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菜的情况下你们拿过什么当下酒菜?

发布时间:
2024-07-10 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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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工地搬砖时,汾酒能喝两斤,我头一次在公司扬名就是因为大家都听说我能喝,直到有一次,同事把喝醉的我搬回宿舍,叹了一句:“最讨厌喝点猫尿嘴里没个把门的。”

他以为我喝醉了,其实我没有,我听到了那句话,从此滴酒不沾。

一开始我没资格上桌, 后来有资格了,我找的借口是隧道没通/连续梁没合龙/梁没架完,我滴酒不沾。

其实这种借口很牵强,别人用是不太行的,但我不同,我一开始是测量员,没资格上桌,根本没人管我,后来我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做到了独当一面,通俗点说就是,项目部,乃至全公司,找不到几个能替代我的人。

我喝醉了,全站仪也就喝醉了,哪怕它是全世界最精密的徕卡TS60,喝醉了,他的自动马达找不到隧道洞口在哪里。

GPS也喝醉了,哪怕他是振兴中华,华测天下的华测集团,时下最新款的产品华测T10,喝醉的我只能把他当拐杖用。

电子水准仪也醉了,我背不起他的三脚架,他的三脚架是我特意找人买的,800块一个,纯实木脚架,踩实了挖掘机用炮锤从旁边开山,水平气泡都不带跑的,除了太重没缺点。

当我这么形象的和项目经理说的时候,项目经理人都听傻了,你不该上工地搬砖啊,你该是个作家啊。

我当时年轻,听不出他在讽刺我,我还洋洋自得呢,项目经理跟我说,少废话,晚上公司副总来,你一定给我上。

没办法,我上了,虽然我骗项目经理,我喝醉了工地有事,可能不好处理,但其实没事,我当时带了12个徒弟,虽然里面有上到本科211,下到中专没毕业,参差不齐。

但这12护法,实打实学了我八成本事,就算我不在,他们短时间也能顶住。

晚上饭局,我硬着头皮上,开头先干三杯,我脸不红心不跳,小意思。

项目经理这时候开口,感叹项目部那些部长,一堆废物玩意儿,少有几个部长能把工地(12公里)走一遍的。

那公司副总有点疑惑,问道“小杨(我)也没走一遍吗?”

项目经理一拍大腿,所以我说的是部长嘛,小杨的副部长调令不是还在公司审批嘛!

悟了,我悟了。

我也拍了大腿,今晚舍命陪君子。

副总回公司半月后,在我刚在工地打了一场恶战后的第二天,我的副部长令下来了。

虽说欣喜,但我其实知道,副部长是我职业生涯的顶点,因为一开始就选错了路,干了测量,虽说做的还算不错,但正因为不错,很难找到能代替我的人。

而在工程测量这条路上,我的上面,就剩一个人了,那人叫老封,这老犊子培养人就一个办法,就是给人扔到工地上,不管不顾,自己学习,我当时可谓天天胆战心惊,吃尽苦头,才能迅速成长。

刚当测量队长的时候我天天做噩梦,不是连续梁合不龙,就是隧道打偏了,头发大把大把掉,晚上恨不得抱着全站仪睡觉,如此高压,我早就顶不住了,我得找个人代替我。

老封这老犊子跟我一个想法,他想培养我代替他,呵呵,殊不知我早心生反意了,我培养的十二护法,里面有三个水平相当不错,有我八成本事了,剩下两成全靠时间积累经验,老封来了一回,给这三人全调走了。

找人替我这事行不通,老封就等着截胡呢,我琢磨了个新办法,转岗。

我早找准方向了,安质部,这部门在我看来真是工地天堂,里面人一天唯一的事,就是上工地查人带不带安全帽,逮住了就罚50,逮不住就当溜达消食。

真有什么安全问题,小问题项目部遮掩了,大问题项目经理和书记先顶。

简直是工地的天堂。

可安质部有部长,部长姓付,要我说这老付真不争气,我还是实习生的时候,他就是部长了,我都混到部长了,他怎么还是部长。

但老付跟老封不一样,我跟老付是常年一起在工地打拼的,有交情,所以不能害老付。

我找到老付跟他合计,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到现在还是安质部长,你得想办法往上爬啊,你这位置我觊觎很久了。

我这么说其实是有道理的,安质部长上面还有个位置,叫安全总监。

只要老付成了安全总监,以我跟项目经理处的关系,他那位置我看问题不大。

但,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还没做多久美梦呢,项目部空降来了个安全总监。

气死我了,公司这帮D毛,要空降安全总监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我当下找到老付,跟他合计,我俩要一起联手,把这安全总监搞走,到时候老付上位总监,我调去安质部。

当然,这只是工地枯燥生活茶余饭后的扯淡。

但,我没想到,这安全总监竟如此爱装β。

工地上很多人,包括我,都喜欢吹牛β,但这只是娱乐,但这安全总监,把爱装β贯实到了工作中。

因为工地有12公里长,我的工作需要到处跑,于是项目部给我配了台专车,这专车是给我以及我的十二护法用的,十二个人一台车,坐不下的,得分批走。

那天我先去了工地,司机开回去准备拉我徒弟去其他地方,但这时候,安全总监也要去工地转悠,但他没车,他就把主意打到了我部门专车上,但着实坐不下了,他就打起了主意,让司机下来,他开车拉我徒弟们去工地。

因为安全总监,大大小小属于项目领导班子,司机哪敢得罪他,只得把车给了他,这孙子带着我的三个徒弟就上了工地,但他技术不熟,路不熟,还敢肆无忌惮开,一脚油门带着我的三个徒弟冲下了山。

这孙子到底是安全总监,安全意识好,系了安全带,但我的四个徒弟,一个抱着无人机,一个抱着全站仪,后排还坐了四个,系不了安全带,导致坐在门边的俩,一人一条胳膊骨折了,中间的好一些,轻微脑震荡。

我前所未有的冷静,问了人怎么样,在那个医院。得知两个人胳膊骨折,其中一个较重,另一个胳膊骨折两处,脑震荡那个比较虎,在医院检查了一圈,感觉没啥问题又直接回来了。

项目经理和书记挨个找我谈话,大意是还好人没啥大问题,先在医院住着吧,到时候给他们家里赔偿,养好了病在回来上班。

我嗯嗯敷衍完。

项目经理和书记其实对我有误解,他们以为我是靠技术当上的部长,其实不然,我全靠着我这十二护法全力支持我,我才能稳稳推进工作。

我的顶头上司老封,之所以绝不放我转岗,就是因为他发现我在带人方面天赋异禀,别的项目哪怕是在城里修地铁,去十个人就得跑九个,我这里穷山恶水,想去县城都得坐俩小时车,但来了基本就安稳,一直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调去别的项目之后,才会出现辞职现象。

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我讲义气,且在我上任工程部副部长之后,我的人更多了,工程部最多时60人,一半都对我唯命是从。

我从项目书记办公室出来,回到工程部,有个小伙子跟我说,那安全总监现在还在他办公室,正在跟人谈心,有说有笑的,我回了声,嗯,然后让他好好加班补资料。

这时我不是工程部部长了,我只是测量队长,我在测量群里发了集合。

原班人马的十二护法,调来调去的,只剩6个了,还好有补充,还维持十二个人,现在医院里躺了两个,还有一个脑震荡,不过他虎,他最先赶过来。

加上我一共十一人,就去了安全总监办公室,我敲了敲门,不等他说请进,我就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我问他:“总监,我看你跟有说有笑的谈心,我笑不出来,你也跟我谈谈呗。”

安全总监那逼仄的办公室,被我们十一人填充的满满当当,他有些疑虑,有些惊惧,问我想干什么?

我说的很清楚,我想跟他谈心。

我问总监:“我听人说,你说是我那两个小兄弟,安全意识淡薄,不系安全带导致的,你怎么说的出这种话的?”

我问他:“项目部三令五申非专职司机,不能开车,你是不是全当放屁呢?”

这时候安质部长老付从门外挤进来,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我看到老付有一点想笑,之前开玩笑说弄走安全总监,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实现了。

老付劝我,先散开,别聚集这么多人,事弄大了,不好收场。

”收场?还收什么场?我现在俩兄弟还在医院呢,他在这跟人有说有笑谈心,他是不是还挺开心的?”

我刚起来的情绪,忽然被一道威严声音打断:“都围在这干什么?都回去!”

是项目经理,我向门外看了一眼,才发现工程部的来了不少,走廊都挤满了人。

很快,只剩我们十一个,项目经理瞪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让其他人先回去。

项目经理问我想干什么?

我不说话。

我不怕项目经理,那是我在工地的第五年,我跟他快五年了,我就是他一手提拔的,他知道我倔,我也知道他不会害我。

我就是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项目经理恶狠狠的在办公室骂我,我恶狠狠地瞪着安全总监,气氛很僵硬,直到书记过来。

书记是个老头,我天生招老头爱,这个书记尤其是。

书记问我:“你那俩小兄弟还在医院躺着呢,你明天不去看看吗?”

我嗯了一声,书记叹了口气,让我去他办公室,我想了想,跟着去了。

书记问我:“你那么大怨气,我刚才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我憋了半天,说出来四个字:“事以密成。”

逗的老头哈哈直乐,书记跟我说:“这事你那么干没用,我会给你处理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叹了口气,妥协了。

其实书记没骗我,他真的帮我处理了,我那么干确实没用,得用其他办法。后来项目班子考核,其他人都是优,安全总监十几个不及格。很快,便被调走了。但遗憾的是,总监位置空着,老付也没上去,我宁愿降职转岗,直到辞职,也未如愿。

第二天我去看了骨折俩兄弟,俩兄弟一个断了左胳膊,一个断了右胳膊,俩人想尽办法要打王者,一晚上掉了不少分,直对喷对方太菜。

医生说养三个月,问题不大,我一算,三个月后正好过年,俩兄弟想回家治,这网不好,打王者老掉星。

我给书记说明了下情况,书记说行是行,但他俩这样怎么回?得找个人送回去吧,我说对。

书记说,那正好给你放天假,你给他俩送回去吧。

.....

俩兄弟的父母在高铁站等着接,我给他俩送到地方之后,当天没有返程票了,找了家酒店临时住一晚。

高铁站附近荒凉,只有超市,今天彻底无事,但我心里十分烦躁,买了瓶酒,想要小酌。

但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更别说下酒菜了,本来我也不喜欢喝酒,想了想,还是算了。

来时走的急,忘记带充电器,就没玩手机,打算直接入睡,心里烦,睡不着。

想起刚工作,当个快乐的小牛马,天天背着电子水准仪测沉降,当时有两队,一个我,一个老李,老李暗搓搓跟我较劲,比谁测得多,比了一周,给老李累的嘴歪眼斜中风了。

叹了口气,喝了二两。

想起工作了两年,别人都升了一级,我因为当众辱骂那时的工程部长是傻逼,没想到工程部长升职成总工,硬生生按着不给我升。

叹了口气,喝了二两。

想起沉淀了两年半,突然就遇了贵人,连着升三级,忽的意气风发。

笑了笑,又喝了二两。

想起那最初的十二护法, 初见我时大多还没从学校毕业,好一些的正经念的大学,跟公司签了协议,提前来实习。

有的还在念中专,甚至还没成年,一个个身上还文龙画虎,见我就叫大哥,逗的我哈哈直乐。

不到一月,全跟着我学会了在工地骂娘。

笑了笑,又喝了二两。

想起了河北往事,老林的坎坷,心里更难受,索性全干了。

烈酒烧心,我坐着都有些晃悠了,却来了兴致,又去买了一瓶。

这十二护法跟着我好好的,被调走的时候全被承诺升一级调走,我本该为他们高兴的,却未料到不过三月,便有三人离职。

我问他们为什么,他们告诉我,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

事后我才知道,老封这老登骗我,给人调走承诺的升一级根本没实现。

此时我早都飘飘欲仙了,我知道不能喝了,但心里烦, 又喝了二两。

窗外的月光突然照了进来,想起以前安慰自己的一句话“明月所照之处,皆是吾乡。”

嘴里干,又喝了一杯。

第二天项目经理给我打电话,我才反应过来睡过了,没赶上动车,我对项目经理从不欺骗,直接告诉他,我昨晚喝醉了,没起来,在请一天假。

他问我:“不是隧道不通,你滴酒不沾吗?”

我说:“我可能等不到隧道通了”

他听我我情绪不对,没再说话。

了了,都了了。


后续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了。

你决心离职的引爆点是什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