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平静的语气写出超级虐的故事?

发布时间:
2024-08-28 0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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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胡尧结婚的第三年。

婆婆跟胡尧说:“就她那样的,离了我们家什么都不是,她不敢真离婚。”


现在,胡尧坐在我对面,问我怎么样才肯复婚?

我说,先让你妈给我磕个头再说。


1.

我和胡尧是相亲认识的,他其貌不扬也不善言谈,当iPhone 4s风靡于年轻人时,胡尧手里拿着诺基亚5230,媒人说胡尧家条件挺好,有房有车无贷款,还说胡尧不仅不乱花钱,上班两年还存下了几万存款。

所以,我笃定胡尧是个适合过日子的人。

我妈知道胡尧不好看,但她不在乎,因为她觉得自己26岁还未婚嫁的女儿更不体面,所以尽管对这个女婿的外貌性格都不太满意,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在短时间内同意了对方高速的婚嫁流程。

彩礼三万,我父母加了两万,凑齐五万作为嫁妆,从第一次见面到婚礼,只用了两个月时间。

2.

两个并没有感情的人婚后也没有太多涟漪,一开始我们在县城的房子里生活,本就是凑和过日子,互相要求都不高,很长一段时间相安无事。

直至怀孕,婆婆说,你们自己下班做饭太累,吃的不好,对肚子里的宝宝营养不够,老家也不远,每天回家吃饭。


3.

公公是老宅地盘上的村支书,地界属于郊区,与城区相邻,按理来说,油水不少,但兴许是为了掩人耳目,显得自己是个清官,老宅直至今日很多基础家具家电都没有添置,洗衣机自然是没有,从回老宅后,衣服便需要每日早早拎到井边手洗,因为洗完衣服还要挺着肚子骑电动车从乡下赶到城里的上班,二十公里的路程,我每天需要往返两次。

那时我每天最怕的就是经过省道的那个路口,全部是大货车,川流不息,每次穿过那个路口,后背都是汗。


孩子快出生前一个月,公婆说我们的钱放在我们自己身上产生不了收益,可以放在村部民间借贷,一年半载收益也很可观,我太过于“听话”,长辈提出了,便不去抗争,那一刻起,我身上所有的钱都被公婆保管,包括胡尧的工资。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村部借贷就是进他们自己口袋。

生孩子那天,胡尧请了一个月的陪产假,从请假开始他便没日没夜地在玩了一个月的网游。

偶尔太累的时候我和胡尧会争吵,但公婆会说,男人只要不出去嫖和赌,玩游戏怎么了?

我没勇气把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懦弱与无能,我以为婚姻里只要忍耐都能过去。

我们或许永远无法知道人性恶的底线在哪里,生活没有一天比一天好,我从此掉进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深渊。


4.

胡尧说,我妈说财不能外漏,你不要乱花钱,衣服能穿就行。

胡尧说,我妈说不要跟别人交朋友,朋友们都是看中利益,看中你的钱。

胡尧说,我妈说你洗衣服要先洗男人的衣服,叠衣服要把男人的衣服放在上面,这样才不会被女人压着。

胡尧说,你每天别喝那些牛奶,没母乳,你就多喝水,我们家从来不喝那些东西。

胡尧说,你那工作,没多少钱,我和孩子是靠他父母养着的。

胡尧说,孩子断奶后,奶粉钱,尿不湿钱都让你父母出,我们的钱让我妈保管。

胡尧还说,我们家这些东西都是人家送的稀奇货,你以前肯定没吃过。

胡尧还是个没断奶的孩子。


5.


孩子15个月,已经彻底戒断母乳,每个月奶粉钱胡尧家不愿出,我每个月厚着脸皮跟我父母要。

某天,胡尧又通宵游戏的一个早晨。

我敲开书房的门对胡尧说,我们离婚吧。

胡尧头都来不及抬,回我:户口本在我妈那,你确定要离婚吗?孩子不要了?等我玩过这局再说。

嗯,确定离。你找你妈拿户口本。孩子归你家。

这时我们已经离开老宅带着孩子回城里生活了两个月,只是胡尧大部分还是回老家跟父母一起生活。

彼时,我的体重已经掉到了不足35公斤,每天除了抱孩子的时候抓住衣角强撑力气,其他时候几乎摇摇欲坠。

胡尧父母常常说我离不开他们家,第一是我的软弱妥协,还有她笃定我没法离开日日夜夜自己照顾大的孩子,他们认为孩子就是那根拴住我的绳,只要他们一拽绳子,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向他们低头认错。

县城信息不发达,我那时不懂哺乳期可以无条件争取孩子,我只知道,我争不过那个村霸的公公,要了孩子,我就离不开这个恶魔般的家。婆婆高高在上,户口本给的很爽气,我庆幸那时没有离婚冷静期,拿证很顺利。

走出民政局,胡尧说,我妈让你把电动车钥匙,还有你跟小宝的金镯子留下。

简单收拾了几件必要衣物,电话通知了父母,去了完全陌生的苏城。

父母不能给我托底,小地方的离婚,会让他们觉得我是他们一辈子的污点。

那时的生路只能自己给自己。


6.

到苏城,信用卡套现租房,凭借以往工作经验找到一份普通工作并不难,我得稳住基本开销。

没有24小时被孩子牵绕,没有时时刻刻挑剔的公婆,没有自己父母每日的PUA,没有那些需要遵守的三从四德,没有无止境的内耗,到苏城第一个月我胖了十斤。

孩子是我亲手带到两岁的,一下子无法割舍,手机号没换,期待胡尧作为一个生理上的父亲可以客观看待离婚事实,顾忌孩子最大化健康成长可以从此与我保持基本沟通。

但没有,胡尧一家轮番上阵短信轰炸比以前谩骂的更甚。


我彻底换掉手机号,一切归于真正的平静。


在苏城上了半年朝九晚五的工作,依着对苏城的了解,时机成熟时,我开始进入美妆行业,抓住韩国半永久热潮不断扩大工作室规模。


我好像依旧很懦弱,我也依旧很瘦弱,但我在逃离了小县城的父母,恶魔般的夫家,我好像找到了普世上所认为的价值。


我现在依旧不相信婚姻,我很想小孩,但在我去看孩子两次都被拒门外后,我选择不再去了。孩子很母亲的缘分可能是没法勉强的。


7.

后来,我会断断续续听我妈说些胡尧家的事情。

她说,胡尧父亲出车祸,腿摔断了,工作也被查了。

她说,胡尧叔叔,奶奶都走了。

她说,胡尧总是有事没事在他们门市晃。

她说,胡尧又相了很多亲,但都没成。

她说,胡尧家又找人来说情了。

她说,胡尧父母来了,但在他们面前依旧高高在上。

她说,胡尧父母说,以后再也不参与小两口过日子,也不会管我们的钱了。

她说,胡尧父母到处说我当年花了他们家几千万。


我跟母亲说,以后他们家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


胡尧时不时去我父母门市耍赖不走,我妈问我该怎么办,要不你们复婚吧,他可能真的知道错了。

再后来,胡尧又去闹事的时候,我跟我妈说,您报警吧。

今年我三十岁出头,我没有再走入婚姻,我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没有面对客户的时候,我时常沉默寡言。

我开了很多分店,我赚了一些钱,但我不觉得自己成功了,胡尧家变得再差劲,好像也与我无关。

因为我没法快乐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