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岁了,人生突然清零了,一切需要从头再来,该怎么办?
那年一大早,我正在主持一个会议,突然一个电话打给了我,是北京的一个老同学,我们一起在天津大学读的二学位。我拒接了,点了一个回复短信。但是电话不依不饶又打来了,我只好宣布会议暂停,休息10分钟。
我走到会议室外,接通了电话,老同学语气沉重说,我们的老朋友XX昨天晚上12点走了,脑溢血。我一下就蒙了,赶紧问怎么回事。老朋友是一家节能产品公司的董事长,近来忙着公司上市的事情,他身体一直非常好,爱好踢足球,可以跑完全场。怎么就一下子走了?而且他才刚刚过50岁生日啊。
我无法再主持会议,回到会议室,宣布会议暂停。立即购买了时间最近的火车票赶往北京,和一大帮朋友们一起处理老朋友的后事。
我见到老朋友的女儿,正读初中,瘦瘦小小,眼泪婆娑。他爸爸是接她放学的时候突然犯病的,当时她下课值日比较晚,找爸爸,没有找到,就看到远远停着爸爸的大吉普车,她走近一看,爸爸正躺座位上四肢抽搐,吓的她立即找老师,老师打电话叫了120。送到医院紧急抢救,可惜是脑干大血管破裂,抢救4小时后,医院放弃了抢救。
那几天,我在北京丢魂失魄一样,八宝山告别了老朋友后回单位的路上,我不由回想起了老朋友和我多次的患难故事。
30岁那年,我和老朋友在天大国际工程二学位班一起学习了一年,工地实习在二滩水电站。一个周末,我们两个在实习基地呆腻了,星期天准备去攀枝花玩两天。于是我们结伴来到我们处下属施工单位的拌合楼,他们正好有车进城。当我们到达拌合楼,坐上进城中巴的时候,离我们20米的地方一声巨响,一道烟柱直冲天空。我们两个吓呆了,随声望去。一个人影从烟柱中掉了下来。我们赶紧下车过去看,原来是水泥罐车卸车时候,顶盖漏气,于是现场负责卸料的工人就主动到车顶去旋紧顶盖,估计操作失误,方向反了,导致顶盖在巨大压力下蹦飞了,散装水泥也随着高压空气冲向天空,并把这个小伙子冲下了汽车,头部严重受伤。
这个小伙子我们还认识,刚技校毕业,爱看琼瑶小说。我们两个立即和其他抢救的人一起把这个小伙子抬上了汽车,小伙子头上鲜血不断流,居然没有完全昏迷,口里还呀呀的喊,眼里还不断流泪。他的身边还从口袋里落下了一本书,印象极度深刻,《苍天有泪》,好像就是琼瑶写的。我们风驰电擎赶往攀枝花医院,几个人抬着担架进了急诊,然后做检查,我们几个双手都是血,一眼看去红的仿佛印入皮肤里。可惜2个小时后,这个仅仅19岁的大孩子还是咽气了,没能等到父母的到来。
那天我和老朋友在深夜的攀枝花街头走了很久,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凌晨3点,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后,第二天就赶回了工地,当鲜活的生命在我们手边如肥皂泡一样啪地一声烟消云散,再坚强的人也会没有心思玩了。
几天后,大学老师来看望我们几个工地工作实习的学生,送行的时候,我和老朋友一起去的。火车站非常简陋,火车是昆明到成都的绿皮车,大家在等火车到来的时候,我和司机拉呱。司机老张是天津人,正好50岁,老水电人,还是老党员负责接送天津来的老师,他特别高兴。聊天说这几天还天天做梦他戴大红花,坐着领导的红旗车回天津看父母。
火车慢腾腾到了,和老师们挥手告别后,我们两和几位刚下车的同事一起坐车回公司。半路上我们眼看对面一辆越野车直直奔我们车撞来,惊呼声中,两车相撞。我满头流血把老朋友拖出汽车,我都是皮肉伤,老朋友腿断了。司机老张被开车路过的一个外国人,奥地利雪山咨询公司的一个顾问拖出驾驶室急救,回天无力,没能等到救护车到来。
我们这次回到了攀枝花医院是住院,还没出院,司机老张的骨灰盒用大领导红旗车送回天津了。而我的老朋友没想到20多年后也没能活过50岁。
所以,你在哀叹50岁还要重头再来的时候,很多人50岁已经重新投胎了。中央台的李咏50岁去世,那个可怜的铊中毒30年的清华才女朱令也是刚过50岁生日后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