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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嫡姐背弃婚约入宫后,韩臻赌气娶了我。
可我生下儿子临玉后,他便好像完成了任务般,再不踏入我房中一步。
临玉自幼也被他带在身边教养,与我冷淡疏离。
我并无怨言,悉心打理府中事,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们。
万寿节宫宴那日,韩臻只带了临玉入宫赴宴。
回来时,腰间却多了一个绣着梅花的荷包。
临玉也爱惜不已地捧着一块绣有梅花的手帕,连睡觉时都要握在手里。
嫡姐名中含有梅字。
我忽然就释怀了。
第二日,我拦住匆匆出府的他。
“韩臻,我们和离吧。”
1
韩臻皱了皱眉。
“淑谨,这些年你并未犯过错,我也并无休妻之意。”
“我知道。”
我面无表情。
“我说的是和离,不是休妻。”
“是我想和离。”
他的神色有一瞬怔愣。
“为什么要和离?”
我望着他腰间。
那个锦绣丝线织成的荷包仍然挂着。
或许是因为那荷包的缘故。
他身上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梅香。
嫡姐名为傅梅意。
她最爱的便是梅花。
韩臻回望着我,眼神萦绕着不解:
“昨夜是我对你无礼了。”
“你若是生气,我同你道歉就是了。”
“只是这样的小事,你倒也不必说出和离的话来。”
昨日是万寿节。
他寻了借口,故意将许多侯府未清的账交给了我去算,将我困在了府中。
他带着临玉入宫赴宴。
回来时,他身上便有了那个荷包。
临玉手中也有了一块绣着梅花的帕子。
我同平常时一样,为他解开外衣。
不小心碰到那个荷包时,他却仿佛受了刺激一般,狠狠地推开了我。
“傅淑谨,别碰我。”
我一时没有防备,狠狠地跌坐在了地上。
他紧紧地护着那个梅香四溢的荷包。
像护着绝不能失去的绝世珍宝。
我收回思绪,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韩臻,不是昨夜的事。”
是我累了。
这么多年,我同他虽然算不上琴瑟和鸣,却也可称得上一句相敬如宾。
生下临玉后,他不愿踏入我房中也罢。
他嫌我是庶女,不愿让我教养临玉,使得他同我越来越疏远,我也并无怨言。
可昨夜,他将我推开那一瞬。
以及睡时,临玉将那手帕紧紧攥紧在手中时。
我忽然就释怀了。
私会宫妃,欺君罔上,是诛九族的罪名。
他却仍然冒着风险,同傅梅意有了来往。
甚至我亲生的临玉也同他一道。
这是我第一次明白。
他对嫡姐的情意,从来不会因为她入宫为妃,就渐渐淡去。
相反,他将那情意死死地压在了心底。
这些年,想来早已根深蒂固。
我若是再死乞白赖地留在这永安侯府里,也着实没有意思。
2
我并未对那荷包加以质问。
“和离吧。”
“签好放妻书,我今日便能收拾东西走人。”
我转身便准备离去。
韩臻紧皱着眉,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傅淑谨。”
“你真要和离?”
我面无表情:
“韩臻,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见我言辞果断。
他手上的力气慢慢松了些。
良久,他忽然嗤笑一声。
“当初,不是你先同我表明心意,说愿代你嫡姐同我履行婚约的?”
我淡淡地甩开他的手。
“我后悔了不行吗?”
我再没理会他,转身便朝我的院子走去。
晚些时候,我刚收拾完东西。
却见韩臻牵着韩临玉,一大一小两个人,自门口走了进来。
“母亲。”
“父亲不过是昨夜饮了酒,言行有些失礼罢了,你何至于要和离?”
“你是不是太过任性了些?”
我恍惚地瞧着他的脸。
他皱眉的样子,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
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幼时,他卧在我怀中。
嘴里吃着我忙活了一下午给他做的奶糕,咯咯地同我笑闹着。
他年幼时多病,发了高烧,说着胡话。
我整夜守在他的床前,无数次替他换着头上用冷水浸湿过的帕子。
听着他细声细气地唤我“娘亲”。
将我的心都要听碎了。
直到他四岁时,韩臻将他从我这儿接走。
彼时,永安侯老夫人还健在。
我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听见他对她说:
“傅氏不过一庶女,如何教养得好孩子?”
“还是由儿子亲自教养临玉为宜。”
自那以后,临玉便同我越来越疏远。
他再也不曾唤过我娘亲。
只是疏离地唤我“母亲”。
我看着他眼带质问的模样。
忽而惨淡地笑了笑。
“韩臻,让我同临玉单独说说话吧。”
韩臻点了点头。
走出门去,还对临玉说:
“好好劝劝你母亲,莫要说胡话了。”
我摸了摸临玉的头。
“临玉,你同娘亲说,昨夜,你父亲可有带你去见什么人?”
他却下意识地避开我的手。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
静静地望着他的眼。
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人们不是常说,小孩子不擅撒谎吗?
“母亲,昨夜父亲带我进宫赴宴。”
“一切如常,并未见过什么人。”
我的身子僵住了。
良久,我不死心道:
“你昨日带回来那手帕是谁给你的?”
“是,是爹在闹市上瞧见了,替我买的。”
其实小孩子是会说谎的。
只是临玉到底年幼了些。
在撒谎时,眼神四处飘忽,躲躲闪闪,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不知韩臻到底是怎样同傅梅意有了来往的。
也不知韩臻到底嘱咐了这孩子什么。
竟让他毫不犹豫地站在他那边,将他的亲娘骗得彻底。
我自嘲地笑了笑。
“好。”
“韩临玉,你记住。”
“从今往后,我就不是你母亲了。”
3
韩臻将放妻书递给我时,紧紧握着它的一端。
“淑谨,别胡闹了。”
“你若是后悔,这放妻书我只当没写过。你依旧是永安侯夫人……”
我使了力,自他手中接过那放妻书。
“多谢侯爷成全。”
侯府门口,兰熙郡主府的人已经赶着马车来了。
兰熙郡主赵书宁是我的手帕交。
我和离后,已经同她说好了,由她收留我先住几日。
我的侍女和郡主府的奴仆已经将我的嫁妆清点好,一并搬到那马车上。
其余东西,我什么也没带走。
至于侯府的账本和库房钥匙这些,我已经一并交给了管家。
韩臻一直立在一旁,瞧他们替我搬行李。
不久之后,马车已经装好了。
“我送你去郡主府。”
韩臻忽然道。
“不用了。”
我将手中的放妻书放入袖中。
正要同他道别。
眼角的余光却瞧见了站在角落里的韩临玉。
他正倚在柱子后。
犹犹豫豫地看着我。
“韩临玉。”
我扬声唤他。
他一动不动。
疏离地看着我。
眼神中却又含了一丝神伤。
我叹了口气。
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去,替他拢了拢身上的外袍。
“你身子不好,幼时就总生病。”
“以后我不在府里了,你少温书到半夜,早些睡觉,大夫给你开的补药也要按时喝,不要偷偷倒掉。”
这是我对他最后一次的嘱咐了。
以往,他听见我这些唠叨。
总是不耐烦,又或是不肯理会我。
现在,他抬头望着我,神色间露出彷徨:
“母亲,你要走了吗?”
我慢慢直起身来。
“不要再叫我母亲了。”
“从今往后,你同你父亲,都与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4
书宁为我备了一桌子菜接风洗尘。
“淑谨,你就在我这儿先住下。”
“今晚,我要像年少时一样,同你同睡一屋。”
我笑着打趣她:
“郡马不会生气吗?”
她亲热地揽住我的胳膊:
“这几日他被皇兄差到外头去办事儿了,府中可就只有我一人,正寂寞得紧呢。”
书宁是江夏王的女儿,当今圣上的堂妹。
年幼时,江夏王被牵连进一桩贪墨案。
被皇上派到忻州查案以将功补过。
人人都以为江夏王失势。
当时,江夏王举家借住在傅府。
嫡姐对书宁不假辞色,甚至在众人面前对她冷嘲热讽。
我看不过去,便出言维护书宁。
自那以后,她便如同我亲热得如同亲姐妹般。
一直到后来,江夏王的冤案平反,她随爹娘返回了都城,依旧每年同我保持着书信往来。
甚至我嫁给韩臻,能够久居都城,最开心的人也是她。
眼下我和离了,她反倒更高兴了。
“淑谨,甭管那韩臻了。”
“以后,你就尽管在我的郡主府里住下来。”
书宁拍了拍胸脯,豪爽道:
“放心吧,郡主府良田和铺子甚多,绝对养得起你。”
我暂时也没想好之后的去处。
忻州自然是不能回的。
那便听从书宁的话,现在她的郡主府住上一些日子吧。
5
这日,天气晴好。
我正同淑谨一道插花。
正欢声笑语间,门口的侍卫却进来禀告:
“郡主,永安侯来了,说有事要见傅小姐。”
书宁看我一眼。
“你同他说,我和傅小姐都不在府中。”
我自顾自修剪着花枝。
连头都没抬一下。
不一会儿,那侍卫却又进来了:
“郡主,永安侯坐在前厅里不肯走。”
“他说,傅小姐什么时候回来,他便什么时候回去。”
书宁恼了:
“他爱坐就坐着吧,不许给他上茶。”
过了两个时辰,他竟还在那坐着。
书宁显得焦躁起来:
“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可是同成衣铺的杜娘子约好了,午后要带你去制新衣的......”
我同书宁出府,必然要经过前厅。
韩臻再赖着不走,便避免不了同他见面了。
又等了一会儿。
书宁终于按捺不住性子。
“阿谨,我们从角门走吧。”
我抚了抚她的手背。
“罢了,他一定要见我,我就去见他好了。”
我走入前厅时,便瞧见韩臻倚在木桌上,打着瞌睡。
听见我的脚步声,他当即便睁开了眼。
“淑谨。”
他双眼一亮,便站起朝我走过来。
我后退两步。
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永安侯。”
我微微屈膝同他见礼。
他怔了怔。
“淑谨,你我毕竟曾做了十年夫妻。”
“就算如今和离了,也不必生疏至此吧。”
我嗤笑一声。
微微嘲讽道:
“侯爷今日一定要见我,究竟是有什么事?”
他自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来。
“你有东西忘记带走了。”
我打开那锦盒。
里头躺着一根质地清透,颜色碧绿的青玉簪。
正是当年,他来傅府下定时,赠我的礼物。
多年来,我一直极为宝贝,将它锁在抽屉的正中,连戴都不舍得戴。
“永安侯,你便是为了这根簪子,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
我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将那锦盒递还给他。
“拿回去吧。”
“永安侯府的所有东西我都没有带走,这根簪子也不例外。”
他双眉微蹙:
“既然我当年将它送给你,便是你的。”
“你留下它吧。”
韩臻见我收回锦盒,脸上流露出几分喜色:
“淑谨,其实,我并不想同你和离的,只是你一意坚持……”
他竟向前跨一步,伸出双手,扶住我的肩膀。
“同我回去吧。”
“临玉他也很想你。”
“啪!”
我狠狠挣开了他。
将那碧玉簪子取出,狠狠砸在地上。
砸得四分五裂。
抬眼时,见韩臻脸色发白:
“傅淑谨,你……”
我向他举起那破碎的半截簪子。
眉眼间尽是冰冷。
“这是你当初下定时,赠我的礼物。”
“现在,我便同你说清楚了。”
“韩臻,我与你,当如此簪,再不复原。”
6
这几日,我睡得不太安稳。
总是梦到从前的事。
韩臻自小同嫡姐有婚约,又认了父亲做师父。
于是,每一年,他都会来傅府住上几月。
我总是远远地望着他同嫡姐。
他温柔地将梅花戴在嫡姐的发间。
他陪着嫡姐欢笑,同她挽着手并肩而行。
嫡姐病时,他守在她的床侧。
傅府所有人都极为相信,嫡姐及笄后,便会嫁给他做永安侯世子妃。
嫡姐及笄后,父亲欲为她以婚约推脱恰巧而至的三年一度的选秀。
她却拒了父亲,瞒着韩臻去参加了选秀。
最后竟如愿入选做了宫妃。
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
韩臻带着丰盛的聘礼来了傅府。
同他一起到的,还有册封嫡姐为贵人的圣旨。
嫡姐早已先一步去了都城。
他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在傅府中,原是有自己的院子的。
那夜,父亲心中愧疚,念着天晚,替他设宴接风,还留他在傅府中住一日。
他在接风宴上大醉一场。
末了,竟记错了自己的院子,闯进了我的屋子里。
“梅意,梅意……”
他紧紧抱着我,力道大得难以挣脱。
他在我耳侧唤着嫡姐的名字。
酒意发作下,他竟将我当做嫡姐,同我欢好了一夜。
第二日醒来时,他看着身侧的我,只剩怔然。
他拱手,朝我赔罪道:
“昨夜是臻冒犯了小姐,小姐想要怎样赔罪,臻绝无拒绝之理。”
我却牵过他的手。
告诉他,傅府同永安侯府的婚约不可废。
事已至此,我愿替嫡姐履行婚约同他成婚。
于是,韩臻本应求娶嫡姐,却阴差阳错求娶了我。
事后,他曾有一段日子对我愧疚非常。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
我是有私心的。
7
幼时,我曾有一回在府中不小心踩空落水。
是路过的韩臻将我救起来的。
那时,他也只堪堪十四岁而已。
半大的少年将我紧紧地揽在怀里,费力地将我推上岸。
“二小姐,你醒醒。”
我呛水昏迷时,隐隐听到他的呼唤。
“我马上就去寻大夫,你别睡过去。”
我再醒来时,已经在我的卧房中。
隐隐听见嫡姐的声音:
“阿臻,你也真是的,就这样跳下去,也不挂心你自己。”
韩臻温声道:
“当时府中四下无人,我一向通识水性,便想着救二小姐。”
“我那时便想着,若是梅意失了妹妹,可要伤心死了,便不顾一切地扎进水里了。”
嫡姐向来不大喜欢我。
但见韩臻诚挚的模样,便也将话题岔开。
他救我,是因为我是傅梅意的妹妹,傅府的二小姐。
可我自那日起,便深深喜欢上了他。
故而韩臻在父亲面前,说将求娶之人换作我时。
我心中的欣喜和激动几乎抑制不住。
我总是告诉自己,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不管后来发生什么事,我都要自己承担后果。
就算韩臻从没有把我当妻子看待过。
他娶我,全是为了弥补那夜的错误。
就算他不让我教养临玉,嫌弃我庶女的身份,冷冰冰地待我。
我原以为,只要我一直在韩臻身侧。
我便总有机会,能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嫡姐甚得圣宠。
那次万寿节宫宴前不久,她便被册封为贵妃。
我作为她的妹妹,自然是要进宫恭贺她晋封之喜的。
本准备了贺礼。
嫡姐却自我送的贺礼中,独独取出了一个锦盒把玩。
打开一看,正是一支遍体通透的碧玉簪。
只是成色比韩臻下定时赠我那支要好上许多。
我低着头,屏气凝神。
我准备贺礼时,并未见过那支簪子。
那个锦盒,只可能是韩臻放进去的。
“妹妹,听闻你同侯爷诞下一子,名为临玉?”
我淡淡应是。
“我这个做姨娘的,还未见过他呢。”
“改日,将他带进宫来给我瞧瞧吧。说来这孩子也是与我有缘,我的字中也有个‘玉’字呢。”
她对着我得体地笑。
眼神中却翻涌着得意的情绪。
我忽然如遭雷劈。
韩臻字子临。
傅梅意也曾得了父亲赐字,怀玉。
好一个“临玉”。
他竟将我同他生的孩子,冠上了他和嫡姐的字。
惜春痴恋 惜春辞-知乎结局全文后续 (zhi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