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占有欲爆表的男朋友是什么体验?
我是上古神兽饕餮。
几年前为了口吃食,我哄骗了个凡人当男朋友。
后来仙界大乱,我奉命平定四海。
再回来,人间已过七年。
我居无定所,又一次敲响了男朋友的门。
不等我开口,他抢先说道。
“哟,您这是拯救世界回来了?”
我赶紧点头,问得小心翼翼。
“既然你都知道了,咱们能睡觉了吗?”
1
“消失七年,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让你睡?”
江逾白倚靠在门框上。
身上穿着黑色丝绸睡衣。
相较七年前。
他成熟了不少。
我张了张嘴。
不知如何解释。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整整七天七夜。
我不眠不休,终于平息了四海之乱。
重返人间,却已物是人非。
当年的出租屋换了主人。
我的东西全都不知所踪。
就连曾经将我捧在手心的男朋友。
似乎都不再欢迎我的出现。
我正欲开口解释。
突然一道女声传来。
“逾白,谁呀?”
紧接着,一个穿着同款吊带真丝裙的女生从卧室出来。
她走到江逾白身边,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戒备。
江逾白垂了垂眸,嗤笑了声。
“一个不重要的人罢了。”
2
我本是上古神兽。
一千年前,三界混战。
我率仙兵击退了魔君鲵珈。
我也因此元气受损,沉睡千年。
醒来那天,我没有等到加官进爵。
等到的,却是一封来自帝君的罪召书。
书中清晰记载着当年战役中折损的仙兵数量。
以率兵无方的罪名,将我贬下凡间。
灵气丧失的我只能幻化成少女的模样,在凡间修炼。
隔了一千年,这人间变化大到超乎我的想象。
为了活着,我只能跟在一群乞丐后面讨食。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江逾白。
彼时他还是个18岁的少年。
在我乞讨的那条街对面的便利店打工。
那天我饿极了。
原本打算潜入便利店偷个馒头。
却不成想直接被刚交接班的江逾白抓了个现行。
意料之外地,江逾白没有报警抓我。
他用自己的工资给我买了一个肉包子。
和我说,“女孩子要自爱自重,不能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
在那之后。
我就赖上了江逾白。
我死皮赖脸的跟他回了家。
江逾白家庭条件并不好。
父母早逝,读书的钱都是他自己打工赚来的。
我不谙凡间琐事,身为饕餮又特别能吃。
是他教我处世之道。
也是他身兼数职,宁可自己饿着也要将我喂饱。
我记得我离开的那年的冬天很冷。
没有灵力护体的我即便成为了凡人。
身体也比一般女孩更娇弱。
我们的出租屋没有暖气。
寒冷的冬天,时逾白为我暖着身体。
他亲吻我的碎发,向我许诺未来的生活。
如今的江逾白早已功成名就。
只是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却不是我。
3
我的一只脚卡在门框上。
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就一晚也不行吗?”
“我乖乖的睡觉,明天一早我肯定走。”
现在的我太累了。
在仙界尚且能够忍受,可如今我只是凡人之躯。
女孩的身子弱到根本无法承受我身上的伤。
现在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上一觉。
只是江逾白还没说话。
站在他旁边的女人开口了。
“你到底谁啊,别人都说让你滚了。还在这儿赖着,是没长脸么?”
我不理会女人的声音,直勾勾盯着江逾白。
不相信这人真的这么绝情。
然而让我失望了。
“她说得话没听懂么?”
“你找错地方了,我这儿不是酒店宾馆,什么人都能接待。再不走,我请保安过来了。”
语毕,大门关上。
里面,还隐隐传来女人的抱怨声。
“这物业怎么回事,这种高端社区还让乞丐混进来。”
“那女的浑身脏兮兮的,胳膊上好像还有血,该不会是什么杀人犯吧?”
后面的话我没再听下去。
坐在小区门口。
我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和江逾白初识的那一年。
落魄孱弱、无依无靠。
只是和那时不一样的是。
在人间的这些年,江逾白教会了我羞耻之心。
如今我再也做不出偷人包子、临街乞讨之事。
正想着,突然一辆车停在我身边。
车窗摇下。
从里面我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
指尖修长,在车窗轻轻敲了两下。
“这不是威名震四海的小饕餮么,两次帮仙界平息战事。怎么你们那仙帝没给你论功行赏,现在反而沦落到露宿街头的境地了。”
这欠儿屁登的语调分外耳熟。
眯眼逆光看过去。
居然是魔尊鲵珈。
说起来我与鲵珈也算旧识。
我们立场不同,作为敌人彼此斗了几百年。
直到一千年前的那场战役,鲵珈被我击退。
自此我再也没见过他。
如今在人间重逢,我有几分诧异。
“你怎么在人界出现了,也是被帝君惩罚了?”
问完,我扫了眼他的车标。
心里更酸了。
凭什么同样都是被罚的,他就开着迈巴赫。
而我连个容身之地都找不到。
结果我刚问完,鲵珈就跟被踩了狗尾巴似的。
整个人原形毕露,开始炸毛狂躁。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蠢,甘愿效劳一个恩将仇报是非不分的仙帝?”
“再说,我可是堂堂魔尊,放眼三界谁敢对我指手画脚?本魔尊不过是嫌魔界过于无聊,体验体验凡人的生活。”
这不可一世的语气,让我有点恍惚。
我没忍住提醒,“一千年前你好像是我的手下败将。”
结果鲵珈更火了。
“那是我大意了,大意了!不然现在统帅三界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我没力气和他争斗。
蔫蔫得“哦”了一声,便靠在旁边的树旁休养生息。
见状,鲵珈蹙了蹙眉。
走过来摸了一下我的脉搏,随即面色凝重。
“你们帝君当真这么狠的心?这次,可又是你帮了他。”
我沉默不语。
鲵珈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
转而说道,“算了,今儿个本魔尊心情好,救你个小饕餮就当救个宠物了,你现在立刻跟我走。”
我与鲵珈是死对头。
却也是这四海八荒,最了解彼此的人。
我轻笑了声,“你确定要带我走?我一顿能吃50个肉包。”
“小爷我开着迈巴赫,500个也供得起。”
说完他弯腰正要将我抱起。
却被人打断,“游灿。”
江逾白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他脚步匆忙,先一步将我从地上扯起来。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骂。
“你没有自尊的么,一个包子就能被人骗子的毛病到现在怎么还没改。”
“这些年你是不是光涨年纪没长脑子,还是说所有的心眼全都用在骗我身上了?”
“我……”
“要吃包子,我买给你。你想睡我,我也能给你睡。但在这之前,你他妈最好想好怎么跟我解释,你胳膊上的伤是哪儿来的,还有这七年你到底去哪儿了。要是再骗我说什么拯救世界,我就把你包子里的馅儿全丢出来喂狗!”
“逾白!”
话音落下,从小区里又追出来了一个女人。
她气喘吁吁,一只手占有性地抓住了江逾白的手臂,看着我充满戒备。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就在我不知如何反应的时候,鲵珈突然笑了出来。
“小游灿,几千年了你看男人的眼光还是这么差。”
“是在天上没被虐够,所以在人间又挑了个高难度的。我看看,这回还是……有妇之夫?”
说完,他把我从江逾白手里抢了过去。
“兄弟,你不是好奇她七年干嘛去了吗?我替她说吧。”
“她为她前任卖命去了,这一身的伤全是替她前任受的。不过还好她是个渣女,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各过各的日子就行了。”
“游灿我负责兜着,以后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了。”
4
鲵珈把我带走了。
他不顾江逾白的阻拦,打横抱起我就要把我丢上车。
我吓了一跳,慌忙挣扎。
“干什么?你先把我放下来。”
话音刚落,鲵珈的脸陡然沉了下来。
只有我们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所以,你还是想跟他走?”
“小饕餮,你可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
“如果这次你再放弃我,我以后就再也不会等你了。”
鲵珈脸上明明还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但我分明就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近乎悲伤决绝。
这种表情,让我想到了一千年前最后的那场对决。
鲵珈身穿黑色铠甲,满身是血的站在废墟之上。
而我手握仙器,站在他对面等待着魔军的进攻。
鲵珈杀上来眼底带着嗜血的猩红。
“今日一战,不论输赢,你我将自此将只有对立。”
“游灿,就为了这么个人,你觉得值么?”
我不为所动。
“从你入魔的那刻起我们就只有对立。”
“你若想要共处,便交出魔界的统率权,去帝君那儿求个和平。”
然后,鲵珈笑了。
表情和此刻如出一辙。
他在难过?
可我不懂。
仙魔自古势不两立。
他在难过什么?
这个问题即便是现在,我仍想不明白。
车子启动。
我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没离开的江逾白。
旁边的女人拉扯着他的手臂好像在说着什么。
却被他不耐烦甩开。
一直到车辆拐弯。
男人的声音才彻底消失不见。
车内安静,突然鲵珈开口,“你带着伤赶回来,是为了见他?”
我没有隐瞒,“嗯”了声算是回答。
“你还真是痴情。”
鲵珈语带嘲讽,“他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么?”
鲵珈说的“他”,是仙帝。
“不知道。”
“我想他也是不知道的,不然就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肯定不会允许江逾白的存在。”
鲵珈敲了敲方向盘,“据我所知,那个女人是江逾白合作公司的董事千金,娶了她你的心上人能少奋斗30年,对他而言,也算是一桩不错的姻缘。”
“订婚宴在下个月,你若想去,本魔尊不介意拨冗带你送去贺礼。”
“这不可能!”
“游灿,几千岁了你为什么还是没懂,爱情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你的仙帝可以为了统帅三界的位置,自断情根;现在江逾白也可以为了前途,献出婚姻。”
“两次,还不够让你醒悟的?”
想到什么,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身体的疲惫加上精神的紧绷,下一瞬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是在病房里。
手背上打着点滴。
鲵珈翘着二郎腿,西装笔挺坐在凳子上。
见我醒来,鲵珈张口就是嘲讽。
“堂堂灵兽,身子骨居然差成这样,你可真是越发出息了。”
说完还嘟囔了句,“光长得可爱有什么用,病歪歪的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不等我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我动了动耳朵,“江逾白在外面?”
“你的听力倒是没退化,好使得很。”
鲵珈冷嘲热讽。
“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你住院的消息,一大早跑来要进来,被我的人拦住了。”
“要见你昨天你去他家的时候,怎么没见他珍惜啊。”
“本魔尊平生最恨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一点道德底线都没有。他可得庆幸自己在人界,要是在我们魔界,早被我鸡哔了。”
“让他进来吧。”
鲵珈动作一滞,“你说什么?”
“不打招呼率先离开的是我,如今他又有了新欢也无可厚非。最开始错的是我,我总归欠他一句解释。”
鲵珈陡然起身,“你还真是宁可CPU自己,也绝不KTV别人的圣女典范。”
随即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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