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长得帅的男朋友都是从哪捡到的？

买菜送的。

楼下有个老爷爷卖菜，挺可怜的，我就常去买菜。

后来，他押着孙子上门。

“买白菜送男朋友，姑娘你买不买？”

啊这，没人告诉我，本市首富，有种菜卖菜的爱好啊。

1

我已经黄了三个相亲对象了。

没有其他理由，他们一听我是个女刑警，就跑了。

哼，女刑警又不是老虎，不吃人！

我一如既往地去小区门口的老爷爷那儿买菜，小区正好停电，我就和他多聊了会儿。

听说我的遭遇，老爷爷义愤填膺：“怎么能这样呢？女警察多好啊，外能除暴安良，内能殴打蟑螂，我看是他们没眼光哪！”

我跟着小鸡啄米，寻思再多买两根胡萝卜好了。

吃不完没关系，要的是高山流水觅知音的快乐。

我挑拣了两根胡萝卜，塞了大爷二十块。

老爷爷百般推辞，我凭着惊人的臂力硬是把钱塞给了他。

大手一挥，豪迈道：“看您年纪跟我爷爷差不多大，还出来摆摊，我心里过不去。”

我心里又默默补了一句：要是你家子孙站在我面前，我真能骂死他们，就是这么孝顺老人的？

他想了想，说：“不能白要你的钱，这么着，明天你过来，我送个赠品给你。”

2

这天我临时出去执行了任务，下班已经快十点了。

临到小区门口，我才想起来和老爷爷的约定。

糟糕，我爽约了。

我不抱希望地左右看看，临街的商铺差不多都关门了，只有路灯还散发着光亮。

初秋的风有点冷，加班后的肚子有点饿。

我琢磨着是不是去便利店买盒方便面，刚过拐角，就看见老爷爷的菜摊。

老爷爷远远地看见我，扬声：“姜禾，你回来啦！”

！居然还在等我！

我急忙跑过去：“爷爷，不好意思，我执行任务刚结束，你等很久了吧？”

老爷爷笑容可掬：“没事，知道你们忙，吃过饭没有？”

我惆怅道：“没，一下午就吃了盒炒饭，快饿死我了。”

老爷爷立刻说：“没事，我给你留着菜呢，还有鸡蛋，都给你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谢谢爷爷，给你五十吧，你等了我这么久。”

爷爷说：“钱我不能白收，这样，我给你送一个厨子。”

说着，他从后面阴影里推出来一个人。

这人肩宽腿长，剑眉星目，穿着衬衣西裤，腕上手表折射冷光，好一个年轻的精英。

此刻精英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他揉了揉眉心：“爷爷，大晚上的去人家家里，会被以为是违法犯罪的。”

爷爷？

我仔细端详了面前这个家伙，衣着配饰，无一不是低调而奢华。

跟老爷爷一件汗衫穿了一夏天，形成鲜明对比。

你就是这么做孙子的？！

我正要开骂，看到旁边爷爷殷殷期待的表情，想着私底下再教育得了，不要破坏老人的心情。

我冷笑：“我一个警察还怕你违法犯罪？爷爷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话？”

他有点惊讶地看我，思忖了片刻：“既然姜小姐不介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人挺礼貌，我却觉得斯文败类。

呵呵，装吧你就，真君子是不会不孝顺的。

3

一路上，老爷爷都在给我介绍他的孙子。

说孙子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毕业，爱因斯坦的校友，学成归国后搞科研，创新创业两手抓。

我捧场：“哦，好厉害啊，年少有为啊。”

老爷爷更自豪了：“顾澜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一点让我操心，这小子不谈恋爱。”

我瞟一眼身后的顾澜。

路灯照在他脸上，显得他骨相尤为立体英俊。

这样的人，不谈恋爱？

我跟爷爷窃窃私语：“会不会是他不喜欢女孩子？”

爷爷没听懂：“他确实对女孩子没什么兴趣，看上去更喜欢工作。”

我循循善诱：“他对女孩子没兴趣，会不会对男孩子有兴趣呢？”

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一声咳。

我悄悄转头，顾澜没什么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我有在听。”他说。

我有点心虚，转过身默默开门。

“有点乱……你们别介意。”

顾爷爷眼睛一亮：“乱怕什么？让顾澜给你整理。他有洁癖，最适合干这种活了。是不是，顾澜？”

顾澜无奈点头：“是。”

在顾爷爷的指挥下，顾澜钻进了厨房，切萝卜丝，切白菜叶，像模像样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想进去帮忙，顾爷爷拦住了我：“这小子一年到头也没几次回家，你让他做，我也尝尝他的手艺。”

一听这话，我的怒气值又上来了。

一年也不去看爷爷几次，自己穿得人模人样的，放着亲爷爷天天卖菜。

这孙子，我看确实挺孙子！

我把顾爷爷安顿在沙发上看电视，自己挤进了厨房：“你今年给爷爷做了几次饭？”

他说：“今年还没做过。”

哼！！

我酸溜溜地说：“顾总年少有为，大概是不用自己亲手做饭的，都是保姆做好了端上来的吧？家里几个保姆？”

而你爷爷，却是馒头夹辣椒酱，随便对付着吃的。

顾澜认真炒菜，随口说：“有两个，一个负责卫生，一个负责做饭。”

呵呵，这个狗男人。

雇得起两个保姆，却让爷爷赚辛苦钱！！

我继续盘问：“你平时都是坐什么交通工具上班的？”

顾澜疑惑地看我一眼，仍然配合地回答：“司机开车。”

哼！！

你爷爷都是自己挑着菜，步行过来摆摊的！

我阴阳怪气：“还配司机呢，想必是豪车吧。”

爷爷卖菜挣的那块八毛儿的，还不够你的油钱。

不肖子孙，我呸！

顾澜打量我一眼，不动声色：“不是豪车。”

我点点头，心说这还差不多。

顾澜把菜盛出来，头也不抬，淡淡道：“所以，如果姜小姐想要嫁入豪门，恐怕打错了算盘。”

？

我抓狂：“谁说我想嫁入豪门，你是不是有问题？”

他瞥我一眼，不置可否，端着盘子出去了。

4

顾爷爷在场，我不好和顾澜大吵一架。

只好拨弄筷子，慢慢吃饭。

顾澜吃饭也很安静，看上去颇有涵养。

可惜是个刻薄鬼，皮囊再好看也没用！

顾爷爷不停拿公筷给我夹菜：“小禾，多吃点，平常工作很辛苦吧？看你也不见胖。”

我埋头吃饭：“这两天刚把一个逃犯抓捕回来，累是累了点，但很有成就感。”

我一边添饭，一边说：“那家伙十几年前又抢劫又杀人，终于落网了，受害者家属当场就给我们跪下了。哎，这种事情见多了，就觉得把吃饭的时间省下来去打击犯罪，也值得。”

顾澜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

我凶巴巴：“看什么看？”

顾爷爷笑呵呵：“小禾，你觉得顾澜的手艺怎么样？”

望着香喷喷的油焖大虾、翠绿的奶白菜、清甜的丝瓜蛋汤，我昧着良心：“也就比我们食堂强一丁点罢了。”

顾澜轻笑一声。

顾爷爷像是听不出来，开心道：“那就让顾澜以后天天来给你做饭，咋样？”

我差点呛到，咳了半天。

顾澜给我倒了杯温水，还递了张纸巾。

我接过：“谢谢。”

我一边喝水，一边想，这人还挺绅士。

就是把人想得太坏了，谁说我想嫁豪门的，老娘是那种人吗？

一抬头，顾爷爷望着我们的互动，笑得开怀：“小禾，我的提议怎么样？”

我正想拒绝，就听顾澜说：“恐怕不太合适。”

？

抢我的台词？！

他淡淡道：“姜小姐志向远大，应该早早锚定目标，不能在非目标人群里浪费时间。”

？？？

他在内涵我吧？

他一定是在内涵我吧？

内涵我拜金又功利，认为我把爱情当作跳板？！

我瞪他，他也看向我。

和我快要吃人的眼神不一样，他目光平静，又似乎看穿一切。

这种平静，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我放下筷子，甜甜道：“谢谢爷爷，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顾澜手艺这么好，我一顿能吃三碗大米饭，身体肯定会更健康。”

顾澜一怔，不可思议地看我。

我一抬下巴，挑衅地看他。

装酷啊，继续装酷啊。

他正要说话，顾爷爷已经大手一挥：“好，就这么定了。顾澜，以后你天天来给小禾做晚饭，我不定期抽查。”

饭吃完了，我去厨房洗碗。

顾澜拎着垃圾桶进来，淡淡说：“姜小姐，我非良配，你还是早点打消这个念头。”

我一甩手上水珠，笑得灿烂：“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连自己亲爷爷都不孝顺的人，我怎么可能看得上？”

他一愣：“什么？我不是……”

我打断他：“你不孝，我拜金，那就别放出去祸害别人了，你说是吗？”

顾澜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我假笑，也学着他一口一个姜小姐：“顾先生，我正好缺一个厨子，你就早点来上岗吧。”

我打定了主意，转身去客厅。

“爷爷，您以后每天晚上都来我家吃饭，顾澜做饭，那菜就我包了。您先别拒绝，我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您陪着我吃，我还能多吃点，好不好？”

我想借此机会，让他们爷孙俩常常见面吃饭。

从前我有过的遗憾，我不想让它再发生。

顾爷爷想了想，说：“也好，跟你一起吃饭，我也吃得香嘞。”

5

外面刮了风，阳台上晒着的衣物东倒西歪的，发出阵阵声响。

成功地吸引了正在看电视的我们的注意。

我目光漂移过去，新说不好——

阳台上还晒着我娇俏的bra，活泼的内内。

我迅速起身，目光和顾澜撞个正着。

他诚恳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

你滚啊！

我急忙扑过去收衣服，一不留神，内内掉了……

被人稳稳地捞了起来。

如果是打篮球，我会夸他一句：兄台救球能力不错啊。

但是此刻，我老脸通红，颤抖着从顾澜手里接过小布料。

大概是为了打破冷场，顾澜微微一笑，夸道：“姜小姐的品味还挺独特的。”

什么品味啊？爱穿小猪佩奇内内的品味吗？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顾爷爷看电视看得开怀。

此刻这个阳台，仿佛与世隔绝的存在。

当然，如果头顶没有摇曳的睡衣T恤牛仔裤，就更好了。

顾澜思忖片刻，说：“姜小姐，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我在自己创业，随时都有破产的风险。如果你想要一个稳妥的伴侣，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

靠，又来这一出！

真是恶心人啊！

我气极反笑，一手搭着花花绿绿的衣服，一手甜腻地挽住他臂弯：“顾先生，我想可能是你误会了，靠父母的有什么好的？我就是喜欢你这款创业青年呢。”

顾澜抿了抿唇，眼神变得难以捉摸：“既然如此，那我就陪姜小姐玩到底了。只是……”

他忽然靠近我，呼吸在我耳边响起，声线冷淡：“到时候，你可别哭。”

6

夜色渐深，我送他们下楼。

趁着陪顾澜取车的时候，我赶紧给他做思想教育。

“顾先生，你事业这么成功，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老人？”

他淡淡问：“姜小姐指哪方面？”

地下车库里灯光昏暗，将他侧脸照得清隽好看。

可惜了，这么一个大帅哥，却是个不孝子。

“顾爷爷年纪大了，天天晚上摆摊卖菜。我不知道你们家有什么难处，但无论如何，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家。”

顾澜停下了脚步。

我猝不及防，差点撞上他后背。

被他一把搂住。

我能闻到他身上近似于松木的香味，但又好像是错觉。

我站稳之后，他很快松开我，可我的背脊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顾澜望着我，眼神幽深，仿佛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问：“这就是姜小姐一整晚对我阴阳怪气的原因？”

我叹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世上有很多人想孝顺长辈都没机会了，起码你爷爷还健在，还能操心你的人生大事。对这样的爷爷，起码不该让他顶着大太阳、看人脸色地卖菜吧？”

顾澜古怪地看我一眼，半晌，才说一句：“姜小姐，爷爷没看错人，你的确是个好人。”

7

此后顾澜似乎完全忘记了“到时候你可别哭”的狠话，每天风雨无阻地来给我做饭。

顾爷爷在中间插科打诨，我们也渐渐熟络起来。

起初我有点不好意思，问：“这样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呀？”

顾澜握着菜刀头也不抬：“不会，姜小姐的善良值得回报。”

见我不走，他奇怪地抬起头：“姜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我纠结了一会儿：“要不我帮你打下手吧，我这人不习惯光吃饭不干活。”

顾澜轻笑：“姜小姐倒是很特别。”

我忍不住了：“还有，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姜小姐的，听着好怪。”

他放下菜刀：“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我飞快：“就跟顾爷爷一样，喊我小禾就行。”

顾澜低低笑了：“小禾，嗯，名字不错。”

我莫名其妙觉得心跳得有点快，急忙去洗菜掩饰。

嗯，一定是因为厨房空气不流通，一定是的。

我正在清洗腱子肉，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手上都是油，我急忙喊：“顾澜，帮我拿一下。”

他放下锅铲，沉默了一会儿。

我无知无觉，说：“就在左边口袋里。”

他靠我更近了些，略微侧头，我能闻见他身上有种淡淡的松木香气。

他把手机取出来，问：“我帮你接，还是？”

我看了一眼，不是局里任何一个人的号码。

我说：“免提吧，我问问什么事儿。”

刚一接通，对面就情真意切地喊：“小禾宝宝，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

我手抖了一下。

顾澜轻笑一声，无声地重复一遍：小禾宝宝？

我尴尬地想找地缝钻进去。

那边，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从前的事儿是我做错了，我跟你道歉成吗？求你原谅我，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

我说：“刘绍明，从你出轨绿我开始，咱俩就不可能了。你以后别再打电话给我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刘绍明说：“小禾，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那是我鬼迷心窍。全天下的男人都会犯这样的错，只要你肯原谅我，我……”

我深吸一口气：“帮我挂了。”

顾澜说：“好。”

电话里传来刘绍明惊诧的声音：“小禾，你那里怎么还有男人，他是谁，他是谁？！”

顾澜的手指顿在半空，忽然，他拿过手机，清晰地说：“你好，我是顾澜。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刚才说错话了。”

刘绍明大喊：“你是谁？你怎么跟小禾在一起？”

顾澜置若罔闻，淡淡道：“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会出轨，绝大部分男人，可以做到心里只有一个人。”

刘绍明在那边愤怒咆哮，顾澜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默默地看着他。

顾澜把手机塞回我衣兜，不复刚才冷淡，含笑：“怎么了，小禾宝宝？”

……他绝对是故意的。

8

吃饭的时候，刘绍明又给我发了好几条短信。

一半是哭诉自己不该出轨。

一半是追问接电话的男人是谁。

最后见我没理他，他又可怜兮兮地表示，他妈妈生病住院了，问我要不要去探望一下。

前几条短信我都懒得理会，唯独最后这条……

我和刘绍明从小青梅竹马，那时他妈妈是把我当成女儿看待的。

刘绍明出轨后，阿姨握着我的手伤心了很久，最后反而劝我不要再给刘绍明机会。

如果说从前那些好可能是出于对“儿子的女朋友”的好，但这个举动就让我确认，她是在对我姜小禾好。

这样的阿姨，我怎么能不心怀感激？

短信叮咚叮咚响，顾爷爷问：“怎么啦，小禾？是不是局里有事儿啊？”

我把事情经过跟他们说了，顾爷爷思索片刻，说：“让顾澜陪你去，万一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我习惯性拒绝：“不用啦爷爷，我可是女警察诶，除暴安良的女警察诶。”

顾澜却说：“女警察首先是女孩，脱下警服，也需要人保护。”

我诧异望向他。

他平静地由着我看。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他实在好看得不像话。

顾爷爷乐呵呵地一拍掌：“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9

我买了两袋新鲜水果，又去花店买了花。

顾澜全都接过，自己拎着。　

我有点不好意思：“我来拿吧。”

他笑了：“和女孩子出门，如果我两手空空，那是我的失职。”

我不去拆穿他——

明明上次他停车在我家楼下的时候，他的助理还在帮他拉行李箱来着。

那时候他可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孩子，就贴心帮忙拎东西。

我说：“顾总如果对每一个女孩子都这样，恐怕早就儿女双全了。”

顾澜意味深长地说：“人与人之间是需要缘分的。”

忽然，他猛地将我推到身后。

他的手臂很有力量，我猝不及防被他摁住，他手里拎着的那袋水果，砰砰砰地撞我的后背。

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幸好没买榴莲。

我正要问他发生了什么，猛烈的水雾就从天而降，把顾澜浇个透湿。

洒水车。

一辆BGM失灵的洒水车。

顾澜抹了把脸上的水滴，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他还保持着把我紧紧护在怀里的姿势。

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擦去他睫毛上的水珠。

冰冰凉的，我却觉得心里很暖和。

“谢谢你啊，顾澜。”我说。

他笑了：“真要谢的话，回头帮我一个忙。”

10

顾澜没说是什么忙，只说要我记得这个承诺。

他后背的衣服全湿了，天光之下，能看清明显的肌肉轮廓。

路过的几个女孩子悄悄看帅哥，我不动声色挡在顾澜身前。

“要不我给你买件衣服吧。”

前面就是商场，顾澜是个天生的衣架子，应该很容易买到合适的衣服。

顾澜笑了笑：“不用，车里有备用的。”

嗯……

车里的确有衣服。

顾澜把湿透了的衬衣脱下来，我忙不迭地把干爽的衣服递过去。

期间那一袋水果不知怎么掉了下去，我们俩双双低头去捡。

砰。

头对头，撞了个正着。

“好痛。”我说。

“你别动，我来。”他说。

“你先把衣服穿上吧，这里人来人往的。”我说。

“没事。你腿让一让，我手伸不进去。”他说。

……

车窗外，一对母子路过，小男孩好奇地看过来。

“妈妈，那个叔叔没穿衣服。”　

他妈妈赶紧捂住他的眼睛。

小男孩问：“妈妈，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妈妈拖着他往前走：“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

……

我捂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顾澜捡完了最后一个水果，抬起头问：“怎么了？”

我强装镇定：“没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把水果装进袋子里，突然靠近我耳朵。

声音低沉，似乎是在真诚疑惑。

“那你脸红什么？”

11

到医院的时候，刘绍明已经在门口了。

顾澜先去停车了，我先走过去。

“阿姨在哪个病房？”

刘绍明笑着看我：“小禾，几个月没见，你还是这么漂亮。”

我说：“几个月没见，你还是这么油嘴滑舌。”

他握住我的手不肯放：“宝，我真的很想你。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后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可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我会加倍对你好的。”

我警告：“你松手。”

他不，甚至还握住我的手摇了摇。

我叹了口气。

热恋的时候，我喜欢刘绍明的撒娇粘人，他让我想起了爷爷家的那只黑毛大狗，总会令我心软。

但现在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他还来这一套，就让我很不适应。

“再说一次，松手。不然把你过肩摔在地上，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刘绍明显得有点委屈，又凑过来几分：“你摔啊，小禾，我就不信你忍心这么对我。”

他的呼吸喷在我脖颈上，让我起了鸡皮疙瘩。

我深吸一口气，蓄力，准备让他看看我到底忍不忍心。

忽然，刘绍明被人狠狠拉开，并重重甩了出去。

顾澜挡在我身前，冷冷道：“她让你松手，你没听见吗？”

刘绍明踉跄几步才站稳，恼怒：“你是谁，你干什么？”

顾澜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我是姜禾的男朋友，你有意见？”

啊？

他什么时候成了我男朋友了？

见我眼神疑惑，顾澜侧过头来，隐蔽地眨了眨眼。

我旋即会意：救我于水火之中，顾澜不愧是好兄弟！

刘绍明十分委屈：“小禾，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我配合演出：“上个礼拜。”

刘绍明生气：“才认识一个礼拜，你就信他了？”

顾澜揽住我，笑得温和：“纠正一下，是上个礼拜才确认关系，不是上个礼拜才认识。”

刘绍明怀疑地看他：“那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额，其实也是上个礼拜啦。

顾澜一本正经地说：“我暗恋小禾很久了，比你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