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发生过哪些令人吃惊的事?
09年春天去云南旅游。返京的时候,从昆明买的软卧下铺。中午刚上车不久,也上来4个穿着普通的男人,除了一个年轻些35、6岁的身高180也长得挺精神,其他3个发福的40多岁中年男人都中等身材,一嘴京腔互相打趣说笑,旁若无人的样子。
他们四人一个小包厢,就在我右手过去第三个门。离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四个人行李很简单,只拿一个老掉牙的办公皮包和两大塑料袋食品饮料,还扛了一箱听装啤酒。软卧车厢也不拥挤,乘客都比较安静。他们四个嘻嘻哈哈的说话声音大,和别的拖家带口的旅客和男女结伴的游客反差有点明显,一上车就有些引人注目。
他们一上来就大呼小叫张罗着开啤酒、喝饮料,要么找开水泡茶,互相问来问去让吃让喝的,整节车厢就他们这里热闹。好在是白天,大家也不休息,任由他们大声喧哗。坐火车本就无聊,看他们很开朗健谈,我本想跟他们搭讪一下唠会嗑的。但很快发现,他们好像只和自己几个人聊,或者和列车员问事情,周边乘客谁和他们搭话,要么没听见,要么嗯嗯啊啊的敷衍。
四个人都穿着磨旧的黑皮鞋,系带的那种。鞋上都是灰土也没擦过。穿的裤子是蓝色、灰色或棕色,起褶没熨烫的西裤。上身是百把块那种蓝色或灰黑色普通夹克,里边是洗褪色的浅色或白色衬衫,没有人穿T恤。从穿着上看基本是很普通的地摊货,甚至是过于普通和朴素了,好像是世纪末那批下岗工人。这种装束的一群老男人扎堆在软卧车厢里,其实有点小突兀。
除了知道车票买到北京,谁也不知道他们干嘛的。周围人想闲聊问他们出来干嘛,就回答就是旅游,即不知道是出门也不知道是回家。显然是不想搭话。也就不好再问了。
四个糙老爷们,又不是美女,不聊也罢。
他们聊天的声音很聒噪,不想听也能听见。但听没听见没啥区别。全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瞎吹牛,不是喝酒、打麻将,就是钓鱼、斗地主,要么是奥巴马怎么应对金融危机。总体也没啥价值信息。除了能听出那个岁数最大的是领导,别的也分辨不出他们是哪条道上的。
吹了会他们拿出两副扑克牌,四个人正好坐包厢里打牌。门开着,吵吵嚷嚷的喝酒、打牌。
天傍黑的时候,他们收起扑克,摆上烧鸡、猪蹄、午餐肉、和各种凉拌菜、白米饭等等,倒上白酒,食物太多桌上摆不下,还在铺位上摊开报纸也摆了一大片,相当丰盛。
四个人胡吃海塞,喝光五瓶白酒,脸喝的都跟猴屁股似的,说话也开始结巴,音调也抬高不少。又派人去餐车买了瓶白酒,又拆开啤酒箱子,接着吹牛接着喝。
到了9、10点钟,酒水喝多了就频繁上厕所。走在过道里也嘻嘻哈哈的,音调不受控制。有乘客就提醒他们小点声,但是转头就忘,效果不很大。就那个年轻帅气的高个子帅哥还比较客气,总是微笑着点头道歉说不好意思。
直喝到11点,别的车厢都熄灯了,但软卧的走廊里灯始终亮着。他们四个也吃饱喝足收倒餐具,然后开着包厢灯接着打牌,也顺带把那箱剩余啤酒消耗完,下车就不带了。这会他们也怕妨碍周围人休息,打牌喝酒明显把声音都压低了。但包厢的门依然开着,能看见里边。
我睡得晚,烟瘾大,会时不常去车厢顶头连接处抽根烟。没事就在走廊的小椅子上坐着看车窗外夜景发呆。其间他们还会出来上厕所。那个高个子年轻帅哥出来看到我,还会很客气的打个招呼:不好意思啊,影响你休息了。
凌晨一两点时候,我也困了。按睡前习惯我还得再抽一根烟。路过他们包厢时撇了一眼,看到下铺空开的地方,躺着一副打开的手铐。心里一惊,但想想人家也不愿跟咱们搭话,就算了,没多想也没过问。
抽完烟,看他们还支着脑袋在打牌,眼都睁不开了,可没要睡觉的意思。我也就回包厢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8点半,迷迷糊糊听到广播里说火车到了石家庄。后来等火车启动没多久,就听见急火火的敲门声。打开门,看门外列车员还在跑前跑后的敲别的包厢门,然后乘警一下冲进来,扫了眼包厢,就问我们刚才石家庄站有没有人下车,有没有看到一个高个子30多岁小伙。我们屋里都在睡觉,谁也没下车、更不可能看见。乘警马上就转到别的包厢去了。
出事了!啥情况??我立马下床出门查看。
走廊里,昨晚喝酒打牌那几个,不,是那三个中年人,面色苍白、神情呆滞的站在那唉声叹气。那个领导脸都绿了,欲哭无泪的样子,我问他出啥事了。
他这次倒是没敷衍,说跟他们一起的那个高个小伙是个押解犯人,在车到石家庄之前就去上厕所了,但是火车离开石家庄之后,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下没下车。
又过了半个小时,火车到了保定。站台上到处是警察和武警。车停稳后车门先不打开,然后每节车厢的车门都先上来两名警察,对乘客逐一筛查。保定是到北京之前的最后一站,好像也没多停留,正点出站。上车的那30多个警察也没下车,和包厢里那3个中年男子一起,一路去了北京。
不知道他们回去拿啥交代。可惜我写的这篇也进不了笔录。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