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女主人设狠辣带感的古言?
(完结)
太子暴毙,誉王因娶了平民王妃,成为民间呼声最高的太子人选。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民众发现誉王妃已经很久没露面了。
誉王说王妃摔跤动了手术,要静卧三个月。
不知从哪里又传出不同的版本,说誉王与王妃大吵一架,誉王失手杀死了王妃。
王妃一直不露面,民间流言四起,议论纷纷。
到处是要求王妃现身辟谣的声音。
可王妃一直没出现。
1
王妃确实是死了。
躺在发臭的阴沟里。
誉王姜遇还蹲在阴沟边劝她起来。
温柔时他说:「安安,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发脾气推你,我是气糊涂了,手上失了分寸,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还不知道自己把王妃推入阴沟时,她就已经磕破头死了。
算上她肚里刚刚成形的孩子,一尸两命。
姜遇转身就忘了她,任她在阴沟里躺着。
王府的下人一向也不关心王妃,没人来找她。
等姜遇发现很需要王妃时,慌慌张张跑来找她,我刚好被系统推送过来。
所以嘛,我既是王妃,又不是王妃。
见我充耳不闻,不耐烦的他又吼:「乔安安,你闹够了没有?我不过是推了你一下,又没把你怎么样,你就如此耍赖,你恶心不恶心?」
不知他的脑子是不是只用来装点王府门面的,谁家好人会赌气躺阴沟?
哎,不被爱的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乔安安是虐文女主,苦恋誉王姜遇。
两人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穷苦人家女子,本来不会有什么交集。
姜遇遇刺掉落悬崖,被河边浣衣的乔安安所救。
孤男寡女共处几天,一夜春宵,乔安安珠胎暗结。
姜誉本可以擦干嘴不认账,可他像是吃错了药,不仅非她不娶,还十里红妆将她迎进王府。
朝野上下震惊之余,纷纷对他刮目相看。
皇上赞他知遇图报有皇家风范。
皇后叹他有情有义有担当。
民间送乔安安一个「平民王妃」的外号,戏本子唱的都是风流佳话。
乔安安也以为自己一夜之间麻雀变凤凰,日日憧憬着今生情深不贰的神话。
她不知道,她这王妃就是个工具。
姜遇娶她既为博虚名,也为保平安。
娶一个母族不能给他任何助力的女子,便对太子之位不会有威胁。
果然皇后与太子一党不再暗中对他下手。
韬光养晦一年多,太子无故暴毙,泼天富贵降到他头上。
但他接不住。
听闻太子暴毙,他一时脑热,迫切想要以平妻身份迎娶白月光进门,增加争夺太子之位的筹码。
两人发生争执,他失手杀了王妃。
谁知天算不如人算,乔安安的平民王妃身份让他成为太子的大热人选。
可是王妃已死,若没了民间的支持,他的东宫梦也将破碎。
他一念疯狂,强迫身为勋贵之女的白月光扮成王妃,从此以王妃面目示人。
白月光也不甘心自己沦为她人替身,不断作妖。
他又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了死去的王妃。
于是各种后悔,与白月光展开极限互虐,最后跟太子一样吐血暴毙身亡。
想到这里,我一骨碌爬起身。
太阳当空照,小鸟喳喳叫,我要开口笑,未来在闪耀。
2
我回了王妃住的院子,吩咐丫头婆子给我准备热水洗澡。
她们一个个用衣袖掩住口鼻,眼里露出嫌厌的神情。
乔安安身份低微,老实又自卑,根本镇不住她们。
姜遇只需要一个活的工具人,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身为王妃,她还得看下人脸色过日子。
但现在不会了。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贴身侍候的丫环春香一个趔趄坐倒在地。
她是姜遇的白月光沈芸曦特意安排在这院里的,经常带头折磨乔安安。
她骗乔安安穿上与沈芸曦一模一样的衣服,惹得姜遇大发雷霆。
她撺掇乔安安给姜遇送吃的增进感情,结果姜遇吃了浑身起疹子。
她故意大冷天推她落水,想害她丧失生育能力。
……
每当乔安安被罚,她还趁机落井下石阴阳她。
这次她一如从前,捂着紫涨的脸,抬起猩红的眼,瞪我:「你得意什么?你跟我们一样出身下贱,不过运气好一些罢了。你看看你自己,知道的说你是王妃,不知道的还以为臭水沟里钻出来的疯女人。你既不自爱,就别怪我们看不起你。」
我还没怼回去,她突然换了副脸色,委委屈屈说:「王妃为何无故打奴婢?是奴婢笨手笨脚,惹王妃生气?」
边说边可怜兮兮望着我身后。
不用脑子也知道,是姜遇来了。
既然她故意想让我把恶毒的一面展现给姜遇看,我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在她震惊不解的目光中,我左右开弓,把她的脸打成了猪头。
我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心里却爽翻了。
这种事何必假手于人,还是自己上手体验比较好。
姜遇没有阻止,只是沉下脸:「乔安安,你怎么变得这么粗鲁?」
我平静看向他:「一个贱婢而已。怎么我教训她,王爷就急了?王爷在,我管不得这些奴才,那我就等王爷殁了,再处置她们?」
姜遇从没听乔安安嘴里说过这么尖刻的话,愣了一下:「本王不过随口说了句话,你又何必如此恶毒?」
我就是恶毒啊!
我愿意从阴沟爬出来,就是因为姜遇很快会暴毙身亡。
操作操作,这偌大王府,它多半会落入我手中。
我淡淡道:「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也不过是随便打打。你要是看不下去,把她带你房里收了。放心,我不会吃醋。我真心祝你俩双双对对,早登极乐!」
姜遇目眦欲裂:「乔安安,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若这么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他不敢。
乔安安在王府是被霸凌的对象,但架不住人家有平民王妃光环啊,出个门随手做件好事,民间就交囗称赞。
若是参加慈善活动,万人空巷争睹她的风釆。
权力争斗中的各方势力,都在冷眼旁观。
只要不影响权力格局,他们也乐见她为皇家在民间巩固亲善形象。
现在太子突然没了,乔安安的身份炙手可热,姜遇现在也只敢口嗨一下,哪敢真动手。
等到了真正非我不可时,他就该哭着求我了。
我不作理会,吩咐人给我沐浴更衣,去宫里请御医。
姜遇皱眉:「你向来皮糙肉厚,就算摔了又怎会有事?」
我朝他翻白眼。
很讨厌抹不开面子便PUA别人的男人。
乔安安虽是村姑,却长得国色天香,不然他也不会娶她。
一半是算计,一半是情愿。
但他也没拦着,我便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洗漱更衣后,我躺在卧榻任御医把脉。
我故意不经意露出额头上破胀的伤口,又神色慌张掩饰过去。
御医低垂头,抖着花白胡子,躬身对我道:「恭喜王爷……贺喜王妃……王妃身体康健,母子平安……」
姜遇一脸诧异:「你有身孕?」
乔安安的第一个孩子,被他一碗药无情送走。
后来每次行完房事,他都会逼乔安安喝避子汤。
这孩子的到来,充分证明生命的坚韧,母爱的伟大。
乔安安一向逆来顺受,不敢为自己争取利益与生机。
我不会。
我假装怯弱道:「王爷是不想要这孩子吗?」
他冷着脸不作声。
御医的头埋得更低了。
直到御医急匆匆告退走了,他才一抖眼,薄情染上眉梢:「乔安安,我说过,你还不能生我的孩子,你是不是耍了什么手段没喝避子汤?芸曦马上就能进府了,你的孩子必须打掉!」
他誉王府的嫡长子,要留给沈芸曦来生。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早了。
只要我还在,沈芸曦是不可能嫁进王府的。
这个孩子,我要保住,日后好去父留子。
我:「不想要孩子就不要做。你这既要又要还不认账的嘴脸,让我恶心。」
乔安安漂亮又温柔,很少违逆他。
姜遇气得脸都歪了:「乔安安,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大不了一尸两命!」
「你……」
姜遇说不下去了。
这么个关键时刻,王妃若被逼死,等于亲手掐灭自己当太子的希望。
此时下人来报,沈芸曦有事要见他。
姜遇盯着我,不耐烦:「不见不见……」
我:「快滚快滚!张嘴就喷我不爱听的话的男人,我见了就想死。」
姜遇睁大眼睛,脸上像开了染坊。
乔安安从未如此嫌弃过他。
「安安,你若是还为今天我推你的事生气,我可以赔个不是……」
我一口剪断他的话:「你这男人可真有病。以前我处处迁就,你嫌我心眼多。如今我放弃你了,你又缠着不放。怎么,很喜欢受虐?」
「乔安安,你就不配我可怜你。你给我听着,芸曦一定会进府,孩子也要拿掉。不管你同不同意。你……好自为之……」
他大怒拂袖离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冷笑。
有种明日别来求我啊!
3
第二天一早,春香带着几个老婆子气势汹汹闯进来。
在我面前放下一碗绿得发黑的汤药。
我不紧不慢吹着手里的茶:「怎么?姜遇他自己不敢来?」
春香见我直呼姜遇之名,愣了一下,随即一脸傲慢道:「王爷跟我家姑娘在商议迎娶的聘礼,怕是一时想不起你了。」
我撩起眼皮看了她们一眼,一个个虎视眈眈,恨不能生吞了我。
这些都是沈芸曦的人,平时没少欺负乔安安。
我根本不可能生气。
「送你们一个机会,现在给我道歉,我会放你们好好回去。」
春香嗤之以鼻:「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讨我家小姐欢心。」
话就到这里。
好言不劝该死的鬼。
我手一扬,一杯热茶泼在她脸上。
空荡荡的殿内响起她杀猪般惨叫。
那群婆子吓慌了手脚,还没反应,我取出长袖里的软鞭子,劈头盖脸朝她们乱抽。
殿里一片哭爹喊娘声。
我一气呵成,打得酣畅淋漓。
乔安安若是能豁出去一次,她在王府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艰难。
再不得宠的王妃,也是王妃。
这个身份足够她支楞起来。
春香又哭又叫最是惨烈:「我要告诉小姐,让王爷休了你。」
我笑:「你家小姐若真有用,王爷娶的不会是我,也不会又等了一年又一年还是进不了府。」
春香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些问题,闻言忘了叫唤。
我凑近她耳边:「回去劝劝你家小姐,别再不人不鬼活着了,早点找个人嫁了,她这辈子别想光明正大进这王府。」
春香脸烫得透红,眼里溅了茶水睁不开。
沈芸曦想嫁而不得,一腔恨意都泼在乔安安身上,安排春香替她泄愤。
主仆都是神经病,这跟乔安安有什么关系。
春香闭眼梗起脖子骂:「狐狸精,你暂且得意,等我家小姐八抬大轿嫁进来,有你哭的日子。」
白讲了,居然听不懂!
我耐心用尽,一巴掌呼上她的脸,盖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春香只会嘤嘤嘤哭泣。
乔安安作为宅斗对手太弱了,连累她对手的业务水准都没法提升。
我拿起桌上的堕子药,倒扣她头上。
在她惊恐的尖叫声中,姜遇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
春香以为来了撑腰的,哭得更是大声。
姜遇环顾一地的狼藉,眉头的厌恶一闪而过,什么也没说,上前拉我往外走。
我甩掉他的手。
姜遇厉声道:「乔安安,你必须跟我走。」
我:「走不了。」
姜遇:「为何?」
我:「忙,等着喝堕子药呢。」
春香插嘴:「没有,都扣我头上了。」
姜遇居然脸上微红,指着春香骂:「狗奴才,敢谋害我王府世子。」
春香不明他为何改了主意,脸色一下子惨白。
有他这句话,我知道可以放心作了。
转过脸,他对我露出温柔的笑意。
乔安安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我只是冷笑。
「安安,这里太乱,我们出去走走。」
想哄我上钩,没门。
我一指丫头婆子:「我觉得脏眼睛,都打发了吧!」
姜遇没接招,眼神闪躲。
春香嚎啕大哭:「我家小姐就快进门了,我不出去。」
我懒得多说一个字,回屋里躺下。
以后我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躺床上睡觉。
上辈子累成狗,这次我要做一世的闲鱼。
屋外响起惊天动地的哭嚎。
姜遇进屋站了好一会儿,方小心翼翼说:「安安,我把她们打一顿发卖了。」
乔安安肯定没想过,其实要对付她们很容易。
扯什么善良大度。
她的隐忍,只换来她们肆意凌辱,栽赃陷害,让姜遇对她的成见更深。
对恶魔来说,善是最好利用的一把刀。
如果善良长了牙齿,欺负你的人自然会先掂量自己该付出的代价。
我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姜遇急了:「安安,你就出去透透风,哪怕大门囗坐坐也行。」
他不敢说出真实目的,还是把我当那个好哄好骗的乔安安。
我:「闹了一早上,头疼肚子疼。御医说了我现在是孕妇,要静养。今天的运动份额用完了哦,只能躺不能动。」
姜遇又来硬的:「乔安安,我是给你长脸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想要我的命就来拿,我很乐意给你的白月光腾个位置。不过我怕疼,你等我睡熟后再闷死我。谢谢!」
姜遇无语气结。
他现在可不敢动我一根指头。
4
姜遇见叫不动我,气呼呼拂袖走了,我连忙偷偷跟出去看戏。
王府大门囗此时已聚集了不少民众,隔墙都能听到他们整齐呼唤「王妃」的喊声。
我能想像此时姜遇焦头烂额的样子。
他沙哑着嗓子喊:「王妃身体抱恙,现在不方便见人,等好了一定会出来……」
我听见人群中有人喊:「我们都听说你为了娶沈侍郎之女,故意打死了王妃。今天若王妃不露面,那这传言就是真的了。」
姜遇急得语无伦次:「谁说的……敢污篾本王……若是查出来……我灭他九族!」
我掩嘴偷笑。
你倒是敢说,放出风声的是我啊!
但可没污蔑你。
昨天沐浴更衣后,我准备了一张纸条,趁御医把脉之时塞给了他。
我露出额头的伤口,又让他知道誉王要杀我腹中孩子,目的是激起他的恻隐之心。
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帮我,只能增加法码。
我想让他把纸条送给瑞王姜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一世的皇子夺嫡之争,这位瑞王并没有参与。
他宅心仁厚,无意于朝廷争斗。
然而他想置身事外的想法未免过于天真,最后无辜惨死于姜遇之手。
我要找盟友,第一个便想到了他。
我找他帮我,其实也是帮他。
最后证明我赌对了。
老御医不仅帮我送了信,瑞王也用行动表明了会跟我合作。
外面那些人应该都是瑞王安排的,那些喊话的人也是按我给的说辞说的。
与乔安安所在的上一世不同,瑞王还跟我谈起了条件。
这次他也要参与夺嫡之争。
瑞王只是心善,人又不傻。
他在暗中操纵这一切,成了可坐收渔翁之利,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接下来我只要苟住不出面就行了。
我笃定姜遇不敢对我用强。
在府里他可以用尽手段胁迫我,可一旦出了王府大门,我就是颗不受控制的炸弹,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他要确保出现在公众面前的王妃,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没有什么破绽。
王妃的民间影响力,是他争夺太子之位的筹码。
他一向自负能拿捏乔安安,可现在我性情大变,摆明不合作态度,反过来拿死要挟他。
我也警告过他别打找人进王府探视的主意。
我会发疯,我会要死要活。
一个被逼疯的王妃,照样能影响誉王府声誉,减少他争夺太子之位的胜算。
他除了好好哄我,目前还没有圆满的解决办法。
而我,是来整顿王府的,很难哄。
5
我回房躺了半天,听见房门打开,有人走进来。
我刚立完规矩,还有人敢长驱直入,除了姜遇与白月光,不会有别人了。
我侧过身,果然是沈芸曦。
她一身锦绣,珠翠满头,是个美人胚子,只满脸都是不屑的愤怒。
见我看她,她冷哼着侧过头:「这么多年王爷还是心心念念要娶我,你还真是没一点长进。」
我看她一脸恃宠而骄的天真,忍不住说:「那还得谢谢你,用自己的清白保全我王府名声。」
他没想到我是这反应,睁大眼睛:「你就没点自知之明吗?」
我:「我家王爷好歹也是个男人,那方面的需求也是有的。我劝他纳妾,他谁也看不上。你说这么大宅子就我一个人伺候他,我就是大罗神仙也照应不过来啊……」
「我也怕满足不了他,他跑外头去眠花宿柳。花了银子事小,就怕沾了一身病回来。幸好你愿意没名没份伺候他,既帮我王府省了花销,又全了我王府的名声。我是真心感谢你哪好妹妹!」
「你……」沈芸曦回过味来,气得快要哭了,「要不是王爷势单力孤,不得已娶了你保命,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看来她也不糊涂,知道姜遇不娶她,跟乔安安没有关系,不过就是要把气撒在她身上而已。
我:「所以你也知道,在王爷心里,保命比你重要。怪只怪你母家势力太小,帮不上王爷的忙。」
沈家祖上来自关陇,在关陇颇有些影响,但在京城的根基只能说是不大不小,斗不过那些世家大阀。
我:「王爷之所以还能好好活着,王府今日的荣华富贵,靠的都是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现在你们以为用不上我,就想让我滚一边去。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这是过河拆桥啊,不讲道义的可是你们!」
我叫来管家,让他带人搜查府里少了什么。
沈芸曦怒道:「你当我是贼?」
我:「沈姑娘,你不是我王府里的人,竟然来去自如,我作为主人,当然有理由怀疑府里出了内贼,说不定里应外合偷拿了不少府里的东西。」
沈芸曦气得尖叫:「你算什么东西,我看谁敢动我!」
6
管家看来看去,谁都不敢得罪,悄悄使人请来姜遇。
沈芸曦一秒变脸,哭得肝肠寸断:「阿遇,我是好意劝她帮忙,可她竟把我当贼防。」
姜遇心疼得要命,抱起她朝我低吼:「乔安安,你干什么惹她伤心?」
只要他生气一吼,乔安安就会害怕退让,宁愿自己吃亏,也要息事宁人。
我可没这个爱好。
我漫不经心说:「这女人我不认识,也不是王府的下人,就这么一声不吭闯进来,让我在王府没一点安全感。王爷,你若是不能好好处理,这王府我可能是呆不下了。」
沈芸曦:「让她走!」
我冷笑:「王爷,你抱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口口声声赶我这个王府的女主人走,这传出去,王府的名声只怕不好听吧!」
姜遇沉默一会才开口:「我已经跟你说过,芸曦是我这辈子一定要娶的女人。」
沈芸曦从他怀里抬起头,朝我勾起嘴角。
我也对她笑笑,然后在她惊诧的目光里,抬手扇过去。
「啊!」她吓得尖叫。
「啪」一声响。
姜遇捂着脸发懵:「你打我?」
我收回手,看着周围吓得瑟瑟发抖的下人,一本正经点头道:「是我!你要是觉得吃亏,可以打回来。我看今天日子不错,咱们正好互动互动,你打我我打你,多热闹!」
我主动伸长脖子,把脸送给他。
姜遇捏了捏拳头,不说话。沈芸曦缩在他身后,看我像看个疯子。
我:「姜遇,你在其它地方怎么跟这个女人鬼混,我都不会管。但她跑到我跟前来撒野,就是打王府的脸。这女人连个外室也算不上,你都管不住。你这么没用,我也没必要给你这誉王府留脸面。大家都不要脸,正好闹个天下皆知,谁都不用过好日子!」
姜遇神色一凛:「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
沈芸曦气得跺脚:「阿遇,她敢打你,你还跟她客气?」
她跑上来扬起手,朝我狠狠扇过来。
动作娴熟至极,显然平时没少练手。
姜遇想拦没拦住,急得忙闪身挡在我面前。
又是「啪!」一声,打在他脸上。
沈芸曦吓白了脸,不知所措。
「……你……你……为什么……」
她又心疼又不解又愤恨,整个人风中凌乱。
姜遇还没说话,我又是一巴掌狠狠呼上去。
姜遇眸子里腾起愤怒的火焰:「乔安安你疯了!」
我痛心疾首,表情比他还愤怒:「姜遇你给我听着,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女人,要打也只有我能打。」
「你喜欢这种来路不明的野女人,你喜欢挨打,你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打。我眼里容不下沙子,不要让我觉得我嫁了个蠢货,让我觉得所有为王府做的牺牲都不值得!」
「我快气死了,明天我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我不管沈芸曦在那里大喊大叫,拿鞭子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7
一连几天,我都没出门。
王府大门口天天堵个水泄不通,大半京城的平民百姓都被吸引来了。
姜遇说不动我,只好撒谎,说我摔了一跤,要静养三个月。
大家不信不听,喊着非要见我。
我听见瑞王安排的人还在煽风点火,说王妃肯定是没了。
「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神话,我再也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真爱了。」
「麻雀变凤凰,终究没得个好结果。」
「穷人跟富人哪里真能过一块去,穷人的命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豪门大宅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可惜了那么好看的王妃。」
「呜呜呜,我的王妃,下辈子投个好胎,千万不要再找有权有势的人了。」
……
这边姜遇扯了个大谎,打定主意要把我绑了抬出去。
我似笑非笑:「你动我试试?最好把我弄死抬出去,要不然割了我舌头,挖了我眼睛,砸烂我的脸,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王爷你颜面扫地。」
姜遇已经急上火,满嘴是泡泡。
「安安,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他压制脸上的怒色,「我不过是想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你就要置我于死地吗?」
我:「你既有心爱的女人,就别来招惹我。既招惹了我,就别想轻易解脱。」
乔安安一向对姜遇言听计从,却在他娶沈芸曦这件事上爆发争吵。
原因只有一个,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沈芸曦还没进门,就要剥夺她孩子的生命,剥夺她身为母亲的资格。
这是她唯一一次为自己抗争,结果是香消玉殒。
我既然来了,是不会给这对无耻的狗男女在一起的机会的。
沈芸曦不入外室,也不肯为妾,就是苦等机会成为王府的女主人。
我:「你可以跟她在外面胡闹,但我不会允许她再踏进王府半步。她敢进来一次,我就唯你是问。你若不想王府安宁,就尽管让她放马过来。」
姜遇恼怒地盯着我,见我没开玩笑,嘴里嘟囔了两声。
「那我不让她进府,你总可以出去露个脸了吧!」
我嗤笑:「你当我三岁小孩?我若是替你解了围,转身你就可以把我关起来。」
「这本身就是两码事。她不能进府是纲常伦理,我不让进府是为妻本分……」
姜遇整个人像漏了气,脸上的疲惫扑面而来。
「安安,如果我说我后悔了……」
我打断他:「别说这两个字。这会让我觉得你的深情一文不值。」
他把乔安安安排在王府别院,自己与沈芸曦夜夜笙歌,践踏乔安安的尊严,任她默默饮泣到天明,白日还得对人强颜欢笑。
他自私自利,把乔安安锁在这牢笼里,不要说施舍一点爱给她,连该有的尊重都没有。
现在,他为了权力,又想抛弃口口声声挂在嘴里的一生所爱。
为什么他会觉得,他的爱是恩赐,给了谁,谁就该感恩戴德?
反正我不要。
8
管家战战競競把王府的账目交给我,一脸敬畏站在我下首,小声说王爷几天都吃不下饭了。
我翻阅账目,神清气爽,口气却极不耐烦:「找我干嘛?难道我长得像开胃小菜?」
管家十分为难,快要哭了。
这几日我在王府下人眼中地位猛升,谁都不敢拿眼直视我。
王府大门外那么多人想见我的尊容,我不去。
王爷低声下气求我,我不理。
他们可能敲破脑袋也想不出,过去人见人欺的乔安安,怎么就突然如此强势霸气了。
我晾着他,不说话。
乔安安在王府过的苦日子,也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
他面子上装着恭敬,实则鼻孔朝天,从来都看不起王府的这个女主人。
管家等了半天,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终于他哭丧着脸道:「王爷说,他要吃王妃做的菜,没有他就不吃东西。」
乔安安想到的唯一能讨好姜遇的方式,就是自己天天亲自下厨给他做饭。
她就这么一点心愿,管家带着下人处处刁难。
丫头婆子不仅不帮忙,还故意把食材藏起来,把她洗好切好的东西偷偷打翻。
就算做好了,她很少能自己端到姜遇面前。
管家挡在门口,皮笑肉不笑说王爷很忙不想见她。
确实很忙。
忙着在屋里跟沈芸曦打情骂俏。
管家说好会送进去,转身就吩咐下人把东西倒掉。
「王妃请回吧,王府有的是厨子,王爷想吃什么都能做。」
怎么现在就非她不可了呢!
我看了一眼管家。
他早已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傲慢,身上有大片油渍,额头砸破了,还留着些未擦去的血痕。
这是故意不好好收拾,来我这里卖惨。
窗外有清风吹进来,把账簿子吹得哗啦啦响。
王府的家底还不错,我三辈子都花不完。
也罢,去做做好事吧!
我吩咐管家叫人端几个小菜去姜遇书房门口等着。
我慢慢理了半天妆容,才磨磨蹭蹭出了门。
到了姜遇书房门口,管家早带人提食盒候着了。
我拿起筷子,每份菜随便搅和一下。
管家睁大困惑的眼晴:「王妃……这……」
我没理他,提了食盒施施然走进书房。
「滚,都给我滚!」
伴随姜遇的怒喝,一件东西飞过来。我进来前就有准备,忙侧身躲过。
门口「啪」一响,碎了方砚台。
管家他们大气也不敢出。
我清冷戏谑:「王爷这是想谋杀亲妇?」
姜遇抬头见了我,眼睛一亮。
他惊喜道:「安安,你肯原谅我了!」
我把食盒往他面前一放:「听说你要把自己饿死,我来给你收尸不行?」
姜遇黑脸:「乔安安,你到底是怎么啦?你对我好点会死吗?」
我:「会死啊!所以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姜遇一愣,见我没动手,只得自己取出饭菜。
他扒拉了一下:「这不还是厨子做的吗?」
我:「不吃就倒了罢!从前我做的你还不是让人丟了吗?我现在不想做了,你别自讨没趣。」
姜遇满脸哀怨看我一眼,忍气吞声把饭吃了。
吃的时候频频皱眉,好像多难吃似的。
真爱装。
可发送失败了呢,我现在对他没一点母性的保护欲。
吃完后,姜遇委屈道:「安安,饭我吃了,现在可以跟我出去露个脸了吗?」
搁我这讲条件呢?
吃个饭给我天大的面子。
我:「不能。没心情。出去我会骂娘!」
姜遇可能是设想了一下我出去骂娘的效果,对他的太子之路有害无益。
他闭上眼狠狠甩头,把那些糟心的画面都赶走。
9
管家带人进来收拾时,眼里像是闯进了十只野兔,眼珠子乱撞。
姜遇乖乖吃光了我拿进来的饭菜。
他刚才可是被砸破了额头。
他现在对我已经是充满畏惧。
我不肯亲手做饭,姜誉竟然没脾气。
沈云曦要来王府,得经我点头。
这哪是不受宠的王妃?
说白了,我现在可以在王府横着走。
我给他布置了一个简单的任务,随时向我汇报姜遇与沈芸曦的动静。
他会不会照做,我一点也不在乎。
像上次春香她们一样,只是给他个机会表现而已。
不听话?大不了以后换了就是。
没想到管家效率那么高,当晚就截了封信给我。
沈芸曦给姜遇献计,说她可以假扮乔安安出面安抚民众。
这是要取我而代之啊!
原文里她被迫扮演王妃,这次却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这女人狠到连自己都能抛弃,一心只想往王府里钻。
我倒没什么好担心,早就防着他们出昏招。
我让管家依旧把信交给姜遇。
姜遇很快过来,问我想清楚了没有。
我无比真诚:「你可以当我死了。」
姜遇:「乔安安,我只推了你一下,你就要让整个王府陪葬,你让我觉得很陌生。」
他觉得还只是推了乔安安一下的事,他毁的是乔安安的一生。
「安安,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还是王府一半的女主人,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姜遇把自己说感动了,眼眶泛红。
我:「不好意思,我宁愿守寡,也不会跟任何女人分享男人。」
姜遇脸又黑了:「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咒我死啊!这两天你就在屋里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这是让我禁足哇!
我答应得特别爽快:「知道了,哪怕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能出门。」
姜遇气得扶额而去。
第二日沈芸曦果然打扮成我的样子出现在门口。
我早跟瑞王通过气,我是绝不会公开露面的。
瑞王的人混在人群中,质疑王妃的真假。
他们问了一堆问题。
乔安安的出身情况。
乔安安哪一天在哪里参加了什么慈善活动。
乔安安救助的饿晕的女孩叫什么名字,被她安排住在哪里。
……
这些问题,别说沈芸曦,姜遇也答不出来。
沈芸曦抖机灵,说自己摔了一跤都忘了。
一个婆子说她有治失忆的方子,兜头就泼了她一盆水。
沈芸曦找的易容高手是能妙手生花,可它不防水啊?
油彩顿时糊了一脸,滴答滴答直往下流。
沈芸曦想掩饰也来不及。
人群中有人高喊:「这不是沈家那个缠着想嫁进誉王府的嫡女吗?听说就是因为她王爷才失手打死了王妃……」
沈芸曦成功收获了一堆臭鸡蛋与烂菜叶,夹着尾巴狼狈逃蹿。
姜遇肠子都悔青了。
他脑子还算灵光,为了平息众怒,只好继续撒谎说我摔断腿还在康复治疗,因为大家逼得紧,他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找人冒充王妃。
鞠躬道歉,然后一溜烟跑回王府闭门不出。
然此事惊动了皇上,把他叫去训斥一顿。
他不敢说我摔断腿是假的,这下我可以大大方方装病,有了拒不出门的正当理由。
10
姜遇受了皇上训诫,德妃连下几道命令宣我入宫。
我对姜遇说:「如今我应该在床上静养,娘娘如此不近人情,也不怕旁人看笑话。」
姜遇已如惊弓之鸟,又怕露馅坐实了欺君之罪,极力约束下人不得往外传任何消息,当然也不赞成我入宫。
没成想老太婆亲自上门了。
姜遇多少对乔安安还有点旧情,但这个老太婆,估计会对我下狠手。
我深思了半晌,识时务者为俊杰,适当认认怂也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我让人把我抬去了王府正厅。
没想到沈芸曦也来了,还坐在老太婆身边,两人手拉手好不亲热。
这是打算来气死我的吧!
沈芸曦见了我,柔柔弱弱站起来:「我知道你不让我进府,我只是好久没见德妃娘娘了,过来说两句话就走。」
我笑而不语。
她便眉尖一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德妃看也不看我,把她拉回座位:「你就好好坐着,咱娘俩聊得正热乎。你刚不是说喜欢府里的凤梧院,赶明儿让遇儿收拾出来,多住几天。」
她又褪下手腕上的镯子,拉过沈芸曦的手要给她戴上。
沈芸曦发出夸张的尖叫:「娘娘,这镯子太贵重了,芸曦怎么好意思收呢!」
德妃拍拍她手,一脸慈祥。
沈芸曦得意望向我:「安姐姐,不是我不想走,德妃娘娘盛情,我怎敢推却!」
我「呼」一下站起身,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抢别人碗里的东西特别好吃啊?也是,正牌求不来,只好小偷小摸过过瘾。其实我王府这么大,也不缺养你这么个东西,你要是愿意当个妾室,我也可以张罗给你办进来。」
沈芸曦还没说话,老太婆急了,喝斥我赶紧躺回去。
我:「娘娘怕什么?我这是见了娘娘一高兴就能自己站起来了,这可是个沾了娘娘的洪福啊,娘娘该庆幸才对。」
德妃气得哆嗦,姜遇忙压下她指我的手,回头不满看向我。
沈芸曦哭哭啼啼:「我不过是来看看娘娘,你就说我是小偷,你说话是不是太难听了!」
我:「啊?你管这叫难听?王府大门外天天说得更难听,我看也没管住你的脚啊!其实你也不用费尽心思往王府里钻,你脸皮那么厚,完全可以在王府外站成一堵墙,替王府看着大门,不就能每日看到王爷进进出出了?」
沈芸曦很是气恼,跺脚看向姜遇。
她不明白为何她激怒不了我,反而处处受我奚落。
姜遇一直不出声,只是不时皱皱眉。
相比于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乔安安,我这个嘴巴不饶人的泼辣的乔安安,可能让他有了些新鲜感。
德妃见姜遇不出声,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什么钻不钻?曦儿是我认定的媳妇,若不是因为你,我孙儿都抱上了,不说她给你做小,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过分了,老太婆。
我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咧了咧嘴:「我不配?是不配救你老人家的命?还是不配救你老儿子的命?还是不配帮王爷谋这太子之位?」
这老太婆因染了疫症,几乎人人避而远之,差点孤零零死在宫中。
乔安安不顾个人安危,衣不解带照顾她大半个月,终于从死神手中抢回她的老命。
回府后自己差点染病死掉。
那时府里没人愿意照顾她,只派个老瘸子每天给她送一次吃的和药。
老太婆捡了条命,不仅没说半个谢字,听说她过了她的疫症,怕害了她的宝贝儿子,连连催着姜遇「赏」她副草席扔出去。
若不是她自己命硬,只怕早就交待在这府里了。
老太婆不屑道:「多大的事还挂在嘴边。我给了银子没有?你穷苦人家,那银子足够过几年好日子了。」
十两碎银子,乔安安捧在手里都哭笑不得。
我讥讽道:「原来你老人家的命就值十两。要不我把这十两还给你,你老还是躺回棺材里颐享天年?」
德妃气得瞪圆眼睛:「什么意思,你敢咒我!」
她十指尖尖指着姜遇,为他的犹豫而气急败坏,想骂他又舍不得,只能捂胸嚷心口疼。
沈芸曦指着我,神情悲愤:「你恶毒,你没大没小,你不尊重长辈……」
我:「你干脆说我犯了七出,休了我得了。反正王府个个福大命大,没我当挡箭牌,肯定人人长命百岁!」
升米恩,斗米仇。他们自诩高贵,多半觉得被乔安安这样的贱民救了命,是人生的奇耻大辱。
我放下酒杯转身欲走,姜遇一把钳住我手腕:「乔安安,你疯够了吗?我王府哪点对不起你,你如今吃里扒外,非要把大家推进火坑才罢休?你跪下认错,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显然是真的要控制不了心中的怒火。眼晴里雾气弥漫,似隐藏着伺机而动的野兽。
我抬起被抓的手,举到他眼前,一一掰开他的手指,笑里藏着轻蔑:「我不配救你们,当然也不配请你们原谅。你要是不解恨,明天我就一头撞死在王府大门口,随你安个什么罪名,好把你的曦妹妹扶上位,说不定太子这份美差就稳稳落你头上呢。」
姜遇眼里晦暗不明,显然在权衡利弊。
沈芸曦现在的名声,不拖他下水就很不错了。
我:「不要以为我乔安安离不开你这王府……出了这府门,我能做的事只怕你想都想不到……」
姜遇身上有成不了事的男人的通病。
骄傲自大,目无下尘。
野心不小,又没过人的本事。
眼红权力顶端,又胆小怕事贪生怕死。
感情不坚定,永远让位于现实利益。
全身上下除了那张脸,我觉得没什么值得乔安安可挂念的。
乔安安是唯一真心实意对他好的女人。
他心里清楚得很,却还是忍不住跟沈芸曦纠缠不清。
沈芸曦在他遭暗杀后就背刺他,公开声称自己另有婚约。
看看姜遇活得好好的,又哭哭啼啼跑来说自己是受父兄蒙蔽胁迫,一心想嫁的还是姜遇。
姜遇也就一直吊着她,许了她一个飘渺的未来。
怎么说呢,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祝他们永远锁死,一起捆绑下地狱。
姜遇盯视我,语带威胁:「你这么放肆,别以为拿捏住我了,大不了我不去争这个太子……」
不是我小瞧你,你还真不会。
誉王府养了一群草包幕僚,都以骗钱保命为第一要务,哪成得了气候!
再说我又不是吓大的!
我好整以睱坐回躺椅:「好啊,等你给我的惊喜。」
其实是我要给他惊喜。
姜遇不知道,他的恐吓可能是假的,我要给他可是真的惊吓。
11
我当晚就玩起了失踪。
瑞王派人连夜带我出了誉王府,把我安排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庄子里住了几天。
瑞王为何听我折腾,不干脆杀了我,坐实姜遇杀妻的传言?
因为我有三板斧啊,我告诉他坐上太子之位的三个有利条件。
一是誉王府自乱阵脚。有我这个内应,活着的价值比死了大。
二是民心所向。关键时刻,我会现身鼓动民众倒戈偏向瑞王。
第三,圣心眷顾。
自古上位者的心思最难猜,我却知道皇上顾虑的是什么。
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姜遇从来都没想过,平民王妃在民间的名声再大都没用,真正决定鹿死谁手的是皇上的想法。
太子暴毙,死因更多与皇家遗传的家族疾病有关,皇上自然也担心自己。
我让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得赛华佗出山,为皇上献上一剂延年益寿方。
可皇子们都忙于争夺太子之位,没人体谅他一个老人怕死的心情。
瑞王只要拿出这方子,不管有用没用,在皇上心里都重重下了一注。
作为交换条件,我只是要求他若是当上太子,保全誉王府的财产,并且帮我拿到管家权。
只要有钱,我的孩子将来不会参加任何权力的竞争。
乔安安在誉王府的处境,瑞王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一个母亲能为孩子疯狂到什么程度,他自然心里有数。
我失踪的这些天,听说姜遇快发疯了,几乎派了王府所有的守卫暗中寻访我。
我前脚刚回,姜遇后脚就闯进来。
他一身浓烈的酒气,眼眶深陷,脸颊苍白消瘦。
他伸手想揽过我,我闪身避开,忍住反胃,捂住口鼻怒道:「扯什么扯,站远点说话。」
他只好拉住我的衣角哭诉:「你突然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去哪里了?」
我:「散散心不行吗?这府里我见了谁都生气,不想影响我孩儿的心情。」
姜遇的嘴好像被烫了:「那……那你……怎么不说一声……」
我:「你平时去哪里跟我说了吗?」
姜遇:「你在报复我?你知不知道,你走后我就把曦儿撵出去了……」
我:「这是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吗?你娶我进门就该做的事,拖到现在还没做好,居然还能拿出来现宝,你好大的脸啊!」
姜遇:「以后……不会了。你相信我,只要你帮我登上太子之位,我绝无二心,不再娶任何女子。」
不,他做不到。
做夹尾巴王爷时做不到,当上太子甚至皇上更做不到。
而且他在说什么胡话?
王妃失踪事件闹成这样,皇上都没有出面表示关心一下。
他自己可能还在为没有露馅而庆幸,却不曾想过,这或许也是皇上并不重视他呢?
我:「累了,难受,想死,你快走!」
姜遇还在不依不挠:「你这些天藏在哪里?为什么找不到你?」
我不耐烦:「王府外面那么大,随便找个人都比你要强。」
姜遇大脑似乎瞬间清醒,耳朵支起来:「你背着我找别的男人?他是谁?我要杀了他!」
我:「你没背着我找别的女人?」
姜遇愣了愣,无话可说。
但我低估了他的无耻程度,他忽然恶狠狠扑上来。
事发突然,我做好了挨一巴掌的准备,结果他撅嘴在我脸上乱啃。
一边啃还一边发出含糊的呓语:「安安,你是我的妻,是王府的女主人,我不允许你去见别的男人。」
他用力箍紧我,身体里似乎往外蹿野火,手也不老实,乱扯我的衣裙。
一如乔安安在的时候,他从未有是她丈夫的自觉,只把她当泄欲的工具。
行事粗暴,完全无视她的意愿与尊严。
如今也是无法压抑自己的冲动,鼻息喷出粗重炙热的气息。
可笑,男人最爱做的事,就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啪!啪!啪!
我用力打着他的脸。
姜遇懵了,捂着脸,泛了血丝的眼还有些委屈的愤怒:「你凭什么打我?你跟人在外面鬼混,还不让我亲近……你知道娶了你,我有多憋屈?他们一个个说我自甘下贱,配了个贱妇,将来生的也是贱种!」
我听了火大,替乔安安反手正手又是几下:「难-道-你-不-贱-吗?我要你负责了?我捆你绑你要挟你了?你自己贪生怕死娶了我,又嫌我出身低微丢你的脸。合着我被你利用还不行,还得当你的出气筒。你受不了就别做,做了好歹有点担当啊!」
德妃在宫中向来不受宠,他的处境艰难,但这不是他懦弱自私的理由。
母子俩都把不如意的罪过下意识推给乔安安,通过欺负更弱者取得心理平衡。
当我的姿态变得强硬,且有了他掌控不了的力量,他便变成那个依附者。
我学过一点心理学,大致能分析出,依赖乔安安苟活这件事,让姜遇无法面对自己,内心对乔安安充满抵触。但乔安安的付出并非没有用。长期的相处过程中,姜遇对她多少也有了些感情。或许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爱是恨。偏偏乔安安只是一味迎合隐忍,让他更加不能自省,为所欲为。
哪怕他没有失手杀死乔安安,光是他平时对她的所作所为,也值不得原谅二字。
女人,最不应该成为男人的恩人,让男人依赖你生存。你以为是恩,他眼里只有屈辱仇恨。
如今我并不爱他,他与乔安安之间的感情发生了逆转,他站在了患得患失的弱者一方,甚至对我不再言听计从而束手无策。
陪乔安安好好过日子,本是他这一生最好的选择,他却非要拧巴作死。
12
我大意了。
一觉醒来,人已经躺在王府大门口。
原来是我这次闹失踪,惹怒了德妃,她伙同沈芸曦趁夜绑了我扔在大门口。
她们倒是豁得出去。
看我终于出现在王府大门口,姜遇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
他觉得以前的乔安安终于回来了。
自我感动个啥呢?
他娘跟小三联手欺负老婆也不吱一声,怂包!
看着门口已经聚拢的指指点点的人群,我面容惨白,哭哭唧唧。
他欲扶我起来。
我抗拒并哭骂:「别碰我!别来恶心我!我腹中有你的骨肉,你为了娶沈姑娘,为了让她的孩子当上世子,竟要忍心害死我的宝宝。」
虽然表演略显夸张,但陈述的是事实啊。
姜遇慌忙让我小声点。
我仍是悲愤控诉:「大声又如何?大不了你再打我一次。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何如!」
德妃远远站着,不耐烦喝道:「你就由她要死要活吗?摔了也就罢了,如今好了还拿架子,外面这么多人想见她,她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一心只想看誉王府的笑话,心思如此恶毒,哪一点配坐这王妃之位。」
这娘娘是懂泼脏水的,是懂先下手为强的。
「你看芸曦就不一样,王府安危本来跟她没一点关系,她任劳任怨鞍前马后,心心念念为王府着想。她一个外人都拎得清,坐在王妃之位上的人却不管不顾,你还不肯睁开眼好好看清楚吗?」
不愧是经历过宫斗的人,就算在宫里弱鸡,出来实力也碾压一般人。
我怎么会放任她乱吠乱叫?
「她当然上心了。她削尖脑袋想钻进王府取我代之,你们为了她不许我怀孕,怀了就打掉,还一直让我喝避子汤。老天爷看不下去,赐我这个孩子,你们又逼我拿掉。」
「我为什么不敢露面?我不出来,有这些善良的老百姓天天关心我,你们不敢动我,我还能保住肚里的孩子。我若出来,他们一走,不仅孩子保不住,我的命只怕也没了……」
我梨花带雨,抬头望向越挤越多的吃瓜群众。
「谢谢……你们就是我乔安安和肚里孩子的救命恩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世定当结草衔环,做牛做马……」
身为王妃却遭受虐待,猪狗不如。
美人流泪,我见犹怜。
人天生就会怜悯弱者,何况是惨不忍睹的美人。
围堵在王府门口的人立刻愤怒了。
「我们民间好不容易出个王妃,这么好的人,却天天受你们的折磨,誉王府里没一个好人……」
「誉王人品败坏,应该圈禁!」
「打倒誉王,解放王妃……」
……
纯净的阳光落在身上,暖暖的,我眼里流出汹湧的泪水。
为自己,也为乔安安。
她一直被关在一口井里,不知道若勇敢迈出一步,外面有那么多善意且温暖的人。
德妃眼见群情激愤,面色狠戾,大声吩咐:「来人,这些刁民作乱造反,给我通通杀了!」
姜遇呆愣了片刻,嗫嚅道:「不可……」
他还想着要保住王府名声,争一争太子之位。
可惜他还没有德妃看得清楚。
争太子没那个实力,不如保命要紧。
沈芸曦扑到他身上,使劲摇晃:「阿遇,你醒醒吧,她已经不是你的王妃,她也不想再当你的王妃,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姜遇眸里的痛苦似在收缩,眼底翻涌上来一抹决绝。
他闪身让开,默认了德妃的指令。
王府护卫一涌而上,与老百姓打成一团。
我看到人群中有些人勇敢冲在最前面,帮后面的人挡了不少刀剑。
我知道那些是瑞王的人。
但刀剑无眼,如此混战之下,必有无辜的人受伤流血死亡。
电光火石间,我只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手无寸铁,迅速取下头上的朱钗,踉跄朝姜遇跑过去。
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要挟别人。
这世上会有明目张胆的偏爱,但也会让位于利益攸关的现实。
永远要把生命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包括别人的。
只是还没等我动手,身后传来一声声大喝,一队盔甲鲜明的人马冲过来,迅速把所有人包围。
一人骑在马上,缓缓踱上前。
马上的人眉峰如剑,眼波似电,衣甲鲜亮,束发飞扬。
姜遇厉声道:「瑞王,你敢来我府里闹事?」
原来这就是瑞王。
小说中对他着墨不多,是个廖廖几笔的NPC炮灰角色。
没想到竟如此明媚多娇,宛若梦中少年。
他轻笑一声,脸上如春风荡漾般泛起笑意。
「誉王说重了,我只是听闻有人在誉王府聚众闹事,怕誉王出现什么意外,且为京城治安着想,职责所在,不能不出面维护。」
我心里微惊。
总感觉如今的瑞王有些不一样。
按照他的路人甲属性,他并不热衷于经营权势,才被腹黑的姜遇随便弄死。
可他现在竟掌管了一支城防军。
说是关心誉王,他带来的军队却把誉王府的护卫困在一隅,让他们不敢动弹。
姜遇自然看出端倪,才愤怒发问。
瑞王跳下马,朝我伸出手。
「我还收到誉王妃的求助信,说她在誉王府被人虐待,还有人要害他腹中的胎儿。这可是残害皇室宗亲的大罪,我已将此事报与宗正寺大人。朝中不少言官听说此事,已经奏请父皇严肃处理此事。」
我什么时候给他写过求助信?
这瑞王真是个人才。
把事闹大,把水搅浑,这一手着实高明。
姜遇闻言脸面苍白,神色愣怔。
折腾了这么久,他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胜算了,他这一辈子只能窝囊生活在这誉王府。
命好的话。
他紧闭眼晴,又倏然睁开,盯着站在瑞王身边的我,伸手道:「安安,你过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从此我们在王府好好过日子,什么也不想了,就过我们的好日子。」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想着给我洗脑呢。
德妃发出尖锐爆鸣:「如此下贱之人,只有你当她是个宝!我不想看到她,把她赶出王府。」
沈芸曦也作悲哀状:「阿遇,娘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能再忤逆她了。你看娘娘都气出病来了,你怎能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让娘娘伤心落泪!」
姜遇突然情绪失控,朝着德妃大吼:「闭嘴!闭嘴!都是你这个毒妇,看她不顺眼,处处为难她。你自己没本事,不得父皇宠爱,母族也没用,连累我也不受父皇宠爱。你害了我,我这一辈子都被你毁了。」
他又指着沈芸曦骂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贱?一个大姑娘不知廉耻,明知道我已娶妻还勾引我,死缠我不放。你知不知道自己下贱的样子有多丑恶!」
沈芸曦尖叫一声,脸色惨白,步步后退,转身哭着跑了。
德妃气得浑身颤抖,上前狠狠一巴掌:「孽障,畜生,你给我醒醒……」
姜遇突然剧烈咳嗽,一口血喷了德妃一脸。
在德妃的尖叫声中,姜遇嘴里血如喷泉,仰面朝天倒向地上。
姜遇跟太子一样,突发恶疾,药石无医。
他睁大眼瞪着我的肚子,死不瞑目。
眼见儿子没了指望,德妃转头找到我,求我把孩子生下来。
这还用说?我还要靠这孩子接管誉王府的财产。
满府的混乱中,我送瑞王上马,他看了我好久才说:「你不是以前那个乔安安。」
我抬眼回望他:「你也不是以前那个瑞王。」
瑞王应该是重生了。
我们没有再说什么,轻轻一笑。
过去的事,不必追根究底。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他垂眸深深看我一眼,马蹄溅起阳光,得得远去。
阳光盛大温柔,我大口呼吸风里的幽香。
都说爱情十有九悲,其实不过是自己折磨自己。
一个人变得冷漠无情之前,也曾满腔爱意。
往事再不堪,醒来便是重生。
勇敢向前走,不要再回头。
宝子,日行一善,关注点赞哦~~
【郑重声明:尊重原创,拒绝抄袭搬运,违者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