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特别让你惊艳的古言,疯狂想安利给别人的那种?

发布时间:
2024-07-28 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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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成婚三年,还是处子之身。

这晚,我鼓起勇气,放下了所有矜持去魅惑他。

我沐浴净身,悉心妆扮。绯红的寝衣,行走间尽是旖旎妩媚,及腰的秀发只用一枝芍药花挽着,说不出的妖娆风情。

我夫君进屋看到我时,明显一怔。

「夫君。」我适时地上前,去解他的披风。

距离那样近,浴后的香气和芍药花香他想必是闻到了。他深深的目光凝视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外衣也脱了罢,换上寝衣,舒服些。」

1.

我去解他腰间玉带的手,被他握住。

「我还有军务处理,你先睡。」

同样的话,他说了三年。只是今夜他的声音不再温和,有些沉凝。显然,他也意识到今夜不同以往。

撇下我,他怀抱一摞折子,径自去了桌案。

我红袖添香地跟了过去。

「夫君,我给你磨墨。」

「夫君,喝碗参汤。」

「夫君,吃些点心。」

「夫君,雨前龙井,妾身刚砌好的。」

……

一个时辰,他一本折子还没看完,显然也是无法专心。

却不是被我魅惑。他身体僵硬,面色沉凝,仿佛在强自忍耐。

「夫君,坐的久了,我给你揉揉肩膀。」

他是我大齐国三军主帅,四方邻国口中的活阎罗,沙场上身先士卒杀敌如麻,却一贯待我很好,今夜一再挑战他的极限,他强自忍耐也没推开我,一再被放纵,给他揉肩的我,手搭着他的肩膀,滑坐进他的怀里。

他的身体瞬间紧绷得笔直。

我搭在他肩膀的玉手,从他的脖子喉结滑过,抚摸上我梦里梦了无数次的俊朗面庞。

天知道我有多么爱他!

「云妩!」他的声音严厉,含着警告。

可此情此景,我哪会在意?有许多许多的话,平时说不出口的话,想跟他说。

「夫君,你可知道,四年前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你和穆老元帅在校场点兵,军容赫赫,铁骑生威,阅兵台上的你,何等的雄姿英发。」

「三年前你凯旋回朝,荣升副帅,京城有多少闺阁女儿想要嫁给你?我鼓起勇气也给你写了表白的藏头诗,托付姝儿转交给你。我没想到,第二天你就来我家跟我提亲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他的额头紧紧皱起,似是隐含了极大的痛楚。

我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并未多作他想,只以手指轻抚他的额头,不忍看到他皱眉的样子。

「婚后你待我很好,除我之外,再无别的女人。权利,富贵,荣誉,你什么都给予了我。」

「你更是善待我的娘家人。对我娘家人比对你自己的族人还上心。年节生辰,我娘家人的礼物就没断过,只要你人在京城,必定会陪我回去。你知不知道,出嫁了的妇人们,有多么羡慕我?」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姝儿出事,我向你求救。你二话不说,带着亲随追到魏国,于魏人的千军万马中将姝儿带了回来。期间险恶,只看那数十将士的亡灵和你一身的伤痕就可以想见。」

「夫君,你是我挚爱的夫君,更是我的恩人。你有情有义,让我怎么能不去爱你?可是你爱我吗?成婚三年,你碰都没有碰过我。今晚,竟是我离你最近的一夜……」

我语无伦次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诉爱渐渐变成了委屈哭诉。

「我是三军主帅,理应保疆卫国。魏人入我大齐,掳我大齐子民,我有义务深入虎穴将姝儿带回,哪怕就此殒命。你……不要多想。」我夫君宽慰我。

「嗯。」我趴在他的怀里,无意识地应着。

他的胸膛宽阔紧实,硬邦邦的硌人。许是宽慰着我,他的身体虽然还是僵硬,但没之前那般紧绷了。

脑海里回想着奶娘教我的要领,我的臀部在他腿上摇挪,借着委屈劲儿,我摸索着又去解他的腰带。

「云妩!」他的身体蓦地绷直,声音中的怒涛不加掩饰。

下一刻,我已经被他推开。

他手撑桌案站起,另一只手奇异地背负身后。

有东西破空的呼啸声。几乎是窗纸被洞穿的同一时刻,他贴身随从小七的声音在房外传来:「将军,有刺客!」

「你先睡,我去瞧瞧!」我夫君看了我一眼,拿了披风就离开。显然不准备今夜再回来了!

「夫君……」

我唤他,于事无补。

2.

我一个人狼狈地在卧房里站了好一会儿。

真的有刺客吗?

有刺客他还留我一人在这里?这么久也不见叫人来近身保护?

依稀记得,成婚那夜,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对话也出现过。

那一晚,也是窗纸被洞穿,紧接着小七在婚房外喊:

「将军,有刺客!」

「你先睡,我去瞧瞧。」

那一晚,我夫君丢下我这个新娘,再没有回来洞房。

我过去窗纸破洞的那里,瞧着破了洞的窗纸。

破损的窗纸微微朝外。

打破窗纸的暗器,竟是自室内发出的?!

我顺着破洞,看了看室外的院子。

然后掌了灯,去院里找寻。

果然有所收获。

我房里桌案茶盘上,我亲手剥给我夫君吃的莲子,赫然有一颗躺在那里。

我笑出声来。

原来,原来,新婚洞房那夜,破洞的窗纸和子虚乌有的刺客,也是我夫君的手笔!

我真笨,三年了,才知道就里。

换作性子跳脱,喜好舞刀弄剑的姝儿,当时便发现了吧?

我夫君到底有多不爱我?洞房花烛夜,才出此下策?

犹记得,我的盖头被他挑开,我羞涩地抬头看他,新郎官的他本是喜气蓬发,但慢慢地,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再一点点地散去,渐转为彻骨的寒冷。

几乎是下一刻,洞房的窗纸被暗器划破。小七在洞房外喊道:「将军,有刺客!」

「你先睡,我去瞧瞧。」

他给我留下这句话,就逃出了洞房?

我埋首在膝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亏我还妄想着魅惑他?!

3.

我是御史大人的嫡长女,家室清贵,才貌双绝,是京城三大美人之首。在闺阁时,求亲的俊男才子犹如过江之鲫。谁不在猜想我将花落谁家,却不知我早已青眼看上了驰骋沙场的萧虞珹。

三年前,他凯旋回朝,我托妹妹云姝给他送去了隐含爱意的藏头诗,他第二天就上门来跟我求了亲。

谁能想到,主动求亲,跟我两情相悦的夫君,成婚三年,不说碰我,连跟我躺在一张床上都做不到!

婚后这三年,但凡他在京城,每隔几日的夜里,都会来我房里,摈退下人,让我先睡,他就坐桌案前批阅军折。夜那样深、那样长,烛火在那里晃啊晃,他人却坐的纹丝不动,一坐就坐到四更。每每那时候,他的近身随从小七就压低声音在门外唤他:「将军,有紧急军情。」

他便决然起身,跟我致歉后离开。

婚后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真信了他是有紧急军情,所以离开了。

后来……我也就慢慢明白过来了:他对外做出在我房里留宿的假象,只是为了不让人诟病我。

他压根就没想跟我同房!

可是不想跟我同房,不想跟我有夫妻之实,又娶我做什么?对我又那么好做什么?

成婚以来,任他是昆山之玉,东海之珠,但凡我眼露惊叹的,翌日他都会着人送来;苏绣蜀锦,玉器古玩,罕见的东西也总有下人定期往我这里送。

作为府里的主母,我执掌中馈,府中的大小事务,与京中各府的人情往来,他也从不插手过问,予我百分百的权利和信任。

而府中不说妾室,连一个通房都没有,这更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平民百姓有了家底尚且想着纳妾享齐人之福,何况达官贵人?朝中重臣哪个家中不是莺歌燕语,环肥燕瘦?全京城贵妇以为的,我这个最幸福的女人,心境实则比谁都凄凉!

他外出征战或巡视军营,每每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今日他刚回京,我便想着魅惑他,丫鬟婆子一早就被我打发走了,我手捏莲子,一个人埋首在膝蹲在院子里。

我忘了我是什么时候回的房。

第二天我就病倒了。

我身体本来就不好,先天性心疾。

衣着单薄在院子里待的久了,加之心中大伤大痛,病来的又凶又急。

庞太医松口气终于说我脱离危险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姐姐,你吓死我了!」姝儿在我床边哭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这一个月,我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少有清醒的时候,可每次清醒,都见到姝儿衣不解带的照顾我,事必躬亲。

姝儿自从一年前出了事,经历未婚夫退婚另娶,又被负心汉的母亲设计发卖给魏人,再回来京城这半年,不复以往跳脱的性子,平日里深居简出。也只有我这个病秧子姐姐,才能劳动她离家那么久。

我握住她的手,轻轻责怪道:「傻丫头,姐姐不又好好的了么?咳咳……倒是你,消瘦成什么样子?」

从前活泼好动的丫头,鹅蛋脸上微带点婴儿肥,有我羡慕的健康美丽。出事后,人就清减了。不分昼夜照顾了我一个月,更眼见着衣带渐宽,身形单薄。

「大小姐一天不醒来,二小姐是一天吃不下睡不着。」奶娘拭泪感慨道:「若夫人还在世,看到你们这般姐妹情深,也一定欢喜!」

姝儿接过贴身丫鬟红粟递过来的帕子擦着眼泪鼻涕,「爹爹和哥哥不便近身探望,每日都巴巴地使了人来询问姐姐可有好转。——红粟,你去唤小豆子回府报信!」

「啊,还有侯爷,也关心着侯夫人!」奶娘也连忙使唤人道:「快去给侯爷传讯,侯夫人醒了!」

「侯爷?侯夫人?」我讶异奶娘的新称呼。

奶娘甩着帕子欢喜道:「侯夫人病着不知道,皇上奖赏将军的军功,前阵子封了将军为镇北侯。我们将军府现在已改名镇北侯府了!」

他才二十六岁,却已是一品军侯。

从戎十年,以他的军功,这个钦封,倒也是该得的。

「侯夫人不知道,您这一病,侯爷有多着急,立即就将御医院正庞太医请了过来。您发病的头天,侯爷一直陪同庞太医看顾着您。这些日子许是军务繁忙,只着人关心着侯夫人的病情,一直……没有……」奶娘尽想着捡好听的说给大病初愈的我听,可这谎连她自己都圆不下去了。

我通透地笑了笑。

魅惑我夫君的第二日,我就发了病,奶娘只怕猜到了当晚我夫君还是没跟我行夫妻之实,一时缄默。

不复以往跳脱性子的姝儿,也低下了头。

室内一时寂静。

直到翠玉叮咚声响起,内室的珠帘被侍立两侧的丫鬟掀开。

「侯爷。」丫鬟们欠身。

我循声去看我夫君。他身着朝服,大约是刚下朝回来,听到我大病醒转来,便没换衣服直接过来了。

进得内室,我夫君的目光掠过姝儿,迎上我的注视。

他脚步微微顿了顿,才走了过来。

在奶娘赶紧搬到我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我夫君望着我,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回府遇上回宫的庞太医,听说你脱离危险醒了,我来看看。」我夫君又看向坐在我床边,低着头的姝儿,「这段时间……辛苦姝儿了。」

姝儿抬头,直视着我夫君,「我就这么一个姐姐,照顾她是应该的。」

姝儿转眼去看奶娘,蓦地笑道:「奶娘先前还说姐夫这么久没来看姐姐呢。大抵是我们照顾姐姐的人太多了,姐夫跟姐姐没法说知心话,便不来了。」

「是也是也。」奶娘笑着附和。

姝儿望着我打趣笑道:「姐姐,你所幸好了。我便把你留给姐夫了。明儿起我就不来讨嫌了。」

我大病初愈,还没使上力气挽留,姝儿已经说走就走了。临走时对我吐吐舌头,仿佛还是从前那个活泼跳脱的丫头。

奶娘送姝儿离开,出门时顺便叫走室内的丫鬟,将空间留给我和我夫君。

我收回目光去看我夫君,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一直望着我床榻边,姝儿先前坐的地方。

好久才回过神来,也才意识到内室就剩我和他两个人。

四目相对。这样的氛围,很容易就想到他故弄玄虚,从我的痴缠中抽身离开的那一夜。

望着卧榻上病容孱弱的我,他诚挚道:「抱歉,云妩。」

我目光柔和地笑道:「如果是为拒绝我的情意道歉,大可不必。」

他目光深凝,判研地看着我。

我掩袖咳了咳,望着他道:「夫君,成婚三年,你都不肯……跟我做真正的夫妻,我再笨也该猜到了——你不爱我,你心中另有所属。不然,也不会守身如玉,坐怀不乱。」那晚,我坐在他怀里,不是没有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可他仍是将怀里妻子的我推开。

他沉默。

我去握他的手,温柔说道:「将她纳进侯府吧。你知道的,我不是容不下妾室的人。我会善待她,跟她做一对好姐妹,不会让你分心。——你只告诉我一声是哪家的姑娘,接她进府的事就交给我,我定然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我夫君的眉宇纠结,平展的额头又皱成了川字,仿佛忍耐着极大的痛楚,深晦的眸色更是染上了猩红之色。

他那样看着我,慢慢从我手掌中抽出了他的手,随后起身离开。

那高大挺拔的身材,看着竟有几分萧索。

连走出内室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他这幅样子,他心里的姑娘是已经嫁做了他人妇,还是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纳闷起来。

卧病一月,府中内务累积了许多。跟着我陪嫁过来的几个大丫鬟虽然得力,但夫君封侯,府院阔府改制很多事宜她们都没经历过。

休养连带指点内务,待我能在府中如常走动,奶娘隐秘地来回我:「去浔阳的人回来了,侯爷没有什么感情深厚的青梅竹马。据他少时玩伴说,侯爷从小心思都在读书练武上,没跟哪位女子有过交集。」

奶娘作为我身边亲近的过来人,是唯一知道我婚姻真相的人。

我和奶娘面面相觑。

这侯府里没有妾侍,京城没有小别院,常年驻军的边地我也早打探过了,没有外室!现在去我夫君早年生活的浔阳打探的人也回来了,他从前没有喜欢的女人。

横亘在我和他之间,令他守身如玉、内心隐痛的人到底是谁?

4.

我揉了揉眉心,疲累吩咐道:「府中的事务也井然有序了,回趟娘家吧。」

好久没看到父亲、哥哥还有姝儿了。

特别是姝儿——

前日睿王妃亲自来侯府探望我,言谈间想要姝儿做睿王侧妃;户部尚书的姐姐,也有意姝儿做她弟弟的继室。

自被负心汉的母亲设计发卖,到再回京,整整半年,姝儿落在魏人的手里,京城谁人不臆测她都经历了什么。我大齐国的民风虽然开化,但还没到接受的了女子的名节受损的地步。姝儿要嫁一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儿郎做正妻已经很难。睿王和户部尚书虽都已过而立之年,但人品、家室,都是姝儿目前最好的选择。

至亲姐妹,我病重在塌姝儿夜以继日地照顾我,她的终生大事我又何尝不放在心上?

临行时与奶娘去了隔壁小院,姝儿来侯府照顾我时住在那儿。她的东西还有好些落在那儿。

我一边着小丫鬟收拾,一边摇头。这个丢三落四、健忘的丫头!

瞥见梳妆台前放置的几截碎翡翠镯子,我气不打一处来。

姝儿往日爱舞刀弄枪,性格有时候跟个男孩子一样,不太爱好女儿家的细软饰物,这个翡翠镯子,是她喜欢的,为数不多的几样首饰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是姝小姐惯常爱戴的镯子,谁给弄碎的?咳咳……」胎里带来的心疾让我不能激动,平素连说话都是平和缓慢,这一情绪激动言辞嫉厉,立马就咳个不止,奶娘连忙扶我在凳子上坐下,给我抚胸口顺气。

我向来待下宽和,鲜少动怒,收拾东西的几个丫鬟当即下跪请罪。

「禀侯夫人,这个镯子是姝小姐自己不小心弄碎的。」

「是的,侯夫人!那日姝小姐与侯爷起了争执,姝小姐手腕上的镯子磕到了桌子上,所以碎了!」

不似对我的温和缄默,我夫君与姝儿素来关系融洽。以前一个姐夫长、姐夫短地讨教武学,一个大哥哥般地悉心教导,不厌其烦。两人总是能说笑到一块儿。我疑问道:「姝小姐和侯爷起了争执?咳咳……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侯夫人病愈醒转来的那日。姝小姐回来卧房收拾东西要回去了,侯爷突然就来了。侯爷那天很是生气,脸色和眼神跟要吃人似的,一进屋就叫了奴婢们出去,婢子们哪敢多待,赶紧跑的远远的。侯爷和姝小姐争执什么,奴婢们走的远听不见,只是害怕地回头去看时,正见姝小姐推了把侯爷,姝小姐自己也身形踉跄站不稳,手便去撑桌子,镯子磕上了桌子上的砚台,当时就碎了。」

「后来呢?」我轻轻咳着。

「后来姝小姐东西也没收拾,直接带着红粟走了。姝小姐走的时候也很生气,脸色青白,婢子们连上前送别都不敢。」

我蹙眉,「这事怎么也没上禀我?」

「侯夫人大病初愈,婢子们不敢来烦,何况这是主子们的是非,奴婢们不敢多嘴。今日侯夫人问起,婢子们才说的。」

「好了,东西也不用收拾了,咳咳咳……左右除了那翡翠镯子,都是些不打紧的。姝小姐以后来侯府小住的时候,也能用得上。」我起身离开,赶着回娘家说说姝儿。

我夫君虽然不爱我,但人品端方是没的说的。待人接物亦是脾气极好。除非原则性的大错误,否则很难令他动怒。

他气急败坏地去找姝儿,定是姝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丫头还与他争执置气离开,半点也没有念及他这个姐夫不远千里,九死一生地从魏人手里将她带回来的恩情!

我有满腹的碎碎念要说给姝儿听,然而当我见到姝儿的时候,却一句也不忍再苛责她。

她的闺房外,走廊尽头,她抱膝凭栏坐在长椅上,脸儿微扬望着秋日肃杀的阳光。阳光下,她的脸色纸一般的苍白,身子比我这个大病初愈的药罐子还要单薄,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羽化消逝。

夫君将她从魏人手里带回来京城后,她便一直是这个状态。不知是因为负心汉背约另娶,还是因为在魏人那里经历了什么,我和父亲、哥哥一直以来都不敢问她,我以为时间会抚平她心里的那些伤痕,不想时过半年,她憔悴如斯。

不知道她望着阳光在想什么,从前耳聪目明的她,连我靠近也不知道。

我从背后抱住她的时候,她全身一僵,下意识就想反抗,「姝儿。」听到我的声音,她微微愣神之后,身体才放松下来。

「姐姐。」她松软地靠在我的怀里。

我摸着怀里硌人的骨头,不盈一握的腰肢,「怎么瘦成这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怕我不信,她娇憨笑道:「姐姐卧病时,我确实食不下睡不着。姐姐现今身体好了,我是吃的香,睡的也香。」

「你呀,变着法儿地不准我生病!」我嗔笑。

「嗯。」姝儿也娇娇地笑,笑的像一个小妖。

我们姐妹都遗传了母亲的美貌。犹记得父亲四十寿宴时,我吹笛,姝儿抚琴为父亲祝寿。原只是家宴,不想笛箫合奏的乐音传出府外,适逢当今圣上的胞弟,极好音律的八贤王和几位同道中人经过,他们不请自来,见了我姐妹二人八贤王当时就笑称妙哉,称赞我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玄女,调侃姝儿是游戏红尘的小妖。次日,我们姐妹就成了京城与毓秀郡主齐名的美人。

以前我只觉得姝儿淘气,并不觉得她妖在哪里。此刻看她,只见她弱质纤纤,虽然因为消瘦倍显羸弱,却格外凸显出骨相的美丽。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更衬得一双眼睛大而清灵。明明憔悴如斯,却又灵气逼现,可不像是只游戏红尘,又厌倦了红尘的妖灵?

姝儿慵懒地靠在我的怀里,微阖的长睫宛如扑扇的蝴蝶,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飞走,我心里一紧,赶忙去留住她,「和你说道个事儿。睿王妃前几日跟我说,睿王想迎娶你做侧妃,户部尚书的姐姐文昌伯夫人也替她弟弟跟你求亲。」

「到底是姐夫封侯,又手掌三军未来可期,才有人肯跟我牵这样的姻缘。」姝儿含笑自嘲,「也仰仗姐夫一早就将上门要纳我做第十八房小妾的敛色老郡王轰出府,我才得了这半年的清净。」

「你呀!知道你姐夫为你好,你还跟他置气!」我点了点姝儿的额头。

姝儿眸子闪了闪,垂下了蝶翼般的长睫。

我分析道:「圣上至今未立太子,几位皇子间明争暗斗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睿王他日若君临天下,你做他侧妃自然是一荣俱荣,可就怕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到时候你受到牵连。做尚书夫人就稳妥多了。虽然是继室,但顾尚书膝下只有一个嫡女,尚书府人员关系也简单,婆婆又是出了名的慈爱良善,你若嫁过去,必然不会受委屈。」

我思衬道:「这两处姻缘你若都不喜欢的话,也可让你姐夫在他手下高品阶的将军中择一个未成婚的,他手下的将士,个个都是好儿郎……」

「不用!」姝儿蓦地打断我的提议。

「顾尚书我见过,虽然呆板木讷了些,但是个靠得住的良人!」姝儿抬眼看我,娇柔笑道:「我听姐姐的。」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就怕这丫头还忘不了负心薄幸的小谢,或者经历魏人强掳一事,走不出心里阴影,无心红尘。

她肯听我的建议再结姻缘,也必然会忘记过去,重拾心情,好好活着。

姐妹俩又说了会儿知心话,我才起身离去。

奶娘搀扶着我走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小径上,仔细看着路的奶娘突然咦道:「这是什么?」

我循声看去,鹅卵石缝间,露出小截串了线的玉珏。

我看着有些眼熟,待随行的小丫鬟捡起来双手奉上,我一眼认出,这是我夫君从不离身的佩玉,据说那是他亡母的遗物。

奶娘也忍不住惊呼道:「侯爷的佩玉,怎么会在这里?奴婢昨日二更要睡了时想起事情,过去找福大管家商量,路上遇到了侯爷,都见侯爷佩戴着呢!」

我和奶娘不禁望向三尺间距的窗户。

这是姝儿闺房的后窗。

佩玉遗落的地方,与窗台只隔着三尺宽的花圃。

佩玉的丝线穗絮上,还粘连着月季花刺。

显然,是我夫君途经这里时,佩玉被月季花刺勾到,遗落在了这里。

可奶娘说,昨夜她睡前时分遇到我夫君,都见他佩戴着佩玉。

今早天不亮,我夫君已经去上朝了。现在还不到下朝的时间。

也就是说,昨夜深更半夜,我夫君来了姝儿这里?

目光下移到佩玉遗落的地方。

鹅卵石小径挨着花圃泥土地,松软的泥土上,赫然有新踩上去的小半个男人鞋子的鞋印子!

鞋印深深,也不知鞋印的主人,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的女子多久?

「侯夫人!」奶娘声音低而沉重地唤我。

我深呼出一口气,讷讷道:「先回侯府吧。」

5.

心事重重地回了侯府,不自觉地就走到了我夫君住的“梅兰苑”门口。

我虽深爱着我夫君,但他住的梅兰苑,我其实很少过来。

实在是印象不好。

我新婚三日回门后,我夫君便去了边关,一去便是半年。好不容易回来,也没来我房里,更别说圆房。在府中的时候,他基本都在梅兰苑中。我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更怀疑他金屋藏娇红袖添香,那日我携带丫鬟带着点心去看他,梅兰苑门口的护卫竟将我这个当家主母拦在门外,称未得我夫君允准,不能让我进去。

还是府中侍卫长现身,把守门的护卫训斥了一顿。

然而我神色不愉地进了门,侍卫长又亲自推脱了起来,称我夫君在处理军务,军机大事,不便让外人知晓,让我去我夫君的居处稍事等待。

侍卫们越阻拦,我越觉得是他们推脱,越觉得我夫君有鬼。横冲直撞地找到我夫君所在,强势地推开那道议事的大门。

十数双惊愕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

皆是身披战甲的糙汉子,许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回来京城衣服也没换,有的脸上还有血印子。

我夫君坐于主位,微微皱眉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不懂事。着丫鬟搁下点心,就欠身离开。

那以后,我便甚少再过去梅兰苑。只在我夫君在府中的时候,日日着下人多备些吃食送至梅兰苑的门口。

只携了奶娘入了梅兰苑,许久不踏足,这里还是原来的面貌。这个占地数十亩,侯府最大的院子,被我夫君布置的好像个小型军营。演武骑射,兵器库,军机处,藏书楼,应有尽有。我夫君自己歇息的院落反而最小,处在最偏远的一个角落。

「侯夫人。」侍卫长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身后,吓了奶娘一大跳。

侍卫长寒暄道:「您可好久没来了。」想了想又没头没脑地道:「姝小姐也好久没来了。」

这话说的奇怪。我微微顿步,问道:「不得侯爷允准,侯爷这梅兰苑不是不准任何人踏足吗?」

「啊!」侍卫长抠了抠头,「姝小姐当初是自己翻墙进来的啊。」

侍卫长显然很健谈,来了精神道:「姝小姐第一次进来梅兰苑的时候,是她那个叫红粟的侍女的手帕被风吹进了院墙,姝小姐翻墙进来捡手帕。诺,她翻进来的地方就是演武场。」侍卫长指了指演武场那边的围墙,兴致勃勃地说道:「姝小姐进来看到演武场,可欢喜了,属下正待要行使职责请她出去,侯爷突然出现在属下身后,对属下说——以后她进来就让她进来,不要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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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