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好的病娇文!?

发布时间:
2024-07-19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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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弄那…会湿…”

我嫁给了一个太监

“快……公主,再快一点”

初次尝到甜头的太监,一晚上竟叫了五次水

她被疯狂的口勿击溃,本以为阉人不用侍弄

不成想这男人从生疏到熟练,技术越来越优秀

帐影绰绰,她彻底怕了

没人知道,她重生了

前世,她被继母逼迫,替庶妹嫁给一个太监,反抗无能还连累了最亲的奶娘被活活打死

最终她生生被打晕送上了喜轿,送入了外人视为地狱般可怖的千岁府

今生重来,她知道自己无力反抗,索性主动站了出来扬言要嫁给那位阴戾跋扈的九千岁

听闻她主动出嫁,继母反倒目露诧异

“你当真愿意嫁给那太监?”

京城谁不知那九千岁堪比活阎罗

权势滔天,杀人如麻,听者惊,闻着惧,更何况他是个不能人道的太监……

然而她神态自若,语气冷淡的俯首应道“当真”

垂眸之时,所有情绪隐于眼底

前世奶娘离去的痛还深深印在她的心上,她深知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反抗毫无作用,不如逃离丞相府,静候时机

前世她出嫁半年后,凌阳王起兵造反,整个上京乱成一团,千岁府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

那天,便是她带奶娘离开的最好时机

大红盖头蒙了上来,她被八抬大轿抬进了千岁府,入住了偏殿

是夜,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一双黑金靴停在她面前,随即,一柄玉做的喜秤挑开了她的盖头。

那张苏玥儿曾经最熟悉的俊美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前世,这个人曾对她说过:“若儿,天上月海底珠,只要你开口我便都能给你。”

可后来,苏水莹身中剧毒,生死一线,需血缘至亲之人心尖血作引救命。

也是这个人,毫不犹豫将剑刺入了她的心脏。

再见的这一瞬,苏玥儿只觉胸腔处痛感犹在,背脊都发了冷。

两双同样黝黑的眼对视片刻。

凌骄天眉头冷蹙:“你不是苏水莹,你是谁?”

同样的话,上一世苏玥儿也听过。

只不过那时,自己小心谨慎,生怕暴露身份,还在想尽法子否认。

如今想来,她才知那会儿的可笑。

凌骄天怎会认错他的心上人?

这世,苏玥儿选择坦然相告。

“回九千岁,妾身名叫苏玥儿,乃是苏家嫡长女。”

苏玥儿淡然开口,语气平静至极。

凌骄天玩味地端详她许久,用玉秤杆再次挑起了她的下巴:“你不怕我?”

苏玥儿心口一颤。

她随即垂眸,轻声回:“我怕,九千岁威名盖世,天下人谁不怕您?”

她说话的声线带着轻微抖动。

不似装的。

凌骄天双眸轻眯:“你怕我,倒还敢嫁我?”

语气轻飘飘的,好似在同她说笑,苏玥儿却清苏知道其中的冰冷杀意。

“父母之命,妾身一介弱女子怎敢违抗?”

苏玥儿顿了顿,却是在凌骄天的冰冷视线中抬眼:“九千岁若是不满,该杀的应是骗您诓您的苏家人,而非妾身。”

这话一出。

凌骄天都愣了一瞬。

他仔细打量她片刻,忽地笑了:“你很有意思,确实很不该死。”

苏玥儿攥紧的手悄然松下。

却又听凌骄天话音骤转——

“可惜,本千岁不是讲道理的人。”


第2章

苏玥儿隐在嫁衣下的双手冒出细细的汗珠。

就听晏行笙冷冷降下刑罚。

“女代父受过天经地义,你去院里跪到天明。”

这一次苏玥儿不做争辩,只低头应道:“妾身领罚。”

院里铺的是石子路。

苏玥儿身穿嫁衣,正正跪下。

头顶凤冠沉沉压在她的头顶,也沉沉压在她心口。

后两日,晏行笙都在宫中未归。

得了空闲,他才忽地记起家里那位新妇。

召来一内侍,晏行笙淡淡问:“查得如何?”

“回千岁,苏玥儿确实乃苏家嫡长女,身世并未作假。”

晏行笙沉吟片刻,又问:“这两日她在府内如何?”

“夫人将新妇该做的事一一上手,已将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条。”

晏行笙一挑眉,冷冷轻哼:“她倒是自在。”

那内侍识趣不言,又出言提醒——“千岁,今日是回门宴,夫人似乎准备独自回去。”

闻言,晏行笙眸色暗了几分。

他将茶杯重重一放。

“备车,回府。”

苏玥儿正要出门回苏家。

前世的回门宴也是她独自去的。

那时的她不长眼极了,还去问晏行笙能否陪她回门。

换来的是晏行笙一声冷笑:“你们苏家骗我,我不计较已是大量,莫不是还要我好声好气陪你回门?”

今生,她便不再自讨没趣。

她举步踏上马车,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了下来!

“夫人怎的回门也不提醒我,”晏行笙的声音冷冷响起,“看来是我这阉人不够资格陪你回门?”

苏玥儿站稳后,忙跪下请罪。

“千岁息怒!千岁日理万机,妾身原是想,回门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您了。”

“膝盖倒是软。”

晏行笙嗤笑出声。

他确实是忘了还有回门这事。

但苏玥儿擅自替他做了决定,就让他极度不悦了。

晏行笙居高临下打量了她两眼,见她仍是那副恭顺模样,怒气便散了些许。

他上了马车。

“本千岁同你一道。”

苏玥儿一怔,低头应:“是。”

声势浩荡的回门车队停在了丞相府门口。

苏父一副诚惶诚恐出来迎接。

“恭迎九千岁。”

晏行笙笑里藏刀:“苏丞相倒会装模作样,偷龙转凤的招数却用得娴熟。”

“九千岁说笑了,玥儿才是我嫡长女,也如我掌上明珠啊。”

两人一来一往,无人在意一旁的苏玥儿。

苏玥儿低着头,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双方表面甚是和谐。

直至晚饭前。

苏父才寻了空将苏玥儿带至后院。

苏丞相拧着眉张口便问:“九千岁是否还有提起水莹?”

竟是丝毫不关心这几日苏玥儿的处境。

苏玥儿淡淡回道:“父亲,女儿并非是九千岁肚里的蛔虫,他如何想,女儿并不知晓。”

没得到想听的答复,苏丞相横眉愠怒。

“好,好得很!你现在是有晏行笙撑腰,敢这么同我讲话了?”

苏玥儿却是冷然回:“这话父亲便说错了,我一介孤女入不得九千岁的眼,女儿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惹他半分垂怜。”

‘孤女’二字一出,苏丞相脸色霎时一白,她这是咒他死不成?

“父亲若无别的事,玥儿便先告退了。”

苏玥儿施施然行了道别礼。

父女二人不欢而散。

却无人注意到,廊间拐角立着一抹暗色身影。

晏府书房内。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属下亲耳所听,千真万确。”

晏行笙眸色沉沉。

这苏玥儿对其父都如此尖牙利嘴,当真是毫无教养!

当晚。

晏行笙罕见做了个梦。

梦中朦胧不清,只隐约察觉自己同一女子亲昵同榻。

长发如瀑散落,女子靠在他怀里,葱白如玉的手拾起两人各一缕发打结,剪下放入匣中。

“阿笙,这样我便是你结发妻,你绝不能负我。”

“好,定不负你。”

晏行笙含笑回望,却是赫然一惊——

只见怀中女子那张脸竟是苏玥儿!


第3章

晏行笙醒来后只觉荒唐,甚是不可置信。

明明他心中的妻子只有苏水莹!

晏家本是京城世家,然晏父遭诬陷蒙难入狱。

晏父死后,母亲殉情,偌大晏府一哄而散,剩他一人独活。

百姓骂他辱他,就连三岁孩童都敢用石头砸他。

他活得低贱之时,只有苏水莹舍他一碗粥饭。

晏行笙揉揉眉心,冷声吩咐:“再细查苏玥儿,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

暗卫领命而去。

而此刻,苏玥儿正在和奶娘说话。

奶娘见了她,一下便红了眼:“小姐,您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有没有受苦?您不让我跟着过去,老奴夜不能寐,担心极了。”

“乳母放心,我无碍。”

苏玥儿心中涌上一抹酸意,

苏父续娶后,便将她关在后院,只有母亲留下的奶娘将她养大,与亲娘一般。

前世奶娘死后,她便孑然一身了。

苏玥儿掏出一袋金银首饰,这是她从嫁妆里挑出的贵重东西。

“乳母,我已向父亲放你出府,你拿着这些财帛,去江南寻一处安定之处。”

“老奴不走,老奴要守着小姐。”奶娘说什么也不肯接。

苏玥儿将钱袋放在奶娘手里,眼神灼灼。

“你先去江南,再过些时日,我自去寻你。”

苏玥儿回府,管事便递来封家信。

“夫人,这是苏府丫鬟送来的。”

苏玥儿展开一看,眉便一挑。

原来是苏水莹邀她去茶楼的信。

前世,她也收到过这封信。

不过那时她却是没去的。

如今倒可以去看看,她这位好妹妹想说些什么……

苏玥儿应邀而去。

苏水莹一见她,便拉住她的手:“姐姐,替嫁这事是我对不住你。”

原是来假惺惺道歉的。

苏玥儿柔柔一笑:“那妹妹今日是想如何补偿我?”

苏水莹没想到她居然张口就要补偿,面色都僵了:“姐姐想要什么?”

“听说妹妹屋里有南疆淘来的琉璃盏,不知可否舍爱?”苏玥儿张口就要。

那琉璃盏全京城仅此一盏,是苏水莹最得意的宝贝。

苏水莹立时道:“姐姐如今在千岁府定享了富贵,妹妹那点藏品怎能入得姐姐的眼!”

苏玥儿嗤笑出声:“看来我们的姐妹之情在妹妹眼中连个灯台都比不上啊。”

苏水莹脸色一变。

最近城里替嫁之事沸沸扬扬,若不是母亲怕她名声受损,招惹口舌,她才不会屈尊来见苏玥儿。

没想到苏玥儿倒还给她摆起架子了!

不过是嫁了个太监,还真当自己飞上枝头了不成?

姐妹二人话不投机。

苏水莹率先离开,苏玥儿慢悠悠跟在后面。

两人走出茶楼。

却见门口正停着一辆华贵马车,周围人纷纷惊惶避让。

侍卫看见苏玥儿,立即上前行礼:“夫人,千岁大人来接您回家。”

晏行笙听见动静,随之走下马车。

苏水莹是第一次见晏行笙,却发现其人竟比想象中英武不凡,是位俊美至极的男子。

可惜是位阉人,不然自己倒是愿意嫁的。

苏水莹柔柔欠身行礼:“水莹见过九千岁。”

“不必多礼。”

晏行笙抬手虚扶,视线定在苏水莹身上。

两人久久凝视,反倒将苏玥儿晾在一旁。

苏玥儿看着,只觉好笑。

遂上前打断:“夫君,我们走吧。”

晏行笙一愣,这还是成婚后,苏玥儿第一次喊他‘夫君’。

马车上。

晏行笙看她:“夫人急着喊我走,莫不是吃醋了?”

“妾身不敢,”苏玥儿低头幽幽回,“千岁若实在喜欢水莹,大可再度求娶,妾身并不介意姐妹二人同侍一夫。”

晏行笙脸色骤然沉下:“你也配将自己与她相提并论?”

苏玥儿手一下攥紧。

压下心中翻涌的酸苏,她哑声道:“妾确实不配,千岁若厌烦,也可给休书一封。”

晏行笙却冷笑道:“入了本千岁手里的人与物,向来没有退回的道理。”

“除非……物消人亡。”

最后四个字落定。

苏玥儿心尖一颤,重重往下沉。

要靠晏行笙放人果真不行,自己只能靠那次机会离开晏行笙——

半年后,凌阳王以清君侧为由,起兵造反。

千岁府的大火烧了一夜,整个上京乱成一团。

那便是自己离开的最好时机。


第4章

行至半道。

马车被一位宫女倏地拦下。

“九千岁,贵妃娘娘有请。”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车帘,露出晏行笙眉眼一角。

“何事?”

“贵妃娘娘近日淘了佳酿,邀九千岁共饮。”

苏玥儿沉眸看去。

传闻,晏行笙能从一路走到如今的位置,全靠张贵妃提携。

更有小道传闻说,张贵妃未入宫前,曾与晏行笙定过亲。

苏玥儿以为晏行笙该应邀进宫才是。

谁知身旁的人却淡淡瞟了她一眼,语气平和:“烦请回禀贵妃娘娘,臣新婚不久,要陪新妇,请恕臣不能过去了。”

闻言,苏玥儿心底直翻白眼。

他不愿应邀就罢了,居然拿自己做幌子!

若张贵妃怪罪下来,她岂不是变成活靶子了?

眼见晏行笙打发走了那宫女。

苏玥儿皮笑肉不笑道:“妾身实在好福气,竟能得千岁如此厚爱。”

她语气平静,话却刺耳。

晏行笙眉心一跳,狭眸微凛:“你倒是有条好舌头,不如拔了让我瞧瞧如何长得?”

苏玥儿话被堵住。

心里憋屈不已。

晏行笙打量了她几眼,心道这女子这般会见风使舵,果真是小人作风。

这天晚上。

晏行笙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与苏玥儿同骑一马被追杀。

后方利箭陡然穿风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竟毫不犹豫将人护在怀里。

箭头刺入肩,痛感深刻如同真切发生过一般。

晏行笙冷汗涔涔惊醒,震撼难消。

自己怎会以命护她?

做一次梦是偶然,这第二次便不得不让他多心了。

隔日。

晏行笙便直接去找国师,却没能如愿见到人。

童子恭敬朝他拱手:“九千岁来得不巧,家师出游尚未归来。”

国师府大门紧闭,晏行笙只得离开。

就在此刻,街道的算命摊上,一白胡子老头叫住了苏玥儿。

“这位姑娘,贫道见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有血光之灾!坐下聊聊可好?”

苏玥儿看他:“这套诓骗人的说辞,三岁小孩都不信了。”

白胡子嘿嘿笑两声,也不恼,竖起手指:“一文即可,姑娘算算也无妨。”

“不了。”苏玥儿不愿搭理,转身要走。

却听那白胡子老头悠悠然道:“前世造因今生果,姑娘两世情缘实属难得,然命运天定不由人,莫要做逆命之事。”

苏玥儿脚步一顿,心倏然沉了下去。

什么命运天定?!

若要信命,她现在就该去死,好全了晏行笙对苏水莹的一番心意。

她将一文钱扔过去:“胡说八道。”

语毕,苏玥儿头也不回离开算命摊。

白胡子老头捏着那枚铜钱,眸色高深莫测。

不多时,一个童子冲到他面前:“师父,可算找着您了,九千岁今日来寻您了。”

“你如何答的?”

“照您所言,将人打发走了。”

国师点点头,起身大笑离开。

苏玥儿心事重重回到府里。

才踏入大门,便见厅中站着一名宫女。

管事低声同苏玥儿解释:“这是贵妃娘娘的侍女,进府便说要找您。”

听了这话,苏玥儿直觉不妙。

她凝神踏步走上前。

那宫女见了她,当即趾高气扬走过来。

宫女的目光上下打量苏玥儿,随即不客气道。

“千岁夫人是吧?跪下接旨吧,贵妃娘娘召见!”


第5章

承阳宫,后花园。

苏玥儿跪在张贵妃面前。

张贵妃确是位难得的美人,年逾三十,却宛如少女。

张贵妃斜睨苏玥儿:“你与行笙成婚已有一段时日,他待你如何?”

苏玥儿柔声回:“千岁事务繁忙,迄今为止从未同榻而睡,其余倒好。”

闻言,贵妃脸色稍霁:“行笙确实忙了些,你多担待。”

苏玥儿应声。

这时,有蝴蝶翩翩落在贵妃朱钗上。

苏玥儿眸色明亮夸赞:“娘娘如花美貌,竟连蝴蝶也为之倾倒。”

张贵妃顿时喜笑颜开。

另一边,九千岁府。

晏行笙听内侍禀报说:“夫人去承阳宫已有半日,是否需要过去看看?”

晏行笙一听苏玥儿名字便皱眉。

“不必。”

拒绝完后,坐在书房里却莫名又有些看不进公文。

他再度叫来手下:“备车,去接夫人。”

晏行笙踏出书房,谁料,他还没启程就见手下跑了回来。

“千岁,不必去接了!夫人回来了,还带回了赏银千金!”

晏行笙一怔。

快步走到门口,便见苏玥儿正施施然下马车。

而她身后,内侍正一箱箱往府里搬赏赐。

两人对面相逢。

晏行笙难掩诧异:“你竟还有这能力。”

苏玥儿微微一笑:“这还是托了千岁的福,若非千岁深得贵妃喜爱,妾身哪能有机会获此殊荣?”

晏行笙脸色一黑:“看来夫人还未学会好好说话。”

苏玥儿只好住嘴,遂随意转移话题问:“千岁这是要出门?”

晏行笙心中莫名不爽,冷下脸道:“与你无关。”

苏玥儿‘哦’一声,淡淡欠身:“那妾身便先回房了。”

行礼完,她直接离开。

晏行笙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自己这本欲去接她的架势,心中越发不爽至极。

重新回到书房。

晏行笙越想越不对,苏玥儿这个女人还真是愈发放肆了!

他又叫来人问:“她在贵妃那里都说什么了?”

暗卫如实禀报。

听到苏玥儿跟贵妃说他们从未同榻,晏行笙眸色微沉。

“我知道了,下去吧。”

夜深。

本要照常回房的晏行笙,路过苏玥儿院子,见她房间还亮着。

鬼使神差,他改变了方向。

叩叩两声敲门。

苏玥儿刚刚沐浴完毕,正要披衣,没等出言就见房门被人倏地推开。

“何人敢……”苏玥儿冷怒的语气在见到人时咽了回去。

她淡淡欠身:“千岁夜深来妾身屋内,是有何事?”

晏行笙视线在她雪白肌肤上一瞥,只觉那雪色白得几乎刺眼了。

他将门一关,兀自坐在床榻上。

“你不是向贵妃娘娘告状说本千岁从未与你同榻吗?我今日便如你所愿。”

苏玥儿一愣,只道:“千岁果然消息灵通。”

却是没有半点扭捏,过去替他宽衣解带。

这等事,上辈子她本就做惯了的,自然熟稔。

晏行笙眉一皱,蓦地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一个使力,苏玥儿整个人便坐在了他的身上。

晏行笙掐住她细软的腰身,语气低沉:“你知道夫妻同榻该发生何事吗?”

苏玥儿被他的举动吓得呆了一瞬。

回过神来,便放松心神。

她自然不怕,晏行笙是太监,上一世他们最亲密之时,也不过相拥而眠。

她神色淡然,看不出丝毫紧张。

“千岁何必开此玩笑。”

见她有恃无恐,晏行笙脸色一黑,瞬间将人反扑在床。

他眸色沉沉,嗓音低哑——

“你以为男人没那玩意儿就不能行同房之礼了?”


第6章

湿热呼吸声喷在耳畔。

苏玥儿被死死压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心跳如擂,慌乱不已。

“千岁……”

晏行笙手指探入她的里衣,音色愈发冷了:“阉人就算没那玩意儿也有的是法子,轻则以手,重则狎具剑柄,夫人选一个?”

冰冷的指尖触及肌肤。

苏玥儿身形猛地一颤,随即感受到有什么硬物抵着她,眼底泄出恐惧之意。

他竟真的带了狎具?!

“千岁,妾知错了!”

她眼尾发红,眸中闪烁泪花。

避之不及的惊惧态度让晏行笙眸中一刺,他索然无味松开了手。

“胆小如鼠。”

晏行笙起身离开。

苏玥儿惊魂未定怔在床上。

之后一段日子。

晏行笙待她极其冷淡,苏玥儿也不敢再招惹他分毫。

直到中秋前夕。

晏行笙向她递来帖子:“明日带你去惜星阁。”

惜星阁乃城中文人墨客最常去之地。

每年中秋都会举办竞卖会,拍下的酬金皆做善款。

往年苏水莹的诗画都能被拍到最高价,所以她也被称之为京城第一才女。

而无人知晓,那些匿名拍下的最高价,皆出自晏行笙手笔。

虽然心有疑惑为何带自己,但苏玥儿到底没敢多问,只应了下来。

中秋这天。

城内到处张灯结彩,惜星阁的热闹更胜一筹。

“竞卖会何时开场?”

“今年不知有无人压过苏小姐拔得头筹啊……”

苏玥儿跟着晏行笙来到惜星阁二层,入目皆是城中各大世家名流之辈。

屋子正中央,苏水莹被簇拥着提笔。

见到苏玥儿,她眸光一闪,遂放下笔上前挽住苏玥儿的手:“莫要说笑了,水莹可不敢在姐姐面前卖弄才华,姐夫,不如让姐姐作画,水莹题字可好?”

苏玥儿自小便被关在偏院,能吃饱穿暖已是奢求,遑论琴棋书画?

苏水莹这般,分明是想故意让她难堪。

苏玥儿抬眼看了下晏行笙。

晏行笙却视线却只落在苏水莹身上,丝毫未凌忌她,直接应下:“既是如此,夫人你便同水莹一起吧。”

“……是,夫君。”

苏玥儿心口发闷,还是起身执笔。

苏水莹眼带轻蔑,只等苏玥儿的拙劣画技遭人嘲笑,到时她再题字作对比。

这样,苏玥儿上次在茶楼堵她的这口气才算是出了!

然而随着苏玥儿手底画笔移动,苏水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苏玥儿笔下,只见一头通体雪白的幼鹿站在漫天雪地中,白雾环绕。

画中那双纯真透亮的鹿眸撼动人心,更称点睛妙笔。

“千岁夫人果真妙手丹青,这鹿惟妙惟肖!”

“有吴道当风之意,徐翁风流之雅啊……”

夸赞声翩然入耳。

苏玥儿表面淡然笑着,心里却刺痛不已。

依照此时,她确实不该会作画,这些都是前世晏行笙手把手,一笔一画教她的。

他也曾那般对她好,可笑里面竟然没有半分真心!

前世种种原本已下定决心割舍,却因一幅画莫名涌来酸苏。

晏行笙掩住眼底诧异,低声对苏玥儿道:“你倒不是那么不学无术。”

“夫君眼界高,妾身这点画技自然入不得您眼。”

苏玥儿淡淡回。

晏行笙话一噎,随即冷笑:“有自知之明便好,你这点画技本就比不上水莹。”

一旁的苏水莹听了,立即得意的瞥了苏玥儿一眼,神色飞扬:“水莹谢千岁夸奖。”

苏玥儿只木着脸一言不发。

见状,晏行笙眉头一蹙,也莫名不高兴起来。

竞拍开场。

晏行笙一反常态,亲自出面高价买下苏水莹的画作。

可轮到苏玥儿的画出场时,他却不再举牌。

在场众人见晏行笙不出价,皆面面相觑,竟一时无人敢拍。

“夫人若怕丢面,你同我说几句软话,为夫倒也能勉强收下。”晏行笙看了一眼苏玥儿,故意道。

苏玥儿心中无语:“不必,寻不着欣赏之人,那画扔了也并无不可。”

晏行笙面色骤然难看。

就在这时。

人群之中,突有一人悠哉举牌。

拍卖师高声喊:“镇国公之子穆无忧出价黄金百两!”


第7章

楼阁之上。

晏行笙脸色顿时黑沉,立即看向身旁的苏玥儿。

见苏玥儿面露惊讶探身去看,他眉头便是一皱。

记起了自己让暗卫去查苏玥儿时,特意禀报的一件事。

若没有皇帝赐婚,苏家拿她替嫁一事。

这个穆无忧此刻恐怕已经到苏家求娶她!

按照惯例,买家与笔者可见面。

然而轮到穆无忧求见之时,晏行笙却直接领着苏玥儿离开。

回途马车上。

晏行笙悠悠冷笑:“竟能惹大理寺少卿垂怜,你倒是有本事。”

苏玥儿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过是妾身的画恰好入了他的眼罢了。”

她倒是听说过穆无忧之名。

镇国公世子,出身将军世家,为人素来肆意不羁,能文能武。

前世镇国公以身殉国后,他便接过父职,镇守边关。

而他最传奇之事,便是违抗皇帝赐婚圣旨。

可不论前世亦或今生,她对这人的印象也仅限于此,并无任何私交。

晏行笙却并不信,语气越发古怪:“你们不认识?那他为何豪掷百金?刚刚为何要见你?又为何准备上苏家提……”

猛然醒悟自己失态,他及时止住话口。

苏玥儿没听清他最后一句话,倒是被他前面的话气得心口一堵。

遂冷冷道:“千岁自己不也为苏水莹豪掷千金?看来苏水莹才是好本事,竟能惹千岁大人垂怜!”

马车正好停下。

苏玥儿说完,便掀开帘子兀自下车离开。

晏行笙黑着脸跟在后面下来,朝身旁内侍发火:“到底是谁给她这般大的胆子?!”

“属下倒觉着,夫人同千岁倒是相配。”内侍大胆出言。

晏行笙嗤笑:“你莫不是魔怔了。”

“千岁心系公事,向来紧绷,反倒是在夫人面前才有几分放松神态。”

听闻这话。

晏行笙面色一沉,没说什么,踏步回府。

三日后。

皇家秋猎,晏行笙自然也要随行。

也不知他抽了什么风,前世并未带苏玥儿前往,如今却非要她陪同。

到了猎场,苏玥儿原本只是想安静待着,晏行笙却要她一起骑马。

苏玥儿冷脸拧眉道:“千岁,妾身不会骑术。”

晏行笙跨坐在马背上,仍居高临下向她伸手:“上来。”

无奈,苏玥儿只得上马。

软玉在怀,晏行笙心头忽地一滞。

脑海里不由就记起了那个古怪的梦。

梦里,他与她也同乘一匹马,那时,她对他可不是如今这幅冷脸。

心底升起怪异的感觉。

但很快他抛之脑后,不过一场梦,何必当真?

谁料围猎中途。

一道惊呼从林中响起:“来人!有刺客!”

晏行笙勒紧马绳,迅速转身要去护驾。

就有几名黑衣人窜出来拦住去路。

苏玥儿心下一紧,暗道不好!

晏行笙凑身附耳:“自求多福,本千岁可凌不得你。”

随即他翻身下马,扬鞭一挥,骏马嘶鸣驮着苏玥儿扬长而去。

黑衣人一拥上前。

晏行笙撑一时尚可,然寡不敌众,眼见背后就要被利剑刺中!

千钧一发之际。

“吁——!”

马鸣萧萧归来,前蹄一脚踩中刺客。

晏行笙趁机一剑毙命,抬眼才见竟是苏玥儿策马!

“上马!”

苏玥儿一手握绳,一手向他伸着。

晏行笙借力上马,苏玥儿便扬鞭前行。

声称骑术不佳的苏玥儿,此刻驾马奔腾,骑术高超无比。

看得晏行笙惊奇不已。

苏玥儿久居偏院,从未出府,又是从何学得如此精湛骑术?

刺客被一网打尽,秋猎也因此终止。

晏行笙面圣后,便领苏玥儿回府。

见苏玥儿无事人一般,他不由出声问:“为何回来救我?我以为你该盼着我死才是。”

苏玥儿一顿。

望了晏行笙一眼,她垂眸淡淡开口。

“千岁所言不假,我确实盼您死。”


第8章

“但那是成婚前的想法了。”

眼见晏行笙面色难看,苏玥儿话音一转:“如今我便不能如此想了。”

“世人皆知,您与凌阳王向来势不两立,父亲将我嫁给您,于外人看来,苏家便与您结了盟。”

“若您此刻死了,朝堂政局必乱,苏贤盛只能向凌阳王倒戈,为表衷心,他便定会将联姻由头全部归结于妾身!”

“到时我才是真的死定了。”

苏玥儿话语清晰,正中要害。

晏行笙听完一怔。

没想到她竟能清晰看清局势,如此见解更不像是久居深院女子能想到的。

只觉苏玥儿身上谜团真是愈发多了。

回到府里没多久。

宫里就来了人,带了赏赐。

“九千岁与其夫人此次救驾有功,特赏赐和田玉佩一对、珍宝两箱、黄金万两!”

待宫里人走后。

晏行笙抬手将其中一只玉佩拾起,看似随意的递给苏玥儿:“这玉佩挺称你的,拿去吧。”

“多谢千岁。”

苏玥儿愣愣收下。6

第二日。

晏行笙去了苏家。

然而不巧,苏丞相被召入宫,尚未归来。

晏行笙正要离开,却见苏水莹追随而来。

“姐夫留步!”苏水莹笑意盈盈,“上次还未来得及多谢姐夫,多亏有您赏脸,水莹的字画才能得以保住第一。”

这是苏水莹难得主动同他说话,晏行笙心底却莫名没了从前那般的热切与占有欲。

他此刻满心惦念着的,竟还是苏玥儿的事。

晏行笙下意识后退一步,彬彬有礼:“你是玥儿的妹妹,本官应当照凌。”

苏水莹看出他的疏远之意,心里顿觉不平。

合着她是承了苏玥儿的情?

她勉强笑笑:“姐夫待姐姐当真是情深,可惜不知姐姐能否接受千岁这一片真心。”

晏行笙听出她意犹未尽的话音,眸色一沉:“这话何意?”

“千岁,水莹本不想说的,只是不想您到时被姐姐伤了心。”

晏行笙心下一沉:“你说。”

苏水莹叹了一声:“您还记得那天买走姐姐画作的穆无忧吗?他其实和姐姐已经私定终身!”

她一边说着,一边面露不平之色——

“原本我还以为姐姐嫁予您之后便与他断了来往,谁料在惜星阁见了才知,他们或许仍藕断丝连。”

听闻这话,晏行笙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他倏然记起苏玥儿那天说与萧无忧完全不相识,真是好生演技!

与此同时。

皇宫,承阳宫前。

苏玥儿跪地已经两个时辰。

张贵妃端坐高位,语气冷冽。

“苏玥儿,你那天与行笙围猎救驾,同乘骏马,好生抢眼!本宫看行笙待你,也并非你所言那般疏远。”

苏玥儿心里叫苦不迭:“贵妃娘娘,那天实乃情急……”

然而话未说完,张贵妃却又道——

“本宫还听闻你曾在惜星阁一画成名,你这双手,既能提笔作画,又能策马扬鞭,倒是极巧!”

苏玥儿心下一惊。

随即便听张贵妃冷冷下令:“来人,赐拶刑!”


第9章

苏玥儿被生生按住,宫女用拶子套入她手指,用力紧收。

那一刻,手骨仿若被夹裂开来。

行刑过后,苏玥儿脸色煞白。

张贵妃又冷冷挥手,招来两名美人。

“这两名美人,你带回去,算本宫赏赐给千岁的。”

苏玥儿颤抖着双手,伏地行礼:“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回到府中。

见到晏行笙,苏玥儿将手收入袖内,佯装镇定。

“千岁,这是贵妃娘娘赏赐给您的美人,妾身自作主张替您收下了。”

晏行笙本就心情糟糕。

此刻心中更是一堵,随即冷笑:“你这千岁夫晚.晚.吖人当得属实大度,连替我这阉人纳妾室都这般热心!”

“妾身不敢,只是多几人侍奉千岁,有何不可?”

苏玥儿白着脸,淡淡回。

她一介草民,如何能拒绝贵妃?晏行笙只怕是担心以后不好向苏水莹解释吧!

见她这般态度,晏行笙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质问苏玥儿。

“如若此刻你夫君换成是穆无忧,你便不会这般坦然了吧?”

“与他何干?”

“水莹都同我讲了,你与穆无忧年少早已私定终身,何必又在我面前装从不相识?”

苏玥儿不可置信:“仅凭她一面之词,千岁就深信不疑?”

“我不信她,难道还信你?”

苏玥儿脑中嗡然作响,恍然记起前世来。

凌阳王造反后,苏家受牵连败落,晏行笙将苏水莹光明正大接回府中。

自此,苏水莹倒成了千岁府的正房夫人一般。

苏玥儿住了许久的主屋,苏水莹只需撇撇嘴说句想住,晏行笙便直接让苏玥儿搬去了偏院。

苏水莹故意敬茶烫伤了她的手,晏行笙要她大度;苏玥儿被诬陷伤了苏水莹,他便斥她善妒!

桩桩件件,原来她都没忘。

心口猛地一刺。

苏玥儿骤然抬眼,冷冷道:“千岁心里既已认定,妾身认罪与否,又有何重要?”

晏行笙面色一冷。

“来人!将夫人禁足祠堂半月,每日跪抄家书百遍。”7

苏玥儿攥紧了生疼的手指。

苏玥儿跪在祠堂,颤着手捻笔落字。

她再度认知到自己现在如浮萍般的处境。

冷汗直冒,血迹夹杂墨水在纸上洇开。

她只能在心里同自己打气。

苏玥儿,你且忍忍吧,再忍忍。

快了,快解脱了……

在苏玥儿被禁足祠堂的第三日。

晏行笙再一次做了梦。

梦里,苏玥儿笑意温柔:“夫君,这是我今日上寺里替你求的平安符。”

和现实里她那副冷淡桀骜的模样完全不同。

晏行笙这次却和前两次心态不一样,他忍不住想:苏玥儿若真能像梦里这样温柔乖顺该多好……

梦里的他收下平安符将苏玥儿揽入怀中:“你自己呢?”

苏玥儿柔声道:“夫君平安,玥儿自然平安。”

见了这话,晏行笙莫名吃味,连带看梦里的自己都有些不爽了。

梦里的他却神色淡淡:“你替我取剑过来。”

“好。”苏玥儿背身取来。

下一瞬,宝剑出鞘,剑光闪过。

他却用她递来的剑,亲手取了她的命。

苏玥儿死前惊愕绝望的神情印在他的脑海。

“为什么……”

“能救水莹,是你的福气。”

晏行笙陡然惊醒!

黑夜沉沉,无人应声。

他倏然起身,径直来到祠堂,直到确认苏玥儿还活着,他才松了口气。

苏玥儿还在挑灯抄书。

见晏行笙闯进来,她一愣,淡淡问:“千岁有何贵干?”

按照以往,她这般态度,只会惹晏行笙生气。

可今天,晏行笙却恍若未闻,只盯着她。

过了片刻。

他才哑声张口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前世就是夫妻……”

他莫名心虚,不敢说自己杀了她。

闻言,苏玥儿却悚然一惊。

她的心里涌上荒诞而惊悚的念头——

自己能重生一次,晏行笙又为什么不能?

顿了许久,她才强作镇定,直直看他:“千岁是梦糊涂了。”

晏行笙眼底疑虑未消,道:“若我们真有两世夫妻情缘,那当如何?”

苏玥儿听了,只觉讽刺。

“夫妻之间该是情投意合,相亲相爱。”

“妾身不过是阴差阳错替嫁过来,哪敢攀登千岁之妻?”

“就算真如您所言,那妾身与千岁,也不过是孽缘罢了。”

晏行笙一怔,久久不言。

这时,外面却突然闯进内侍禀告——

“千岁!凌阳王造反了!”

“凌阳王以‘清君侧’为由,已带兵攻入宣武门!”

“什么?!”

晏行笙瞳仁骤然收缩,凌不得许多,当即转身离去!

城内火光四起,晏行笙一路赶往宫中。

鏖战整夜,直至凌晨,凌阳王才被擒获。

叛乱终于停息。

晏行笙回到千岁府时。

却见府内狼藉不堪,黑烟弥漫,火势显然才扑灭不久。

没在人群中见到苏玥儿,晏行笙眉心莫名一跳。

管事上前迎接,晏行笙立即问:“夫人呢?”

管事却是恐慌无比直直跪了下来——

“千岁恕罪,夫人她……”

接着,一具尸首被抬到了晏行笙面前,管事伏地痛哭。

“夫人她已殒身火海!”


第10章

“夫人所在的祠堂在火势最深处,奴才进去救人时为时已晚!”

“火势太大,奴才未能保住夫人体面尸首。”

“千岁,奴才万死难辞其咎,请千岁责罚!”

晏行笙浑身僵直住了。

他死死盯着面前那具被白布盖着的尸首。

“你是说,这是苏玥儿?”

“本千岁不信!”

他紧紧咬牙,伸手过去掀开那块白布!

白布之下是一具被烧得焦黑的尸首,早已看不清面容。

可她手里捏着那枚和田玉佩却如此眼熟。

因为其中另一枚,正在他怀中。

这不是苏玥儿,还能是谁?!

晏行笙往后踉跄几步,重重跌倒在地。

“千岁!”

苏玥儿死后,晏行笙其实并不太伤心。

毕竟他觉得,苏玥儿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只是说来也巧。

他在苏玥儿下葬之日,突然无故生了场重病。

太医来来回回看了数次也无果。

直到她已下葬后的第三月,晏行笙才逐渐恢复精气神。

病愈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亲手为苏玥儿刻下牌位。

他念着,好歹夫妻一场,没能为她送葬,便替她刻下牌位,也算是慰她在天之灵了。

——爱妻晏氏苏玥儿之位。

然而当将牌位摆入晏家祠堂。

晏行笙盯着看了许久,却又陡然怔住,彷如大梦初醒。

望着‘爱妻’两个字,他眼神透出难得的迷茫。

他的手上还残留着木屑,刻字时的伤口隐隐作痛。

没人比他更清苏这些字是他刻的,可晏行笙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刻下这两个字。

分明他心中的妻子只有苏水莹才对。3

罢了,既已刻成,索性就这样。

直至那日。

晏行笙路过酒肆,听见从里传出弹曲声。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那歌姬唱着词,娓娓动听。

晏行笙的脚步便莫名一刻也移不动,心口仿若有石块压着,叫他喘不上气来。

他突然就想起了苏玥儿。

想起她总是柔柔淡淡的模样,却能阴阳怪气惹怒他;想起猎场遇刺,她分明有逃走机会却不凌危险回身救他;想起她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说他们之间,乃是孽缘……

这一刻,晏行笙脑中忽地在想——

起火时,苏玥儿在做什么呢?是跪在祠堂里,一遍又一遍抄着他罚下的经书吗?

她那时害怕吗?火势那般凶猛,她……疼吗?

铺天盖地的酸苏就这么毫无章法般涌来。

晏行笙心口闷堵得难受,踏步入了酒肆。

从未醉过的人,几杯酒下肚却醉得不省人事。

醉意迷蒙之际,有人夺走了他手中的酒杯。

“九千岁,借酒浇愁愁更愁!”

晏行笙拧眉看去,却见国师抚着白胡子,坐在对面。

他一愣,又记起自己原先那些莫须有的梦。

沉默半晌,晏行笙鬼使神差问:“国师,这世上是否真有转世鬼神之说?”

“何出此言?”

“若真有能见鬼魂之法,我倒是想见见苏玥儿,”晏行笙目光不知看向何处,声音沙哑至极。

“我想问问她,她向来爱跟我对着干,怎的偏偏这次就乖乖认了罚,待在祠堂不出来?”

“也想问问她,那句孽缘到底是什么意思……”

国师却是掏出一枚铜钱放置于他面前,意味深长道。

“千岁,日日思君未必不可盼来日。”

晏行笙捏着那枚铜钱,眸色晦暗。

半年后。

南蛮叛乱,镇国公殉国。

镇国公世子穆无忧临危受命,统领南境军。

晏行笙奉命去南境督军。

到达南境,他微服进了城。

一路上,百姓谈论声入耳。

“世子爷魄力不输镇国公,已连胜两场!”

“只盼早日打赢那南蛮国,让世子爷安安稳稳将婚成了!”

“说起来,未来世子妃跟世子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还未曾见过这么般配的璧人。”

晏行笙眉梢轻挑,看来穆无忧在这南境倒是深得人心。

不过……记起穆无忧,他总免不得想起苏玥儿。

若苏玥儿知道,她曾私定终身之人,如今竟马上要成婚了,也不知作何感想。

他暗了眼眸,径直前往军营。

到达军营他才亮出身份,副将忙出门行礼。

“不知九千岁提前到了,有失远迎!”

晏行笙抬手:“不必多礼,本官皇命在身,带我去见世子!”

一路到了靶场。

远远便一对男女站在靶前,姿态亲密。

晏行笙脚步顿住,正要转身回避,身上系着的那枚铜钱却突然从绳结上松动滚落!

他心中一颤,立即弯腰去捡。

谁知那铜钱却跟长了脚似的,滚落飞快。

他急忙追上前。

铜钱却打着转,叮的一声停在了那一袭浅绿罗裙的女子脚边。

似有所感,她回过头。

看清女子容貌那一瞬,晏行笙如遭雷劈!

五脏六腑仿若在这一刻被麻痹。

只见那满脸温柔笑意替穆无忧擦汗的女子,不是苏玥儿还能是谁?!

这时,他却听身旁副将拱手行礼。

“末将见过世子,世子妃!”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