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祝你们郎情妾意,恩爱百年“我摘下凤冠套在他那美妾头上,扬长而去」为开头写一篇小说?

发布时间:
2024-09-22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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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完结】

“祝你们郎情妾意,恩爱百年。”

我摘下凤冠套在他那美妾头上,美妾感激流泪,“真……真的吗?”

美妾是我最宠爱的贴身侍女春桃,曾为我出生入死。当我得知她爱慕齐国的太子时,决定舍夫取义。

夫君于我如浮云。

春桃啪地跪下抱住我的大腿,“公主!可你也不能逃婚啊!”

“……”我拉起春桃,“本公主光明磊落怎会逃婚?”

本公主是骗婚。

“被齐国发现就……”春桃犹豫不决。

我脑袋突突地疼,一拍大腿,“好事!我父皇可以死而暝目了。”

我楚国穷得外债累累,六国无人起觊觎之心。

小时候,父皇最爱将我抱在膝上,摆出一摞账本。

“嫣儿,这是你皇爷爷在位那年发大水时,向燕国借的外债……这是你太太皇爷爷在位发旱灾时,和齐国借的赈银……”

“以后父皇都继承给你。”

他书房里摆了一副字画,甚是喜爱,直到我识字,才知上面写着:吾日三省吾身,今日亡国乎?

我的父皇叫楚修国,他一生巧言令色,在死皮赖脸借债和厚脸皮烂账中活得风生水起。

他此生的志向是让领国的铁马踏平楚地,这样楚人也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

到了我这代,没有皇子。公主们被送去抵债为质,过上了寄人篱下的富贵生活。

只有我,穷得只剩皇位。

楚国七年,富国之首的齐国来催债,楚国只剩我。

父皇想了个损招,坑人害己。

让春桃顶替我的身份前往齐国为质。

在挑衅他国的底线这件事情上,父皇绝不认输。

但春桃爱上了齐国的太子。

她回来的那年,被养得油光水嫩,好似一根青色的葱。

她和我说,齐国啊,绫罗锦缎成簇,金银财宝成堆,她天天玉盘珍馐好不快活。

我听着听着就困了,父皇这生最远大的志向是亡国,我这辈子最大的渴望是去燕国当个普通人。

可我当不了普通人,从出生起我就是楚国的皇女。

没想有朝一日,我还要做齐国太子的妾。

春桃回来不久,齐国派来使臣,说齐国太子对我一见倾心,想娶回去做个小妾。

我懦弱一辈子的父皇,此时威严得像个国君,“休想,我的女儿不做妾。”

齐国使者表示只要我愿意嫁,楚国的前尘旧债统统由他们齐国代还。

债务一笔勾销……

父皇大手一挥,“来人,把楚嫣绑去齐国。”

“……”父皇,你矜持点,大伙看着呢。

我摇摇头,本公主不去。

齐国太子想要的楚国公主,是我的贴身侍女春桃。

“儿,父皇和你保证,齐国太子是个人。”

我摇摇头,谁知道呢!

“儿,他家有燕窝鲍鱼叫花鸡,齐国皇宫等他继承,父皇跟你说过吧?齐国皇宫是金子做的……”

我醍醐灌顶,火速收拾包袱。

父皇,儿明白了,这就去曲线救国。

2.

我踏上了抵债为妾的路,把头上的凤冠摘下给春桃。

春桃喜欢太子,太子喜欢春桃。

两全其美得我像个局外人,得逃,没毛病。

我嘱咐春桃,“桃啊,记得把齐国吃穷,别饿瘦了,顺便让太子还个债。”

春桃走后,我发现逃早了,此地位于齐楚交界,荒郊野岭,鸟都没有,我还遇上了土匪。

可怜哉!

土匪们凶神恶煞,他们说我这样的小美人,就该卖给齐国青楼挣大钱,给土匪窝的金山银山添瓦加砖。

我喜极而泣,如遇再生父母,我不能贸然回楚国,得找个收留本公主的地方。

可本公主……没钱

片刻后,我一把剑抵在几个整整齐齐的脖子上,土匪们个个都怂得像乌龟。

哎,父皇将本公主养成不折不扣的废物,但这身武艺却是极好的。

本公主六岁时,听闻齐国公主养了只千年老龟,燕国公主养了头灵鹿,我寻思着,唯有百年大锦鲤才配得上我高贵的身份。

父皇怜爱摸摸我的头,扔给我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

“来,嫣儿,这是百年的宝剑。”

“……”

邻国公主皇子琴棋书画诗酒茶,而本公主练完剑练锤子练箭练大刀,穷且益坚。

如今几个土匪,自然不在话下。

土匪们连声求饶,说本公主要啥都答应。

我叹了口气,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要去土匪窝,有金山银山那个。”

土匪们哭得更难看了,“女侠,没有金山银山,俺们骗你的。”

他们说,土匪窝本来有金山银山,后来有个疯子闯了进去,把大当家吓死了,他们没来得及跑的,都被抓去当了仆人。

竟然有如此恶霸,本公主就喜欢劫富救贫,把疯子赶跑,就能霸占土匪窝,拯救我自己。

我逼着那群土匪带路。

土匪窝坐落在钟灵山的半山腰处,景致极好,院中云气缭绕,像仙人住的地方。

庭院里开满紫色的蓝花楹,疯子在花下睡觉,那如松如竹的背影僵硬,像极了死人。

“去吧,侠女保重。”土匪们颤着腿,推得我向前一步。

我面露凶光,抽出大刀。

疯子转过头来,眉骨清冷,鼻骨挺拔,那五官如描水墨般清隽俊逸。

他漆黑的眸子打量我……和我手中的铮亮的大刀。

我霎时如遭雷劈,俊啊,俊得本公主刀都拿不稳了。

我口中千万威胁的话流连到嘴边,“嗨,需要压寨夫人吗?”

一山不容二虎,但没说不可以一公一母。

“过来。”他冷淡地开口。

我优雅地迈着碎步靠近他,假意摔倒在他身上。

很好,本公主摔倒了,你得扶。

但我失策了,疯子岂能是常人能理解的。

一道野蛮的内力将我甩开,本公主上天了……

我惊恐万分地面临即将摔死的境地,“救命!英雄救我!”

话本里的空中相搂英雄救美剧情呢?

还不快给本公主安排!

最后,我没死,我是好死不死地挂在树上。

大气都不敢出。

这孱弱的树枝,也不知能不能承担得起本公主说话的重量。

我挂在树上窘迫地哭,疯子在底下饶有兴趣地笑。

他威胁我,“再哭,明天继续挂。”

“……”

3.

我被当成刺客关起来了。

生存不易,公主叹气。

看守我的土匪见我颓然,好心告知我,“你别难过,公子要留你的心头血做药引,你还能活几天。”

谢谢你,告诉我早死玩死都是死。

疯子言出必行,说挂就挂,第二日我直挺挺地挂在房梁上,跟招魂的僵尸似的。

但凡我打得过他,我定要把他切成豆腐丝,煮成鱼片片。

呼,饿了。

疯子漆黑的幽瞳盯着我,眼神如吐着信子的蛇绕在我的脖子上,表情僵硬且痛苦,这是他第十二次抚额。

估摸脑子有疾。

“饿……”我有气无力。

他将一个馒头抛过来,我眼疾嘴快地叼住,啃着得正香时,疯子打断我,“我们以前见过?”

我摇摇头,讪笑道,“哪能?见过你我还能活到这岁数吗?”

“我定然见过你。”他的声音格外清越,细黑狭长的眼睛充满探究,“我记性很好。”

我差点被噎住,神情严肃了些,强行搭讪?

“我可能长得像你梦里的神仙姐姐,这是爱慕啊……”

怪难为情的……

他皱眉,“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你该知道吗?”我笑得吊儿郎当。

一阵疾风呼过我的脸颊,活像被扇了巴掌,绳子顷刻从房梁滑落,我毫无预兆地从房梁摔下,“!!”

我摸着酸疼的背,气愤至极,将手中的馒头砸向他。

他毫无愧意,下令把我扔出山庄。

大门缓缓关上,小土匪们羡慕道,“姑娘,这可是俺们求不来的福气,你快走吧。”

我拍着紧闭的大门,“喂,疯子?心头血不要啦?”

小土匪悄悄开了个门缝,“心头血是俺们骗你的。”

“……”

本公主不想混江湖的第一天就被饿死。

3.

不走,凭什么是我走。

夜色渐暮,我蜷在山庄门口,风雨欲来,泥土散发出沉闷的气息。

我困着脑袋,梦到三岁时,母亲嘱咐我,“嫣儿,要好好长大。”

我对生母并无多大的挂念。

她仅仅是活在我父皇珍藏的字画里,画中人是她,字是娟秀小楷,“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我撕了那副画。

父皇拿起弓箭,围着皇宫追了我六圈。

我气得大吼,“她嫌弃你穷才离开的。”

父皇神情悲痛拼起撕碎的画,再也没提起过这事。

身上好冷。

一道声音将我从梦境中割裂出来,“你还要睡多久?”

周身冰冰凉凉的冷,黏黏腻腻地湿,下雨了。

“嘶”

电闪雷鸣,他撑着纸伞,目光幽幽,俊美清逸的五官深邃入骨。

伞的边缘落下一层层水珠,我的衣衫都湿透了,而他连衣角都未被打湿。

纸伞挪动到我头上。

“你出来做什么?”本公主如今没旖旎的心思,倦了。

“你吵到我眼睛。”他的声线清淡如水,伸出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想留在山庄也非难事。”

“我怎么吵你眼睛?”我气笑。

“半夜在我的山庄哭得凄厉,实在难以入眠,我过来看你死透没。”

我哭了?不,本公主不可能为了这种小事而哭。

我恼羞成怒打中他的腹部,虽然意气过后,他很可能杀我解气。

他闷哼一声,嘴角缓缓流下鲜红的血丝,这下惨白得像勾魂的野鬼。在我呆愣的目光中,脚下的雨水汇成血色。

好多血……他身上有严重的旧伤。

身影摇晃,晕倒在我身上。

本公主此时好恨自己手贱,才惹了个麻烦事。

疯子一倒,山庄里的人哄抢着价值不菲的物件准备逃离,小土匪对我比了个砍脖子的手势,“侠女,手起刀落后这地方就是你的。”

本公主看了眼躺在床上惨白着脸的人,抽出腰间的软剑挥向小土匪们,笑意盈盈,“谁都不准走!谁走我就砍谁。”

那疯子是第二日才醒,气色恢复得不错,看到我后变扭地道了声多谢。

我刚想说,给个床铺就成,不用谢。

他仿佛洞穿我,“你待在这山庄,会有危险。”

4.

本公主偏赖着不走。

我早听说疯子的可怕之处在于,每日寅时,他的房里都会拖出几具面目狰狞的尸体。

终于,他向我伸出毒手。

小土匪告诉我,他要趁我偷吃厨房的土鸡时下药迷倒我,把我扔到山下的村庄去。

我勃然大怒,单刀匹马闯入他古色生香的房中,并反客为主抱上他的腰,“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眸子黑沉,顿了顿,眼神有些迷茫。

“我这叫美人计。”我伸手去解他的衣衫。

他上下扫视我,“没看出来。”

接着,我甩到了门外,但力度温柔许多。

敢撵我?本公主要与你同归于尽!

我脱下鞋靴,拔出一把软刀,冲着床上的身影冲过去……

“让让,我也要睡这里……”

初冬的天,山庄地处半山腰,除了他的房内烧些炭火,整个山庄冷得难以入眠。

简单点就是蹭床。

我抽出软剑,趁他不备横在他脖子上,“要睡一起睡!姐姐好歹是个美人。”

他高冷地挪一半的位置给我,睡姿端正,正人君子都没他正。

“疯子,你有名字吗?”

“不记得。”他转头看我,幽黑的瞳孔里有团散不去的迷雾,比夜里的妖魅还诱人。

我的脸烫红得厉害,“那我叫你大白。”

大白原是我养在楚宫的大白猫,御猫的名字不至于委屈了他吧。

4.

我染了个坏毛病,喜欢和他抢床睡。

但疯子的床不好睡,刀光血影是小事,不是他的刀,也不是我的刀。

而是那些赶场似的刺客的刀,一个两个三四个……

本公主兴奋啊,夜夜睡不着。

这年头,不想被刺杀的皇储不是好皇储,作为重点保护废物,各国使者求见我时,都是“愿皇女寿与天齐。”

寿与天齐,才能接着还债嘛。

但刺杀才是对皇储最基本的认可。

这不……窗外又有动静了。

“奸贼,竟敢刺杀本公……”我台词都没念完。

大白眉目冷冽地拎起我,“不准动。”

他和刺客乱剑如麻的博弈中,隔着一个当挡箭牌的我。

冷光晃得我去了半条命。

我百感交加,平日他虽待我不薄,害及性命时还不是拿我挡刀。

罢了,不就一个男人……

我冲刺客大喊,“壮士!他腹部有伤,留我一命!”

大白的眼神冷如松霜,仿佛看一个叛徒。

刺客果真朝他腹部击去,“公子汲,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公子汲?这名字该死的熟悉……公子汲是齐伊。

齐姓是齐国皇族,齐国皇子众多,夺储之争激烈,我时常隔岸观火,猜测下一个死的是谁。

直至七年前,齐伊被立为皇储,齐国内部政权才稳定下来。

换句话说,公子汲是齐国太子!

不愧是齐国太子,仙人之姿,仪态甚美。

不对!太子,你不能死!

楚国等你还债呢!

……

齐伊被逼至墙角无可躲避之际,我自乱阵脚扑过去给他挡了一剑,结果刺客急忙收手。

因我那一扑,他的脑袋狠狠撞上了墙角,好看的眉疼得狠狠皱起。

在他震惊的眼神中,我刚想说话,他却告诉本公主那刺客是明月派的,不杀女人是规矩,我没必要扑上来送死。

狗日的,我若知道早给你当盾使。

刺客隐约明白了什么,假意朝我袭来,但目标是齐伊,明知是声东击西。这次,齐伊却无法不顾及我而处于下风。

终于在齐伤敌一千,伊自损八百的战术下,刺客死了。

但他体力不支,摇晃了几步后,整个人倒下来,脑袋好死不死砸在桌角,血汩汩流了出来。

晕之前不甘地睁眼看我,“蠢,快扶住本殿。”

“……”

殿下,你已经倒下了,并且晕得无可救药。

我连夜请了大夫给齐伊看病。

大夫听完我激烈的讲述后,捂住心脏喝了三大碗凉茶压惊,他指了指齐伊的脑袋并摇摇头,“夫人,准备后事吧,即使醒了,也会痴掉。”

我欲哭无泪,自知闯了祸。

我难过地看着床上昏迷了两日的齐伊,“疯子,快点醒过来,楚国的债你别想赖掉……”

齐伊昏迷后,院里的仆人逃跑了。小土匪们还算讲义气,离别那天,挖好一个大坑。

“姑娘,坑挖好了。”

“行,明天我将人埋了就走”

“姑娘,俺们老家有个古籍,专治昏迷。”

“什么方子?”

“首先找个公主,然后亲他一下……姑娘,俺们逗你的,你咋不笑?”

是本公主天真了,没听后半句,以至于信了小土匪的鬼话。

第二日清晨小土匪们也不见了,院子只剩我,嘴上说着埋人走掉,但脑子却想起那奇奇怪怪的土方子。

本公主就是公主,要不试试……

这几日的昏迷,让齐伊越发孱弱,他的容貌向来清雅俊逸,倒也不难下嘴,我低下头,蜻蜓点水后躲开。

床上的人没醒……

本公主不信邪,再次低头,脸却烫得厉害。

反复试了几次后,终于看到齐伊的眼皮微动,脸上浮起红润之色。

齐伊幽幽转醒,大夫一语成箴,脑子坏得厉害……

他醒后不言不语,有次本公主靠近他,他竟找不到方向撞墙上去了。我时常能看见他站在半山腰上远眺,半夜黑不见五指也还在远眺……

倦了,本公主半夜翻遍山去找人挺累的。

幸好我的话他还能听听……齐国太子为我做牛做马,山庄的日子倒也快活,

父皇曾经说过,我随了他的性子,得过且过。

齐国军队来的那日,我在逼齐伊搓衣服。

千军万马的踏踏蹄声震得我心凉,那笙旗只知是齐国军队,却不知来的是太子的人,还是齐国皇子的人。

他不会说话,回齐国定会受辱,若不然我偷偷将他带回楚国,保他此生无虞。

我抓住齐伊的手,“跟我走。”

他象征性挣扎,表情不太自然,这是……害羞?

6

齐伊不走,也不让我跑,山庄的门锁得死死的。

本公主爬墙逃跑的。

刚逃到山脚时,就碰见那齐国的大将军,他大手一挥,“来人,将这贱妇抓起来!见到太子踪迹,立刻禀告我。”

“……”

岂有此理!本公主长得很像贱妇?!士可杀不可辱!

我心下一横,啪地跪下来,以头叩地,“求将军放过,民女只是路过采药……”

父皇说过,能磕下头就解决的事情,不要大张旗鼓。

我磕得头晕,忍不住抬头偷瞥……只见大军们翻身下马,对我行半跪的大礼。

我也赶紧半跪,跟拜堂似的,“……”

齐国人就是讲究,但礼尚往来真的不好,放我走就成。

大将军拭了把眼泪,朝我跪了下来,哭得像个娘们,“太子殿下受苦了!属下有罪。”

“无妨,将军快起。”齐伊站在我身后,声音暗哑。

“……”

那一刻,我尴尬得能抠出一座楚国皇宫,原来他会说话。

从齐伊和大将军的对话中,我知道他遭皇后一党的暗杀后九死一命,不幸失忆,才在山庄养伤待下来。

直到半月前的昏迷,齐伊才想起身份与过往,联系部下,等待回国时机。

真精彩!你们说你们的,我跑我的。

我悄悄爬走……齐伊直勾勾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跟我回去?”

我气得牙疼,“我不愿。”

齐伊脸色有些难看,对大将军使了个眼色,大将军很狗腿,“来人!将这贱妇带回齐国。”

我郁闷,是齐国的女人都叫贱妇呢?还是我长得像贱妇?

7.

齐国郗都,春桃曾数次向我描绘它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盛况。

我咬着手指,馋红了眼,楚国多产桂花,往年春桃会做松子糖。

“我想吃桂花松子糖。”

齐伊将一包热乎的松子桂花糖递给我,我泪眼婆娑,“殿下,你是个大好人,放了我,好不好?”

他笑着,眼里有些算计,声音却格外温柔,“别哭,我没那么好,不放。”

待我吃完,他才幽幽开口,“这桂花松子糖五两银子,你拿什么还我?”

我一惊,还钱?

传闻齐国太子光风霁月,本公主要求求他。

我抱上齐伊的大腿,“太子殿下将富拥江山社稷,这一点点钱……还是算了吧。”

春桃曾说她为质子时,踩坏六公主的风筝,正要被拖去斩掉,齐伊知道了,未擅自纵容妹妹,不惜惹怒圣上,春桃才捡回了一条命。

何等光风霁月。

“本殿要那些虚名有何用?”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五两钱若放在楚国,便是皇室一月的俸禄,欠债岂有不还之理。”

我脸一垮,不高兴,拂袖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拿命抵钱一直是我楚国的风范。

于是,我沦为了太子宫中的专门负责浣衣的婢女,教导我的老嬷嬷很慈祥,是太子的乳母之一。

她说齐国皇宫里的侍女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而我也一定能在她的管教下,变得机灵又乖巧。

成为婢女的第一天,我发誓一定要成为齐国最会浣衣的婢女。

第二天 ,我趁着空当偷吃了厨房做的甲鱼。

第三天,我察觉蹊跷,该死的齐伊,为什么一天换三套衣服?花孔雀都不这么换毛的!他定是记恨我逼他洗过衣裳。

第四天,我拿着捣衣棒乱打一通,把华服捣成烂泥,本公主让你穿!让你一天换三套!

老嬷嬷以泪洗面,她和我说,曾经也有个小婢女捣烂了太子的衣服,如今坟头草已经和我一般高了。

我时常想起春桃,那杏脸桃腮的小美人,别离前她还感激不尽地握着我的手,“公主,我一定会成为太子最得宠的妾,替我大楚争光。”

那倒不必,要是让其他六国知道楚国曾经的皇女变成了齐国的妾,我这面子往那搁。

整个宫殿都没有春桃。

我溜进了太子的寝宫,齐伊正盘坐在案台上批折子,他踮起被啃过的糕点问内侍,“今早她来过?专门避着我?”

我躲在角落冲小顺子挤眉弄眼,小顺子回了我个‘放心’的眼神后说:“殿下,小五姑娘偷吃肯定要避着您。”

??!小顺子,你怎么回事。

我脸红得厉害,磨磨蹭蹭走到他面前,讪笑道,“殿下,我错了。”

“殿下是否有个叫楚嫣的侍妾?”

“没有。”齐伊若有所思,“本殿记得她是楚国皇女,本殿不会娶她。”

我失望透顶,“为何?”

小顺子捂嘴笑笑,“小五,殿下不想惹麻烦,楚国多穷啊。”

当晚我把小顺子套在被子里一阵乱打,第二天他逢人就说夜里被鬼揍了,要人代他去庙里上香。

原本伺候太子的是纸鸢,她是太子府的家生奴,因而齐国皇宫很多秘闻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她说齐国的皇后美得像狐狸精,恶毒狠辣,经常偷偷暗杀齐伊,只为扶持她的八皇子,两人对峙多年。

“美得像狐狸精?”

旁边的小顺子插嘴,“对,像小五。”

我扯了扯嘴角,小顺子每次说话我都想打他。

纸鸢还说,齐皇最近宠爱新来的灵美人,床都塌掉了,听太监说,叫声凄厉地和鬼一样。

我眼神冒出绿光,“怎么塌的呀?我想听这个。”

一只手压在我的脑壳上,纸鸢和小顺子脸色一变,匆匆行礼离去。

“殿……下。”

我转头,果然见齐伊头顶紫羽冠,长身玉立站在我身后,他今日去主持祖祀。

“不能惹皇后,我也不希望你和她遇上,懂了吗?”

“为什么?”

“她恨我入骨,你落入她手中,本殿不能保证你不缺胳膊不少腿。”

齐伊色厉言茬,我天灵盖一冷,挤出笑,“殿下,我很听话的。”

8.

齐伊定然察觉了什么。

我要进皇宫找春桃,齐国使者来得蹊跷,连齐伊这个摄政太子都不知这事。

我悄悄翻进齐国皇宫的宫墙,不慎被一只背纹复杂的千年老龟咬住衣角。

我记得这只出身于楚国渭河的千年老龟,我养过一阵,后来齐国索要了这灵物。

从此我的龟,便成了齐国六公主的龟。

我一抬头,瞧见衣服华丽的妙龄少女站在角落,脸上虽带着笑,眼神却极冷,“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斩了。”

这位是皇后所生的六公主吧?本公主也不和你讲道理了,我将她打晕后拖到池塘扔了下去,侍女的尖叫引来了无数禁卫军。

我敌不过禁卫军人多,当被绑到皇后的风去台时,冷不丁想起齐伊的叮嘱。

殿下,只是缺胳膊少腿,勿念。

皇后的狠辣我早有耳闻,连齐伊都说不能惹的人,自然是不能惹。

但真正看见皇后,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个女人穿着华贵朱红的凤袍,雍容华贵,见到我后顷刻转为震怒,崩溃。

我双腿一蹬,装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少胳膊又少腿。

皇后急忙叫太医,又是喂药又是掖被角,至于我……在床上郁闷地装睡。

其实皇后也不坏,不过,殿下说坏,那就是坏。

趁人不备,我悄悄爬下床准备离开,皇后守在床侧,“嫣儿,躺好。”

我慌张地躺回去,“你别叫我嫣儿。”

我骗自己,她一定不是我母亲,只是和我长得过分相似的陌生人。

我父皇只说母妃最温良贤淑,笑起来温婉沉静,却没说她贵为齐国皇后 ,没说她心计毒辣狠绝。

她亲手摔死了齐伊还在襁褓中的亲妹,最近又折磨新来的灵美人。

我胸中充斥着愤怒与害怕,“你记得楚修国吗?你还记得嫣儿吗?”

皇后避开这个话题,让我好好休息,让她难以启齿的我父皇,在楚国没有一天不想她。

她好狠。

我眼眶酸软地爬起来,“我该走了,皇后娘娘。”

门外一阵骚动,宫女破门而入,“不好了,太子带了五百精兵,说娘娘掳走他最宠爱的小婢女。”

皇后薄怒闪现,涂着丹蔻的手抚着我的脸,“嫣儿放心,我不会让他把你带走。”

话音刚落,齐伊就踏进了殿中,皇后的眼神算计,如夜行的毒蛇。

齐伊黑沉这俊脸,让精兵拦住众人,他走向我,“该回去了。”

9.

“太子今日不撤兵,本宫便让今后寝食难安,我劝你识相点,我们相安无事。”

齐伊不顾皇后的威胁,扯上我的手臂,“走。”

皇后慌忙拽住我,“休想!”

两人间迸射出滚烫的仇恨。

听纸鸢说,齐伊的亲妹妹被皇后所害,而齐伊也将皇后的七皇子溺毙。

我甩开皇后,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我崩溃了,咬牙道:“求求你,放过我吧。”

生而不养,我没法说服自己,她有半分爱我,半分爱我父皇。

皇后神情悲痛,美眸不可置信,声音颤抖,“嫣儿!齐伊是在利用你来对付我。”

齐伊眉目染上寒霜,微微握紧我的手,看着我欲言又止,黑眸颤了颤。

他紧张。

我甩开齐伊,惨笑道:“你也!放过我吧……”

……

凤去台一闹,我惶然跑出在齐国皇宫,月色凄惨,我流不出泪,没有生母很多年,第一次这样伤心。

结果一不小心跌进了池塘里,本公主果然是最倒霉的公主。

初冬的塘水冷地刺骨,我扑腾了几下后发现游不上岸,心一沉将头猛地扎进水里。

算了,不活了。

我死在齐国,我父皇定会趁机讹齐国的钱财。

但这只是妄想。

不消片刻,我就被人捞了起来,落入温热的怀抱中,齐伊冷着张脸,给我披上狐白大裘。

他开口训我,“本殿周围的人都死光了,也没寻死觅活。”

我纠正他,“殿下,我是失足落水,不是寻死觅活,而且你不必尾随我。”

齐伊抹去我脸上的水珠,“本殿不死,你休想死。”

我闷闷点头,“嗯,殿下,我好喜欢你。”

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他执伞给我挡雨……我已经心动了。

后来他危在旦夕,我难过许久,心知小土匪的土方子纯属愚昧,但我出于私欲,辗转他唇侧。

一吻才知,何为欢喜。

齐国皇后是弃我而去的生母,我做不到对她毫不眷恋,这些年,她总会频频入我梦中。

我找回了生母,也遇到了意中人,他们是斗得你死我活的仇人,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回到楚国,回到父皇身边,但我要与齐伊道个别。

“齐伊,我是楚嫣,我是皇后生的。”我笑笑,“不过你猜得到,毕竟我长得像她。”

齐伊的眸子很黑很沉,坚定道,“你是谁,妨碍到我宠你了?”

“我这张脸,不会恶心到你吗?”

“嫣儿,我分得清楚你和她。”他将我压在胸膛,“你不要多想害我分心。”

我抬起头,在齐伊的下巴落下轻轻的一吻。

谢谢你。

“又偷亲我?”

我满脸都是窘迫,他毫不留情戳穿,“我当时装昏躺在床上,在想怎么面对你。”

“……”

那也不至于装哑巴。

10.

我回到了太子府,皇后闯进来说要见我。

那日,她容光憔悴,雍容华贵的脸露出疯狂的笑,“我与楚修国,不是你想的那样,听完你会原谅我吗?”

我静静地看着她。

母亲叫沈冰清,与我父皇青梅竹马,及笄后成了他的皇后并生了我。

美满的日子只过了三年。

齐国国君游玩楚地,在楚宫宫宴上遇见母亲,甚是喜爱,他威胁我父皇将母亲送给他。

父亲不愿,他便强上了母亲后离去。

本以为灾厄结束,没成想,齐国国君派了军队专门劫走我的生母。

皇后泪如雨下,哭得狰狞,“我身不由己。”

“可你爱上齐国国君了,你给他生了三个孩子。”我讥诮,觉得她可悲又可笑。

恨有期限,可是皇后的眼里分明没有恨。

只有空洞的往事。

“嫣儿,对不起……我没有办法,那我去死!”皇后抽出短刃,扎向胸口,却被我狠狠打开。

我心有余悸,我似乎没法评说这个女人的一生,甚至连怨都是无力的。

我将目光移向门外,盯着那块暗紫色的衣袍,齐伊在门外,不知听了多少。

我拽紧了手,缓缓吐出一句,“我不该恨你。”

我抱住哭得昏死的皇后,“嫣儿原谅你。”

皇后让我搬到凤去台住着,我闷声答应,便瞥见那抹紫色衣袍闪身进来,将我拎出去,“我准你去凤去台住了?”

“没有。”我主动环上他的脖子,带着些讨好的意味,“可是她好可怜。”

齐伊不吃这套,将我扯下来,“不行,她会在你面前诋毁我,介时……”

我打断他,“只是通知你。”

11.

我住进了凤去台。

据说齐皇知道后,气得大病一场。

皇后给我找了品貌兼有的才俊,昨天是礼部侍郎,今天来是尚书之子。

她真心想补偿我,不惜将六公主的如意郎君给我相看。

“嫣儿,王家大公子品貌绝佳,你定要好好相看。”

皇后恨不得让我和齐伊彻底断绝关系,但她要失望了。

齐伊夜里会潜进凤去台,他会逼问我,是侍郎好些,还是他好些,颇有斤斤计较的架势。

这男人面上正人君子,背地里……谁知道呢?

昨夜我夸了句侍郎纯良无害,他就趁我不注意,在我脖间留下几个痕迹。

皇后早上见那红印子时,脸色苍白,吩咐凤去台的禁卫军重重围起来。

齐国皇宫的红梅开得争艳,我抖抖身上的雪,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

“灵美人……你别跑,小心肚子里的龙种,陛下一定会没事的。”桃红宫装的美人身材臃肿,步履匆忙,背影却很纤细。

“啪”掌伞的小宫女被她打了一巴掌,狠戾至极。

“闭嘴!我恨不得他死!”

灵美人的名号我听说过,最近备受宠爱。

可这声音熟悉得紧。

我脑子轰然炸开!拳头逐渐紧握,这是我的贴身婢女春桃的声音!

“春桃。”我哽塞着声音,那美人转过头来,桃腮杏脸,眼眸里泪光盈盈。

春桃和我说,太子从未求娶过我,这一切都是齐皇的奸计。

齐皇知道楚嫣是皇后与楚皇的女儿,为了折磨我,便用太子的名头将我骗到齐宫。

一如六年前,让我抵债为质,实际上是为了折磨我,春桃替我承受了一切,从未说过这些。

“公主,这是我欠你的。”春桃安慰我,“如果没有公主,我六岁便死于饥荒中了。”

我看着春桃,沉默离开。

她本想嫁给太子,却落入齐皇的骗局中。

是我害了她,我毁了她一辈子。

齐国皇帝,我要血刃他。

11.

我刺杀齐国国君被人抓住了。

行刺那晚,齐伊守在病榻前,他挑开我的短刃,救了那狗皇帝一命。

“嫣儿,杀人的事情我来做。”他搂住颤抖的我喃喃自语,“这个交代由我来给。”

齐伊神色平静,如往常般服侍昏迷的齐皇,“儿臣心悦楚嫣,若父皇同意,就驾鹤西去,让位于我,以正大统,江山为聘。”

我皱眉,齐伊究竟想干什么。

串串珠帘被推开,皇后带着一群大臣闯入,她趴在齐皇身上哭,“太子!你竟如此恶毒,在陛下药里下毒。”

面对大臣质疑的目光,齐伊端着药碗仰头将剩余的喝完,“我问心无愧。”

齐皇昏迷是被皇后气的,皇后也不好再过多纠缠。

两拨人齐齐守在皇帝塌前,我眼皮发沉,渐渐昏睡过去。

我醒来时,早晨的丧钟刚响过三遍,朝廷哀鸿遍野,齐皇驾崩了。

齐伊眼里充满血丝,避开众人的角落里,他勾起唇,“嫣儿,开心吗?”

“你也没有父亲了。”我后知后觉,有些怅惘。

齐伊成了孤家寡人。

他脸色急变,清哑地笑了,咬咬我的耳朵,狠狠道,“是,那又如何?”

“从他母妃被打入冷宫时,我就不能忍他多活一日,我的妹妹死了,他也占一半功劳。”

原来这场谋杀是蓄谋已久的计划,齐伊早在齐皇的食物里下毒,再利用他和皇后吵架加大了剂量,齐皇昏倒后又假装床前孝子,一口口喂着他掺毒的药

昨日只剩最后一剂,药石无医。

我不寒而栗,如果不是他失忆,或许见到我的第一眼,我已经死于他手。

皇后来找过我。

她面如土色,“嫣儿,母亲求你,放过齐萱和齐祈。”

“那你呢?”

她摸了摸我的头,“嫣儿,你已经长大了。”

不久后,我听闻齐国皇后刺杀新帝失手,一头撞死在先帝的石棺上,血流满了鲜红的凤袍,据说尸体僵硬地抱着石棺,无法分开。

我父皇若是知道,定会难过许久。

“她临死前想让我给他们合陵,我不给。”齐伊冷笑,“你不会怪我吧?”

我摇摇头。

齐伊无奈地替我擦眼泪,“我本不会答应她的任何请求,但拟写昭书时改了。”

“她说我若不答应,化为厉鬼也要拆散我们。”

“你信了?”我破涕为笑。

齐伊点点头,“我不信,但我怕。”

12.

春桃又来找我了。

她好瘦,哪怕顿顿山珍海味,也没养好她。

她拿出怀里抱着的盒子,那是这几个月来,父皇写给我的信,叠的整整齐齐。

齐国与楚国山高水远,寄信也要两个月,看到“吾儿亲启”,我哭成了泪人……

但看到信的内容,泪流回了眼眶里,信的一角还有楚宫大白猫留下的爪印……

拆了四五封信,只有寥寥几句是父皇亲手书写的。

他写给我,“儿啊,记得给为父皇寄点银财回来,大白的鱼干没了。。”

“儿啊,最近梦见你生了儿子,父皇找国师连夜起了个绝世好名,就叫齐楚……”

齐楚争霸么?

“儿啊,为父是过来人,那齐国太子确实比燕国那小子靠谱,你别怨我不让你去燕国。”

这是家书?!!

罢了,公主是不能生气的。

齐伊贵为新储,忙至深夜,才能看我一眼。

他说要迎我为后,可朝廷上的大臣精明得很,不想过上扶持楚国的日子,纷纷上书纳谏。

楚氏无德。

我叹了口气,“来日方长,你的心意不变就好。”

春桃最近在诵经,神色平和许多,她说等孩子生下来,她当个尼姑,青灯古佛相伴。

孩子……她打算放在小木盘里沿着古鹿江漂流而下,活不活得成,看天意。

只有我知道,古鹿江的尽头是楚国,她要让孩子回楚国。

荣华富贵在楚国是多大的幸运,在齐国却是无尽的灾难。

比如齐伊,最近他脾气暴躁,眼底也青黑一片,远没有当太子时快活。

听说大臣们力奏立后选妃,他披着白色孝服上朝,依旧有不懂事的大臣挑起事。

我想他是顶不住了。

我半夜里将他拉到床上……嗯……就聊聊天缓解一下压力,我怕他累死掉。

“我不要名分。”

他将我推开了些,小模样挺拒绝。

“嫣儿,朕会让你成为皇后的,给朕些时间。”

“我这辈子都当不上皇后,你确定要我无名无份跟着你?”

他将我抱在他的龙床上,吻着我,“嫣儿,我定会让你当上皇后的。”

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要来点实际操作,我也不敢反抗。

吻到浑身难受动情时,齐伊走了……说今日三百斤的奏折没批完。

我气得在床上翻来覆去,胸口闷得发慌。

下次我要将他的奏折烧掉……

13.

春桃生了个女儿,孩子出生那天,她拿剪刀割了腕,没有青灯古佛了却一生。

弥留之际,她狠狠抓住我的手,虚弱但有力,“楚嫣。”

“我再也不用做你的婢女,太苦了。”

说完就没了气息,她还是恨我,只是将这份怨怼藏在了心里。

她的女儿被我养在身边,取名“晤莜”,以后长大,她会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像我一样。

齐伊登基的第三年,我终于成为了他的皇后。

他的威慑没压住朝臣。

楚国天灾频发,但工艺却是极好的,我用楚国独有的酿酒方子,三年时间里,我在齐国开了两百家酒馆,让嫌贫爱富的齐国大臣接受了我。

父皇让宫人把楚宫大白猫送了过来。

时隔几年 ,它依旧高冷傲娇,见到我却喵不成声。

山高水远,小家伙没受一点委屈,皮毛亮丽。

有了齐国的扶持,楚国的饥荒少了许多,我又查阅些古籍,利用天时地利,把楚国的荒灾治了治。

父皇渐渐年老,他这辈子的夙愿由我来完成,待把楚国整得富强些,再交给齐伊,也不至于让他丢了面子。

总算是亡了国。

某日大白闯了齐伊的书房,将书房弄得一地狼藉,为了不让大白从御猫沦为猫肉汤,我亲自去收拾。

地上散落几封密封的信。

这信是我写的……我曾有习惯,拿大白的脚印作印章,只是这些信为何在齐伊的书房里。

我拆开其中一封。

实不相瞒,本公主年幼时也曾励志当个圣明的国君,靠着驿台的消息,交到了几个的志同道合的笔友。

我们褒贬议论六国政事,身为皇储的我,直言齐国皇储之争第一个死的就是齐伊。

因为他的娘死了。

没想到收信人就是齐伊。

我鬼鬼祟祟收好信,假装没看到,背后有人轻拍我的背。

“齐国皇子争储时,赌我第一个先死?”齐伊笑得荡漾,他将我压在墙角里。

“嫣儿啊,你小时候多希望我死?”

“陛下,我希望你长命百岁。”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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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如何以「我,一个千年妖精,刚从派出所里出来」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