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听了特别爽的真实复仇故事？

【已完结】

哥哥是回春堂大夫，擅长千金科。

因他温润如玉又有善心，四邻八乡都称赞一句「千金圣手」。

一个月前，他说要多赚点银钱给我花，去给宫里的贵人治病。

一个月后，他被去势后脱光了吊在皇城门上。

三天三夜，受世人嘲笑，血尽而死。

官差说，是他对宫里的贵人不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被陛下处以极刑。

一年后，我成了春禧宫宸妃身边最红的宫女。

1、

春禧宫的奢华远超我的想象，一砖一瓦都透露出宸妃的得宠。

我把最后一袋银子给了宫里的老太监，还献上了一瓶玉容膏给他的对食。

总算换来了能到春禧宫当差的机会。

见到宸妃时，她斜躺着，底下的宫女们在给她按摩。

我跪着挪到了她的脚边，双手轻抚上她的脚踝。

轻重适宜的手法引得宸妃侧目，更吸引她的是我的双手。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喜公公说你擅长调养肌肤，看你的手如此娇嫩，怎的容貌如此……」

如此粗糙，甚至有些不堪入目。

我低着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娘娘，奴婢的职责是为贵人调理，若奴婢貌美，难免会引起贵人的不满。但奴婢的手，却是技艺的证明。奴婢不敢奢望美貌，只愿能用这双手为娘娘效力。」

貌美在宫中可不是什么好事，有顶着皇城第一美女名头的宸妃，有出身名门的皇后，还有御下极严的太后，谁敢轻易貌美。

宸妃的眉头微蹙，她似乎在权衡我的话中的真实性。

她的目光再次审视我的手，仿佛在寻找破绽。

我的不动声色，在她看来不过是低贱之人的无能。

宸妃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从今天起，你就叫芸儿，留在本宫身边伺候吧。」

我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多谢娘娘，奴婢定当尽心尽力。」

出了宸妃的寝殿，春禧宫秋晴把我领到侧殿的小屋旁，「娘娘说这里就给姑娘你用了，娘娘日常的护肤调养用品，你可得仔细着，每日我都会验毒，娘娘的身体可是不容半点差池。」

「谢秋晴姐姐提醒，奴婢定好好当差。」

我掏出一瓶玉容膏递给秋晴，「姐姐，这是奴婢调的玉容膏，也是准备献给宸妃娘娘的，只一点奴婢要提醒下姐姐，小心用量，被娘娘发现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这妮子，忒懂事了，好了，先休息吧，午膳后再去伺候。」

秋晴收下玉容膏，塞进衣服袖子里。

我推开窗户，看向低矮的屋檐。

这玉容膏，本是寻常妇人们常用来敷面的普通香膏。

哥哥无意中寻到的一种天然矿石，磨碎后加入玉容膏中，能让妇人的容颜焕发光彩。

但哥哥后来发现这种矿石带有腐蚀性，常用会让身体逐渐呈现毒性，而且难以诊断出问题，哥哥断然不肯再继续用。

这次进宫，我带着这包石头也着实费了不少劲，才让掌事宫女相信这只是普通的石头。

哥哥，你总说医者仁心，可不是所有人值得，蛇蝎本就不配。

哥哥，我终究还是进宫来了。

2、

我曾是一个孤儿，在街头乞讨也会被其他小儿欺负，直到那个温暖的人出现。

他赶走了欺负我的乞丐，把我带回家，告诉我，以后他就是我的哥哥。

从此，我们相依为命。

哥哥是谦谦君子，给妇人诊断从来保持距离，护着他人的名节。在四邻八乡，都称他为「千金科圣手」。

灵芸是哥哥给我取的名字。

「妹妹机灵又乖巧，就叫灵芸好不好。」

「好，哥哥说的都好。」有了哥哥，我就不是没人要的孤儿了，我有家了。

哥哥每次赚了银钱，都带着我去买好吃的，我的新衣裳也永远是成州最新的式样，看着我穿上新衣的样子，他的眼中满是宠溺。

哥哥教我读书写字，教我从最简单的草药识别到复杂的针灸请脉。

在我心里，哥哥就是我的天，是我永远的依靠。

我以为，我会和哥哥在成州就这样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然而，哥哥的名气传到了京城，陛下下令让哥哥进京给宫里的一位贵人治病。

官差只带走了哥哥，却不让我跟着。

「灵芸乖乖等哥哥回来，进宫治好了贵人的病，哥哥得了奖赏回来，给灵芸办及笄礼。」哥哥摸着我的头，算着我及笄的日子。

等我及笄，我就能嫁给哥哥了。

一个月过去了，哥哥没有回来。

没人给我办及笄礼，我默默吃了一碗面条当给自己庆祝了。

哥哥回来，我定要他给我补偿礼物的。

两个月过去了，哥哥被赐死的消息传回成州。

「哎，舒大夫这样的好人，怎么会……」

「有灵芸这样美的姑娘在家，舒大夫怎么可能鬼迷心窍。」

「谁知道呢，说不定宫里的贵人更美？」

「去去去，宫里的事哪是我们能说的，小心脑袋。」

世人总愿意相信他们听到的，哪怕哥哥救了那么多人，都没人相信哥哥的清白。

官差说，哥哥对贵人不敬，秽乱后宫，被陛下赐极刑。

哥哥被吊在皇城城门下，残缺的身躯受尽世人的嘲笑和侮辱。

他衣衫撕裂，可见是受了多重的刑罚。

一滴一滴的血，滴了三天三夜，哥哥被扔在了乱葬岗，无人收尸。

我卖掉回春堂，凑齐了所有能凑的银子离开了成州。

哥哥被我从乱葬岗找回来，有些腐烂的身体遮不住他的清冷气质。

我匆匆把哥哥下葬，没能找到他的下体。

或许哥哥会怪我吧，我这么没用，连替他找回尊严都做不到。

我把天山朱颜花带到了皇城，这是哥哥从苗疆药贩子手上买来的种子。

我花了一年的时间，用自己心头血喂养它，终于在来年的春天，开出了几个花骨朵。

我想，是时候进宫了。

天山朱颜花，不仅毒身，更毒心。

3、

春禧宫近日风头无限，陛下已经连续七日宿在了春禧宫，连洒扫的小宫女脸上都带着笑，赏银也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呢。

殿内，宸妃歇在榻上，陛下早朝刚走，殿内还弥漫着浓浓的情欲。

宸妃是皇城第一美女，摇曳间顾盼生姿，端着文静娴雅。秋晴正要替她梳妆，却被她一声呵斥：「贱婢，本宫的玉容膏呢！」

秋晴垂手而立，好言相劝：「宸妃娘娘，芸儿说这玉容膏不能天天敷面，怕会适得其反，娘娘这倾世容颜，早已让后宫众人望尘莫及了。」

宸妃很受用这句话，但还是骂着：「今早陛下还说本宫近日侍寝憔悴了，没用玉容膏，本宫的容颜都让陛下不喜了！」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拿起手边的梳子砸向秋晴，木梳清脆的断裂声响起，满殿跪地请罪。

无人敢多言。

「芸儿呢！都出宫三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宸妃皱眉。

宫女不能随意出宫，要不是芸儿说去寻一种特殊的花能养颜，宸妃也不会同意的。

「娘娘千金贵体，哪能受气，奴婢这不就回来了。」我端着一个木桶从容地走进殿内来到宸妃的身侧，一如既往地跪在宸妃身边。

「娘娘，您何苦跟奴婢们置气，这受气是最影响容颜的。」我轻手轻脚地握住了宸妃的脚踝，放进了装满热水的木桶中。

愣住了的宸妃没在意我挥手散退了殿内的众人，我回来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我捧着热水一点点浇在宸妃的脚背上，轻柔慢搓地给她的脚底按摩。

宸妃斜靠在锦榻，舒适地眯着眼，发现木桶里果飘着许多鲜花花瓣，淡淡道：「你这丫头，深得我心啊。不过你出宫的这几日，都不让本宫用玉容膏，本宫眼瞧着憔悴了许多。」

玉容膏短时间的过量使用会让肌肤敏感，未免宫女们把握不好用量出问题，我在出宫之前让宸妃停了使用玉容膏，

伺候着宸妃擦拭干净，让她继续躺着享受我的按摩。

「娘娘，奴婢这次出宫寻了这株天山朱颜花，每日取一朵泡脚，再配合玉容膏使用，更能让您容颜永驻，这皇城第一美女的名号，任多少年谁都不能越过您去。」

「真有这么神奇？」宸妃半信半疑，但毕竟我入宫不足一月，便让她容颜更胜从前，引得陛下夜夜流连。

「娘娘，您这三日就好好地歇息，奴婢保证，万寿宴上，陛下眼中只有您。」

「那本宫就信你一回，」宸妃纤手一挥，指了宫女进来，「一会儿让秋晴去内廷禀报一声，本宫近日不适，不能侍寝。」

三日后，陛下的万寿宴上，长袖飞舞，裙袂翩翩，入宫已六年的宸妃，肌肤尤胜少女，在宫灯下嫩白凝脂，引得官眷们连连称叹，后宫众人咬碎了手帕。

一夜风头无两。

陛下神迷，竟当众牵着贵妃的手坐上了皇位，皇后脸色顿时不好看，但也不好发作。

第一次万寿宴后，陛下没有歇在皇后宫里，引得后宫流言纷纷。

一夜欢好，宸妃的娇嗔声不断，陛下的欢笑声不绝。

一早，秋晴伺候她梳洗，我又开始替她泡脚舒缓。

「芸儿，本宫这次可是多亏了你」，宸妃簪着陛下亲赐的并蒂海棠步摇笑道，「看到皇后那嘴脸，本宫就解气！」

并蒂海棠步摇，象征着陛下和宸妃同心同德，可不让皇后暗恨。

「娘娘本就是九天仙女，奴婢不过是尽微薄之力让凡人有仰望仙女的机会」，我十分谦卑，万万不敢居功。

连续四日泡着我特制的鲜花水，宸妃的肌肤愈发娇嫩，像是吹弹可破。

可不就是快要破了么，再等等就好。

4

我成了宸妃身边最信任的宫女之一，最擅调养肌肤。

宸妃艳绝后宫，但没人知道，这世人称颂的绝世容颜下，有着怎样的蛇心肠。

宸妃是皇上的青梅竹马，自小被追捧为皇城第一美女。奈何母家不给力，在皇上还是三皇子时给不了太多助力。

太后母家送来了现在的皇后，作为三皇妃，她代表家族坚定地站在了皇上的身后最终皇位被收入囊中。

有太后坐镇后宫，皇后哪怕再不得宠，宸妃也是无可奈何，最多也就多点赏赐多点面子。

起初皇上对宸妃也是专宠，以弥补当皇子时不能给她王妃之位的遗憾。

但皇上继位以来，子嗣不丰，入宫六年宸妃也一直没能生养，为了少让朝臣上折子，皇上少不得雨露均沾。

目前后宫里的孩子只有潘贵嫔所生的大皇女和宁婕妤所生的二皇女。这些都是我入宫以来从旁的宫人那听到的。

有我的玉容膏，宸妃如今在宫里依旧是头一份的恩宠，三千宠爱在一身，但毕竟君恩如流水，有个孩子才是关键。

因此她也渐渐把心思要放到如何怀上龙嗣上。

此刻，宸妃刚保养完护甲，朱红的嘴唇勾起，凤眼微眯，「芸儿，你如此会调养肌肤，想是会点医术的吧。」

我连忙点头，眼中透着恳切，「奴婢在宫外跟着药店大夫打杂，学过些许药理。」

「你也知道，在这宫里，没个孩子始终不牢靠,」宸妃没有点明，作为奴婢怎么能猜不出主子的意思呢。

后宫之中，跟对主子很重要，跟对有子嗣的主子更重要。成为宸妃的贴身宫女，我不仅不用做杂役，底下的小宫女们也听使唤，春禧宫的秋晴用着私物玉容膏对我也是不错。

「奴婢醒得，必得用这一身本领，让春禧宫立于不败之地!」我眼中的期待比宸妃更甚。

「那你替本宫把把脉吧，脉案就不用上呈太医院了。」宸妃侧身伸出手腕，殿内只有秋晴伺候着。

我虚扶上宸妃的脉，这简直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脉象，且强健有力。翻看月信记载，也是没问题。

宸妃的身体没有问题!

这个答案让我有些诧异，竟然没问题，怎的哥哥看诊完就丧命了呢。

5

我一直以为哥哥是诊出了宸妃的难症被灭口，可这脉象确实没问题。

我的沉默，让宸妃和秋晴紧张了。

「芸儿，可是娘娘哪里需要调养了?」秋晴是宸妃从娘家带来从小跟着的侍女，最得她的心。

贴身伺候可不容易，哪敢轻易说主子的身体不行，只能委地问是否需要用药。

我很快反应过来，壮着胆子问，「娘娘，恕奴直言，这几年，您可有用什么偏方?」

宸妃和秋晴机警地对视了一眼。

「娘娘玉体，用药断不能大意，都是照着太医院的方子调养。」秋晴的回答很干脆。

我瞧了瞧宸妃有些紧张的脸庞，「娘娘，殿内没有外人，如果您不能据实相告，奴婢也不敢随便用药，万一冲撞了，奴婢担不起这杀头的罪啊。」

宸妃低眉，回答得滴水不漏，「本宫陪伴圣驾六年，确实只服用过太医院的坐胎药，太后御下极严，不许用偏门求得皇嗣。」

相比于争宠，太后更在意的是皇上的子嗣，谁生下儿子都能交给皇后抚养。

可是吃了这么多年的坐胎药，为什么就是没有怀上?

「奴婢听说皇上给娘娘宣召过一名大夫，可是那大夫用药出了问题?」见两人支支吾吾，我斗胆提出了哥哥的事。

「放肆!莫不是最近本宫给你宠爱过头了，如此乱臣贼子也敢提!」宸妃冷冷地看着我，眼中仿佛淬了毒。

这是触到了她的逆鳞。

我立马跪地认错，「娘娘，奴婢也是关心则乱啊。」双手自觉地覆上宸妃的小腿，对准穴位按摩，很快，宸妃怒气散了一些。

「娘娘，奴婢也是在宫外的时候听说那大夫医术不错，尤其擅长千金科。那人被皇上处罚是他的过错，可不能连累了娘娘今后的用药，奴这才想知道缘由。」

入宫这几个月，我也算是尽心尽力替宸妃固宠，成州的一切都被我割舍，宸妃家里想来也是查不到什么的。

秋晴犹豫许久，在宸妃的示意下，还是决定说出来。

「那江湖游医想来也是没什么本事的，竟说娘娘身体没问题，不能随便用药。」秋晴不屑极了，「娘娘本也是心善，想着他医术不济留在太医院多学习总是好的，与我成婚是最好留在太医院的法子。」

她的脸有些红晕。

「他不答应?」我试探地问。

我的嘴角有些颤抖，跪在一旁努力地搅紧手指，不能让她们看出我的不安。

「他一介游医，卑贱之躯，竟然敢肖想宸妃娘娘，这才被皇上严厉惩处。」

不可能!我差点喊出口!哥哥才不会肖想宸妃!这一定还有隐情!

「秋晴姐姐说的是，是他僭越了。」

我沉下心，招手让殿外的宫女端来泡脚水，天山朱颜花浮在水上，红的妖艳，「娘娘，容奴婢好好想想法子，您先泡脚吧。」

「芸儿，本宫可是最信任你了，莫辜负了本宫啊。」

「是，娘娘。」我很坚信，哥哥面对如此美人也是不会动心的，他的人品我最是知道。

如果哥哥是因为拒绝宸妃的赐婚而受罚我也是能接受，可偏偏是冲撞了宸妃，难道是哥哥发现了宸妃的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被灭口?

是了，肯定是的。

这个秋晴，是个突破口。

6

在宫中的曲折回廊间，天气放晴，我照常在窗下研磨膏粉。宸妃所用的玉容膏，一直是由我一个人配制，从不假手于人。

秋晴来了我并不惊奇，想来抠抠搜搜地用着，她的那瓶玉容膏也要没了。

原本是宸妃独享，自从我带了天山朱颜进宫后，宸妃使用玉容膏反而没有那么频繁，我也能挪一点用作人情。

「芸儿真是手巧又勤快，是娘娘都夸赞的,」秋晴的嗓音带着甜腻。

我微微挑眉，轻声说:「秋晴姐姐稍等，这还得晾晒完才行。」

秋晴环顾四周，确认无人之后，来我窗前坐下:「陛下召娘娘去书房伺候，我也算偷个懒了。」

「娘娘近来得宠也是我们做奴婢的福气。」我继续手里的活儿没停，看似无意地说,「如果春禧宫有位小主子，那就更热闹了。

我回想起哥哥曾经跟我说过，很多夫妻身体健康，但一直难以有孕，和离后分别成家也都会有孩子，这根源在于原本的双方是血脉相斥。

皇上进后宫的次数不少，后宫也不是没有孩子，宸妃这状况，估计就是哥哥所说的血脉相通了。

想要怀上孩子，必得用上秘药，一种吸食母体让母体疯魔的药，且胎儿必得小心万一。

「要不是那舒雁冰不懂事，这会儿我肚子早大了…」秋晴的声音突然中断，有些惊恐地看着我，不小心把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我保持着平静的外表，但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秋晴姐姐莫恼，是那人不知好歹，姐姐如此美妙的人儿何愁找不到好家室。」

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宸妃要让哥哥娶秋晴，这跟宸妃怀龙嗣又有什么关系。

确实哥哥没有办法，难不成说让皇上和宸妃和离，宸妃他嫁才能有孩子?这还不如杀了宸妃。

皇上不缺给他生孩子的嫔妃，宸妃才是最渴望孩子的人。

秋晴看看窗外，平静的天空连大雁都不曾飞过。

「娘娘打算赐婚我和舒雁冰，如果我能顺利怀胎，娘娘就会假装自己也怀胎。舒雁冰娶我也能顺利进太医院，这样等同于太医院里也有了自己的人。等到我的孩子出生，也就是娘娘的皇子出生了。」

这招瞒天过海，可是欺君之罪!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内心的愤怒流露出来，只是微微领首，继续捣药，力道不觉重了不少。

秋晴继续说:「可是他竟然拒绝了，娘娘说了，既然他不肯听从安排，那必定也不能让他把秘密泄露出去。」

所谓的秽乱后宫，不过是一场计谋。

我紧握着手中的药杵，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但我的声音依旧平静:「这事皇上也没有追究吗?」

哥哥不肯欺君便被处死，真是可笑至极的理由啊。这趟进宫，哥哥本就没有退路。

秋晴叹了口气:「皇上自然是相信我们娘娘的，只是可惜了舒雁冰，如此翩翩公子，在皇城也是难寻的。」

「不听话的人，再好也留不得」，我冷冷地说。

秋晴点了点头，「宫里的事情复杂着呢，你用心替娘娘筹谋，娘娘必定不会亏待你的。」

我有些冷漠地看看秋晴，收齐药粉，铺在窗台的棉布上，心中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知道这是没办法替哥哥翻案了，皇上不会允许宫里有这样的丑闻。

既然宸妃这么想要儿子，那么我就让她感受感受得到又失去的痛苦吧。

后宫里，毒身是最简单，毒心，才能让她痛入骨髓。

7

皇上一如既往来宸妃宫里用膳，宸妃最喜欢让我去侍菜。

偶尔有些不知死活的宫女喜欢在皇上来的时候凑上前，下场不言而喻。在春宫皇上还是给足了宸妃颜面，不会当场看中哪个宫女。

而我是春禧宫里容颜最普通的一个，让宸妃用着放心。

毕竟是面对帝王，我还很害怕被他看出点什么别有用心。

我垂首在宸妃和皇上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夹菜，放在贵人身前的小瓷碟里。

眼睛不乱瞧，盯着菜和筷尖。

我从秋晴手里接过一碗汤，这汤只有宸妃一人份，而皇上面前没有。

「宸妃这是舍不得朕的一口汤啊,」皇上脸上看不出神色。

在宸妃准备向皇上解释前，我立刻跪地告罪:「皇上恕罪，宸妃娘娘近来胃口不佳，这是给娘娘调理脾胃的药膳。」

皇上倾身瞅了一眼汤盅，泛着热气的汤水是有股药味。

皇上看向宸妃的眼神变得温柔，「爱妃怎么没请太医?」

我抢在宸妃之前，跪在地上继续告罪。

「娘娘说自己至今没能为皇上诞育龙嗣，让皇上为此事操心是罪过。也是喝了太多太医院的坐胎药，伤了脾胃。」

皇上沉默了半响，心疼地握起宸妃的手:「爱妃别急，先养好身子，孩子会有的。

宸妃接过我的话，眼神中透露着对孩子的渴望:「是臣妾的福薄，臣妾..」说着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模样是最能激起男人的怜悯。

「朕今晚多努努力，孩子兴许就有了呢,」皇上握着宸妃白皙凝脂的玉手，「爱妃最近愈发娇嫩了。」

「皇上，还有下人在呢,」宸妃娇羞不已，靠在皇上的肩头温柔小意。

伺候完宸妃喝下我特制的汤药，秋晴招来宫人撤走膳食。

宸妃如此想生儿子，我当然不能像哥哥一样不懂事了，必定让她心想事成。

8

第二日，皇上早朝离开，我赶紧端着天山朱颜花浸泡的热水进寝殿，宸妃披着外袍靠在贵妃榻上等着我来伺候。

一夜贪欢，宸妃此时异常娇媚:

「真是个贴心的小丫头，倒叫本宫生出怜惜的心了。」

我更加谦卑地跪在榻边给宸妃按脚，「娘娘谬赞了，娘娘得宠，奴们也跟着长脸，这宫里的生活比之乡野更是优渥，如果没有娘娘，奴也不过是一叶浮萍罢了。」

自从哥哥走后，我真的没有家了。

可是这一切，不都是眼前这个贪心的蛇蝎害的吗。

日日被我心头血浇灌的天山朱颜花，在木桶里盛开得异常妖艳，宸妃的肌肤，柔得不寻常。

日子过的很快，我进宫也有五个月了，宸妃日日坚持喝我配制的生男秘药。

熬药、倒药渣都只经过秋晴一人，春禧宫上下都被瞒得好好的。

「你，过来。」一日喝完药后，宸妃朝我招了招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德。

我低眉顺眼地走上前去，跪在她脚边:「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这月事，怎么还没来?!宸妃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乱。算算日子，是该来了。」

「娘娘，这算算日子，这小皇子也该来了。」我语气平稳，没有说完。

「真的?」辰妃的眼眸骤然亮起，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可是本宫最近总觉得小腹坠痛，还时常伴有腰痛的症状。」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娘娘不必忧心，这都是正常的妊娠反应。」

「是吗?」辰妃将信将疑地看着我。

「娘娘，是时候宣太医前来诊治了。」我语气诚恳，丝毫没有破绽。

辰妃思忖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就说我身体不适，宣太医吧。」

后妃们平日里都很少宣太医，不过是怕真的诊断出点什么，马上就不能侍寝，除非是怀孕这样的大事。

「恭喜宸妃娘娘，您有喜了!」很快，太医就诊断出了喜脉。

老太医跪在地上，难掩语气中的喜悦，可见臣子们也都为皇嗣操碎了心。

「本宫真的有孕了?」辰妃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不敢置信地问道。

「千真万确，已经月余了。」太医再次确认道。

我垂首站在一旁，掩盖住眼底的寒意。

这可是一碗碗秘药喝下去，强行留住的孩子，且看宸妃能留几时。

「赏!都赏!」宸妃掩面而笑，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得意。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春禧宫上下一片恭贺声，秋晴也马上把这好消息送到了慈宁宫。

我看着宸妃，仿佛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笑得天真烂漫满怀希望。

而我的一切，都被这个毒妇毁掉了。

夜幕降临，春禧宫白日可是热闹了一天，嫔妃们纷纷前来祝贺，连太后都派了贴身姑姑送来贺礼。

皇上今晚早早就来到了春禧宫，柔媚的宸妃早就佯装不适躺在寝殿内。

「皇上，恕臣妾不能起身迎接。」宸妃的眉眼带着泪，一副病弱美人。

「爱妃真是辛苦了，孩子重要，以后就免了去太后那请安吧，想来母后是能体谅的。」皇上十分关切的说。

「谢皇上恩典。」宸妃强忍着身体的异样，挤出一丝笑容，她确实很不舒服。

「今晚爱妃好好休息，明日朕再来看你。」皇上体贴的咐春宫上下一定要照顾好宸妃。

我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

这冷漠的帝王啊，哪怕平日里如何宠爱宸妃，一旦不能侍寝，转头就能去找其他妃嫔了。

不过今晚的宸妃也无法顾忌到侍寝这个问题了，养胎对她来说是头等大事。

9

宸妃娘娘自从怀了龙胎，脾气见长。

她虽然一直居于高位，但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对我们这些奴才还算和颜悦色。

可如今，她动不动就摔东西，打骂宫女更是家常便饭，整个春禧宫都笼罩在她阴晴不定的阴影之下。

「秋晴!本宫的燕窝怎么还没送来?」

这不，刚过午时，宸妃尖厉的声音响彻整个寝殿，吓得秋晴手一抖，差点打翻了刚煎好的燕窝。

「娘娘息怒，燕窝已经炖好了，奴婢这就给您端来。」我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接过秋晴手里的玉碗，她满是感激地看着我。

宸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精致的脸上满是烦躁和阴郁:「快点!」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满，只能加快脚步。

宸妃冷哼一声，看是我进来，也稍稍顺了一口气，看着自己日渐憔悴的容颜，眼中满是不满。「芸儿，自从怀孕后没用玉容膏，皇上都许久未来春宫了。」

「娘娘，许是皇上政务繁忙罢了。」我一边替宸妃梳妆，一边安抚。

「皇上可是每日都让太医来请平安脉，赏赐更是日日未断呢。」

自从怀孕后，我便以「玉容膏成分霸道，恐对胎儿不利」为由，拒绝再给她使用。

宸妃的肌肤对玉容膏是极度的依赖，原本白皙胜雪的肌肤，失去了玉容膏的滋养，眼角的细纹也愈发明显，脸颊已渐渐泛起黄气，还伴随有斑点破损的前兆。

「本宫如今怀着龙嗣，可皇上再也没留宿春禧宫了。」宸妃幽幽地开口，她抚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和落。

一般嫔妃怀孕三个月满，只要皇上愿意，依然是可以侍寝的。

「娘娘为了龙胎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我低下头絮絮说，「娘娘也不必忧心，等诞下龙胎，皇上定会对娘娘更加宠爱。」

「如今本宫这副模样，如何能留住皇上的心......」宸妃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满是焦虑和恐慌。

「芸儿，你俯下身来。」宸妃突然朝我招了招手，修长的指甲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我心中一凛，却还是顺从地走到她面前，跪下身:「娘娘有何吩咐?」

「你对生子秘方如此了解，那本宫问你，男女之事你当如何?」宸妃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是一条毒蛇，吐着信子。

我强忍着心中的厌恶，故作震惊道:「娘娘是想?不可啊娘娘，如今你的胎还不稳，千万不能侍寝，怕会误了小皇子。」

「行了!」宸妃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视着我，「本宫还不至于拿孩儿冒险!可是春禧宫不能失宠，白白让别人看了笑话!」

我猛地抬起头，故意问，「娘娘是想让秋晴姐姐侍寝?」

「秋晴那丫头，近日是愈发貌美，本宫看着都碍眼!」宸妃冷笑，十分不满。

如今您断了玉容膏，秋晴可没断，虽然宫女不敢明目张胆的使用太多，日日涂上薄薄一层，也是有明显效果的。

「你去吧，替本宫想办法把皇上留在春禧宫。」宸妃像是给了天大的恩赐一般，「芸儿你是本宫一手提拔上来的，可得知恩图报。」

「娘娘!」我惊地跪地叩首，「奴婢貌若无颜，皇上哪能看得上奴婢呢。」

「你会有办法的,」宸妃对于我震惊很满意，残忍的冷笑勾勒在她嘴角，「本宫是很相信你的一身本事!」

我假装浑身一颤，惊的不行，但迫于宸妃压力，也不得不答应，「娘娘，奴定会尽力。」

宸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芸儿，本宫一直觉得你很好。」

10.

夜幕降临，今夜的春禧宫内灯火通明。

宸妃特意以春熙宫新做了清爽小菜为由请来皇上来品尝，并安排我在旁伺候。

灯火辉煌，似乎连月光都要逊色几分。

夜深了，皇上的脚步声在宫外回响。我按照宸妃的安排，穿着华丽的宫装站在寝宫的门前迎接。

我的发尖涂着清爽的竹汁，虽容貌不显，胜在清丽，路过时的一阵微风带着竹香让皇上的目光转至我的身上。

皇上微微颔首打量了我一番，然后转向宸妃，眼中带着一丝赞赏。

宸妃迎上前，她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皇上，您终于来了。」

他的目光深邃，带着几分审视。我微微低头，以示尊敬。

皇上轻声开口:「你就是宸妃身边的女官，芸儿?」

我轻声回应:「回皇上，正是奴婢。」

皇上微微颔首，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温和:「朕听闻你照顾爱妃甚至尽心。」

我装作害羞地低下头，轻声回答:「多谢皇上谬赞，娘娘善待春宫众人，奴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

皇上微微一笑，转身对宸妃说:「爱妃，你有这样一位妙人，朕也羡慕啊。」

宸妃的脸上笑容有些尴尬，但马上回过神来:「皇上这是怪臣妾没有早点把芸儿带给您看了。」

说着宸妃把我拉向皇上身前，「今晚臣妾身子不适，就让芸儿同候皇上吧。」

「是，奴婢遵命,」我紧张地跟着皇上向殿内的寝宫走去。

不用看我也能想象到宸妃那气得要绞断手绢的样子。

可我心里清楚，为了哥哥我不可能侍寝。

怪就怪在后宫嫔妃平日里很安分，除了不轻不重的拌嘴，没有谁敢在皇上身上下药。

一夜风流，皇上真以为他对我极尽恩宠。

宸妃，没了皇上的宠爱，你又算什么呢。

11

翌日清晨，皇上一走，我便早早地起身，没有让宫人伺候，悄悄用水冲走熏香香灰才出门。

昨晚皇上破格封我为芸贵人，并赐春禧宫侧殿居住。

当我踏进正殿时，宸妃正斜倚在软榻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哟，这不是芸贵人吗?怎么，一夜之间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宸妃阴阳怪气地说，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嫉妒。

我故作惶恐地跪下:「娘娘恕罪，在娘娘面前，奴依旧是奴。」

「是吗,」宸妃怒火有些降了，「别忘了，是谁给了你飞上枝头的机会!」

我抬起头，一脸正色，「奴婢从未忘记娘娘的恩情，奴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替娘娘把皇上留在春禧宫。」

「哼。」宸妃看着我跪在地上，一如既往地伺候她泡脚按摩，渐渐地也平息了脾气。

她知道，走这一步也是无奈。

接连几日，皇上都翻了我的牌子。

而让他流连不已的，是我在檀香里加入的香末，一种让人有男女合欢感的媚香。

其实哥哥很不喜欢我学这些古籍里的偏方，放在以前，他定会打我手心。

可是如今，再也没有人告诉我，这样做不对，我也必须这样做了。

每次侍寝后，我都会刻意在宸妃面前表现出惶恐和不安，伺候她更加尽心。

一日一朵的天山朱颜花已经不能彻底激发宸妃内里的火气，我不觉加重了分量。

这日，太医来为宸妃请平安脉。

「娘娘最近胎象有些不稳，切记要保持心情舒畅，万不可动怒。」太医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宸妃强忍着怒火，点了点头。

「娘娘，能否请太医为奴婢也看诊一番，」我惶恐地开口。

「你?」宸妃皱着眉，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凌厉。

太医跪在一边，没有宸妃发话，他不敢动。

「那就请太医好好地替芸贵人把把脉吧」。宸妃咬牙切齿地说。

我沉静地坐在矮几上，伸出手递给太医，「娘娘，如果奴婢也有一儿半女，那将来您的小皇子就多了一个忠仆了不是。」

「芸贵人真是天真,」宸妃不信，我这么快就能有身孕，但是又害怕我真的有身孕了。

「回娘娘的话，芸贵人确实已有一月身孕」。太医摸着脑门上的汗，实在是胆战心惊。

「多谢太医」，我收起手，请宫女送走太医。

宸妃此时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娘娘，奴婢这容颜，得几次恩宠已是妄想,」我平心静气地说，「如果不尽快怀上龙胎，就是奴婢的无能了。」

宸妃突然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我的肚子，「芸儿，本宫真是小瞧了你的本事。」

「娘娘千万别动怒，太医可是说娘娘这胎不稳的。」此时我连装都不想装了，当着太医的面我极尽卑微，不过是想让太医把我怀孕的事传出去。

「你的容貌?」宸妃突然意识到我是另有谋算，「本宫竟然没察觉到你的野心!

之前为了避开宸妃的锋芒，我故意扮丑，想我一身本领，怎么可能真的貌若无盐宸妃终于意识到，我的容貌确实有变化了。

「贱婢，竟然一直欺瞒本宫!宸妃怒斥，缀满宝珠的鞋尖朝我踢来。」

争执中，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皇上驾到!」

宸妃猛地松开我的头发，而我跌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皇上走进殿内，看到我狼狈的样子，顿时脸色大变。

「乱哄哄的，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怒问。

宸妃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哭诉道:「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芸贵人她竟然是一开始就图谋攀附，在春禧宫里勾引皇上!」

「宸妃，你是神志不清了?」勾引这种下三滥的词，让皇上十分不满。

「皇上赎罪，是奴婢有了身孕，让娘娘不高兴了」，我也委屈巴巴的跪在一边看着皇上，「可实在是奴婢心中爱慕皇上，才会做出有违宫规的事。」

在春熙宫爬上皇上的床，向来其他宫里都在笑话宸妃和我。

可他是帝王，就应该享受全天下女子的追捧，哪怕是低贱宫女。

皇上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真的吗?芸儿，你真的有喜了?」

果然，皇嗣才是他最看重的。

「回皇上，今早太医来给娘娘请平安脉，娘娘心善，也让太医给奴诊断了」。

我的姿态放的更低，宸妃不是最在意皇上的宠爱吗，当着她的面抢了这恩宠，真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皇上，贱婢妄图攀附，实在是下作啊。」宸妃此时有些疯魔了，什么都敢说。

「闭嘴!」皇上怒意不减，「宸妃言行不当，罚禁闭春禧宫一个月」

罚完宸妃，皇上一把将我扶起来，眼中充满了怜爱和疼惜。

「芸贵人进退得宜，温顺恭谦，怀有皇嗣，晋为芸嫔，赐秋韵堂。」皇上温柔地说。

我看着宸妃跌在了地上，看着秋晴也跟着跪在一边请罪。

而我却笑着和皇上离开了春禧宫，前往秋韵堂。

没多久，太后和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便带着赏赐来到了秋韵堂。

看着满屋子的奇珍异宝，我却丝毫没有高兴的神情。

秋韵堂和春禧宫一墙之隔，想必宸妃也听到今天这里热闹了一天。

我都能想象出她那铁青的脸色。

「啪」「啪」的一声声刺耳的脆响，从春禧宫里传来。

宸妃怕是禁不住我曾经的劝阻，又要开始用玉容膏了

人心啊，总是这样不满足。

如果她能听我的劝，说不定孩子还能保到足月，如今怕是难了。

12

御花园里，真真是满园春色，姹紫嫣红。

可这春色，怎么也掩盖不住后宫女人们之间的暗流涌动。

自从我搬进了秋韵堂，每日都热闹非凡，各宫嫔妃像是约好了似的，轮番来探望我，送礼的送礼，说笑的说笑，好不热闹。

而这一切，都被一墙之隔的宸妃听得清清楚楚。

偶尔还能听到春熙宫的声响，说是换了不少的瓷器物件。

宸妃那张原本娇艳欲滴的脸，自从怀孕后，就爬满了细纹，还隐隐约约能看到被玉容膏腐蚀的痕迹，怕是再好的脂粉也遮盖不住。

今日是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花宴，美其名日春日踏青，联络姐妹情谊，实际上不过是后宫女人们争奇斗艳的修罗场罢了。

我扶着腰，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似弱柳扶风，却掩盖不住我眉眼间的疲惫。

可在别人看来，这疲惫是令人羡慕的。自从我孕满三月，皇上也是不间断的留宿秋韵堂。

「哟，这不是芸嫔妹妹吗?有几日未见了，瞧这肚子尖尖的，怕是个小皇子吧?」宁婕妤掩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

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经常和宸妃不对付，更在生了二皇女后，没少在宸妃面前上眼药。

如今见宸妃失势，我得宠，自然是要借机嘲讽一番。

宸妃坐在石凳上，冷冷地看着我，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假装没看到她的眼神，微微福身，「宁婕妤说笑了，是男是女，还得看天意。」

「这后宫里啊，最不缺的就是天意,」潘贵嫔摇着团扇，笑盈盈地走过来，她那双丹凤眼里也满是嘲讽，「宸妃姐姐，你说是不是啊?」

宸妃当初的专宠，得罪了后宫不少人。

宸妃心气更不顺了，狠狠地瞪了潘贵嫔一眼，如今是谁都能来踩她一脚了，怎么让她不恨。

潘贵嫔不甘示弱，继续说道:「想当初，姐姐您可是这后宫最得宠的，如今妹妹我看着，姐姐最近的气色可大不如前了，想来其他人没有芸妹妹伺候得好吧。」

潘贵嫔看不惯我是从春熙宫里出来的，也得踩上一脚。

「是啊，姐姐这脸上……」宁婕妤说着，故意用手掩住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宸妃最恨别人说她容貌有损，被这两个曾经被她踩在脚下的女人如此嘲讽，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我看着她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暗爽，面上却依旧是一副谦卑的模样，「姐姐莫要动怒，妹妹们也是关心姐姐，姐姐如今身怀六甲，可要保重身体才是。」

「保重身体?」宸妃冷笑一声，「本宫还要多谢妹妹的"关心"呢!身边少了妹妹伺候,姐姐是夜不能寐呢。」

「姐姐这话说的，要不是皇上常让妹妹伴驾，妹妹也是多想再回春熙宫看看姐姐呢，」我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你不要仗着皇上一时宠爱而忘了本了!」宸妃猛地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要不是本宫提携你，你还是个只会给本宫伺候洗脚的贱!在本宫面前，哪有你放肆的份!」

说着宸妃的巴掌就要甩过来，我当然得装作被吓住的样子去接她的巴掌，「啪」的狠劲让我后退了几步，直愣愣地撞到宁婕妤身上。

宁婕妤被撞得突然，整个人直直地朝着地上摔去。趁此机会，我也倒向一边。

「啊!!」我边倒边发出一声尖叫，双手本能地护住肚子。

芸嫔妹妹!

「快把芸嫔扶起来!」

周围顿时乱作一团，皇后娘娘见这状况一时愣住，但马上冷静下来，立即咐身边的宫女，「把芸嫔扶到最近的宫殿去，快传太医!」

我还在地上躺着，身下有一股温热的带着血色的液体缓缓流出。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地的血。

芸嫔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我紧紧地抓住皇后的裙摆，声音虚弱地说道:「皇后娘娘.…….救.…救我的孩子...」

皇后娘娘看着我身下的血迹，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周围的宫女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太后皇上请来!」

她转头看向宸妃，眼神凌厉，「宸妃，你这是谋害皇嗣!」

宸妃此时也慌了神，她看着被扶着的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真可笑啊。

是不是在哥哥拒绝她的时候，怕哥哥泄露秘密而起了杀心的时候，她也这样慌乱过。

13.

「荒唐!宸妃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后坐在秋韵堂的正殿，当着一众妃嫔的面，气得将手中的茶盏直接扔了出去，上好的玉盏碎裂，茶水四溅。

皇后跪在堂下，掩盖不住眼中的怒火，「母后息怒，宸妃一向骄纵，臣妾想着皇上宠爱便不好多加说教，没想到如今胆大包天，竟敢谋害皇嗣!」

皇上坐在太后的身侧，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皇上，您可要为芸嫔做主啊!」皇后见皇上不语，心中愤愤不平，却也只能压低了声音。

皇后不满的是，我承诺过她，这个孩子必定会交由她来抚养。

后宫中，除非低位地下的嫔妃，不然谁都不愿自己的孩子被带走。

可惜，皇后现在没了指望。

皇上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宸妃如今也怀有身孕，此事....等她诞下皇子再说吧。」

皇后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皇上这是要保宸妃了。

「皇上，宸妃她.…」

「皇后，母后也累了一天，你陪母后早些歇息，朕去看看芸嫔。」

皇上说完，起身走进内殿。

皇后看着皇上的背影，无比失望，宸妃要不是有孩子，这次哪能这么轻易逃脱。

我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无力，闹了一天也确实累了。皇上来了，我也必须装作失去了孩子异常痛苦。

皇上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眼中满是愧疚，「芸儿，你受苦了。」

我强忍着泪水看向皇上，「臣妾的孩子...孩子没了……」

「朕会补偿你的。」皇上将我拥入怀中。「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知道，这句补偿，不过是皇上的权宜之计，毕竟宸妃那还有一胎也是皇上所盼望的。

「皇上，是臣妾无福，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我伏在皇上肩头，细细碎碎的哭声让他更加心疼。

「朕会晋你为妃，以后你和宸妃平起平坐，算是让她不能再欺负你了。」

呵，区区妃位。

如今我没了孩子，宸妃会在乎我的位份跟她一样吗?

「朕先回书房批折子，芸儿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皇上安抚了一会儿，也是无心继续浪费时间在我这里了。

「臣妾等着皇上,」 我依依不舍地看着皇上离开秋韵堂，眼神转而冷漠。

哪怕这次宸妃没有受到处罚，但我的目的达到了。

用一个不存在的孩子离间皇上和宸妃的情分，也不枉我费心演一场。

小产后，我谢绝了所有人来秋韵堂探望，外面的风言风语也因此不断。

「听说芸嫔自从小产后，就一直闭门不出，连皇上也不怎么来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暗中调理身体，准备再次争宠呢。

「我看啊，是哭瞎了吧，听秋韵堂的宫人说，芸嫔天天哭呢。

......

我冷笑。

小小争宠算什么，我要的，是宸妃的命。

「娘娘，您磨石头末干什么呀,」秋韵堂的宫女秋月不解地问。

「秋月，你不喜欢香味吗?」我看着窗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是很香呢，娘娘的手真巧。」秋月见是普通的花朵和石头子，也没当一回事。

天山朱颜花花粉和矿石末在熏香炉中燃烧，顺着风，向灯火通明的春熙宫。

一墙之隔的春熙宫内，宸妃正和贴身宫女秋晴谈笑着。

「娘娘，您说芸嫔是不是傻了，小产了不赶紧争宠还闭门谢客，这不是白白便宜断送了恩宠吗?」秋晴一边为宸妃梳头，一边说道。

宸妃拿起桌上的银镜，看着镜中自己那张爬满细纹的脸，「本宫真是高看了她，也就这小家子气。」

「娘娘莫急，等小皇子出生，连皇后也得看您脸色呢。」

「也是，说起来还得感谢芸儿，要不是她，本宫哪能这么顺利怀上皇子，只是她那点小心思，以为爬了龙床就能一飞升天了。」 宸妃嗤笑说。

「娘娘说的是，芸嫔出身低贱，自然是没这个福气了,」秋晴附和道。

一阵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飘入了殿内。

「什么味道?」宸妃微微皱眉。

「好像是熏香，听说芸嫔躲在秋韵堂日日焚香。」秋晴吸了吸鼻子，「怕是想继续争宠呢。」

「她也配!」宸妃踱步走向贵妃椅，「皇上左右新鲜不过几个月就会把她忘了，本宫才是皇上心尖儿上的。」

「娘娘国色天香，定是后宫第一人。」秋晴更加低眉，自从芸争宠，宸妃就把春熙宫上下都敲打了一番，以免再出第二个芸嫔。

这熏香日日传来春熙宫，宸妃觉得甚是好闻，但皇上再也没踏进秋韵堂，让她更加得意。

她没意识到，她的报应，终于要来了。

14

「宸妃娘娘!娘娘!要生了!」春熙宫内，一阵阵慌乱的喊叫传出。

「太后娘娘，宸妃娘娘…宸妃娘娘要生了!」一个小宫女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说道。

太后脸色一变，她快步走出慈宁宫，对着外面喊道:「摆驾春熙宫!」

皇上和皇后也闻讯赶来，三人行色匆匆地走进春熙宫。

「芸妃有心了，」皇上看我守在春熙宫殿外，很是赞同，「宸妃如何了?」

「回皇上，娘娘早产，胎位不正，情况不容乐观,」产婆战战兢兢地回答。

「什么叫情况不好?皇子必定不容有失!」皇后厉声呵斥道。

「微臣无能......」几个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寝殿内，宸妃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痛苦的呻吟声一声高过一声，听得人心惊胆战。

宫女们端着血水一趟趟从寝殿内出来。

「皇后娘娘，只能，只能强行将孩子取出来了!」产婆咬了咬牙说。

「还不快去,」皇后当然知道产婆要做什么，这无疑是让宸妃断了侍寝的后路，整合她意。

老产婆拿起剪刀，颤抖着手，将宸妃的下体剪开，鲜血瞬间染红了床单。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春熙宫。

「哇一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透着一股诡异的瘆人。

「快!把孩子抱过来!」皇上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

产婆抱着孩子，颤颤巍巍地走到皇上面前，她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怎么了?」皇上心生不悦，让秋晴抱来孩子。

只见襁褓中，包着一个面目可憎的婴孩。没有完整的五官，眼眶处空荡荡的，鼻子和嘴巴挤在一起，混合着血水，像一团烂肉。

「放肆!」皇后惊呼一声，捂着嘴，别过头去。

皇上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一阵反胃，声音冰冷:「这是什么东西?」

丝毫没有新得孩儿的喜悦。

「这，这，」太医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来人!还不赶紧拿出去处理掉!」太后脸色铁青，指着这个「怪胎」，声音冰冷刺骨。

「是。」两个太监战战兢兢地走上前，用一块黄布盖住孩子，匆匆忙忙地抱了出去。

「皇上，孩子怎么了,」我颤抖着声音问道，内心早已明了。

「芸妃早点回宫休息吧,」 皇上不欲多言。

「宸妃产下死胎，视为不详，春熙宫上下罚俸半年,」皇后冷笑，这真是宸妃的报应。

不等宫人回禀，皇上便拂袖而去，也没有去寝殿内看宸妃一眼。

春熙宫外，宫女太监们窃窃私语。

「听说宸妃娘娘生了个怪胎，真是吓死人了!」

「可不是嘛，听说那个孩子没有五官，像一团烂肉。」

「这就是报应啊!谁让她害了芸妃娘娘的孩子!」

宸妃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传来的议论声，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无能为力。

「娘娘，您好好休息，太医说您需要静养。」秋晴在一旁劝慰道。

「本宫的孩子，为什么要处死本宫的孩子!」宸妃绝望极了，她等了这么久的孩子，为什么会是这样。

15.

我握着一盒玉容膏，轻车熟路地进了春熙宫，曾经门庭若市的宠妃宫殿，如今却冷清得像座荒坟。

宸妃生下怪胎，被皇上厌弃。太后为防止怪胎一事传到前朝，把春熙宫宫人都秘密处决，包括秋晴。

只有一个冷宫太监每日负责送三餐膳食。

「娘娘最是爱美，如今怎么如此不修边幅。」我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她曾经是后宫最艳丽的一朵牡丹，如今却是被人踩在脚下的一摊烂泥。

「你来做什么?」宸妃的声音嘶哑而无力，曾经的娇媚早已荡然无存。

「想来看看娘娘最近过得如何,」我笑着，语气里满是报复的快感，「娘娘这样，真让我畅快。」

宸妃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可置信:「是你?是你害我?」

「是我。」我毫不掩饰地承认了，「从我踏入春熙宫的那一刻起，我就为娘娘您精心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我打开玉容膏，放在宸妃面前。

「娘娘你日日敷面的玉容膏可是好用，用了那么久，您的肌肤真是让人羡慕的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宸妃看着眼前的玉容膏，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她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你，你在这里下毒?」宸妃惊恐地看着我，「不对，秋晴日日验了，没有问题。」

「娘娘说笑了，奴婢可不敢下毒，太医们可不是吃素的。」我笑着，语气温柔得如同对待自己的亲姐姐一般。

「那你对了什么手脚?你为什么要这样!本宫哪里对不起你了!」宸妃的声音里带着绝望。

我猛地将手中的盒子砸在地上，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这毒妇，害死了我的哥哥，我进宫就是要让你血债血偿!」

「你哥哥?舒雁冰是你哥哥?」宸妃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没错，他是我哥哥，也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依靠,」我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宸

「你为了争宠，竟然妄想瞒天过海。事不成还诬陷我哥哥对你图谋不轨，害他被皇上处以极刑，我就是来替他报仇的!」

「那我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被你害了?」宸妃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你的孩子?哼」我忍不住笑出声，「你难道忘了，你的孩子是个没有五官的怪物啊!」

「不!我的孩子不是怪物!宸妃歇斯底里地吼。」

「想知道为什么你的孩子会早产?为什么你的孩子会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我步步紧逼，眼神冰冷地看着宸妃。

「我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宸妃无力地瘫软在床上，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你每天泡脚用的天山朱颜花和你每天敷面的玉容膏，两者相辅相成，刺激你的肌肤日日吸收腐蚀物，这是一种无色无味且查不出毒性的毒，它会让你性情大变，产下怪胎，更会让你引以为傲的倾城角色彻底毁容。」

我顿了顿，看着宸妃那张已经开始溃烂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是最得意皇上的恩宠吗，我就是要你尝尝失子失宠的痛苦!」

这种毒，不仅毒身，更毒心。

「啊--」宸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扑向我，想要掐死我。

我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反手给了宸妃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回响。

「舒灵芸，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宸妃捂着脸，怨毒地看着我。

那就等你变成鬼再说吧!我冷笑一声，转身想要离开。

宸妃发疯一般地冲向我，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按倒在地。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她的束缚。

「咳咳,」 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这时，宸妃突然松开了手，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倒在了地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宸妃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娘娘，奴婢忘了告诉您，玉容膏使用过量，会加重您的心,」我大口地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

「咳咳，咳咳」宸妃咳嗽断断续续，她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我一身。

宸妃指着我，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她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彻底没了气息。

我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宸妃，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快意。

「哥哥，我终于为你报仇了，」我应该快活，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可是哥哥，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啊。

一阵寒风吹过，春熙宫正殿内烛台上的蜡烛突然倒下，点燃了地上的地毯。

火焰瞬间蹿起，迅速蔓延开来。

我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意。

春熙宫，皇宫中最奢华的宫殿，如今因无人照拂成了一片火海。

宫人发现时，熊熊烈火映红了天空，等扑灭时，宫内早已是断壁残垣。

16

「娘娘，灵芸现在只想让宸妃失去一切，为我的孩子报仇!」我跪在冰冷的宁宫中。

失了孩子，便是失了皇后的依靠，我只能假意告知皇后我想报仇的计划。

「听闻成州地处偏远，民风淳朴，倒是个好去处。」我低垂着头，说出了我想离开皇宫的打算。

「你放心，事成之后，本宫定会放你自由。」皇后的声音如同冬日暖阳，却掩盖不了她眼底的狠厉，后宫少一个争宠的人，对皇后来说是好事。

宫里一下子失了两位曾经盛宠的妃嫔，皇上不免惋惜，在皇后的劝解下，打算隔年再开始选秀。

哪怕皇宫是座吃人的坟墓，也有不少少女心向往之。

在成州的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我在大火中烧毁了脸，这让皇后更加信任我是想出宫。

我也学着哥哥开起了医馆，收养被遗弃的女娃娃来当学徒，教她们立身之本。

「成州的千金堂可了不得，专治妇科疑难杂症，好多不孕不育的夫妇都让她给治好了!」

「可不是嘛，我隔壁家的儿媳妇，嫁过来三年都没怀上，去千金堂看了，吃了不到三个月的药，就怀上了大胖小子!」

「那里的女大夫医术高明，心地也善良，经常不收穷苦人家的诊金，真是活菩萨转世啊!」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传着我的千金堂。

曾经哥哥也是一个心怀仁慈的医者，他教我济世救人，教我医者仁心。

可我却用他教我的医术去害了无辜的婴孩。

哥哥，时至今日，我才知道我错了。

可我不后悔，哪怕堕入无间地狱，我也想为你报仇。

哥哥，你会原谅我的吧。

番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