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嫁给了我不喜欢的公子”为主题写一个故事?

发布时间:
2024-07-29 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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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恋爱小甜文,不甜不要钱~

我嫁给了我不喜欢的公子。

坐在婚房里的我没有半分新娘的喜悦激动,我原本以为我要嫁的人是风流俊朗文采斐然的叶家二公子,后来才知道,原来我嫁的是叶家那位哑巴大公子。

叶家行纳采礼的时候,夫人带我偷偷看了一眼,她指着那个在树下与小斯讲话的公子告诉我,那是就是来提亲的叶家二公子,问我喜不喜欢。

我瞧过去,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眉眼飞扬,鲜活明亮,就像春日的露水和惊雷。

我含羞点头。

说是喜欢也不然,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可我听过他,是表哥和我讲的。

表哥说叶二公子是他们学院里的佼佼者,最受夫子喜欢,人长得好不说,学问也好性格也好。

能嫁给这样的儿郎,我自然开心。

过后我便安心在家待嫁,直到纳征的时候,我在正厅隔着屏风看见站在最前面的男子面生,但他行的礼分明是未婚夫该行的礼,我才发现不对。

是因为叶大公子的父亲叶大人是工部侍郎,我父亲的顶头上司,找门婚事他们不愿意拒绝,又怕我不同意,所以才故意骗我,叫我以为我要嫁的是叶家二郎。

可笑。

其实我如何会拒绝,我拒绝得了吗?纵然我平素性子硬了一些,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如何能拒绝,可我的家人却不信我,瞒着我。

其实我知道叶家大郎不是一个坏选择,即使是当初他们不瞒着我让我自己选,我大概也还是会乖乖答应的。

我只是恨他们都骗我,都不真心待我。

我在知道叶家大郎才是我的夫婿之后拖我的表哥替我打探此人。

我那日隔着屏风见他看不真切,与叶家二郎有些像,但一眼便知道不是一个人。

表哥说叶家大郎年幼大病之后便不能说话了,也不在学堂里学了,被像个姑娘一样养在深闺里。他问了叶家二郎,他说他哥哥为人单纯善良,性格温柔敏感。

我其实更向往明媚活泼的男子,少女怎么会不喜欢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呢?

他身子不太好,又不常见人,宴席里也没人敢劝他喝酒,于是他早早的便来了新房。

我从盖头下面可以瞧见他的皂靴,他一步步走近,然后挑起我的盖头。

我尽力展露一个最漂亮的笑容抬头看他,这毕竟是我的夫婿,我们要生活一辈子,纵然我心中有过不甘,可日子还是要过的。

他很好看,也许是因为常年不出门,他皮肤很白。一双眼睛干净澄澈,像没有一丝瑕疵的琉璃珠子,藏着万点星光。

不知是红烛映射还是他生来害羞,他看上去有些脸红。他有些僵硬的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听着喜婆讲的吉利话。

喜婆喂我吃了一口生的饺子,问我“生不生?”

“生的。”我点点头,含着饺子有些含糊不清。

喜婆们很快就走了,我还在艰辛的嚼着那生饺子,新郎官却抬起手来。

我一偏头便看见他托着手帕放在我唇边,抬手指了指我的嘴。我看懂了,他是叫我吐出来。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饺子被我嚼烂了吐出来肯定很恶心,但我也不好驳了他,毕竟他第一次像我示好。

我用手遮掩着吐了出来,又赶紧从他手上拿走帕子放在一边。我刚刚碰到了他的掌心,温热干燥,我第一次和男子接触,不禁有些发热。

他笑了笑,从袖中掏出纸笔,写下“叶韫初”三字。

“这是你的名字?”我看是叶字开头,便猜测到。

他点点头 ,指了指我。

我想了想从他手上拿过纸笔,在叶韫初正下方写到“江明珠”。

两个名字叠在一起很有夫妻感。

他看起来挺开心的,又在不远处写到“韫郎”。

“韫郎?你是让我这般唤你?”我笑着说道。

他点点头。

“我的亲人都叫我珠娘,或者珠珠。”我刚想说他也可以这么叫我,突然想起他不能说话,“你也可以这么在心里想我。”

他笑着点点头,写到“赶紧去洗漱然后吃点东西,今天你辛苦了”

他不会说话,但我却感觉这些言语传到了我心里,忍不住的有些甜蜜。

“那我去洗漱了,你今日也辛苦了,韫郎。”

叶韫初是个很温柔的人,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

我从避火图上看过这些,姑姑跟我说会有些痛,叫我尽量放松身体人忍着些,可我却体会到了区别于痛的另一种难耐。

就像是喝醉了酒踩不实地面,又像是背后痒痒又挠不着,柔软的、不痛快的麻意让我觉得难过,又说不出哪里难过。

直到他真正拥抱我的时候,痛反而成了一种解脱,成了一种愉悦。

然后是烫,是滚烫的吻和呼吸。耳边缠绵着男子浓重的鼻音,起起伏伏。

红幔翻腾,花瓣舒展到极致,开的痛快淋漓。

我是被侍女敲床弄醒的,睁眼的时候叶韫初还没醒。

我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轻声道,“醒醒,该起床了。”他睡梦中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又没动静了。

我只好先下床洗漱,可等我梳妆好了他还没起身。

我挑起床幔俯身摇他手臂,“韫郎,该起了,今日是大婚第一日,要去敬茶的。”

阳光照在他奶白的肌肤上,大约太亮了,他好看的眉眼都皱在了一起,翻了个面将头埋在枕头上里,就是不起身。

一个眼生的婢女朝我行了一礼,“少夫人,大少爷一箱不用晨昏定省,都是由着他什么时候起身,大少爷是赖床惯了的。”

我点点头,打算起身叫她们备些温水,从前在家里我的妹妹萱娘也会赖床,我就用温帕子替她擦脸擦手,一般擦完她便醒了。

刚打算站起身,却突然被抓住手腕,他醒了。

“晨安呀韫郎,该起身了。”我温柔道。

他似乎还没完全醒过来,微嘟着嘴似乎在控诉着什么,过于红润饱满的嘴唇彰显着昨夜的疯狂。

他只起身子懒洋洋的坐在床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以为他要起了,谁知道他身体向前一倾又靠在我肩膀上。

这举动真像萱娘,对了,萱娘今年五岁。

紧赶慢赶到底敬茶没迟到,叶大人与叶夫人都很和蔼慈祥的模样,尤其是叶夫人,拉着我的手和我说了不少话。

“珠娘既然嫁了过来,便是我的好儿媳。你与韫儿好好过,他虽有哑疾却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你待他八分好,他还你十分好。”叶夫人生的极好,顾盼生辉,韫郎与叶二公子样貌都这般出众也都是因为像她。

我点点头,“珠娘明白。”

叶夫人对珠娘是很满意的。

她为大儿子选妻确实费了好大的心思。韫初常年在家,性子单纯又不能说话,娶一个强势一些的女子才能在日后襄助他。

她细细的打听哪家的女儿人品好手段果决,最后才敲定了江明珠。

叶夫人其实很担心自己儿子不喜欢人家姑娘,但事实是叶韫初一看人家的画像就脸红的不行,甚至主动提出要去纳征礼。要知道他这些年几乎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过出门,叶夫人有些酸自己儿子对一个还没见过的女子这般上心,但也是真的开心,若他们小夫妻和和美美,那她也了一桩心事。

加上昨晚阿琴跟她说,房里的动静闹到了子时,她抱大孙子有望了。

叶夫人简直太爱珠娘了。

除了叶大人和叶夫人,我还见到了叶二公子叶熙越。

我原本以为我的夫婿会是他,但现在他却是以小叔子的身份站在对面,总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回到房中之后韫郎写字问我“你从前认识熙越?”

我没想到我如此细微的异样都被他看见了,想了想只是说,“我从前听表哥谈起过他,怎么了?”

“无事,我只是见你似乎有些留意他。”

叶韫初的确是个很敏感的人啊。

我凑近坐在他身边带着笑意说道,“不过看了两眼,哪里叫留意了,我留意他做什么,我只留意你。”

叶韫初耳朵立刻红了,微微扭过头去脸红红的轻轻点了点头。

我可真坏,大白天的逗弄他。我忍不住笑了,他害羞的样子真好看。

第二日我回门,临行前叶夫人悄悄和我说,让我如果有机会就带着韫初去外面走走,韫初常年待在府里也不像话。

我应下来,其实我也希望他可以多去外面看看,他是男子,终日无所事事什么也不做算什么呢。

我出嫁前和小家里闹得有些僵,回门时也不太愿意同她们多讲话,不过夫人待人一向周全,也没提韫初的哑疾,体面的聊了天吃了饭也就算了。

原本我父亲该与韫初好好谈天,但韫初不能讲话又鲜少见人,大部分时候是我在讲,他只是偶尔点个头摇个头,备在袖子里的纸笔都没有拿出来过。

他在叶府虽不能讲话,但还算活泼,与我写字交流虽然慢些,也很顺畅,但到了江府,整个人就像被人牵动的皮影一样无神又僵硬,我坐在他的身边都能感受到他的不自在,我也不自在,索性匆匆用完午饭也不想多待就拉着他走了。

上了马车之后我感觉韫初明显送了一口气,仿佛离开龙潭虎穴一般。

“感觉好些了?”我递给他一块点心,他刚刚在江府都没吃什么,怕是饿了。

他点点头,掏出纸笔写到“我与他们不熟,和他们一起觉得……不适应。”最后三个字他斟酌了一下才写出来,恐怕他心里想的词一开始不是这个。

我拉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腿上,又将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手掌里。他的手指此刻有些微凉,在这炎炎夏日里教人无论如何不想放开。

他有些害羞的模样,握紧了我的手。

“不喜欢也无妨,咱们回江府的时侯也不多。”我微微靠在他身上,“韫郎,你想不想去街上看看。”

我抬起头有些期盼的看着他。

他有些犹豫,大概是不愿让我失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我很是开心。出门之前叶夫人同我说,自他年幼生病失语起,他便总不愿意出门,上回我纳征时是他这些年少有的主动提出要出门的,叶夫人说他珍惜我,也希望我可以改变他。

我戴好椎帽便兴致十足的拉着他下了马车。我在闺中时出门的机会并不多,他也是这些年都不曾逛过街,月莲不放心我们要随侍,我却让她远远的跟着,不要打扰我和韫郎一起。

韫郎一直活在叶府的保护下,如今我二人站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不免有些紧张。我刚想安慰他两句,他便主动伸手与我十指紧扣。

宽大的袍子掩盖了我们交握的手,但这毕竟实是在街上,我有些害羞的别过头去。

夫君居然有如此主动的一面~嘤嘤嘤好害羞~

我们在街上一路看着,见了许多有意思的玩意,钱袋子在我手上,他遇见了什么喜欢的就指指,然后眼巴巴的瞧着我。

我受不得他这幅乖巧得不行的模样,买!必须买!

我们扫荡了一整条昌平街,到街尾时我和他手上都拿满了小东西。我招手示意远远的跟在我们后面的家仆过来,将东西堆了他一身叫他放去我们的马车里。

一回头,韫郎正仔细的瞧这一个阿伯做泥人。

他面前的摊架上铺满了各式泥人,做得栩栩如生,那一套游园惊梦的泥人直叫我爱不释手。

阿伯见我们好奇便笑呵呵道,“公子夫人喜欢这泥人便收了去吧,小老儿这手艺在京城也是有名气的,这套游园惊梦可是小老儿得意之作。”

“几钱?”我实在喜欢,便问到。

“一文银。”这价钱可真不便宜,难怪街上这么热闹,这阿伯这里却没什么生意,原来是要价贵。

但这套泥人我实在喜欢,也不犹豫,“替我包起来。”

“诶。”阿伯见有了生意,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轻手轻脚的用布包了起来。

“公子夫人是新婚吧,瞧着真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呀!”阿伯问道。

韫郎轻轻点点头。

“那小老儿替二位捏对泥人?”阿伯大约是看我们爽快,想再做点生意。

我有些犹豫,今日花了太多钱了,这小老儿收费可不便宜。

还没等我做下决定,这边韫郎就两眼放光用力点了点头,又用那双藏着湖泊的眼睛瞧着我。

我还能拒绝吗?

我根本拒绝不了这位大崽崽。

小老儿手艺真挺好,各色黏土在他手上翻飞,一会就出来一个男泥人,身着玉色锦袍,头戴玉簪,正是韫郎的衣着。

阿伯又执细笔取墨水朱砂,画出韫郎眉目,我细细瞧着,阿伯手艺真不错,与韫郎有六七分像,一眼看过去就是个小韫郎。

我拿起泥人,只觉得这个小韫郎可比那套游园惊梦稀罕多了。

阿伯又做起我来,只是我戴着椎帽,而泥人做成椎帽到底不好看,他还是继续做成女子脸庞。这样的事多见,一般他都会尽量往好看了做,大多数夫人还是会满意的。小老儿做完衣衫首饰又拿起细笔准备描画时,韫郎却突然伸手阻止了他。

“小老儿还没做完呢,公子且等等。”

我看向韫郎,知道他定是有什么话想说。

韫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阿伯手上的画笔。

“韫郎是想你来给这个泥人画脸?”我大概猜到。

韫郎点点头。

小老儿犹豫了一下,“这可不简单的,公子可别画坏了。”

“让他画吧。”我说到,画坏了大不了再买一个,韫郎这么想画,我当然要满足。

小老儿想了想还是将笔给了韫郎,又啰嗦着提点他该怎么画。

韫郎执起笔开始细细的画,大约是不熟练,他画的很仔细,一笔一笔,画的很认真。

一张芙蓉面逐渐展现,想不到竟真有三分像我,配上阿伯做的栩栩如生的衣衫首饰,看过去不会叫人认错。

他画好之后将小泥人递给我,又将阿伯刚刚做的小韫郎与我的小珠娘凑在一起。

两只泥人相依相偎,一对璧人。

我与他此刻也相依相偎,我们也是一对璧人。

夕阳洒在他的身上,叫他披上一层荣光。

少年人的心动总是来的有些仓促,就像六月雷雨,突然又猛烈。

所谓爱情,就是这样一次次的心动汇成大海,包围你,淹没你。

韫郎爱上了出门。

我们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跑出去玩。从东郊到西郊,从南街到北街。

叶夫人乐见其成,给足了银两,叫我带他好好玩。

把正在准备乡试每天只能寒窗苦读的叶熙越馋不行。

我们大多玩到天黑就会回来,只有一次去西郊泡温泉的时候在那里宿了一夜,韫郎第一次不在家睡,大概是有些兴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我总是刚刚睡着就被他弄醒,这么几回脾气也上来了,翻身坐在他小腹上,有些报复的狠狠吻他。

在陌生的地方有些刺激,那夜的我和他折腾了很久,最后我和他都累得抬不动手,这才安安稳稳的睡了。

叶家有了巨大的好消息,叶熙越考上举人了。

要知道叶熙越才十七岁呀,这个年纪就可以当上举人,是真的前途无量。

叶家摆了几桌宴席,好好的乐呵了一番,那几日满府都是喜气洋洋,笑容满面。

其实我有些担心韫郎,熙越是他弟弟,但人人只看得见熙越看不见韫郎,我怕韫郎难过。

但还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韫郎也是发自内心的为他的弟弟感到开心骄傲,知道名次那日他开心得手舞足蹈,像考到举人的是他一样。

朗朗君子,心如明月。

我很骄傲,我的夫君是韫郎 。

叶熙越的任务还没结束,他还得备战明年春天的会试。叶夫人这边看着二儿子有了出息,那边开始担心起大儿子了。

这几个月来,我和韫郎朝夕相伴,韫郎活泼了不少,他已经及冠了,日后叶府分家,终究是我们得单过。虽说叶府的钱权养得起我们,但韫郎只是哑了而已,又不是废了,如果可以,当然希望他能挑起一个家庭的责任。

和韫郎相处这些时日我也看出来了,韫郎不大适合走读书这条路,他有哑疾,绝不可能入仕,另一方面是他这些年真的没怎么研读四书五经,大多是略略学过就算了。

他的生活真的很懒散,连我七岁的弟弟都过得比他忙碌。

他总该是要长大的,他已经是一个丈夫了,他未来还得是一个父亲,一个家主。

长大的契机在冬天时来了。

每年,叶家每隔三年都会在冬天派男丁会江南祭祖。

叶家发源在江南,除了叶大人这一支在京城做官,其余的族人都在江南。

以往都是叶大人回去,三年前变成了叶熙越回去,叶夫人的意思是,今年叫韫郎回去祭祖。

今年工部有几个大工程,身为工部侍郎的叶大人分身乏术,这边叶熙越也在准备会试,家里的男丁只有韫郎了。

他连出门的时候都少,何况是去江南。

“这一路上都有钟束,大多数他都会安排妥当,你们只当出去玩玩,珠娘今年才嫁过来,去拜拜祖先也好去。”叶夫人安慰道。

我看向韫郎,韫郎认真的点点头,目光坚定,不像是回家祭祖,到像是将军临危受命。

我不禁弯了弯唇,他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

我刚想点头答应,那边叶熙越有些担忧,皱着眉头说道,“不然还是我去吧,路上也可以温习功课的。”

“说什么呢!”叶夫人轻呵道,“好好复你的习。”

回到院子之后,韫郎有些兴奋,坐在桌子前盘点要带什么,我陪着他一起想,转头看见了叶熙越站在院门外,有些纠结的模样。

我让韫郎先想着,自己出了门去看看。

熙越见了我拱手弯了弯腰,“嫂子。”

“找你哥吗?怎么不进来。”外头委实有些冷,我跺跺脚。

“嫂子,不然你同大哥说一声,祭祖还是我去吧。”

“怎么,学习闷坏了?想去江南玩?”

“不是。我担心大哥没出过门,江南太远了,我放心不下。”

“这不是还有钟伯和我吗?”

叶熙越皱着眉头不说话。

我叹了一口气,“熙越,我知道你是关心你大哥,但你大哥已经及冠了,他不是个小孩子,这些事你要相信他可以做的。”

“可他以前没有做过。”

“他以后也要做的。”

“可以不用的,我可以照顾他。”叶熙越认真的看着我,“我可以照顾大哥一辈子,以后我们也不分家。”

“没有谁可以永远照顾谁的,你纵着他不长大,那他在必须长大的时候就会吃更多的苦,”我摇摇头,“更何况,他只是不能说话而已,你不要在心里当做他是个没用的人。”

“我没有当他没用,”叶熙越眼睛红红的看着我,“嫂子,我知道他一个好哥哥,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熙越告诉了我一段往事——关于韫郎为什么会变成哑巴。

年幼时候的叶韫初是所有父母眼中的好孩子,是个神童,过目不忘出口成章,而叶熙越则调皮的不行。

在一个寒冷的冬日夜晚,五岁的叶熙越拉着八岁叶韫初去结冰的湖上玩,叶韫初劝他回去,他不听。

冰面破了,叶熙越半个身子掉了进去,叶韫初将他拉了起来,但自己掉进去了。

湖水刺骨,叶韫初被救上来时浑身冰凉,他大病一场,高烧不断,几度濒危。

最终他还是好起来了,但高烧夺走了他的说话的能力,并且让他的脑子受损,原本的天才少年失去了他的天赋,他没有办法看书了。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他无论如何也看不懂书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从那时起,叶熙越就发誓要一辈子照顾哥哥。

“嫂子……你还好吧。”叶熙越有些愣愣的看着我。

我回过神了,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我匆忙拿帕子擦了擦脸,“我没事。”

“熙越,我知道你的心,但你要相信你哥哥,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我勉强微笑,“你好好读书,快回去吧。”

叶熙越见我坚定,只能点点头回去了。

我调整了一下回到屋里,韫郎还坐在桌前,我脱了披风,怕寒气沾染到他,抖了抖身子才凑到他旁边,却发现我出去这么久,纸上的那些还是那些。

“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写了。”我整个人塞进他怀里取他的温暖。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一看这模样就知道他又乱吃飞醋了,又怕我惹我不开心,只自己一个人悄悄生气。

我用力的抱住他,“我刚刚在外面和熙越讲起从前了,他说是你救了他,不然当初生病的就是他了,韫郎,你真伟大,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也是最好的夫君。”

他好哄的很,一下就放开了,又写道“我该做的。”

他一直都觉得是他该做的,从来没有后悔和怨恨。

我笑着把脑袋也埋进他怀里,韫郎,你真好。

出发的日子还是来了,叶府一家在门口送我和韫郎。

叶熙越皱着眉头,看向韫郎的眼神充满担忧。

“爹娘,我与韫郎这便出发了,提前祝爹娘新年快乐。”我笑着说道。

虽说京城离江南不算远,但我们先坐马车,再转水路也要十天的时间,加上祭祖拢共要两个月,是赶不上新年的。

“好好好,一路平安。”叶夫人也舍不得大儿子,但也只能与我们挥手道别。

我放下帘子,看着对面的叶韫初。

他的长发被挽起,用玉冠束好,身上披着雪白的狐裘,颈边一圈毛茸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暖洋洋的。

他打了一个大大哈欠,知道要出门太兴奋了,昨晚一直睡不着,这下一上马车就困了。

“睡一下吧。等出了京城,景色变美我再叫你。”我拢了拢他身上的狐裘,将他微凉的手塞进去,他身体不太好,容易冷。

他点点头,靠着马车壁睡了过去。

赶车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哪怕我们只是坐着也累的不行。

好不容易熬过了在马车上的两天,原以为上了船就会好,毕竟船上的活动空间大,但是,我竟然晕船!

我坐在床边抱着痰盂吐的不行,韫郎就在一边帮我顺气。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子混混沌沌的,胃里也难受的紧。

他将我手上的痰盂放下,又把我拽进他的怀里,轻轻地抱着我,手放在我背后轻轻拍着。

不知道是因为实在没什么可吐的还是因为韫郎的怀抱确有奇效,我觉得好了一些。

一个人身体难受的时候心里就脆弱的厉害,我坐在他的大腿上,将整个人都埋在他的怀里,眼泪开始啪嗒啪嗒的流。

我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觉得难受,委屈 。

我低着头,韫郎看不见我我的脸,他以为我困了,便像抱着宝宝,哄宝宝睡觉一样开始轻轻晃动,手也一下一下的安抚我。

被这样对待我哪里还记得要哭,整个人就像被火烤一般燥得慌,脸红了个透,抬起头来很很的盯着他,“做什么呢,快放开。”

他也有些脸红,但马上就注意到了我脸上的泪痕,有些紧张的拿帕子擦了擦还沾在我眼睫上的泪珠,满眼关心。

“我没事。”我笑了笑,又将头靠在他怀里,“抱紧点,有点冷。”

他将我抱起来放在床上躺好,俯身在我脸颊上亲了亲,拖了自己的鞋袜也钻了上来,拢好被子抱紧我。

我们离得很近,四目相对,呼吸交融。

他拿起我冰凉的双手,掀开自己的外衣,让我的手隔着中衣在他的胸膛上取暖,又用腿夹紧了我冰凉的脚。

被他这样暖着,我觉得手指间传来的暖意一直往心里流淌着去。

我忍不住轻轻在他鼻尖亲了一口,他笑着也亲了亲我的鼻尖。

我们就这样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玩到了晚饭时间。

钟束对于我上午难过的昏天暗地,在房间窝了一个下午居然面如面若桃花感到诧异,他大概不明白,对于我来说,韫郎就是最好的药。

害,有情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而单调。

赶了这么久的路,今天终于要去见长辈亲戚们了。

我披上嫣红色的斗篷,戴上新打的头面,又将韫郎打扮的和我一样漂漂亮亮喜气洋洋,誓要在亲戚们面前挣脸子。

韫郎也就笑着任着我打扮,乖巧地不得了。

与我们最亲密的亲戚是叶大人的大哥,我们的伯父。但问题是韫郎不会说话,又少见人,我更是第一次见他们,看着大堂里乌压压站着坐着一群人,心里有些紧张。

好在大伯是个和善人,逐一给我们介绍。

介绍一个,韫郎就按辈分行一个礼,我跟在他身边,一边行礼一边问好。

“侄孙媳想大爷爷问好。”

……

“侄媳向七叔问好。”

……

“弟媳向四哥问好。”

这一圈问好一下我几乎都要站不稳了,但面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

韫郎没法说话这件事估计叶大人已经提前打过预防针了,长辈们都也没问什么,点点头就过去了,但站在四哥后面有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指着韫郎就问,“六叔怎么不说话?娘亲说见到大人要问好的。”

我心紧了一下,我们出门这么久,遇见的要么是熟人要么是生意人,前者知道他不能说话自然不会戳他痛处,后者精明也不会乱说,以至于这是第一次他被人当面指着问为什么不说话。

四嫂立刻将他的手压下来,低声道“娘亲不是说了不能用手指着长辈吗?”

又抬头有些愧疚的看了我们一眼,“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六弟别在意。”

我站在他身侧有些紧张,我怕他难过。

他对着四嫂温和一笑,又看着那小孩,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摆了摆手,告诉他,自己不能讲话。

小孩子懵懂的看着他,点点头。

长辈亲戚们知道他不能讲话,也不缠着他问叶府近况,交待了几句话作为前辈的提点也就走了。

出了那间大屋子,我忍不住抓住了他宽大袖子底下的手。我知道以他的性格不会生气更不会恼火,但我怕他难过。

他大概知道我什么意思,只是笑着用另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脸,摇摇头示意他没事,然后牵着我往前走。

十一

大堂外面有一颗百年榕树,枝条垂落在地上,又长出新芽,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韫郎将我拉倒榕树前,转身对着榕树的方向行了一礼,我有些懵,钟束在一旁提醒到,“大少夫人,当年叶家祖宗便是在这个棵树下结缘,这些年,许多叶家新婚夫妇都会来来此祭拜,以求家庭和顺,新服美满。”

我点点头,一回头就看见韫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在冬日暖阳下,光华流转。

我笑了起来,和他站在一起,认真的对着树拜了一拜,“妇人叶江氏,求树神保佑,保佑我与韫郎美满,保佑我们长相厮守。”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我嫁给了我不喜欢的公子,后来,我期待我们永远相守。

过年前,我和韫郎终于把所有祭祖的仪式都过完了,两人这几天都累的不行,一身的檀香味。

我与韫郎身体都不算强健,行程快不起来,就算此刻往回赶,也赶不及回京城过年了,索性决定就在江南过年,回去过元宵就是。

江南美丽,我和韫郎带着钟束天天不着家,尝遍了江南美食,看遍江南美景。连钟束都夸我们会玩,他每次都跟着回江南,但从没有玩得这么尽兴过。

我发现韫郎是一个动手能力特别强的人,江南小玩意多,许多东西韫郎看上一遍就能学的七七八八,尤其是木工,他看着那些手艺人做木工,眼睛都亮了。

我悄悄的让钟束去买了各式木头和工具,又专门请了手艺人来家里,打算让韫郎玩个够。

韫郎一起床就看见我给他准备的惊喜,开心得整个人都在傻笑,看看这看看那的,我以为他今天大概没时间理我了,谁知道他笑嘻嘻的一回头就把我拉进屋子里,亲了又亲,大概是在表达他的喜悦与感激。

少年人之间的吻,哪怕一开始不带情欲,后来也慢慢的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于是那位手艺人在侧屋吃了一早上的茶。

呜呜呜,没脸见人了,谁都知道我们白日宣淫了。

韫郎的确有天分,又好学,短短几日就能做出像模像样的木制品了。他做了一个木冠说是要送给父亲,做了一对木簪要送给母亲,做了一本木书要送给熙越,我问他打算送什么给我,他脸红红的递给我一个小木人,是他自己的模样。

我问他这是不是把他自己送给我了,他点点头。

他告诉我,他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要送什么给我,索性就做了一个他自己给我。

我亲了他一口,笑着说,“你本来就是我的。”

这是第一次我和他两个人单独过年,我想看烟火,又怕冷,就指使着仆人将软榻搬进院里,然后盖着几层棉被守岁。

我靠在他怀里,他身体不太好,身子也不算健壮,但这个怀抱却足够温暖,足以保护我。

漫天烟火,我搂着他的腰,吻上他,“韫郎,我爱你。”

(完)

番外一

回京城的时候,我依旧吐的要命,本来以为是晕船,结果回到府上还是吐,请了大夫一看,才知道我这是怀孕了。

韫郎高兴的要命,对着我还平坦的小腹摸了又摸,亲了又亲。

怀孕之后不能去玩了,可我的性子已经被养的野了起来,在府里呆着很是无趣,韫郎就变着法的逗我开心。

我生辰也因为怀着孩子没法过了,韫郎说等我生完再给我补。

我百无聊赖的喂着鱼,韫郎这几日也不知道忙着什么,天天不见人,连今日我生辰都不陪我,我早上还期待着是不是给我准备礼物去了,结果都下午了还没看见,估计是我想多了。孩子才四个月,我还得再等上半年,还得坐月子。

“唉。”我叹了口气,这日子太无聊了。

“喵呜”我听到一声猫叫,一回头,是韫郎脸上带着一副精巧的面具,穿着有些奇怪的衣服,脚上穿着木履。

“韫……韫郎?”我有些吃惊。

他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走。

我想起来了,今天南市那边有活动,大家会带着面具,穿着异服,卖一些奇怪的玩意,然后一起跳舞。

我虽然无聊,也很好奇南市那边的活动,但我真的不敢去啊啊啊!

我是孕妇啊啊啊啊!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能出门,但我真的不能去人那么多的地方啊!韫郎你悠着点啊啊啊啊!

韫郎没有拉着我出门,而是拉着我去到了府上了一个空置的院子院子。

“我的天……”我愣住了,院子里同我上次看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院墙上用红色的绸子装饰起来,院里支起几个桌子,放着一大堆起起怪怪的玩意,桌子后面站着和韫郎一样打扮的人,院子里人不少,模仿着买东西的模样,热闹的很。

韫郎在院子给我造了一个小型的南市!

他拉着我去屋里还上了衣服和木履,戴上面具,然后在院子里像模像样的买东西。

我拿起一个,老板就热情的介绍着,然后劝我买,那架势跟外头的商贩没差了。

等我逐一看上一遍,天都黑了,韫郎拉着我开始跳舞,我左手牵着韫郎,右手牵着一个戴面具的女子,院子里所有人围成两个圈,歌声悠扬,做着简单的动作,气氛热闹到了极点。

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笑声止都止不住,等到了尾声,院子里的人逐一取下面具,一个一个轮流在我面前祝我生辰快乐,居然连熙越都在。

最后一个是韫郎。他取下了面具,大概是有些热,他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扑闪的看着我,然后抱住了我。

周围的人起着哄,叫嚷着祝我们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我用力回抱他。

这是我最快乐的一次生日~

番外二

韫郎最近在和珠娘冷战,单方面的那种。

珠娘也莫名其妙啊,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叫这位爷不开心了。观其面色,珠娘猜到这醋缸精八成是吃醋了,但她怀着孕呢,谁都没见,啥都没干,这位爷到底怎么了。

珠娘也去哄过韫郎,但怎么哄都不中用,只能悄悄问了他身边的小厮,他最近干嘛了。

从小厮口中珠娘才知道,那天韫郎去江府,一个不小心从江府的二姑娘口里知道了当年说亲的时候,珠娘一心以为自己嫁的是二公子,后来知道嫁的是大公子还跟家里闹了一番。

珠娘气死了,二姑娘和她不是一个母亲,从小和她不对付,她肯定是故意挑拨离间来着,一方面又气叶韫初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问,就一直自己生着闷气,八百年前的事儿了,有什么好吃醋的。

再怎么气,总不能让她那个二妹妹得逞了,人还是得哄的。

珠娘直接差人把那个撸着袖子在院里做木工的男人叫进来。

叶韫初进来之后回避着珠娘的目光,不看她。

珠娘冷笑一声,“怎么?我怀孕数月,面容憔悴不堪,叶大公子连看都不想看我了?”

叶韫初一听这话便慌了,连连摇头。

“那是何故?叫你躲着我。”珠娘靠在榻上,把玩着一颗玉葡萄,指尖捏着,几乎将玉葡萄捏碎。

叶韫初还是不说话。

“是因为你觉得我嫁给你不是出自真心?”珠娘也不和他绕了,直截了当的说。

叶韫初浑身一震,站在那里,几乎是想拔腿就跑的模样。

“坐这。”珠娘指了指自己身侧,叶韫初乖乖坐下来,垂着头,一副低沉的样子。

“听好了,这话我再说一遍。”珠娘深吸一口气温声道,“我承认嫁给你非我本愿,但从嫁给你开始我便想着和你好好过日子,不会想别的。你对我好,我知道,我信你是真心爱我,我也一样,我也真心爱你。”

叶韫初抬起头来看着珠娘,带着惊喜和开心。

他伸手就想抱珠娘,却被珠娘挡住了,开玩笑,他不生气就行了吗,她很生气!

虽然说吃醋代表男人在意她,但小醋怡情,大醋伤身,天天这样谁受得了,珠娘势必要调教好他。

于是韫郎和珠娘最近还在冷战,珠娘单方面的那种。

韫郎急死了,想了各种招数讨好珠娘,可惜不管用,珠娘油盐不进,就是一副冷冷的样子。

他知道珠娘这个人最爱他一双漂亮眼睛,于是就拿一双眼睛委委屈屈的瞧着她,再三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不乱吃醋乱生气了。

珠娘还是原谅他了,但愿意和他想的不一样。

珠娘是因为翻到了他的荷包。他的荷包有些旧了,珠娘嘴上说着不理他,还是心心念念是给他做了个新的,结果在他的旧荷包里看见了一张卷起来的小字条。

打开一看,写着他们俩的名字,上面是叶韫初,下面是江明珠。珠娘一下就想起来这个字条哪来的了,是新婚夜她主动在他的名字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没想到韫郎居然把他裁下来放进了荷包里。

珠娘这回天大的气都消了,然后把新荷包给了韫郎,过了几天悄悄检查一下,嗯,字条果然被转到了新荷包里面,满意~


珍珠鱼楠:如何用“我被迫嫁给父亲的仇敌摄政王”为开头写一篇小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