在古代,一个真正聪明的女子会是怎样的?
我的丫鬟抄袭了我的诗词,成了京城第一才女。
诗会上,未婚夫被她的才情吸引,执意与我退婚。
我揭发了她,丫鬟羞愤自尽。
后来,裴行俭向我父兄磕头认错,重新求娶了我。
此后十年,他对我温柔体贴,在我父兄的扶持下青云直上。
直到我生产当日,他污蔑相府卷入谋逆案。
一夕之间,我全族被灭,我被吓得难产血崩而亡。
裴行俭笑得阴霾:
「春桃才情远在你之上,若非她与我一样出身贫寒,自幼无书可读,根本无需抄袭你的诗词!」
再睁眼,我回到了裴行俭退婚当天。
1
裴行俭将难产血崩的我按在冰冷刺骨的湖水里时,尤不解恨:
「世家贵女又如何,贫贱丫鬟又如何?当初你当众揭穿春桃抄袭你的诗词,笑她身份低微,骂她心术不正,可如今你是叛臣之女,身份比她更低贱!」
「春桃才情远在你之上,若非她与我一样出身贫寒,自幼无书可读,根本无需抄袭你的诗词!」
「我要你相府九族,抵她一命!」
呵。
原来与我同床共枕十余年的裴行俭从未忘记过那个抄袭我诗词的丫鬟柳春桃。
甚至将她的死,全都算在了相府头上。
我满腔怒火与不甘,却因锥心刺骨的疼痛根本无力挣扎反抗。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
我恍惚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仓促朝我奔来,一支利箭倏地射穿了裴行俭的胸膛:
「宁婳,本候不许你死!」
我拼尽最后一口气,猛地将裴行俭拽入湖中。
一池血水染透了青绿的湖面,触目惊心。
2
我原以为我会死。
可没想到,再睁眼时,我竟回到了裴行俭退婚当天。
「小姐,不好了!柳春桃那贱婢偷了你的诗词,在诗会上大出风头,她正跪在相府门前求小姐原谅她抢了小姐的婚事呢!」
眼前告状的,是我的另一个贴身丫鬟夏荷:
「可她这么一闹,反倒让所有人都知道小姐你因无才无德被裴姑爷退婚了!」
「小姐你快揭穿她,千万不能让她蒙骗了裴姑爷!」
前世,柳春桃得知女子闺房所作的诗词不能在外流传。
竟胆大妄为抄袭了我作的诗词,女扮男装参加了只有男子才能参加的诗会,并以一首《春望词》大出风头,被发现她女子身份的裴行俭盛赞为「京城第一才女」。
诗会结束后,裴行俭迫不及待来相府退了与我的婚事,声称自己「娶妻娶贤不娶色」,转头求娶柳春桃。
我气愤不已。
当众质问柳春桃《春望词》中的【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是什么意思。
柳春桃不通笔墨,憋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她自觉羞愧,不愿拖累裴行俭的名声与仕途,投井自尽了。
裴行俭向我父兄磕头认错,重新求娶了我。
我原以为裴行俭爱的是我的才情。
却不曾想,他对柳春桃是一见钟情,与那首诗并无关系。
这一世,我决定成全他们。
我倒是要看看,没有相府的扶持,没有我爹爹兄长的指引,裴行俭一个寒门贵子,能在关系错综复杂的朝堂上走多远?
至于柳春桃,我也想看看没有真才实学的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能维持多久?
弄死他们两人,只是时间问题。
3
我抬头看向镜子,掩下眸底的滔天恨意,淡声道:
「她爱跪多久,便让她跪多久,横竖下人跪主子天经地义。」
「以我相府独女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夫婿没有,非要和柳春桃抢裴行俭吗?」
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夏荷怔愣了片刻,摇头道:
「自然不必。」
「若要论起来,这门亲事本就是裴姑爷高攀了小姐。他家境贫寒,即便中了状元,入朝当了官,可与簪缨世家的相府比起来,依旧云泥之别。小姐的一对东珠耳环,便抵得上他半年的俸禄。」
「只是小姐恰逢适婚之年,老爷夫人不愿小姐嫁人后受委屈,见裴姑爷家中只余一寡母,又一表人才,料定若有相府助力,他必定前途无量,这才榜下捉婿。」
「状元郎每年都有一个,可相府独女只有小姐一个。」
我颔首,敛目吩咐:
「去把笔墨纸砚拿来,退婚书,我亲自写。」
「不是他裴行俭弃我,而是我宁婳瞧不上他!」
4
退婚书上的笔墨还未干透。
裴行俭竟抱着晕倒的柳春桃,不管不顾闯进了相府。
见到我,裴行俭大怒,失望又厌恶地指责我:
「宁婳,丫鬟也是人,你怎能仗势欺人,逼春桃在烈日下罚跪到晕厥!」
「在朝堂上与宁相提退婚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伤心难过,可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懒得与他争辩,我叫人唤来府邸门口的侍卫:
「你来将事情说清楚,究竟是柳春桃自己要跪,还是我罚她跪?」
侍卫将柳春桃的话一五一十转述给了裴行俭。
随即,我将退婚书砸到了裴行俭脸上。
「你品行不端,与我的丫鬟私相授受,这婚是我要退!」
裴行俭神色一怔,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不给他面子。
「你......」
他欲言又止,眸光在我面上飘忽不定,不可置信道:
「你,你真的不想嫁我了?」
我捂嘴冷笑:
「裴行俭,难道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吗?」
裴行俭神色一僵:
「宁婳,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若你想以退为进引起我的注意……」
我正想反驳他。
原本晕在他怀里的柳春桃却悠悠转醒。
5
她挣脱裴行俭的怀抱,着了魔般跪伏在地,脑袋砰砰砰地朝我磕头:
「求求小姐放春桃一条活路吧,春桃不是故意要从小姐手里抢走裴姑爷的,春桃只求能常伴裴姑爷左右,即使无名无分,春桃也无怨无悔......」
话里话外都在控诉我,平日里虐待了她。
裴行俭瞬间心疼至极,赶忙将跪伏在地的柳春桃用力扯进怀里:
「嫁了我,你便不再是她的丫鬟了,以后无需再叫她小姐!」
「可.....可我的卖身契还在小姐手上.....」
柳春桃哭哭啼啼,看向我的眼神却带着得意地挑衅。
她这是想让裴行俭施压,从我这白白拿回她的卖身契。
只是我下一句话,却让她脸色大变,瞬间瘫倒在地。
「你的卖身契?你阿兄听闻你成了京城第一才女,又攀上了新科状元郎,一大早带着一群泼皮无赖闹上相府,将你卖身契抢了去。」
「看在你伺候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懒得报官追究了,这卖身契便当作我送你的嫁妆吧!」
柳春桃家中五个女儿,只得了一个儿子,故而她爹娘对她阿兄宠溺至极。
可她阿兄不争气,早年染上了赌瘾,把家底全输光了不说,还将他的姐姐妹妹们都卖了换赌资,是我阿娘不忍心,花了五十两将十岁的柳春桃从青楼赎了出来。
这些年,有相府庇护,她吸血的爹娘、无赖的阿兄皆不敢找她闹事。
只是不知嫁了家境贫寒的裴行俭……
裴行俭脸色微变,猛然上前两步攥住我的手,怒道:
「你个毒妇!你明知道春桃的阿兄是个赌徒,你竟还把她往火坑里推?!」
奇怪。
前世,裴行俭直到柳春桃葬礼,才知道柳春桃的家世。
现如今,他怎的就知道柳春桃的阿兄是个赌徒了?!
难道裴行俭竟也重生了?
6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奋力挣开他的束缚。
「卖身契是她阿兄抢走的,你不去找她阿兄麻烦,找我干嘛?!」
可我越挣扎,裴行俭却攥得越紧。
我正欲叫家仆将他赶出相府。
突然一只长剑从斜刺里伸出,架在了裴行俭的脖颈上:
「裴大人这是在做什么?敢对相府千金动手动脚,还真是胆大包天!」
我身体猛地一僵,不可置信顺着长剑方向看去。
竟是谢玄策。
当今太子表弟,纨绔嚣张的谢小侯爷,也是我青梅竹马的死对头。
前世我瞧不上他只会舞刀弄剑,徒有蛮勇。
他看不惯我只知诗书,娇蛮不堪。
可我全族被灭那日,却也只有他风尘仆仆从边疆赶回,一箭射穿了裴行俭,冒天下之大不韪,替我全族报了仇、收了尸。
裴行俭脸色一沉,松开了我。
谢玄策收回长剑,侧身挡在我身前,眼神凌厉:
「从前竟不知,裴大人竟如此欺软怕硬,不敢与那赌徒拼命,只敢欺负一个娇滴滴的内阁女子,果真是个只会死读书的懦夫。」
「我方才听闻,裴大人的大舅哥正在青楼拍卖所谓京城第一才女的卖身契,已经拍到了千金一夜,只怕裴大人未来几年的俸禄都抵上,也付不起价钱。」
裴行俭脸色铁青:
「此乃裴某家事,轮不上谢小侯爷插手!」
「家事?」
谢玄策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裴大人莫不是忘了,宁婳刚退了与你的婚事。」
「裴大人眼光独特,非把鱼目当珍珠,如今又纠缠不休,莫不是以为这世间之事皆可由裴大人随心所欲?」
裴行俭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那又如何?即便宁婳与我退了亲,她也看不上你这个不通诗书,只会舞刀弄剑的纨绔莽夫。」
谢玄策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原本挺直俊美的脊背似乎也微微佝偻了一些。
回想起前世他为帮相府翻案,不停奔走,我眼眶一热,下意识脱口而出:
「谁说我看不上谢小侯爷的?」
裴行俭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度难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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