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穿越到古代,成为一个平民会经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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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9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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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把最后一颗玉米扔进谷仓,把茄子、豆角干、肉干串起,挂在房檐下。

一股喜悦慢慢自心底涌起。

这是流放宁古塔的第五年,历经五年,终于有了个好收成。

冬储的粮和菜,能够让每个人都吃饱, 寒冷的冬天将不再难熬。

三岁的女儿扯着我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娘,你娘来了。”

我娘?我眯起眼。

1

我娘是来了。

她不仅来了。

还带了我的两个妹妹,两个嬷嬷,一个护卫。

浩浩荡荡,从南方奔袭到北地。

“鬼卿,娘来投奔你和姑爷了。”

“家里糟了灾,又逢乱战,实在走投无路,只得变卖家产,举家来北地寻你。”

她看起来老的厉害,一向乌黑的头发里白的占了多半,光滑细腻的皮肤有了褶皱,皮肤整体向下挎着,法令成沟。

她只有三十六岁,看起来似半百老妇。

看来,她确实过得不好。

目光扫向我的两个妹妹,看起来很憔悴,但毕竟年轻,不像我娘那样尽显老态。

尤其是二妹,舟马劳顿,依旧温婉可人。

三妹看起来也不错,眼里有光,看起来水灵灵的。

见我不言,我娘哑着嗓子,哀求我:“娘知道你心中有气,但现在生死关头,不能再计较那些过去的事,活下来才是顶顶重要的。”

“娘不多求你,只求你给个地方安身,给口吃食活命。”

“先进屋吧。”

我没有顺着她的话,也没有不理她。

只是把她让进屋,态度冷淡。

我让其他人在外面等,只让她进了来。

她摸不准我的心思,跟在我身后,一脸不安。

“说吧,你来我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我太了解我娘,无利不起早。

能让她千里奔袭,绝不仅仅是为了活命。

她想要的一定比这更多。

见我这么直白,我娘反倒不紧张了。

她也了解我的性子,在我这里装可怜行不通。

“大夫说我活不长了,我想让你照顾你两个妹妹。”

“托孤?”

我冷笑了下,斜眼睨她:“凭什么?”

“我不认为与你之间有托孤的交情。”

我娘气短,抚了好一会胸,才喘了过来:“她们是你的妹妹。”

“我与你之间早已断亲,又哪来的妹妹?”

我娘哽住。

2

五年前,莫丞相一家被砍头,莫家旁支被判流放。

与莫枫订婚的本是我的二妹妹,我娘的心肝。

她一向不喜欢我,说我太凉薄,太有主见,与她不亲。

可分明,是她把我养成这个样子的。

对于第一个孩子总是期盼的,她有孕后,找了好多大夫把脉,都说是男孩。

我娘欢喜极了,成天在我爹面前撒娇邀宠。

我爹也高兴,摸着她的肚子:“长子,这是我的嫡长子。”

可我不是什么嫡长子,我是个女孩。

可我娘不认,生下来我就委屈地哇哇哭。

我爹看了一眼,特别失望,对我,也对我娘。

我娘更是完全接受不了,非说我是男孩,给我穿男孩的衣服,取男孩的名字,从小就告诉我要顶天立地,要冷静理智,要勇敢坚毅。

我都听了。

我爹觉得她疯魔了。

可是因为对她有感情,又敬着我的祖父,便由着她。

我五岁启蒙,跟随先生习文习武。

她总是跟先生说:“他将来要保护妹妹们,必须把他炼出来。”

我确实被炼的,其中的哭难以叙说。

直到莫家找上来,把婚期提前。

他们被判流放,怕绝后。

二妹又是哭又是闹,我娘心疼的不得了。

这时,她把视线投向我,想起来,我也是个女孩。

已经十七,还未定亲。

一直跟着我爹操持他的茶叶生意。

她给我下了药,直接扔进了莫家来接媳妇的轿子。

“替我的芷儿去挨饿受冻吧,你本就不该活。”

“男不男女不女的算什么东西,你爹居然重视你,让你管生意?把我这个当家主母放在哪里?”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不过是个工具。”

“我芷儿不要的东西,自然也不能便宜了你。”

“即使莫家流放,你也别想当妻子,莫家对你可不是娶,也不是纳,是买。”

“我把你卖了换钱,死契,哈哈哈哈。”

她以为我听不见,其实那时我已渐渐有了意识。

我听到了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最大恶意。

也就在那一刻,我对她的心彻底死了。

到了莫家,见是我,莫枫怔愣了很久。

莫夫人却说:“我们莫家感激连家,因为他们把最好的女儿送来了。”

一句话,盖棺定论,莫枫的脸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我成了莫家的长媳。

当然,这是她以为的。

我醒来后,就拿刀对准莫家老天君的脖子:“要么放我走,要么送我走。”

“想要儿媳妇传宗接代,做梦。”

不过一瞬,莫家老太君屎尿齐下。

提前成亲的主意就是她出的。

我拿她做质、

莫夫人吓坏了,她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她早就知道连家长女按照男孩培养。

但她没想到我狠辣至此。

她好话说尽,我无动于衷。

她知道好话哄不来我,换了正经的脸说,谈谈吧。

谈判的结果是她烧了我的身契,重新给我建立了良籍。

办了与我娘的断亲,并且把我娘卖我的事宣扬出去。

我爹知道后,差点把我娘打死。

我要付出的代价是,成为莫枫名副其实、明媒正娶的妻子。

莫枫是不愿意的,他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

但那个被我威胁差点吓死的老太君,一锤定音:“我们莫家现在需要的媳妇就得是这样的,能生养出厉害的子嗣,那种娇滴滴的芷儿啊半路不死,到了宁古塔也得冻死。”

老太太算盘打的很明白。

莫枫听得明白,再未辩驳。

我爹要把我娘卖了,外祖父出面一顿呵斥,我爹蔫了。

他找了莫家,要把我带回去。

莫家不干。

莫夫人说:“若鬼卿带走,那就把白芷送过来,或者那个云苓,我们也不嫌小。”

白芷是我二妹,今年十五,云苓是我三妹,今年刚刚十二。

莫家当时给莫枫定的是白芷,白芷已及笄,提前成亲符合立法,可是云苓?

我爹的脸绿了。

我娘喜欢白芷,我爹最疼云苓。

只有我,是用的。

这个婚,他毁不了。

莫夫人因为莫家被连累,但她还有娘家。

她哥哥已经找爹放话:“若要退了婚事,你们连家也别想混了。”

我爹秒怂。

他们是最大的茶商,我家只是中游,得罪不起。

我爹求我:“跟我回去吧,鬼卿,爹没办法带你走,但你总有办法跟我回家。”

他说的没错,我要想走,谁都留不住。

但是,我不想走。

因为我觉醒了。

我娘那翻恶意,让我怒极差点猝死,没死成,脑子里觉醒了一大段记忆。

我是连家的长女,我实实在在出生在连家,长在连家。

但不仅如此,我还有现代的记忆。

我是胎穿而来。

穿来之前,我是个活蹦乱跳的黑龙江人。

别人提了就怕的要死的宁古塔,那是我的家乡啊。

硕士毕业,我在老家没找到工作,一直是我的遗憾。

若在古代能回家乡搞搞建设,我愿意。

3

我娘的脸窘的透出血丝。

她咬咬牙,对我行礼:“莫少夫人,求你看在你我曾怀你十月,九死一生把你生下的份上,照顾下我的两个女儿。”

我嗤笑:“我娘可真会算账,难道怀胎分分娩之恩要还两次?”

我娘愣住。

回忆往事,脸上现惊恐之色。

是了,她想起来了。

她生了三个女儿,祖母认为她此生没有儿子缘分,要给我爹纳妾。

我爹也有这个想法,他觉得我娘美则美矣,可性情太差,又夫妻多年,也没什么感觉了。

唯一让他忌惮的是我外祖家。

但外祖家对于他纳妾否并不在意,他们只在意我娘是否为当家主母。

可我娘在意,她爱我爹,无论如何不能允许我爹有别的女人。

可她没有力量阻止。

她想到了女儿,她让二妹三妹去我爹那撒娇,求我爹不要找别的女人生别的孩子。

我爹疼她们,却怎么听她们的?

他自己想有儿子,更想有新鲜感。

没办法,我娘求到了我。

那时,因为祖母和我爹重视我,她已恨我很久了。

平日不见我,不关心我。

我那时,还对她已经没了期待。

可以帮她,但势必要得罪祖母和我爹,代价很大。

我提出了一个要求,我会帮她,但算还完她的怀胎生产之恩。

她扭曲了脸,但答应了。

我拿出了可以让我爹入狱的把柄给了她,她欢天喜地的去见了祖母,又说是我的主意。

主母吓坏了。

在那之后,我爹在没言过纳妾。

我爹恨上了我。

那时茶叶生意大部分在我手上。

他又拿我没办法。

我们的关系很僵。

直到他偷偷找了外室,被我发现,我当没看见。

他与我的关系才缓和了下来。

只可惜,外室接连生的也是女儿。

祖母被活活气死。

我爹以此怪罪我娘,又是我出面,我爹才清醒过来。

我提醒他:“你就是没儿子的命,或者你可以再试试别的女人。”

他又找了几个外室,怀孕后就把脉,无一例外都是女胎。

他这才彻底死了心。

开始回归主院,一心与我娘过日子。

“我记得当时利息也还给你了。”

我娘显然想起来这些。

她闭了嘴,只用绝望的眼神看我。

我脸丝毫不变色。

她真的绝望了,叹了口气。

把真实目的吐露了。

原来我们走后第二年,京城里就传莫丞相是被冤枉的,最多十年,莫家毕重现荣光,再度封王拜相。

传的很广,传到了南地。

我娘听说后,心里犯了疑惑,立刻找人,花了三年时间,搜集全了莫家人的八字,找人算命。

一连找了八个先生,都说莫家旁支莫枫三十五之后,福报冲天。

我娘疑惑更甚,莫非传言是真的?

可莫枫人在宁古塔,活命都难,如何福报冲天?

她本想观望,谁知我外祖家出了事,茶业受损。

我爹把外室都接了回来!

我娘崩溃,与他又打又闹。

我爹没了震慑,仅要休了她,还要把白芷云苓予人做妾。

我娘走投无路, 豁出命爬了9999级台阶,寻了算一次命就要五千两的大师。

大师只说了一个字:“真!”

“就是那个,算我女生男命,让你把我当男生养的大师吧。”

我娘惊愕:“这个你也知道?”

她点了点头:“也是,你爹的把柄你都能抓到,有什能都瞒不过你。你猜的没错,就是他。”

我娘说:“是我对不住你,这些年没有你,你爹早不知道怎么对我,把我休了!”

“可因为你比一般男子都能干,加上你外祖,才让你爹不敢动我!”

“这个先生算的是准的。”

她抓住了稻草,立刻变卖嫁妆,筹划奔赴宁古塔。

附和她的做事逻辑。

但有个环节不对。

略一思考,找到了。

“我走时,你不是把白芷和云苓都许了人家吗,我爹怎么可能让她们做妾?”

我娘脸上全是心虚。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容她撒谎。

她不得不说实话:“白芷嫁的不好,和离了;茯苓已退婚。”

“所以你带她们来……”

“若那莫枫起势,少不了要往府里再接女人,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给自家,肥水不流外人田!”

呵!真是好算计。

处处都是对她好,对她的小女儿们好!

把我放在哪里?

见我眼露杀气,她慌了。

连连摆手:“这事是对你不住,但你不能只怪我,也要怪你自己,这么多年也没拴住莫枫的心!”

“莫枫愿意!我只是托人带了口信试探,他就派人给我回了信,让我即刻带白芷和云苓来,否则千里迢迢的,我怎么敢来。”

是了!

若不是提前过并征得莫枫同意,她们不敢贸然前来,即使来了也找不到地方。

可要两个妹妹?

白芷,我能理解,毕竟是他的白月光,但云苓?

“撒谎!莫枫即使有这个心,也只会要白芷,怎会让你带上云苓?”

“我没有,是莫枫说既然要来,就都带来,三姐妹都在一起,也算圆满。”

呸!

她吓得一哆嗦。

“出去。”

她颤颤巍巍的跑了出去。

4

我理了理思绪,去找了莫夫人。

来宁古塔第一年,莫老太君就因一场风寒,被夺了性命。

现在莫家是莫夫人当家。

一进正堂,就看到莫枫笔直跪在中央。

莫老爷莫夫人坐在上首。

见我来了,莫夫人挥手让莫枫出去,又让莫老爷回房休息。

莫枫看到我,神情复杂,欲言又止,什么都没说,出去了。

莫夫人让我坐在她对面。

她说:“你都知道了?”

“是。”

她攥拳敲了几下桌子:“我真是没想到隔了这么远,又这么多年,他居然还没死心。”

我知道他说的是莫枫。

莫枫与白芷订婚多年,得不到得总是遗憾。

白芷送上门来,立刻收了。

何况,他不喜欢我。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莫夫人知道,我找她要谈什么。

“你可以搬去二里居,但刀豆不能带走。”

刀豆是我和莫枫的女儿。

我挑眉,莫夫人解释道:“你们成婚五年,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

“这里的条件这么恶劣,谁知道莫枫以后还会不会有孩子,莫家不能冒险,女孩也是继承人。”

继承人?

继承什么?宁古塔的几个土房子?十几亩的田?

不对!

莫夫的眼神里分明有期盼,是之前不曾有的。

我试着问:“您也听了那个传言?”

我没提哪个传言。

“是。”她毫不隐瞒。

“莫丞相家并没都死,还有个女儿改名唤姓在宫里当值,已入了皇上的眼,早晚要收到后宫,一旦诞下皇嗣,莫家有望翻身。”

“还有个莫家旁支的一个外室子,随母性,读书了得,今年科考乡试第一。”

“莫枫的老师,进了三皇子阵营,三皇子是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

莫夫人逐条数来。

原来,已有了这么多迹象。

难怪,传言一来,她立刻信了。

但她信不信无所谓,即使传言以后成真。

当下,都是虚的。

所以,我的要求不变。

当初莫枫心不甘情不愿与我成亲后,不肯与我圆房。

我没作没闹,当他是空气。

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做了一年素床友。

一年肚子不见动静。

莫老太君急了,她派莫夫人来问我们房事。

得知莫枫并未碰过我之后,莫夫人当时就疯了。

她拿了柳条狠狠抽打莫枫。

莫老太君也差点被气死,她声声哭诉:“慌慌张张给你娶亲是为何啊?你娘当初因为这场亲事花钱奔波打点图的事什么啊?你个不孝子啊,你是诚心让莫家绝后啊。”

莫枫想起初衷,才知大错,跪下求饶,许诺一定与我做真夫妻。

他主动找我求欢,我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我不是你想不睡就不睡,想睡就睡的!

我是有脾气有底线的!

过了那个村就没那个店!

莫枫蒙了!

他终于知道我不好拿捏,开始求我,讨好我,但我一概不理。

最后,又是莫夫人出面,她领教过我的脾气,上来直接谈判,让我提条件。

我提了,莫枫这人不可靠,让我再度接受他,他此生必须只我一人,若有二心,就与他和离,我所出的所有孩子我都带走。

莫夫人立刻答应,那时,她觉得莫家没有未来。

即使赶上特赦,离开宁古塔,那时候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如今,未来依然不确定。

但是,有盼头了。

她说:“刀豆不能离开莫家,莫家虽不一定东山再起,但莫家家大人多,比你一个人带着好。”

“不可能。”

刀豆是主权问题,不可谈判。

莫夫人也急了:“顽冥不化,不想与刀豆分开,就心甘情愿允枫儿纳了你那两个妹妹。”

“不可能。”

我把手伸向腰间,莫夫人眼角余光扫到,脸立刻白了。

我抽出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你若说话不算话,我就让刀豆没母亲。”

“不可。”

从侧门冲出两个人了,是莫老爷的两个姨娘。

孙姨娘拽住我的手,不让我割脖子;杜姨娘到莫夫人面前跪下:“夫人,别动怒,别动怒,还有法子的,还有法子的。”

“什么法子?你倒是说说?”莫夫人真急了。

居然真的向她一向瞧不起的两个姨娘问策。

失态紧急,杜姨娘也不胆小了,把她和孙姨娘商量的方法一股脑讲了出来。

“什么?”

我听呆。

莫夫人也是一怔。

两个姨娘想的法子匪夷所思。

但却能同时满足我和莫夫人的要求。

只要摒弃一些偏见,也不是不可行。

莫夫人沉默,我也不出声。

我俩都在衡量。

许久之后,莫夫人平静下来,她对我说:“我接受这个法子,你呢?”

我点了点头:“接受。”

5

晚上,我把刀豆哄睡后,开始收拾东西。

我会带着刀豆搬到二里居。

我已与莫夫人谈好条件,尚未通知其他人。

莫枫走了进来。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我。

我没什么表情。

他背叛了我,起初我杀了他的心都有,但事情已圆满解决,该得的都得到了,我没什么不满的。

至于他,算了!

他试着坐在我身边,拉我的手。

成亲几年,除了那事,他很少主动与我亲近。

拉手更是少有。

这是白芷来了,有心情了。

真他妈恶心。

我快速躲了,并投给他一个厌恶的眼神。

他却怒了,指责脱口而出:“我是你夫君!你不让我碰?”

“夫君?”

“呵呵!”

我冷冷地看他。

他立刻躲开了眼。

知道在我这里虚张声势没用!

怒气尽散!

小声辩解道:“我是答应此生只与你一人,可事出有因,那是你一母同生的亲妹妹,她们遇难,总不能冷漠旁观?我这也是为了给她们一条好的出路。”

“作为姐姐,你肯定也不想见他们被你爹卖了,见她们受苦!这也是叫你安心。”

本不想与他撕破脸。

毕竟他娘给的挺多的。

但他自己不要脸,那我也就不容他了!

张嘴开骂:“莫枫,你长着顶天立地的个头,不要说着龌龊小人的话。”

“我怎么嫁给的你,你忘了?”

“我的妹妹与我关系如何,你不记得了?”

“你忘不了白芷,做不到与妻子同心,你想齐人之福,那是你的欲望你的贪恋,不要往我身上扯。”

“你想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癞蛤蟆吃天鹅,你可真美!”

“……”

骂了百十来句,胸口对他的那口郁气散完了,我才停,鄙视地看他脸红脖子粗。

“你,你怎么这样苛刻,这么恶毒?”

是了,之前,我觉得他也是这场婚姻的受害者,并未难为过他。

即使他不圆房,我也只是与他冷待。

这次,是第一次与他正面对上。

他完全接受不了!

颤抖嘴唇,却说不出更多的话。

理亏!

“爹,你出去吧。”

刀豆不知何时醒来,撵他走。

“刀豆?”他害怕了。

他不喜欢我,却很喜欢这个女儿。

从不在她面前与我有争执。

他对刀豆许诺过,一辈子对我们娘俩好。

但此刻,他在刀豆眼里看到的不是往日里的仰慕,而是冷漠。

“爹只是与你娘商议点小事,爹没有与你娘吵。”

“出去罢,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

刀豆一板正经。

可刀豆只有三岁。

我惊奇的看着她,我这个平时看起来蔫蔫的女儿,第一次与他爹对上,就这么冷静?

莫枫更是满眼的不可思议。

他用责怪地眼神看我,以为是我教的。

我们曾说过,夫妻矛盾不能把孩子拉进来。

我想解释,他却立刻摆手:“我出去一下,一会回来。”

“刀豆,记住,你和你娘都是爹最重要的人。”

看他走出门外。

刀豆歪着头对我说:“娘,你和爹是不是要分开了?”

“是。”

对刀豆,我从来实话实说,有话直说。

她不需要在我这费任何心思去猜。

得到答案,她并未惊诧。

只是点了点头:“与我判断的一样。”

“你的判断?”

我这个女儿,平时话不是很多,却聪慧至极。

这片土地上只有莫家,莫家只有一个小孩子,她有点孤单。

我曾想过再生一个,给她作伴。

可生了她后,再未怀上。

我曾对她表达过遗憾。

她安慰我:“娘就是我最好的伙伴。”

让我震惊不已。

她会思考,比一般的成人思考的都深。

但我没想到,她会判断。

“你怎么判断的?说说看?”

“分享总不如独享,除非足够多。”

“可爹只有一个,他能给与的就那么多,分了只会变少,谁能愿意变少呢?”

“哇!我的女儿是天才!”

我抱着她使劲亲。

她躲着我:“娘,先别激动,我还有问题要问。”

我把她拉开了些,但依然在我怀里。

“什么问题,尽管问,我的宝贝!”

“南方的房子与我们不同吗?”

南方,她怎么会问起这个。

昨天我娘到时,我在地里干活。

是莫夫人接待的她,我的女儿在莫夫人那。

那应该是我娘对她说了南方的事。

“不一样,墙很高,屋子很窄,阳光很难照进来,雨水有很多。”

她缩了下脖子:“那不是会缺钙吗?”

她小时候,我在冬天也抱她出去晒太阳,她嫌冷,我给她讲过不晒太阳会缺钙,她问缺钙是什么?

我摸摸她的头,说是骨头,如果缺钙,人会长不高,腿会变成X或O形,我给她比划了下。

她愕然,说什么都不能变成那样。

看到太阳,就会伸出手去迎接。

“难怪你娘和你妹妹都比矮,原来是住在那样的房子里。”她头头是道,又开始判断了。

我想笑,忍住了。

她忘了我也是在南方长大的。

我长得比白芷和云苓高,是因为我练武,我又常年在外面跑,锻炼比较多,而白芷和云苓常年困在闺房。

闺房?

她也想到了。

“娘,你娘建议我祖母,要盖南方那样的房子,像南方养女孩那样养我,南方是怎样养女孩的?”

南方?

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自小是按男孩养的。

我记得不多,有一件是住的地方,家里的卧房都有两层,爹娘住在一层,白芷和云苓住在他们上面,比一层矮很多,感觉直不起腰。

祖母的二层上面是空着的,给孙子留的,只是一直没有。

还有一件是隔壁宋家的女儿相看,我好奇去看了。

宋姐姐站在屏风后,来看提亲的男子,头三个见完,她说:“女儿还想多陪父母几年。”

轮到第四个,她说:“但凭父母做主。”

我不明所以,管家给我解释,前三个没看上,第四个看上了。

这就看上了?

一眼?

当时给我惊到了。

随着我爹到处走场,我知道一个人的复杂,绝对不能凭一面就认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女子选夫,就靠这一面定下。

以为父母帮忙筛的是家世,只要门当户对,年龄相当,就会领到女儿面前来。

至于性格如何,不会多打探。

他们认为富贵人家的孩子都是严格按照规矩养大,大差不差。

可我知道,差太多了。

我耐心给讲给了刀豆。

刀豆想了一下,对我说:“娘,你带我离她们远远的,我不要成为那样的女子。”

“好,相信娘。”

“娘会把你养的你能想象的要好。”

这我可不是吹牛,毕竟在这里我是按照男子养大,我还有现代的思想和方法。

刀豆靠在我怀里,一脸满足。

我轻轻拍着她,很快她就又睡了。

莫枫一晚没回来。

我猜,应该去找白芷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五年了,多少个秋啊。

6

次日,所有人聚在莫家大堂。

莫老爷莫夫人一脸严肃。

我娘的脸上一脸放松,看到我也不紧张了。

白芷和云苓偷偷看莫枫。

莫枫一脸餍足的模样。

不会吧?

想到那个可能,我差点恶心的吐了。

莫夫人向莫家众人介绍了我娘一行。

没人觉得奇怪,也是,昨晚就应该传完了。

莫枫跪下,给莫大爷莫夫人磕头。

他先下手为强,直言道为了早日给莫家开枝散叶,经我母亲允许,他已与白芷云苓有了夫妻之实。

以后无论富贵穷通,他有会与三姐妹,恩爱和睦,求父母应允。

我惊大了嘴巴。

知道他见到白芷,生了很多妄想,但没想到他忘形至此?

莫老爷的脸都变了形。

他瞅瞅我,又瞅瞅莫夫人。

很怕下一刻就会血撒大堂。

可我很快收了情绪,一脸淡定。

而莫夫人绷着脸,没有接莫枫的话,对他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然后他唤人拿出地契。

五年下来,我们一共开了十几亩地。

给官府送上不少银子,换来地契,算是私产。

地契分为两份,一份是五所房,是现在住的这里。

另一份是二里居,离这里有二里地。

“鬼卿过来。”

我走了过去,她把二里居的地契给了我。

莫夫人宣布我与莫枫和离,我是莫家的二家主,与主家分家而过。

莫枫一脸震惊,他跑上来:“娘,你怎能分离我们夫妻!”

莫夫人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莫老爷。

莫老爷立刻带着两个伙计把他拉了下去,按住不让他动,他要喊叫,就捂住他的嘴,让他老老实实听莫夫人的决策。

我娘满脸欢喜,她与白芷交换眼神。

我与莫枫和离,那白芷就不是妾了,而是正妻!

至于云苓,没心没肺,只求好吃的,给她什么她都会愿意。

众人虽然惊诧,但也觉得正常。

这里是莫夫人说说了算,怎么安排也没人来干涉,也没有人言可畏。

而莫夫人一向疼我。

但他们没想到,莫夫人接下来的话,让他们都傻了。

不仅把二里居分给我,莫老爷的庶子莫希莫怀一并分给我,成为我的上门女婿,但我日后生的子女不能有外姓,只能姓莫。

这就是昨天商议的惊天骇地的方案。

莫夫人知我品性更知我能力,莫家能在宁古塔活下来,少不了我出智出力。

她担心我和离后,与莫家分心,甚至为敌,她要用刀豆拴住我。

她能做的最大让步,就是我与莫枫分家单过,但不能离开莫家,以防我再嫁!

可我不要命了!

她与我僵住。

孙姨娘和杜姨娘见状,感觉机会来了。

她们稍商议,便达成一致,愿意让她们出的儿子上门,做我的女婿。

五年来,我的所作所为,她们都目睹了,对我的信赖不亚于莫夫人。

而且,他们的儿子总不能一直打光棍吧。

可五年过去,方圆几十里,再见不到一个年轻女子,即使几十里外有,也没人愿意嫁给流放的人家。

她们不想让儿子一辈子打光棍。

嫁给我有什么不好?

一夫可以多妻,一妻同样可以多夫!

这样,我也能留下来,还是与莫家男人在一起。

刀豆跟着我,也没问题,毕竟还在莫家。

莫夫人起初接受不了,稍一思虑,发现这条路是可以的。

她还笑我:“莫枫纳了你两个妹妹,你就娶了他两个弟弟。”

“老天待你不亏。”

我犹豫了一会,就欣然接受:“谢谢莫夫人。”

相比于莫枫,莫希莫怀更会讨人欢心。

我是莫枫媳妇的时候,他们跟在我后面,一声一声地叫嫂子,还会送我干粮、水,帮我擦汗,采了野花给我,经常弄的我意乱神迷。

莫枫见了,尽是鄙视:“到底是妾生的,就会搞这上不了台面的这套。”

这套有什么不好吗?

我明明很受用。

谁不喜欢被这样在上的对待?

男人喜欢,女人也一样。

我想,那时,我与莫希莫怀的姻缘种子便种下了。

如今也算水到渠成。

刀豆一听,乐圆了眼:“走一个旧爹,来两个新爹?”

“娘,你可太牛了,我可太喜欢了!”

“牛什么牛,还不谢谢你祖母。”

刀豆立刻跪下给莫夫人磕头。

莫夫人欢喜地把她扶起来:“快起来,我的好孙女。”

莫老爷愣了一瞬,跺了跺脚,就接受了。

反正都是一家的,在这风都吹不到的嘎啦地方,也行吧。

我娘她们懵了,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以为是做梦,都在揉眼睛。

唯有莫枫明白我是来真的,他也真的疯了。

拼命挣脱,跑到我面前:“鬼卿,鬼卿,娶夫?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

他又对莫希莫怀喊:“惦记嫂子?你们找死?”

哐!

莫枫倒了下去!

孙姨娘和杜姨娘各拿了一口锅,照着莫枫的头拍了下去。

“你自己要占了三个,却不想想你的弟弟?”

“都是莫家的儿男,你凭什么?你才是找死。”

莫夫人吓了一跳,刚要发怒,但见莫枫还有气,嘴里还在叨叨,也就不理了。

莫枫是他儿子,但更是莫家的长子,他太过自私!

是该受点惩罚!

我娘很有眼力见,立刻带着两个妹妹把莫枫扶了下去。

当天,我就带着刀豆、莫希莫怀回了二里居。

心激动地狂跳。

谁能理解?手握两个温柔暖男的心?

7

二里居也有五间房,嬷嬷与刀豆一间,莫希莫怀各一间,我一间。

我分到了一个嬷嬷,负责照顾刀豆。

莫家一共有四个嬷嬷,流放时带过来两个,我娘这次带了两个。

莫夫人分了一个给我。

这个嬷嬷从小就帮助我照顾刀豆,待刀豆心肝一样。

有她照顾刀豆,我很放心。

晚上,我在屋子里踱步。

白日拜祭了祖宗排位,又拜了莫老爷莫夫人,我和莫希莫怀,一对二互拜,如今我们已名正言顺。

今晚要不要就洞房呢?

先选哪个呢?

昨晚莫枫一个人睡了两个,可我不想这样。

我还是很传统很正经的女子。

我一次只能一个。

莫希和莫怀各塞给了我一个飘带,莫希蓝色,莫怀绿色。

杜姨娘告诉我,想睡哪个就把那个的飘带挂在门檐上。

我反复了半天,下定了决心。

拿出蓝色挂了出去。

他是哥哥,今年十八岁,莫怀还有半年才十八,他还算未成年,虽然他更得我心,但是还是算了,不能干那犯法的事。

我还未做好心理建设,莫希就来了。

莫希是孙姨娘所出,他长相白净俊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孙姨娘的特点是忠诚,嫁入莫家,生是莫家人,死是莫家鬼。

什么娘教出什么样的儿子。

莫希趴到我怀里,就开始拱,边拱边许诺:“鬼卿,生我是你的人,死我是你的鬼。”

“你要对我好,一辈子对我好,不要把我扔了,像扔大哥一样。”

我抓起他的头问他:“那你会像莫枫一样心怀二路吗?”

“不,不,不,此生你是我唯一的路。”

我松了口气,放开他的头,由着他在我身上作妖。

他很温柔,也很持久。

我在他这里体会到了与莫枫在一起从未有过的快乐。

姨娘生养的儿子果然学到了姨娘的本事,好会服侍人啊。

一个时辰后,他还在哼哧哼哧,我舒服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很晚日上三竿,我才醒了过来。

炕烧的热乎乎的。

莫希在烧火煮粥。

他说:“鬼卿,刀豆吃好了,与嬷嬷和莫怀出去玩了,他们今天要去舀鱼。”

“舀鱼?”

“嗯,莫怀发现了一处水泡子,水不深,有好多大鱼,拿个大勺就可以捞出来。”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我想起来在现代学过的一篇课文,难道书里真的能照到现实?

我盯着莫希,他长得好,但是个子不高,可不妨碍他有劲啊。

我想起了昨晚,脸不禁红了,他的脸也红了。

盛了一碗玉米面粥递给我:“你先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嗯,我接过来。”

确实有点饿,也有点冷。

到了十月,宁古塔是一天比一天冷。

尽管炕已经烧热了,但空气里还是有点凉嗖嗖的。

我把粥全喝了。

浑身舒坦,脸也红润起来。

他爬上炕,嗫嚅着:“那个……”

我知他心思,只是初做人夫,还很羞赧。

我一把扯过他:“那个什么,来吧。”

天冷了,也没什么农活了,我和莫希常常腻味在一起,与刚成婚的小娘子似的。

对他对那事都贪恋不已。

嬷嬷见了但笑不语。

莫怀眼含羡慕,他悄悄对我说:“鬼卿,过了年,我就十八了,就该轮到我了。”

“你得雨露均沾,不能独宠。”

莫怀个子比莫希高,俯视着我,把我看得脸红。

莫希给了我非常美好的体验,让我对莫怀也生了期待。

刀豆也很期待。

一个多月后,她问我:“娘,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个小弟弟?”

“哪能呢,生孩子哪有那么容易的?”

“生你,娘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话一落,我就把刚刚喝的鱼汤吐了。

自从学会舀鱼。

刀豆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缠着怀爹去凿冰舀鱼。

最近以来,我们二里居,天天都有鱼汤喝。

我已经喝的贼拉习惯,绝对不可能喝吐了。

唯一的可能是,我摸了摸肚子。

嬷嬷过来搭讪了我的脉,然后点了点头。

她曾和大夫把脉。

我怀了!

莫希:“鬼卿,我要做爹了?”

刀豆:“弟弟真的来了?”

莫怀:“哎,我的洞房又得推迟!”

8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五所房。

莫夫人立刻派人送来了小麦。

玉米属于粗娘,小麦属于细粮。

吃细粮属于上等待遇,上次分家,只有刀豆有份。

如今,我也有份了。

孙姨娘带着自己的那份口粮,也过来了。

她要照顾自己的“孙”。

三个月后,我的肚子已经显怀。

而一直没闲着的莫枫,无论是白芷还是云苓,都没有动静。

莫夫人坐不住了。

她来了二里居,赶上了饭点。

我们一大家子正围在一起吃饭。

自从我有了身孕,莫希就把缠人的那股劲投放到了木匠活上,他给孩子打了摇篮,给刀豆打了木马,给我们一大家子打了桌子。

他说,小时候就盼着能和莫老爷一块吃饭,但他身份不够,只能站在一边看着。

他问我,以后我们能不能一块,我当然答应。

“这是什么?”莫夫人看着怪异的桌子。

中间凿了洞,放了一个大锅,里面炖着鱼、蘑菇、茄子干,周边贴着玉米面饼子。

锅下生着火。

寒冷的冬天里,我们饭吃的又暖又香。

我正往嘴里放满豆角,刀豆回答了:“祖母,这是铁锅炖,我娘发明的。”

铁锅炖?

她被吸引的挪不开目光。

莫希往左挪了一下,莫怀往右挪了一下。

给她让了一个位置。

她坐了下来,嬷嬷给她一双筷子,一个碗,又给她加了肉。

她吃了一口,立刻露出惊喜。

她说:“以前,这样的吃饭确实更适合这里,以前你为何不提?”

我心想,不是你当家做主吗?

吃完饭,嬷嬷又给她让到炕上。

之前我提过在宁古塔更适合搭炕,她不理会,雇人打了几个床,铺的再厚也不暖。

而炕,只要柴火够,日夜都热,不仅炕热,也能把屋子带暖和起来。

二里居是她要建,本是计划着给长工住的。

我主动承担了这个任务,她觉得下人房,无所谓怎样,便由着我。

当时我就都给搭了炕。

怀孕后,干不了别的,我就指挥莫希砍柴。

宁古塔不缺老树。

我又指导莫希做木匠。

他们从不怀疑我为何懂木匠活。

在他们眼里,我自从被当做男孩养大,跟着我爹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会的自然也多。

我说什么,他们就听。

其实不是这样,这些技能都是从前世带来的。

我爸是木匠,我妈是种地能手。

“女子受寒不易有孕,你这么快就怀上,是一位睡炕和吃火锅炖吗?”

我没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但莫夫人确认为就是这样。

与刀豆玩了一会,她就匆匆赶回了五所房。

第二天就派人来学习搭炕。

我回话,冬天天寒地冻,不好和泥脱坯。

要等来年春天。

转年,我生下了一个壮小子,起名景天。

莫夫人很高兴,又派了一个伙计过来。

刀豆很喜欢,没事就逗弄景天玩,景天满月了,就要让他晒太阳。

莫希天天抱在怀里不撒手,搞得除了吃奶时找我,吃完奶就只往莫希怀里扎,把莫希的心都融化了。

一天天就知道傻笑,他太爱景天,主动跟着嬷嬷学习做衣服,做鞋,他在这方面有天赋,学会后居然比嬷嬷做的还好。

他是男子,力气足。

做够了全家的,还多做了一些,让莫怀带着伙计背着去镇上卖,居然卖的不错。

赚来的银钱换成了新的布、线,莫希接着做。

只要景天睡着,他就开始干活。

我看着他,觉得就像看一个优秀的绣娘。

他性子也像,耐得住又稳重。

景天六个月的时候,我给他断了奶。

主要是我们又开拓了更多的土地,有时候在外面一干活就是一天,赶不回来给他喂奶,他饿的直哭,我又涨的生疼。

与莫希商量了一下,就把景天的奶给戒了。

戒奶后,我带着莫怀、伙计除了种地,还经常跑镇里。

用蘑菇、山鸡、鱼换小鸡、小鸭、小鹅还有小猪。

当二里居,鸡鸭鹅成群,小猪变成肥猪的时候。

刀豆也成了管家能手。

这些动物都归她管。

她下指令,嬷嬷执行。

当煮好第一盆我们自家鸡产的蛋,所有人都哭了。

这日子,就这么越来越好了?

五所房那面跟的很紧,我们这边有什么,他们就跟着什么。

可会比我们差一些。

白芷和云苓还没有孕,莫夫人已经不催了。

我娘非常急,她急的不是孩子,而是传言就像假的一样,再未有任何落地的迹象。

她听说我们这面过的好,想投奔过来,但不敢。

她也想带着白芷和云苓回南方,也不敢。

莫家今年开了更多的地,伙计雇了十几个,看家护院的都有,她跑不掉。

莫枫也不会同意。

他喜欢这两个女人。

他常常会来二里居看刀豆,刀豆很大方,见到他叫爹,当着他面,叫莫希希爹,叫莫怀怀爹。

偶尔,我们两个人的视线会交汇上,又都有默契的挪开。

他看到景天,会有一瞬的怔愣,马上又恢复如常。

莫希只围绕着景天转,不太在意莫枫怎样。

莫怀会紧张,会不由自主地挡在我前面。

莫枫笑笑不言。

我觉得他变了。

变得会隐藏情绪。

9

日子红扑扑的往前走。

这天,我和莫怀、伙计打算去林子里多采点蘑菇。

走到半路伙计坏了肚子,我赶紧让他回去。

家里常备了腹泻、发烧、伤寒的药。

每次去镇上,我都会买上一些。

只有我和莫怀去了林子里。

宁古塔的林子都很古老,树叶堆得很厚,蘑菇都是转着圈长。

不一会,我就采了一大筐油蘑。

我打算拿一部分用来小鸡炖蘑菇,一部分晒干留到冬天吃。

莫怀也采了不少。

我们坐在树叶上歇脚。

本来安安生生地,莫怀忽地变了脸色。

他一把把我推倒到树叶上,看到他的眼色,我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们成亲两年了,还未圆房。

他等不及了。

我本想推开他,回去后我自会满足他。

但他实在等不了,撩开我的上衣,就伏了上来。

我觉得有点冷,伸手要推开他,却被他的急切神情阻挡,实在不忍心,就由着他了。

莫怀快满十九了。

他等了太久。

这又是他的第一次,我想几下就会完事。

谁知道,他与莫希一样,虽然是第一次,却一点不慌乱。

得到我允许后,他欣喜若狂。

直到天黑才结束。

本来天凉了,我却被他弄得燃烧了一样。

莫希有股持久的劲。

莫怀不是,他会花很多功夫让我开心,我从不知道亲吻和抚摸也会带来那么多震撼。

他亲遍了我身体的每个角落,我一开始受不了,既觉得羞,又觉得脏。

在宁古塔,我们一个月才会洗一次澡。

可他不嫌,只是说:“这是我的鬼卿,我怎么会嫌弃我的鬼卿?”

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是由他背着回去的。

我背着蘑菇,他背着我。

到家后,看我们的样子,嬷嬷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憨憨一笑。

刀豆正在赶鸡群入窝,没顾得上我。

莫希正扶着景天学走路,见到我们,对着莫怀说了一句:“恭喜,终于得偿所愿。”

莫怀一点不羞:“嗯,谢谢哥。”

这有什么好谢的?

可我又觉得确实该谢谢。

自那天开始,莫怀天天睡在我屋里,撵也撵不走。

他说:“鬼卿,你总得给我也生一个孩子,我太想有个像刀豆和景天那样的孩子了。”

我要是拒绝,他就开始亲我,亲着亲着就把我亲软了。

两个月后,又是在喝鱼汤的时候,我又吐了。

已经有了经验的刀豆惊喜地说:“我可以期待这个也是弟弟吗?”

我红透了脸。

莫怀却说:“嗯,是弟弟。”

之后,又是被团宠的日子。

莫夫人、莫老爷都来了。

给钱给人。

二里居的嬷嬷增为三个,三个孙辈一人一个;伙计增为三个。

莫夫人说:“再接再厉,莫家的孙辈都包给你了。”

我打哈哈:“三个足以。”

她叹气:“没想到莫希第一个有了儿子,这是莫家的长孙,就连莫怀也要做父亲了。”

“可怜我儿莫枫……”

她欲言又止,我没往下接。

莫枫那还是没有动静。

莫老爷一会逗逗刀豆,一会逗逗景天,时不时的撩几眼我的肚子。

莫夫人满脸笑意,夹杂着一抹苦涩。

她问我:“能单独说说话吗?娘想问你点事。”

“好。”

我带她去我屋,莫怀见我起身,立马要跟过来。

我示意他安心,带着莫夫人出了大堂。

10

“鬼卿,娘知道这问很冒犯,但娘实在是寝食难安。”

什么问题,能搅动杀伐果断的莫夫人?

“您问吧?”

我大概能猜到,就是生孩子这点事。

但我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白。

她盯着我的眼睛,直直地问:“你与枫儿、希儿、怀儿的房事到底是怎样的?”

我正喝水,差点原地呛死。

这么猛地吗?

她疯了吗?但她眼里的执着,让我知道她是认真的。

“你与枫儿刚在一起的时候,关系也是好的,后来渐渐疏远了。”

她观察的很仔细。

我与莫枫刚圆房,那也是我第一次与男人发生关系。

胎穿之前我未谈过恋爱,没有过男人。

来了之后,我虽按男生养,接触了很多男人,但都是生意往来,没有进一步的接触过。

莫枫是我真正的第一个男人。

圆房那天,我很紧张,他也很紧张。

虽我们各怀鬼胎,彼此没有情谊。

但初初碰到异性的身体,还是敏感的不行,他的手碰到我那,我立刻蜷缩起了脚趾,浑身战栗。

而他也获得了极大的冲击。

其实莫夫人说我们关系好过,说的不准确。

那时,我们都贪恋对方的身体。

只要剩我俩,我们不说话,只有动作,他扒我的裤子,我扯他的腰带。

但后来,我怀了刀豆,总是想吐,只想活下来。

可他还是不管不顾,我就对这事烦了,对他也烦。

等肚子大了,他还是不收敛。

正面不方便,他就从后面,让我又羞又痛。

可他不管,只想着释放。

刀豆生下之后,我就不让他碰了。

不让他碰,我们就没了链接,关系急转直下。

直到刀豆两岁,我的身体养好了。

才允许他碰我。

可他羞辱我,说我不如之前紧致,让他找不到感觉。

我又羞又怒,一脚把他踹开,反骂他:“你怎么不说你纤细!”

他侮辱我,我也侮辱他。

加上带孩子的劳累、生产的疲累,对对方的抵抗,我们就很少在一起了。

莫夫人听得怔愣:“所以,你再没怀过孩子?”

良久,她才缓了过来:“那你和希儿、怀儿?”

我那时是想和莫枫好好过得,毕竟他是刀豆的爹。

所以我嘴上骂他,不让他碰,但我开始做恢复操,有意进行私处锻炼。

“有效吗?”莫夫人急问。

我点了点头:“嗯。”

“所以你和莫希时,已经恢复了?”

“嗯,因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在那事上也摸索出了一些技巧。”

我的脸烫了起来,但还是挺自豪的。

我给了我的小夫君非常美好的体验。

当然,他也给我回馈了同样的美好,他有让女人满意的型号。

“莫怀呢?也是?”莫夫人焦灼起来。

我摇头:“莫怀发育的不是很好,但他对我有情,在我身上用尽技巧,温柔似水。”

“很让我痴迷。”

“似水?”莫夫人睁圆了眼。

“是,男人喜欢温柔的女子,女人也喜欢温柔的男子。”

莫夫人恍然:“也就是说,只有让你愿意的,你才会生出孩子来。”

“可以这么说。”

“那枫儿与白芷和云苓?她们也是不愿意的?”

“那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北方女子性格不别扭,南方女子的个性我觉得很难琢磨透,九曲十八弯。

比如白芷,到底是喜欢莫枫还是不喜欢?

说喜欢吧,莫枫落魄时,她宁死不嫁;说不喜欢吧,她又愿意千里迢迢追他而来?

我不信她仅仅为了那条不靠谱的谣言,就能跑到这冰封雪地来。

至于云苓,我就更不懂了。

我与她接触的很少,只记得是个活泼水灵的性子,受不得委屈。

我爹多次说要一个给她许给能容忍她性子的人家,可她就这么跟着做妾,与姐姐共享一夫?还是在宁古塔?

我理解不了。

莫夫人叹了口气。

11

刀豆六岁时,又得了一个弟弟。

我给莫怀也生了个儿子,取名明石。

若是莫希爱景天是心肝,莫怀视明石为他的明月。

孩子生下来,他就抢过去了。

我骂了他好几次,他才傻乎乎地报给我看。

与莫希一样,孩子由他亲手养大。

等莫怀六个月,他就把孩子抱到他屋子里,一晚一晚的看,连我都不爱分享,我很无语。

他还美其名曰,让我好好修养身体。

修养什么?

再生吗?

三个已经是我的极限,不可能再生了。

我只想做好三个孩子的娘。

不过,我确实听他的话,好好养身体。

孩子们虽然不是随时在身侧,但我也不担忧。

刀豆也好,景天也好,明石也好,可以不在我身边,但一见到我,就会扑过来。

让我很欣慰。

娘是不可替代的。

刀豆六岁了,该启蒙了。

她成天像个野小子一样长大,可不能一直像野小子。

我去了五所房,找了莫夫人。

她也正为这个事愁。

她说,现在刀豆六岁,景天两岁,明石也来了。

莫家有了三个后。

原来只想有后,现在有后,就得为后谋划。

她说宁古塔是冷弯王的驻地,他那里有幕僚有先生,但咱们请不来。

本地住民识字的不多。

只能从像莫家一样流放的人家里找。

可皇上怕各家聚集一起生事,各家流放的很分散。

离莫家最近的也有十八里地,却是周家,

“周家出过秀才,可周家与莫家曾有旧怨,这也是他们能离的近的原因。”

“周家流放的路上就死了一半,到了这里又病死不少,莫说有后,连年轻一辈也没剩几口人了,根本不可能帮助莫家的后人。”

“那莫家其他旁支呢?”

“别人不帮,一家总该帮吧。”

莫夫人皱起眉毛,沉声道:“莫家死的快差不多了,要不是你,我们这支不会存下来,存的这么齐整。”

“其他莫家旁支只余一人,是个习武的叫莫琼,因缘际会,救了冷弯王,投入其麾下,封为校尉。”

“啊?怎会这样?我没做什么呀?”

“火坑、大棉鞋、露眼帽、棉口罩,这些你想出来的东西,让我们免了多少伤寒。”

好像是这么回事。

她说:“要想办法与莫琼见见,他很受冷弯王重视,有很多人脉,对于莫家的后代,他总不能不管。”

“哦。”

莫夫人已做了筹划,那我等她消息就行。

她看着我说道:“鬼卿,娘谢谢你,以后莫家的后,要靠你了。”

她告诉我,待刀豆的先生找好,莫家就由我当家。

“好嘞。”

我接的爽快。

12

晚上,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我现在有三个孩子,两个男人。

都一心于我,我身子还行。

得干点什么。

总不能一直生孩子吧,都三了,可以了。

我回忆了好些老家的事情,种地、养鸡喂猪、采蘑菇、挖野菜、抓鱼。

没了,没了。

剩下的就是念书,毕业后参加工作,工作的内容就是成天填写报表、做数据分析。

在这里学到的茶叶生意倒是可以,可我们不允许离开宁古塔,也没本钱。

干点什么呢?

“干我吧。”

突然出来一个声音,差点把我吓死。

莫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没办法,油灯的辐射面太少,我真没看到他藏在屋子里。

他扑上来,扯我的衣服。

“你疯了?”我使劲推他。

他眼睛红了,焦躁地说:“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

“鬼卿,给我吧。”

“我已三年未尝过滋味了。”

已经到他脸上的手,我停止了挠。

“三年?你不是有白芷和云苓吗?”

“没有,我没有。”

“怎会?”我愣住。

他趁我发怔,拽下了我的裤子。

待他登堂入室,我才反应过来。

却再也推不动了。

莫枫很急切,却意外的持久。

两个时辰后,我都要喘不上气,他才鸣金收兵。

我想打他,抬不起胳膊。

他躺在我身侧,紧挨着我:“鬼卿,真舒服啊。”

我却一个字吐不出来。

我不知道我们这算什么?

搞破鞋吗?

缓了半天,我侧过身子问他:“刚刚你说你从未与白芷、云苓有过,怎么回事?”

他倒也不隐瞒。

“这都怪你,我只是随口说一句你不紧致了,你就把我踹了,还骂我纤细。”

“我以为你是一时怒言,可你之后真的不再让我碰你,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纤细。”

“无从比较,我苦恼不已。”

“时日长了,我也觉得自己纤细。”

“我很恐惧。”

“这时,你娘托人传话,要带白芷和云苓投奔你,问我能否答应,我立刻答应了。”

“我不是还喜欢白芷,我就是想着,试试其他女人,是否嫌弃我。”

“结果,除了你,我根本起不来。”

说完,他闭上眼装睡。

实在有够难堪。

“你是说,三年来,都是这样?”

“是。”

他答得痛快。

我心中莫名的也痛快起来。

这一刻,我理解了渣男。

我用的男人,即使我不要了,我也希望他只有我。

“那怎么办?咱们和离了,我又娶了两个夫君,你总不能做我外室吧?”

“你?”莫枫脸绷紧了。

好一会,他说:“我会去求娘,我也嫁给你,我们三兄弟共侍一妻。”

“这样啊?能行吗?”

我偷偷抿了抿嘴。

13

事实上,莫家唯子嗣为尊。

莫枫一提,莫夫人立刻同意。

她巴不得这样。

我娘松了口气,三年下来,见传言就是个传言,她早就想走了。

可是寻不到机会。

这回,莫枫主动休了白芷和云苓,俩人一脸茫然,我娘则立刻接了休书,吩咐她们收拾东西。

走之前,她来看了我。

对我无所求,也就不再怕我。

她恨恨地说:“这辈子你就死在这吧。”

我伸了伸胳膊,展示我暖和的棉袄:“有什么不好?”

我娘气结,转身走了。

莫枫搬来了二里居。

他自己一间屋子。

刀豆很开心,她说:“我亲爹来了,我有三个爹啦。”

嬷嬷笑她没心没肺。

莫希抱着景天,莫怀抱着明石,乐呵呵的看着。

没有半分不满,也不吃醋,他们要守的都是自己的崽。

反倒是我,心里酸酸的。

我感觉没人真的爱我,我就是个下崽的工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