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你发现舍友仅仅只是舍友?
大概就是,他爸妈出了车祸双亡,我带着几乎崩溃他回去处理后事的那天吧!
没有下雨的天,没有寒风的天,可他从此没了父母,这是最沉痛的事。
那时候上学,下铺还没有书桌,还是高低床。
我的体格子让他觉得,我睡上铺跟谋杀没区别。
当然,事实证明这小子只能睡上铺,毕竟这孩子晚上磨牙谁受得了。
当然,我打呼,他也天天叨叨我。
我们并没有关系特别好到勾肩搭背,但也没有关系冷漠到只剩舍友。
刚好处在这中间,然后第二年,我就成了他的爸爸。
毕竟,每次去商店、食堂的时候,他一声:义父,让我有种董卓也当曹孟德的感觉。
遥记得那天,他的诺基亚在上铺疯狂振动,我在床上坐着都感觉酥酥麻麻的,就把门外那个练俯卧撑的骚包叫了进来。
一进来,一接电话,肉眼可见的身体一愣。
随后,开始收拾东西。
作为他义父多年的我,立即察觉不对,起身穿衣穿鞋,果不其然这货才会寝室门就摔倒,倒在地上就是哭,停不下来那种。
我上去两巴掌直接给他来了沉默。
随后,就是他说的那句:我没有家了。
当年,我这头脑除了读书不行,其他的那叫一个慧心通灵,得,他父母出事了。
拉起他,拿好两人身份证,凭借过硬的关系,与指导员先出校后审批,从学校到车站半小时路程买票上大巴,他不说话,我也不问。
回他家的时候,父母已经从医院拉了回来,家里的亲戚似乎都是五六十往上的,大家只是闲聊。
他一回到只是跪倒不起,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直接晕倒。(后来才知道,他脑瘤。)
随后的事,都是我来的,联系村里的丧葬一条龙,带着这孩子办死亡证明,拿存款,兜兜转转三四天,第六天下葬,也算妥当。
不知道,当时啥也不懂的我怎么帮他搞定这一切的。
但当时的信念就是:反正,他肯定搞不定。
第八天,我陪着他锁了家门,回校。
八天相处,我没感觉到关系更亲近,他也没有说感谢。
只是,义父二字鲜少出现。
他没有笑脸,也越发沉默。
直到,最后,兼职体检。
我们都查了,只有他血常规超标。
是的。
还得是我。
直接叫来辅导员领着就去医院,大小检查下来。
呵,这小子,还有半年。
就,这么戏剧化。
他家的院子,只剩落叶了。
我曾经看到网上那句话:化疗的开始,就是生命的凋零。
全班的捐款,连医生预测的时间都没有跑过。
或许,我们后来在宿舍收拾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心死了,人也快了。
院子从锁上那刻开始,他也锁在了里面。
舍友仅仅只是舍友么?
我应该知道答案。
我把他当家人。
不是儿子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