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穿书了,但书里没我这个角色」为开头写一篇小说?

发布时间:
2024-09-01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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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我穿书了,但是书里没我这个角色。

因为我是开篇就挂的女奴。

当然现在没挂,就是眼睛瞎了。

公主:“阿努若,好好和亲哦。”

我不想替嫁,可眼瞎了跑不了,被当成和亲公主逮了回去。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1.

麻木地被按着拜了堂之后,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穿书了。

因为白天赶地铁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盲人小姑娘,所以老天现在罚我来做盲人小姑娘。

可是我好好地道了歉请了奶茶还迟了到扣了奖金!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我真的很害怕被揭穿自己是假公主,然后当场被赐死啊!

猝死没感觉,可是被杀死很痛的呜呜呜。

直到被扶进新房,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公主是来和亲的啊!女主要嫁老皇帝,所以才趁机逃跑。可谁家皇帝娶老婆要拜堂的???

我人傻了,一把抓住身边服侍的婢女:“你们谁啊?怎么强行抢人来成亲的?”

婢女没说话,在我掌心写了几个字:“你,自,愿,来,的。”

我:......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们是皇家人!怕反抗就凉了!

我虚张声势:“你知道我谁吗?我可是来和亲的西羌公主,未来的娘娘!”

婢女继续写字:“我,不,信。”

我气死。

因为我身上确实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文书。而且万一真的证明了身份,这家人要送我去皇宫怎么办?

不过这个婢女有点奇怪,她的手好大,骨节分明......

等一下。

“你是男的?你为什么在我房里?你不会说话吗?”

“你,夫,君。我,哑。你,冲,喜。”

好家伙,一个瞎子一个哑巴,还真是绝配哈。

这波也不知道是谁给谁冲喜。

便宜夫君似乎用什么东西挑开了盖头,而后我的额头就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脸上的温度从被触碰的位置开始慢慢升高。

“你干什么啊?”

“亲你啊。你好可爱。”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带着点轻佻的笑意。

我懵了:“你不是说你是哑巴?”

他笑吟吟地说:“有时候哑,有时候不哑。所以先和你演练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

虽然我看不见,但这并不妨碍我循声扑过去掐他脖子。

新婚之夜,以新郎新娘双双负伤落幕。

2.

我的便宜夫君叫段有谦。

给我送药的老嬷嬷说,几年前的腊月他跌进水里后发高烧伤了嗓子,说不出话,从那以后性格就喜怒不定起来。

“少爷昨晚也不是有意伤你的,他心里苦,你莫怪他。”老嬷嬷是真心实意地在心疼段有谦。

很显然她的心疼喂了狗。

段有谦确实不是有意敲我后颈,因为他不敲我,就要被我掰掉脑袋了。

西羌族的小女奴力气可真大啊(真的不是自夸)。要不是瞎了眼找不到着力点,他才不是我对手呢!

大夫走后,老嬷嬷仔细地给我的眼睛缠上药布。我乖乖喝掉了超级苦的药,脸狰狞地皱了起来。

忽然被人捏住下巴,逼着张开了嘴。

一颗糖滚进了喉间。

舌尖上蔓延开甜丝丝的味道,盖过了药味。

原来古代的手工糖这么好吃!

老嬷嬷声音很欣慰:“少夫人,少爷还是心疼您的。怕您嫌药苦,特意让厨房做牛乳蜜糖喂您呢。”

我撇撇嘴。

有些人不过是心虚罢了。

等老嬷嬷端着药碗离开,我小声问:“哎,你为什么假装自己哑巴啊?你们家是什么人,和皇族有没有关系的?”

段有谦抓着我的手慢吞吞地写:“不,想,说。没,有。”

“你不能说话吗?现在只有我们俩吧?”

他写了很久:“隔,墙,有,耳。小,心。否,则,会,死。”

会死???

按照本书进度,作为女主的公主此刻大概已经遇到男主明义侯,被英雄救美摆脱强盗,开始你追我赶谈情说爱。

而她的小女奴我,不仅瞎了眼,还似乎无端卷入了诡异的宅斗片场。

算了,作为在书里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我有什么资格和女主比。

我又压低声音:“那昨晚隔墙没耳吗?”

“要,洞,房。”

我又有点脸红。

手指在掌心写字其实有点痒,而且段有谦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写这两个字的时候很慢,写完之后还轻轻摩挲了两下。

真是太久没谈恋爱了,我居然能在眼瞎的情况下,被一个哑了又没完全哑的骗婚怪撩到。

可恶啊。

3.

段家人指定是有病的。

因为段有谦和我打了一架,他们欣喜若狂,觉得我这个媳妇娶得好,病恹恹的少爷一下子活过来了。

当然活过来了,他本来就是装病的。

段夫人握着我的手哽咽道:“是个有福的!你可得好好服侍谦儿,早日为我段家开枝散叶啊!”

我诚恳地瞎编:“按我们西羌人的规矩,在月圆之时行房,才能享沐月神赐福,诞下健康的孩儿。”

段夫人一口答应,傻白甜到不可思议。

我不理解,他们就没人对异族恋表示反对吗?古代人不都很嫌弃异族血脉吗?

段夫人走之后,我跟段有谦咬耳朵:“哎,你家到底是什么家庭啊,感觉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居然不嫌弃我是西羌人。”

老实讲,会从外面捡瞎眼异族女人回去冲喜的家庭,真的有点可疑。

他推开我的脸,又看似很顺手地捏了一下,带着薄茧的手擦过我的皮肤,很——很痛。

我大怒:“你想打架吗!我们西羌人打架从来不输!”

他低笑几声,又把我抱进了怀里。而我因为看不到,胡乱搡了一通也没能把他推开,气得脸都烧了起来。

“你就欺负我看不到是吧,我告诉你,等我眼睛好了,脑袋都给你掰掉!”

他贴着我的耳朵,用气声说:“你真的是公主吗,还是说你们西羌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我推开他的脸揉揉耳朵:“我们西羌女人就是很能打架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公主会不会打架,因为书里的女主每次遇到危险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但是连我这个小女奴都这么能打,她应该也不简单吧!毕竟是女主!

“所以月圆时行房也是真的?”他听起来像在忍笑。

“啊,当然了!”我仗着他不知道瞎逼逼。

“你叫什么名字?”

“......阿努若。”

公主是这么叫我的。

冒领女主的身份可以,但冒领名字我就没胆子了。

“真好听。”段有谦在我耳边低笑,“阿努若,你好可爱,也好漂亮。”

我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小声抱怨:“你要抱我到什么时候啊,不是说带我出去吃好吃的吗?”

4.

段有谦牵着我的手进了一家茶楼。

这里很热闹,段有谦要了个雅间,给我叫了很多糕点,喂到我嘴边。

他习惯性地放轻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你一个公主,为什么眼睛会变成这样?”

我想起来就很生气:“居然有强盗来抢和亲的队伍!而且我们的士兵居然没打过!然后我就被打到头了,痛死我了呜呜呜。”

是真的刚恍惚着睁开眼就被砸到头了啊!要不是我太怂,秒速趴地上装死,我可能不是只伤了眼,而是真的像书里一样挂掉啊!

感谢这篇无脑玛丽苏文强大的女主光环,让强盗认准了朴素打扮的公主,轻易放过了穿着公主服饰的小女奴。

段有谦擦掉我嘴边的点心碎屑,贴心地给我喂了一杯温度刚好的茶。

我很满意他的服务,随口问:“那你呢?好好的大少爷,怎么就掉进湖里去了?”

“意外。”他不愿意多说。

我有点不满:“我对你这么坦诚,你居然一直吞吞吐吐的,你们汉人男子真的很讨厌。”

他叹口气,突然伸出手把我抱到他腿上,亲了一下我的嘴角。

我僵硬在原地:“干什么干什么!我们还没到这种可以随便亲的关系吧!”

“我是你夫君,为什么不可以?”他抓着我的手放到他脸上,“你摸摸看,对你夫君的样貌满不满意。”

我撇嘴:“摸能摸出个什么,不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你家给你娶妻都是从外面抢的,可见你长得肯定很丑,没有哪家姑娘要......”

手指摸到他嘴边的时候,又被快速亲了一下指尖。

他含笑道:“等治好你眼睛,让你看看我丑不丑。”

指尖像被电了一下似的。我猛地收回手,装作淡定地咳了一声,转头自己摸索着拿了一块糕点吃。

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又被他成功绕过话题了。

上一次是之前我问他,他家是干什么的。

段有谦,好会说话一男的。

然而吃个茶听个曲会遇到强盗我是没想到的。

我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从刀剑破空声、桌椅翻倒声和段有谦抱着我闪躲的动作察觉出危险。

然后就是刀刃入肉的声音和段有谦的闷哼声。

我惊慌地伸出手,摸到一手黏腻。

“段有谦,你受伤了吗?”

他按住我的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我的手指,似乎在示意我没事。

没事个屁。

我气死了,对强盗说:“你们有完没完啊,欺负我瞎了是吗?我告诉你们,等我眼睛好了砍你们跟砍菜一样的!”

其实我并不确定来的人是谁,只是隐约察觉到某种熟悉的气息,似乎和那天来抢和亲队伍的是同一拨人。

刀剑嗡鸣声瞬间停了。

我听到一句晦涩的鸟语:“Анuro, безнең белән килмисезме?”

很惭愧,只听懂了我的名字。

看来是认识我的西羌人?但是我居然听不懂西羌话,果然传说中的穿书自带语言系统都是骗人的。

但是这些人难道不是在追女主吗,为什么现在跑来追我?

我面无表情:“你在放什么屁。不懂入乡随俗说汉话吗。”

杂乱的兵器出鞘声和脚步声后,段有谦抓住了我的手,在我掌心写字:“走,了。回,家。”

段家的人来得很快,强盗走了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大呼小叫地把段有谦抬上马车。

我心想这下段家人应该不觉得我是福星了吧,我分明是煞星。

会被赶出去吗?被赶走以后我一个瞎子能怎么办,难道要去皇城主动落网吗呜呜呜。

段有谦始终牢牢地抓着我的手腕不放,许是察觉我心情不好,他艰难地支起身子靠过来抱我。

“艰难”是从他的闷哼声听出来的。

我也不敢乱碰他,怕碰到伤口,只能老实被占便宜。

他在我手心写:“你,不,想,走,就,不,走。”

然后我就感觉到,掌心落下了一片温热又柔软的物事。

他又亲我。

11.21更

5

经过一通兵荒马乱的疗伤后,屋里恢复了清净,我摸索着坐到床边

段有谦握住我的手,在掌心缓缓写道:“认,识,那,些,人?”

我迟疑着摇了摇头:“应该不认识?之前抢和亲队伍的也是他们,或许是之前在西羌和人结了怨。”

他顿了顿:“谁?”

“不知道。”

剧情根本就没有涉及西羌,我也不知道公主在西羌得罪过谁。

想了想不对:“他们越境追来,为什么没有军队管?”

“因,为,伤,的,是,我。”

我等了等,打算听他讲自己的故事。

然而段有谦就此停手,没有继续写下去,像极了那些特地放预告吊人胃口、爆料时却爆了个寂寞的狗仔。

我只好换一个问题:“你爹娘怎么不来看你?”

他没有回答,只是手上用力,把我拽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生怕自己撞到他伤口,慌乱伸手撑住床:“又干什么!仗着你受伤我不会打你,就为所欲为吗!”

他凑到我耳边,极轻地问:“阿努若,西羌公主,你为什么听不懂西羌语?”

我顿时手一麻,结结实实砸到了他身上。

他闷哼一声,我很快嗅到一丝幽微的血腥气从他身上蔓延出来。

“你怎么样?”

“先回答我,阿努若。”

我咬牙,这要我怎么说,难道要说我是穿越来的?这不得立马把我架到火上烤?

僵持了一会儿,段有谦突然笑了一声,捧着我的脸亲了亲额头:“脸都气红了。真可爱。”

我懵了一下,下意识推开他的脸:“别老对我动手动脚,我们才认识一天。”

他暧昧地捏捏我的腰:“阿努若,我是你夫君。”

我撇撇嘴。夫君个鬼,盲婚哑嫁,封建糟粕!

段有谦又亲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有完没完?”

他:“你好可爱。”

......如果流氓能治罪,我希望段有谦可以无期徒刑。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来,那个让我无法回答的的问题,已经被他不动声色地岔了过去。

在我对他的亲亲摸摸彻底不耐烦之前,他又很自然地连上之前的话题:“那些人的目的不是杀死你,而是带走你,所以没有对我下死手。说完那句话之后他们就走了,大概是看你并不想走。你确定是强盗吗?他们似乎很忌惮你。”

我摇了摇头:“在今天之前,我都以为抢我们的是汉人。”

这些强盗不去追杀女主、给男女主的感情线当助攻,跑我这加什么戏?

6

所以说段家人有病。

段有谦腰腹上的伤已经结痂的时候,段夫人才哭天抢地地出现在他院里,嚎得像在送丧。

我不得不提醒她:“段……咳,夫君的伤已经快好了。”

她一秒收了哭腔:“那就好。”

我有被震惊到。

收放自如的演技真是令人敬佩。

段夫人打了个哈欠:“家里下人太久没教训,传个话都传不好,害我跑死四匹马。若儿啊,谦儿就交给你了,娘先去睡一觉。”

我被“若儿”雷得打了个寒战:“那,娘慢走?”

她没走:“我找人算过了,今晚就是月圆之夜。”

我:?

“您是说......”

“我让人准备了东西,晚上用得上。”她拉着我的手郑重道,“若儿,一定要早日为段家生个大胖小子啊!”

我不可思议:“可是他伤还没好。”

我没有强迫病人的爱好啊!

“不是快好了吗?”段夫人不以为意,指挥人往屋里放了好几样东西。

虽然我看不到,但不妨碍我想象那些是什么。

等段夫人一走,我立刻对段有谦说:“我不生。”

他慢吞吞地写:“女,儿,也,行。”

我是那个意思吗?

“像,你,就,行。”

“那你还是做梦比较快。”

然后他就扑倒了我。

所以说强迫病人是不可能的,不被病人强迫就不错了。

好在段有谦也没做什么,就是只是抱着亲了亲我的脸。

“我给你画一幅画吧?”他突发奇想似的,贴着我耳朵问,“做一个你们西羌姑娘最喜欢的发型,唔,还可以描个妆。”

我拒绝:“你折腾这些我也看不到啊,别给我弄丑了。”

他循循善诱:“不会的。要是眼睛治好了以后看到画不满意,我就答应你两个要求赔罪,好不好?”

好像不亏。

我答应了:“行叭。”

7

因为在茶楼被袭击的事,我不敢再出门,生怕再遇到那群强盗。

然而段有谦告诉我:“他,们,在,段,家,外。”

我不可思议:“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不放啊?”

他意味不明:“你,是,公,主。”

但实际上我不是。

可是一来,如果我真的是和亲公主,段家抢我来成亲就是触犯皇威,同时引起西羌部族不满,又另有第三方虎视眈眈。

二来,如果段有谦怀疑我不是公主,那么抢一个来路不明的异族女子来成亲也很奇怪,还因此惹来了追杀的人马。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段家都没有留下我的理由。

可段有谦始终很冷静,又仗着我眼盲离不开他,对自己的身份多有隐瞒。

如果不是不可能,我都要怀疑他真的是皇家人了。

“段有谦,你到底为什么要收留一个招来祸患的公主?”

他低笑一声:“有,趣。”

我:?就这?

他猛然贴近了我,对我耳语道:“其实我们的人带你回来的本意不是与我成亲。只是你梦里一直说不要和亲,说你不是公主,我就很感兴趣。”

“什么???”

“骗你的。”他揉了揉我的耳垂,“其实是有大师给我娘算了我的姻缘所在,一路找过去发现那里荒无人烟,只有一个漂亮的小瞎子在乱走。”

我松了口气,这样倒是可以解释段家人对我的态度了。

“可是,你们不怕皇帝和西羌部族问责吗?”

“呵。”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听不出是不屑还是无所谓。

“你现在瞒我可没用。”我不满道,“等我眼睛好了,自己会看!”

“好啊,随便你看。”他愉悦地继续摆弄我的头发,“你看出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

自从那天给我画像之后,段有谦爱上了给我换各种各样的发型和妆容,然后留下画像。

我估摸着也得有一小箱了。

也许这就是玩真人换装游戏的快乐?

反正在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之前,我暂时不能和他共情,所以面前触手可及的桌上摆了段有谦用来收买我的各类小零嘴。

离谱的是段有谦一个古人还懂取景。

他说今天要带我去他的私人别院,那里有个带温泉的小花园。

我有点犹豫:“出门真的没事?你伤才刚好,万一又遇上强盗怎么办。”

他笑吟吟地说:“阿努若在担心我吗?”

“啊那不然嘞!再欠就还不清了……唔!段有谦!”

段有谦咬了我耳垂一口,又安抚似的舔了舔,我半边身子都麻了。

“我是你夫君。”他咬牙切齿似的,“别跟我说欠不欠的。”

我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不自在地伸手想要揉揉耳垂,却被他捉住手凑在唇边亲了亲。

“阿努若,不要担心,有我在,没人能带走你。”

不知道哪位哲人说过,立flag就是为了推倒它。

当被人扛在肩上、满头发饰叮铃哐啷地随着脑袋晃来晃去的时候,我心里一片麻木。

段有谦,出个恭要一炷香,本瞎子墙都不扶就服你。

11.24更

8

在我被肩膀、马车轮流着颠到睡着、又被颠醒好几次之后,带走我的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怎么说呢,我只能形容这里很安静,安静到有点阴冷。

之所以毫不挣扎,是因为我发现带走我的不是西羌人,威胁我的时候汉话说得非常流畅。

按段有谦的说法,西羌人对我另有所图,那么大概率不会伤我。换别人就不一定了,在瞎子状态下,还是安静闭嘴比较能保命。

但是,除了那些强盗,谁还会对我有兴趣呢?

直到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才恍然醒悟。

“阿努若,终于把你找回来了!”好惊喜的语气,“侯爷说你被强盗掳走了,我特意求他帮忙救你出来的呢!”

然后我就被搂进公主香香软软的怀抱,她还努力安慰我什么“没事了”“不要怕”“有我在”。

如果不是硬件条件不允许,我现在就要翻白眼。

笑死,以为我会感激吗?我在段家做主子做得好好的,你把我抢出来给你当奴才???

但嘴上还是恭恭敬敬:“多谢公主。”

因为我感觉到有一道冷硬的目光在打量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男主。

女主是圣母傻白甜,男主却是腹黑心机狗。

我合理怀疑,男主是顺着那些半路回头的强盗查到了段家,然后在段有谦带我去别院之后,趁他画到一半跑去出恭、守卫松懈的时候,让人带走了我。

可恶,段有谦,给你一天时间把我找回去,不然你老婆没了!

明义侯冷冷道:“皇上听说西羌和亲队伍在境内遇上强盗,特意让我来寻公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也很冷静:“那我是人还是尸?”

他似乎笑了一声:“那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和亲了。”

他说这话时,公主松开了抱着我的手,似乎有点心虚。

公主不愿和亲,明义侯又对她动了心,去和亲的自然只能是我了。

我努力挣扎:“让皇上以为,和亲公主已经被强盗杀死了,不行吗 ?”

“逃回去的人说强盗是西羌人,朝堂上有人怀疑此次是西羌自导自演,如今朝上一派主张问责西羌,一派主张查明真相。”

明义侯倒是很耐心,然而我并不觉得高兴。

和亲队伍里有中原使者我是知道的,但我以为那些强盗早就斩草除根了呢。下手这么不干净,要他们有什么用!

我垂死挣扎:“我只是公主的女奴,没有她的气度,而且眼睛已经瞎了……”

公主立刻心疼地呜咽一声,重新搂住了我,还轻轻摸了摸我眼睛上敷着的药布:“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阿努若,对不起,你都这样了,我还要让你帮我和亲,是我太坏了呜呜呜……”

我被她哭得脑仁子疼,并且感觉到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哪怕我眼睛瞎了,也不妨碍我感知到,明义侯的眼神快把我戳成筛子了。

他幽幽道:“气度可以培养,眼睛可以医好,但是人死不能复生。”

行。

你以为只有你会威胁人吗?

我冷笑:“可是侯爷,你不是把我从强盗手里救出来的,你是把我从段家手里抢出来的。我已经和段家少爷拜堂成亲,按你们汉人的规矩,当是不能献给皇帝了吧。”

公主倒抽一口气:“什么段家?阿努若,你和别人成亲了?”

明义侯则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立刻知道我赌对了,段家果然不是普通家庭。

“侯爷趁着段有谦不在抢走他夫人,若是他找来了,要给出什么解释?”

明义侯靠近两步,把公主从我身上拉走,平静道:“他配让本侯给解释?”

说完就要带着公主离开。

我心都凉了,最后赌气似的说了一句:“公主,代西羌和亲是你的责任,你这样做,岂非对我族不忠?阿努若又为什么要替你承这份责任?”

公主脚步顿住了,半晌哽咽着说:“阿努若,我对不起你。”

说完她就哭着跑了出去。

明义侯震怒。我刚刚意识到气氛不对,胸口就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倒飞出去,砸到地上。

伴随锐痛感而来的是喘不上气的窒息感,我险些昏死过去。

明义侯冷冷道:“认清身份,公主怜惜你不是你以下欺上的理由。你若不愿和亲,我也不介意送一具尸体给皇上。”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我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缓了好久才能艰难地摸索着坐起来。

你吗的,封建主义糟粕可真晦气。上位者凭心意决定下人的生死和未来,这日子谁过得下去?

呜呜呜呜真的好痛,这辈子没吃过这种苦,段有谦快来救我啊你个菜鸡呜呜呜呜。

9

虽然明义侯对我很生气,但也没有虐待我,这很显然是因为公主给我说了情。

她小心翼翼地给我胸口上药,用她软绵绵的手揉开药油。

虽然她已经尽量放轻,但我还是痛得表情管理失控,拼命忍住才没有痛呼出声。

我还不想那么丢人。

“对不起啊,我已经劝过侯爷了, 但是他面子薄,拉不下脸来道歉,你不要生他的气。”

面子薄?是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吧。

女主不愧是圣母,在当和事佬这方面真的可以的。

我苦笑:“公主,我哪敢生侯爷的气?我有这个资格吗?”

“对不起。”她还是道歉。

从昨天到今天,她已经说了很多个对不起。

想起段有谦的怀疑,和公主、西羌强盗的态度,以及明义侯说的朝堂纷争,我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和我看的小说好像不太一样。

未解的谜题已经威胁到了我的生命。

我问:“公主,你何时摆脱那些强盗的?”

她想了想:当时我逃走没多久就遇上了侯爷的队伍,之后他们跟了我们好几天,刺杀过两次,后来突然消失了。侯爷告诉我,他们是转头去找你了,因为当时你换上了公主的衣服。”

我说:“他们确实来找我了,在段家外守了好几天,还刺伤了段家少爷。”

顿了顿,试探着问:“侯爷和你说过段家人吗?”

“说过啊。”公主无愧于傻白甜的人设,问什么答什么,“段家是西北巨贾,和中原、西羌都有做生意,听说还和一些官员有往来。”

我猜得八九不离十。

可这也意味着,我期待的段有谦英雄救美很可能不会发生。

即便是巨贾,在权贵面前也要低头。段家仗着天高皇帝远,在西北可以肆无忌惮,可我现在已经远离了西北地界,段有谦会为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人追来吗?

不会的。

我不能指望他。

公主给我拢好衣服,又帮我换了眼睛上的药布,手法细致又小心。

我有点不自在:“你可以让下人做这些的。”

她笑着说:“没事。是我对不起你,做这些,我心里好受一些。阿努若,侯爷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是真的吗?”

“嗯,可能是被那些强盗伤到脑子了。”我谨慎地问,“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吗?”

“没怎么变呢。”她放轻声音,“虽然忘记了西羌话,也忘记了我,可是,阿努若从来都是阿努若。”

她没头没脑地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我一时有些迷茫。

难道原来的阿努若性格和我一样吗?

我想公主以前和阿努若应该很亲密,也许阿努若并不是普通的女奴,更有可能她们达成了什么协议,阿努若才心甘情愿穿上了公主的衣服。

唉,脑子炸了,我好累。放我回去996吧,我可以24小时带薪加班卷死同事,只要让我离开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

10

胸口的伤好了大半之后,明义侯带着我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公主扮作侍女跟在他身边,我则被扮上贵气的红装,单独坐在一座辇车上,甚至还有四个侍女供我驱使。

老实说,爽是挺爽的,不过我还真做不到理所当然地使唤她们。毕竟我胸口还疼着呢。

眼睛仍然看不清,不过大夫说,只要再敷十天,就能尝试视物。那大夫还拼命夸了一通我原先用的药,说方子如何如何巧,如何如何妙手回春,找我打听开药的大夫。

我哪知道是谁?段有谦找来的人,我还以为只是寻常大夫呢,没想到是个隐藏大佬。

怪不得他总开玩笑说等我眼睛好了要带我做什么事。

我总以为他在安慰我,没想到是信心十足。

队伍走了两天,在一个驿馆落脚。侍女扶着我下马车,我无端又想起被段有谦抱着上下马车的日子。

虽然心里觉得他靠不住,但是这几天好像越来越频繁地想起他了。

我一边沉默着啃干粮,一边听公主和明义侯聊天。

“皇上会对西羌生气吗?”

“和亲公主找到了,这件事就很好处理,放心吧。再有几日,你爹娘寄来的家书也能到了。”

“真的吗?太好了,我真的很想阿爷阿娘,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们……”

“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去西北。”

“侯爷,你对我真好。”

然后是衣料窸窣的暧昧声音。

我麻木地咀嚼着,心想你俩还真不把我当外人,仗着我是瞎子,就在我面前拥抱接吻?

瞎子做错了什么,就被单方面降格为狗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他俩刺激太过,我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索性坐起来,自己摸索着走到窗缝边吹风。

吹得昏昏欲睡时,突然感觉到面前的窗子动了一下,吹进房间的风变大了一瞬间。

我呼吸一顿。

下一刻,被拥入一个带着寒意的怀抱。熟悉的双臂紧紧箍住我的腰,额上落下一个吻。

“阿努若。”

段有谦低低的气声,从未有一刻这么动听过。

我也不知怎么了,眼睛忽然酸涩无比,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了出来,打湿了面前的药布,也打湿了他的衣襟。

我哽咽着攥住他的袖子,张嘴低语一声“段有谦”,然后就是再也抑制不住的哭腔。

太委屈了。

从猝死后落进这本书,我就不断地被人抡棍子敲脑袋、被失明、被迫嫁人、被掳走、被踹胸口、被迫和亲。

做一个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女奴,感受一点也不好。

细想起来,居然只有和段有谦“成亲”之后那段日子最轻松快乐。

然而段有谦这个毫无情趣的人,居然捧着我的脸小声说:“别哭了,惊动了明义侯的人怎么办?”

他一说我眼泪就掉得更厉害了,边哭边踩他的脚。

他嘶嘶抽气,用自己的袖子给我擦眼泪,擦了好一会儿之后忽然叹了口气。

然后我就觉得唇上被人碰了一下,很温柔,也很克制。

明明他只是抵着我的唇而已,我却猛地止住了哭泣,还打了个嗝:“……干什么啊,流氓行为,欠打吗你?”

段有谦贴着我的唇低笑:“这才是阿努若嘛,你哭得我还以为找错人了呢,怪丑的。”

我气死了。

段有谦究竟为什么长了张嘴?发高烧怎么就没能真的把他烧哑了?

冷静下来之后,他抱着我上了床,没再说话,慢慢地在我手心把他的计划写给我看。

“……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做你的大少爷吧。”

“信我。”他贴着我耳朵说。

我信他个鬼。

伪装强盗抢公主这种垃圾主意都想得出来。真的笑死,他连强盗都打不过,还想抢明义侯?把明义侯带着的那一百士兵当摆设吗?

我并没有和他一起化蝶的兴趣OK?

11.26更

11

我问段有谦:“现在不能直接走吗?”

他点头:“我,没,带,人。暴,露,都,会,死。”

我只好勉强同意了他的策略,只是第二天睁眼以后就开始焦虑。

车队没走多远,段有谦的人就来了,骑在马上喊着西羌语冲过来,把那些强盗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我推开车门想听得更仔细一点,判断一下段有谦有没有亲自跟过来,结果刚冒一个头,就被明义侯摁住脑袋塞了回去,顺便塞了一个公主进来。

我这辆马车是在养伤那段时间定制的,为了做样子,制作得非常精良,车壁很结实,内里装饰也很豪华。

虽然说再豪华我也看不到,不过本来也不是给我看的,主要是给朝廷的人看,证明明义侯对我这个“公主”和未来的皇妃十分尊敬。

公主惊魂未定地抓住我的手臂:“是之前那些强盗吗?他们怎么又来了?”

我随口道:“他们不就是要抢和亲公主么。你之前没跟人结过仇?”

“应该……没有。”她也不十分确定,“阿爷说有时候我不在意的事情会让别人愤怒,所以我也不知道。”

说了等于没说。

我无聊地拨着自己头上的发饰玩,一边分心听外面的打斗声,一边继续问:“公主,我以前真的只是你的女奴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挺没安全感的。”

公主笑了一下:“不要担心,你会自己想起来的。Аллаһ сиңа рәхмәт кыл(天神庇佑你)。”

我:?

我说:“你在说什么。”

“天神会庇佑你。”她摸摸我的手,“阿努若,你的手在发抖。不要担心,侯爷会保护好我们的。”

我心想我就是怕他保护得太好啊。

“我当然相信他啊,都能隔空打人了,谁能奈他何啊。”心情不大好,我就刺了她一句。

那天明义侯没有直接接触到我的身体,我只是感觉被一股大力击中胸膛。

看小说时觉得男主角武力值很高,每次挡在女主面前虐反派的时候,那叫一个又苏又爽。

等挨打的变成自己,我就一点不这么想了。大概就是,“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公主闻言果然沉默下来,歉疚似的在我手背上划了个符号,是西羌族的图腾,他们信仰的“天神”。

马车外的明义侯忽然朗声道:“段公子,以为伪装西羌人就能骗过我吗?”

我呼吸一滞。

男主光环果然不是盖的,这么快就发现了。

段有谦没有回答。他当然不能回答,除了在我面前,他一直都任劳任怨地扮演一个哑巴。

所以明义侯还在自言自语:“没想到段公子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不惜深入中原。这样难得杀掉你的机会,你觉得我会放过吗?”

公主轻轻把手放在我肩上,我听得太专注,此时被她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颤。

她说:“原来阿努若怕的是段公子受伤吗。你和他真的拜堂了?”

我扯扯嘴角:“当然,怎么,良心发现要把我送回去了?”

公主忧郁道:“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不想被困在中原的皇宫里……侯爷对我很好,我也很想一直和他在一起。阿努若,你可以理解我吗?”

“我可以,当然可以。就像我也不像被困在皇宫里,我也很想和段有谦一直呆在一起。你呢,你理解我吗?”

公主大概噎住了,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Син минем хаталарымны гафу ит(愿天神饶恕我的罪过)。”

我没听懂,但也没打算问。立场相对,注定我们没法好好相处。

车门突然被拉开,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手大力拽了出去,跌进熟悉的温暖怀抱。

还没来得及放下心来,就听到身后似乎有破空风声:“段有谦!”

他抱着我往马车下跳避开了那支箭,马车里一声尖叫。

明义侯大吼一声:“妲娅!”

其实那支箭的位置是正对着段有谦和我的位置,怎么也伤不到公主,最多受点惊吓而已,男主实在是紧张过度。

从马车那边的动静判断,现在明义侯应该抱着公主出来了,所以我们现在2v2对峙这样子。

明义侯说:“段公子,你的人好像快撑不住了。你以为你可以全身而退吗。不如客气一点,去京城我府上做个客怎么样?”

我小声问:“你和他有仇啊?感觉他好像恨不得立刻搞死你。”

段有谦在我掌心捏了一下表示肯定。

“那你行不行?不行就算了,你先走吧。”

他捏了两下,表示绝不可能。

行。

既然他头铁,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也不介意进宫以后替前夫披个孝(不是)。

僵持之中,又有一阵疾驰而来的马蹄声,以及又一阵西羌语怒骂声。

我:?

我问:“你还有第二波群演?”

段有谦在我掌心缓缓画了一个问号。

……这标点还是我教他的。就是说,虽然不合时宜,我还是有点想笑。

12

来的显然是真强盗。

就很巧。

强盗头子远远的就开始喊:“Хатынымны тотмагыз!(不要动我妻子)!”

他这话说出来,我隐约感觉这里的氛围都不一样了,怪怪的。

“他说什么?”

段有谦冷笑一声,没回答。

我莫名其妙。

公主幽幽道:“阿努若,你骗我了吗。告诉我,你的夫君究竟是哪个?”

我:?

什么叫是哪个,还有谁?不会是那个强盗吧?

段有谦再次冷笑一声。

这个反应,看来确实是了。

明义侯笑了:“段公子,看来你巴巴地跑出西北来找这个女人,好像有点亏啊。”

我说:“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可以解释……不对,我什么都不记得,解释不了。”

段有谦继续冷笑。

我:“怎么的,你是除了笑什么都不会了吗,好像一个智障。”

他没听懂,但不妨碍他生气,于是他捏了一下我的腰。

亲娘哎,半边身子都麻了,我差点摔地上去。

我有一个白眼现在就要翻。

强盗似乎在冲着段有谦嚷嚷:“Син генә яксың,Ул рөхсәт итегез(就是你,放开她)!”

我没听懂,但我悟了。

怪不得书里的强盗在女奴死了以后追杀公主没完没了的,老婆都没了,当然要复仇。

所以当时在茶楼里,他是想带走他没死的老婆吗?

不会吧不会吧,小女奴不会真的和那个听声音就很膀大腰圆的强盗有一腿吧,这么猛的吗?

公主又叹了口气:“阿努若,如果你早告诉我当时他们是要带你走,我就早点成全你们……让你们远走高飞。”

可以了妹妹,不要再说了妹妹。

我摁住段有谦的手:“再捏绝交,我就跟他们进宫我告诉你。”

段有谦委委屈屈老老实实地安静了下来,但从他喷在我头顶的呼吸来看,他并没有冷静下来。

这时他身侧不远处一个人用西羌话快速道:“Без монда бу монда Анuro, коткарабыз, алар аны уртача патшага бирерләр.(我们是来救阿努若的,他们要把她献给中原的王)。”

强盗当即怒吼一声冲向了明义侯。

全程懵逼的我:?

明义侯和公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局势好像变成二打一了。

段有谦的肌肉放松下来,搂着我快速后撤。

身后传来明义侯的喊声:“拦住他们,不要让人跑了!”

以及我听不懂的强盗的怒吼声:“Хатымны ничек тота аласыз(竟敢动我的女人)!”

“蠢货!你是不是没脑子!”

明义侯声嘶力竭,公主尖叫不停,我笑得想死,段有谦突然停下了脚步。

“累了吗?”我勉强止住笑。

段有谦低下头,贴着我的耳朵说:“你多了一个夫君,好像很开心?”

我连忙说:“没有,他就是仗着我不记得瞎逼逼而已。”

毕竟西北巨贾之子的身份很牛逼,我觉得这个大腿比什么强盗靠谱多了,必须抱紧。

他轻笑一声:“是么。”

他放下我,蹲在我面前:“来,趴到我背上抓紧。”

我刚搂紧他的脖子,就觉得身体猛地一阵失重,似乎是腾空了。

顿时一阵头晕目眩浑身发麻:“你你你飞起来了?轻功?卧槽槽槽我恐高啊啊啊啊救命啊!”

段有谦:“闭嘴,想把人吸引过来吗。”

我:“呜呜呜不行我害怕你下去吧呜呜呜。”

“害怕就对了。阿努若,我们上了花轿拜了堂,我才是你的夫君,记得吗?”

“记得记得,你是我夫君你一辈子都是,大侠快放我下去呜呜呜。”

“不行,这样比较快,你忍一忍。”

我:?

听听,这是人话吗?什么叫忍一忍?

宁见过哪个夫君这样恐吓自己妻子的?

11.27更

13

最后段有谦还是把我放了下来。

他艰难地扒开我的手臂喘了两口气:“你真是要谋杀亲夫啊勒这么紧。”

我腿软得站不住,直接一屁股坐地上:“呸,你才是要谋杀亲妻,再飞下去你老婆就没了我告诉你。”

他蹲下来看了我一会儿,皱起眉摸了摸我的眼角:“真的这么害怕?嘴唇白了,眼睛也红了。”

“说了我恐高啊,真的会死人的。”

他耸肩:“你还想昨晚就让我带你走呢。昨晚走的话,就要直接从驿馆二楼一路飞出去了。”

我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可以了,再说自杀。”

段有谦眼里浮现浓浓的笑意,按住我的手亲了亲掌心:“阿努若,你害怕的样子也好可爱。”

我面无表情:“谢谢夸奖,我觉得你有点变态。”

他混不在意:“喜欢一个人的事,怎么能叫变态呢。”

段有谦抱起我,让我坐在他腿上缓一缓,手一下一下地在我背上轻拍,跟哄小孩一样。

我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蜷了蜷,恶心劲缓过去之后,居然有点不合时宜的困倦。

“你怎么这么悠闲,不怕明义侯追过来吗?”

他勾唇笑笑:“好歹对你夫君有点信心。我的人如果连朝廷养的饭桶都收拾不了,段家早就完了。”

我被他装逼的样子震到:“但是刚才你明明处于弱势,明义侯一副分分钟就能搞死你的样子。要不是那些强盗突然出现,你就得跟我一起去京城了吧。”

“……那是因为你在,我束手束脚好吧。”

“哦。”我敷衍道,“行行行你厉害。”

他恼羞成怒似的低头咬住我的耳垂:“你就觉得那些强盗比我厉害是吧?想换个夫君是吧?”

我伸手去推他的脸:“瞎吃醋,我连那个强盗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我长什么样。”段有谦幽怨道。

我噎住。

怎么吃醋吃得这么认真,搞得我都要误会他真的很喜欢我了。

我只好配合他的戏:“我摸得出你的脸啊,你的声音也很好听,暂时没有换夫君的想法哈。”

歇了好一会儿,段有谦再次背起我在林间疾奔,跑了一段距离后慢慢停下来。

前面有马车靠近的声音。

我警惕地抬起头,就听他说:“放心,是我的人,来接应的。我们先往南走,从江南走水道北上,再往西走。”

我精辟点评:“还说自己厉害,这个路线分明就是在逃亡吧。”

他拍了一下我的屁股:“我根基毕竟不在中原,明义侯大可以借着朝廷的名义封锁我们回西北的路,不绕路走难道要正面和朝廷军队打吗?我的人厉害是厉害,数量不多啊。”

我:“哦。”

他又捏了一下我的屁股才把我放下来。

作为回报,我捏了一下他的胸肌。

啧,手感真好,再捏一把。

段有谦正要把我抱上马车,此时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低低喘了口气,直接把我放在了马车脚踏上。

我:?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不许在光天化日之下耍流m……”

在眼睛被遮住的情况下,听觉和触觉都会变得特别灵敏。所以我清晰地感受到段有谦捧住我的脸吻了下来,唇与唇之间的触碰变得分外敏感而腻人。

这和他之前蜻蜓点水地亲亲嘴角完全不一样。

我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他,因为感觉到了这个吻里的温柔与珍惜。

所以我伸出手按住他的后脑,微微启唇,在这一刻的意乱情迷里邀请他深入品尝。

分开之后,他手指按了按我的唇,嗓音有点哑:“阿努若,你太漂亮了。和你成亲之前,我以为我不可能动心,可是从掀开盖头那一刻开始,我每时每刻都在心动,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他握着我的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我感知到他胸膛之下用力的心跳,就像一只大狗拼命往我手心里撞。

是个人就不可能在这种告白氛围下不心动。

所以我心动了。

我感觉脸很烫,猜也知道应该很红。

“可是,g、妲娅比我漂亮的多。”

差点把自己不是公主的事一秃噜说出来,果然爱情使人降智。

书里花了大量的篇幅形容公主的美貌。如果不是因为美得太出名,中原皇帝不会点名要她和亲,还要追究公主和亲遇袭这件事;明义侯也不会惊鸿一瞥就对她倾心,而对我动手时则毫不怜惜。

“不。”段有谦一口否认,“妲娅公主固然是草原上最美的格桑花,可你是昆仑山脚被天神吻过的的柳兰花,信徒会因为亵渎你而痛苦。”

他喃喃道:“可是即便这样,我也要把你摘下来养在我身边,不给别人看。”

救命啊,血槽要空了。

段有谦,好会说话一男的。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再夸了。”我捂着脸抱怨,“要是我眼睛好了发现自己没那么好看就揍你哦。”

直到马车动起来,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他叫女主妲娅公主?

所以段有谦知道我不是公主?

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揪着他的衣领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真公主的的?”

段有谦无辜道:“第一眼。我之前去过西羌王庭。”

我:?

合着宁一直在看猴戏是吗?

分手,就现在。

14

“你既然知道我是公主的女奴,为什么还要娶我?”

“你漂亮。”

“?认真一点啊。”

“……咳,开始就觉得有趣啊,一个女奴居然穿着公主的衣服,还成了小瞎子。正好娘急着给我冲喜,我就说要你。”

“不嫌我身份低微?”

“我也只是商贾而已,哪怕是富商,也是低贱的行当。”

“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只知道自己叫阿努若,你不觉得我可疑吗?或许我连公主的的女奴都不是,只是西羌部族一个普通的奴隶。”

“你以前是谁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你现在是我的阿努若,我的妻,我的心之所向……”

“可以了!不许夸!”

“唔,那亲一下。”

“……”

15

因为段有谦钱多又龟毛,十分嫌弃渡口的船,找了工匠临时对勉强选中的船紧急加工,我们就在江南暂时落了脚。

他包了一座精致的小院子,还买了仆从,日子过得简直不像在逃亡。

我每天忧心忡忡明义侯追上来把我们打包捆走,结果最后先找到我们的,居然是那群强盗。

听到熟悉的西羌语时我下意识就要往后跑,被段有谦一把抱进怀里安抚:“我,叫,人,带,来。”

我安下心来,听他们叽里呱啦地和强盗交涉。

最后强盗头子似是不满,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用生涩的汉话说:“不要凌辱我们!阿努若是我的妻子!”

我被他的用词惊住,差点没笑出声。

笑死,凌辱是什么鬼。

然而这并不是可以笑的场合。段有谦勃然大怒,比他更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默默伸出手摸了一下,桌面都被他拍残一半。

强盗头子显然震住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叹了口气,摸摸段有谦的手背让他稍安勿躁,慢吞吞地问:“你听得懂汉话对吧。我问你,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

“你说,只要我把妲娅杀死,你就做我的妻子!”头子掷地有声,理直气壮。

我愣住了。

杀死公主?小女奴原来是这样想的吗?

我以为最多只是给和亲队伍制造混乱从而脱离西羌和公主的控制,没想到她竟然要下这样的狠手。

我沉默了太久,段有谦捏捏我的耳垂安抚。他的侍卫大概是得了示意,质问道:“那妲娅死了吗?”

头子愣住了。

“……她身边那个汉人,很强,我们杀不死。”

“那么,少夫人的话就不能作数。况且,难道你杀得死我们吗?”

“……杀不死。”

头子明显陷入了自我质疑,开始自言自语。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想了想,礼貌问:“其实我忘记以前的事了。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强盗头子在书里并没有姓名。

“达拉格。”他粗声粗气道,“你忘记了?”

“对啊,你们敲了我脑袋的。”我突觉不对,“既然你们是要来带我走的,为什么打我?”

“我们没打你!”达拉格怒气冲冲道,“是妲娅那个女人!要不是那个汉人,我早就杀死她了!她会永世受到天神的诅咒和惩罚!”

段有谦突然用力地抱紧了我。

我一时有点不敢信:“公主打的我?”

她不是傻白甜吗?傻白甜还有这么狠的时候?

书里一开头就是公主抱着小女奴的尸体落了两滴泪后,在残余西羌士兵的掩护下逃跑,遇到来西北查案的明义侯,被顺利英雄救美。

所以我自然以为是强盗杀死了小女奴。

原来是公主动的手吗。

我恍然:“她以为你们要抢走和亲公主,所以让我穿着她的衣服死去,借此甩脱你们,也摆脱西羌公主的身份获得自由……”

因为我没死,蝴蝶了后续的事件发展,本该一起死的中原使者逃回了京城,把西羌强盗的事捅上了朝廷,以至于现在明义侯和公主对我咄咄逼人,一定要我和亲替嫁。

段有谦的手越收越紧,我差点被勒死,连忙拍着他的手臂叫他松开。

达拉格被引去休息,段有谦一声不吭地抱着我回房。

我用脚趾头也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无奈地哄他:“我们跟明义侯和公主本来就是对立的关系啊,你现在才生气是不是太晚了。”

他声音很低,也很沉:“他们逼你去和亲,和要你去死,是不一样的。”

“现在不可能让我死的,明义侯指着我去和亲,好让他安心抱得美人归呢。”我想了想,“再说,站在公主的角度,我只是一个小女奴,地位卑贱,她既然要活下去,牺牲一个我也没什么。”

不过这话似乎并没有安慰到段有谦。

我继续道:“如果有一个你能活下来的机会,却要牺牲你那个得力护卫,你也会做一样的选择吧?就像我之前,也想让强盗杀死公主啊。”

虽然那其实并不是我做的事。

他阴沉地说:“你为什么一直给妲娅开脱。阿努若,她这样对你,你还要继续忠心耿耿吗?”

我失笑:“怎么可能啊,我都要杀她了啊。所以‘想杀死我’这件事,不需要算在她头上吧。”

毕竟,如果不是原来的小女奴死了,我也不会来到这里。某种程度上,我也该感谢公主。

段有谦沉默许久,忽然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假装哑巴,我爹为什么不与我亲近吗?”

这是聊八卦的节奏啊!

我顿时来了兴趣。

他简单地说:“我两年前去西羌时,看到了明义侯和西羌王族的交易。”

我:“?什么交易,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他要造反?交易的是什么?”

书里可没有这段,明义侯屡破大案最后因功封明国公,给女主安了个西北某官宦家族混血庶女的身份,结局是风光大婚和洞房花烛,甚至还有一小段车戏。

难道谋反是完结之后的故事吗。

“嗯。”段有谦没有多说,“所以他毒哑了我,警告我不要多嘴。”

我不由得感慨:“居然没有直接杀了你啊。”

他捏了一下我的腰:”怎么,盼着你夫君死呢?”

“怎么会呢。”我诚恳道,“只是觉得你命很大,和我一样。般配。”

他哼笑一声:“他不敢。他还没那个能耐在西北地界里和段家为敌。”

“哇,你好棒棒。”我没有感情地夸了一句,“所以你偷偷解了毒,又装作没解的样子,让他放松警惕吗?”

段有谦不满意地低头咬了一口我的唇以示惩罚,才说:“嗯。这两年我收集到了足够扳倒他的证据和证人,只等时机成熟就送给朝廷。”

他停了一会儿,郑重道:“我和明义侯早已水火不容,你和妲娅也一样。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会加害于你,这是我不能容忍的。阿努若,我珍惜你,所以我要你也珍惜你自己。”

“你不比谁低贱。柳兰花稀少,远比草原上随处可见的格桑花珍贵。阿努若是我的柳兰花,也是阿努若的柳兰花。”

我呆了好一会儿。

段有谦表露出的这样浓烈的感情,几乎让我有些迷茫,甚至有点警惕他是否对我另有所图。

12.1更

16

第二天一早强盗头子就走了,我好奇段有谦是怎么把人哄走的,他答曰:“给,钱,就,行。”

我张大嘴:“不是是他一晚上都在吵着要带走我么?”

段有谦挠了挠我的手心:“你,想,被,带,走?”

我立刻摇头:“那怎么可能呢,我对夫君的心意天地可鉴。”

他轻轻揪了一下刚为我编好的辫子,低低道:“阿努若,不要敷衍我。”

我装作听不出他的意思,拍开他的手:“不许拽头发,想打架吗?”

他没再说什么,最后仔细地为我戴上额饰和耳坠,就牵着我的手走出门,说要带我去看看风景。

我指着脸上的药布:“劳驾,大少爷,你看我像是能‘看’风景的样子吗?”

段有谦慢吞吞地写:“我,说,给,你,看。”

听听这像话吗,哑巴给瞎子解说风景,年度笑话了属于是。

我懒得理他,抬手拨开马车帘子,凑到窗边去听外面的声音。

吴侬软语叫卖起来像在唱小调,又甜又绵,我一路心动,忍不住拉了一下段有谦的袖子。

“想吃那个阿姐卖的糖枣。”

他靠过来,双臂撑在车壁上圈住我,贴着耳朵低语:“亲我一下就给你买。”

我蜷了蜷手指,身后要去推他:“啊我好像也没有特别想吃。”

“这么嫌弃我么?看来早上达拉格走的时候,我应该叫醒你的。”他身躯巍然不动,语气似怨妇。

我只好无奈地伸出手捧住他的脸,吧唧一口亲在他侧脸:“好,亲了,快去买。”

他不满地啧了一声:“不是这个位置。”

我面无表情:“你就说买不买吧,不买打架,别整这没用的。”

“要是明义侯绑架你的时候你也能这么狠,我就不用追来中原了。”

“大少爷,我要是打得过,还要你这个夫君干嘛?”

段有谦莫名其妙笑了起来,愉悦地揉了揉我的脸:“好,夫君宠你。”

我:……有病快治。

他敲了一下马车门,示意下人去买糖枣,还给我捎了份炒栗子回来。

吃完段有谦用内力剥的炒栗子,马车也到了目的地。段有谦抱着我下了马车,仆人恭敬地在一旁为我做介绍,说这是个雅致的园子,在江南的名士中很受欢迎,富商官宦也喜欢来这里会客。

我秒懂,这不就高级会所?

往园子里走时,我嗅到了淡淡的桂花香。

穿书时还是夏日,现在已经到秋天了吗。

之所以这样感慨主要是想吃桂花糕了。

我问:“这花能摘吗?”

仆人犹豫道:“应当不能……”

却有人在不远处大声抢答:“美人爱花,怎能不赠?请让在下亲自为美人折花。”

?这谁啊这么自来熟。

段有谦忽然放开了我的手,转而搂住我的腰,与我紧紧贴到了一起。

仆人小声介绍:“这是涉水苑的主人,贺无衣,与少爷是故交。”

我恍然:看风景是假,见故交商议什么事才是真的吧。

贺无衣走近几步后惊讶道:“呀,这不是段公子吗?居然在中原看到了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被他夸张的语气尬到差点脚趾抠地。戏过了啊!当我看不出来你们就是约好的吗!

他又发出遗憾的声音:“听说你前些日子成了亲,尊夫人不会就是这位美人吧?可惜了啊,鲜花插在……”

段有谦冷静地活动了一下指关节。

贺无衣嘴贱道:“想打架吗?也不是不行,记得打坏的树照价赔偿就好,毕竟这花是美人想要的呢。”

我诚恳道:“打架可以,不过能不能先给我炒一盘瓜子。”

……

最后架还是没打成。

我也是这会儿才知道,给我治眼睛的就是贺无衣的父亲。

西北贺家祖传妙手丹方、世代悬壶济世,偏偏出了贺无衣这么个一头扎进钱眼里的另类。前年他爹气得把他丢来江南自生自灭,结果他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乐不思蜀。

段有谦来的目的就是替贺爹传话:滚回去相亲以及继承家业。

贺无衣抱怨:“你那船要不是走我的门路,人家也不能答应你改装的要求,好歹懂点知恩图报吧段大少。”

临时做起手语翻译的仆人一板一眼地说:“少爷说,若不是少爷悄悄送的五十万两,贺公子的涉水苑也开不起来。这笔钱加上利息到如今也有近千万两了,请贺公子早日还钱。”

贺无衣震惊道:“你抢钱呢!哪有这么算利息的!”

仆人:“少爷说,如果贺公子愿意帮他拦一拦人,利息可减五成。”

“拦谁?”

“明义侯。”

“?你是想要我死吗?”

“一千万两。”

“行,我拦还不行吗?”

“少爷会转告贺大夫,贺公子在江南遇上了心上人。”

“?哪来的心上人?”

“那么贺公子想回西北成亲吗?”

“好的,我有心上人。”

贺无衣嘴皮子利索,却还是被段有谦压制得死死的,谈话结束后整个人都丧了起来,凑到我身边,开始嘀嘀咕咕地念叨段有谦的童年黑历史。

我很有兴趣,一把按住蠢蠢欲动试图当众行凶的段有谦,和贺无衣愉快地交谈起来。

“原来你们叫过他有钱啊!”我笑得快断气,“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么想呢!”

段有谦冷静地捏碎了手边的餐具。

17

那天离开涉水苑的时候,段有谦让贺无衣给我把了脉。

贺无衣肯定地说:“按我爹的方子再喝两天药,就能尝试视物了。”

回去以后段有谦告诉我,贺无衣在医术上其实很有天赋,偏偏对此不感兴趣。

我肃然起敬,这就是跨学科学霸吗?

两天后的傍晚,段有谦摘下了我眼睛上敷着的药布。

我一点一点地睁开眼睛。

房间没有点灯,光线昏暗,恰好能给我的眼睛缓冲。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我原本以为第一眼会看见段有谦,然而首先入眼的是竟然是铜镜里的自己。

段有谦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看看你自己的脸,我没有夸张过吧?”

我对着镜子里的美人眨了眨眼,镜子里的美人也眨了眨眼,深邃眼窝漾出潋滟的笑意,勾魂摄魄。

说实话,这张脸换我也能直接爱上,突然理解段有谦了(不是)。

段有谦呢喃:“我没猜错,你的眼睛才是最漂亮的。”

我不解风情地说:“你居然不想让我一睁眼就看到你,是不是怕自己太丑,我看到就会抛弃你?”

他冷静地捏断了我靠着的椅背,弯下腰扳着我的肩膀扭过身:“仔细看看,你夫君丑还是不丑?”

我被迫欣赏怼脸直拍:“劳驾,太近了,只能看见你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他哼笑一声后退了些。

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了很久,沉吟着点头:“嗯……还行,不丑,勉强配得上我吧。”

其实是很帅的。典型的中原古典美男长相,就是似笑非笑的狐狸眼看上去有些流氓。

他泰然点头:“既然我们很这么般配,洞房花烛什么时候补?”

?宁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般配这两个字?

我的视线落在这个装修得奢华贵气的房间,迅速转移话题:“钱钱,你是不是真的钱多得没处烧,这种住几天就走的地方也布置得这么夸张?”

段有谦眯了眯眼:“你叫我什么?”

我顿了顿: “谦谦。”

“呵。”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突然伸手把我打横抱起,大步走了出去。

我:?怎么的白日宣淫已经无法满足你了,你还要幕天席地吗?

我挣扎起来:“你干什么?我看得见我不瞎我可以自己走!”

他垂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比口型道:“你在想什么,阿努若?”

房门打开,院子里是早早候着的护院和仆人,齐齐对我们行了个礼,身后的院门前停着一辆马车,显然是要出门。

“……要出门说一声啊,搞得人误会……”

他眉毛高高挑起,那眼神就像在说:你误会成什么了?

我恶声恶气:“闭眼,不许看我。”

他轻笑一声,低头亲了亲我的眉心,就这么抱着我上了马车。

“大晚上的去哪儿啊?”

我掀开帘子往外看,觉得什么都看不够。江南的风景秀丽风雅,古韵悠然的青石板路上偶尔走过几个跨着篮子的少女少妇,吴侬软语巧笑嫣然,远处天边的云霞也很漂亮。

半天没听到段有谦的回答,我才想起来一出门他就成了哑巴,便转回头看他。

他笑吟吟地看着我,眼里带着某种兴味,让我莫名起了点鸡皮疙瘩。

于是催促他回答:“问你话呢,去哪儿呀?”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臂将我拉进他臂弯里,在掌心一笔一画地写:“船,修,好,了。今,夜,上,路。”

“啊,那东西不带走吗?”

他理所当然:“用过了,当然丢了。”

我震惊。

这就是土豪吗。

这不就《穿书以后我嫁入了豪门》?

12.4更

18

到渡口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下了马车之后,我才注意到后面跟着的护院从两辆马车上搬下了好几箱东西,踩着岸梯运上船。

我看向段有谦:“不是说用过就不要了?”

他冲我一挑眉,在我掌心写:“你,用,过,的,要,留。”

“……钱钱,你这样多少有些变态了。”

这艘船不愧是砸钱修整出来的,船身刷的漆透着股厚重的檀木香,两层船舱的檐角都挂着描绘精致的宫灯,舱内每一件家具的边角都磨得圆润,磨不了的就包上厚厚的软绸。

仆人和护卫还在下面甲板上忙活,段有谦牵着我的手走上二层船舱,解释道:“这几天白天你的眼睛还是要敷一层布,暂时不能直视日光。怕开船之后你撞到自己,就让他们全都改成这样了。”

我心里微暖:“晚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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