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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6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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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魏延放宫女出宫那日,独独把我留了下来。

  我跪在殿前看他同其他女子云雨,卑微求他放我出宫。

  他却冷哼道:“阿姊,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辈子吗?”

  1

  第一次见魏延时,他一身狼狈,手中紧紧抓着一支木簪,在泥里翻滚,只为躲开那些围攻他的乞丐。

  我从一品香做工出来时,在拐角碰巧,驱散了那些乞儿,领了浑身带伤的他进了爹娘临终前给我留下的一间草庐。

  魏延说,他是宫里的九皇子,我只当他被欺负得紧了,说的浑话,并不当一回事。

  可我见他伤好后,每日都拉了我的衣袖,让我带他去皇宫的宫门口看看。

  这里离京城数百里,如何是说去就去的?

  我觉得他应该是傻了,转头领了他来到方大夫的医馆。

  方大夫是桃花镇上有名的大夫,医术精湛。

  还未他搭上话,我就羞红了脸:“方大夫,我这弟弟总说胡话,能否帮我看看他得了什么病?”

  方大夫与我,自小青梅竹马,我们心悦彼此,只等他攒够了银钱做聘,便上门娶我。

  魏延看了我,又瞧了方遇,用力挣脱了我的手:“我没病,你带我来着做什么!”

  说完推了我一把跑了。

  “叶舒姑娘,这……”方遇挠了挠头。

  来不及细说,我追了出去。

  独自负气的魏延回到草庐便开始收拾包袱。他负气的样子,跟我那染上时疫死去的阿弟如出一辙。

  我双手抱胸,戏谑道:“你包里放的那件棉袄,是我亲手给你做的,用了我在一品香做五日工的工钱。”

  他撇了我一眼,默默将那件棉袄取了出来,转而又去摸在他枕头底下的平安福。

  我轻轻咳了咳:“这平安福,是我过节时,特意去灵符寺排了半日队,才跪在佛像前替你求来的。”

  他摸向平安福的手又缩了回来。准备伸手去拿,我捡到他时怀中护着的木簪子。

  我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小延,别闹了!难道你还想过那被人欺负的日子吗?”

  他红了眼,饶是倔强得不让眼泪落下来。

  良久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道:“阿姊,我想父皇母后,我不回去,他们就找不到小延的!”

  说着,他把那木簪高高举起,仰起头来:“这是母妃的簪子,我们拿着他就能回宫。”

  我搂他入怀,我从未细问过他为何会在桃花镇,也从未想过,小小的桃花镇,怎么可能会有位皇宫内锦衣玉食的皇子呢。

  小延到底得了什么病?

  2

  我取下他手中的木簪,也无甚稀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简简单单的一支桃木簪子。若是真要说,放在首饰摊子上,估计几年都卖不出去。

  魏延见我不信,又急切得,不经意间抹了泪说:“母后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居住在太晨宫,太晨宫中,有位严厉的管事嬷嬷,姓李,我只要犯错,她就罚我。我可怕她了。”

  之前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些,可说的竟是有模有样。

  我这才认真想起,一品香年前时候,来了位宫中的姑姑。跟人点了一大桌一品香的招牌菜,掌柜的乐开了花。

  让我小心伺候着。我无意间听了一嘴,说年前太晨宫的晨妃的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陛下还曾命人四处张贴告示。晨妃觉得定是自己不够仁德,从宫中挑了一批适龄婚嫁的宫女。每人发一份皇子的画像后。

  求了陛下圣旨,放出宫去。我还偷瞄了一眼画像中的孩子,当时斟酒时还不小心洒了那姑姑一身。因为觉得那画像中的孩子,眉眼有几分像小延。

  当时没往深处想,如今,倒是都对上了。

  “小延,你说的可当真?”我这才惊觉,我是真的捡了一位皇子。

  “阿姊,骗你是狗!”

  后来,为了确认此事,几经辗转打听,才找到了在一品香吃饭的姑姑。

  她说,太晨宫的确失踪了一位皇子,可如今已经寻到了。

  我以为,小延扯了谎。可想想,一个孩子,对皇宫那么了解,想来不会是子虚乌有。

  我去医馆同方遇商量后,决定带着小延去京城。总归要去弄个究竟。

  “阿遇,送他回家也算功德一件,我阿娘早亡,我也想她。骨肉分离的滋味,我懂!我不想他小小年纪,也随我一般。”

  方遇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只说了:“早去早回!”他有腿脚不便的阿娘要照顾,无法同我一起。

  只是我没料到,此去便是余生永隔。

  3

  桃花镇往京城,有百里之遥。我怕路上不太平,雇了个镖局,名为桃花镖局,顺路跟着他们去京城。

  “阿姊,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京城?”

  我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快了!”

  只要再行二十里,我们就到了天子脚下了。

  却不想镖局行至青州境内,在一家黑店落脚,被迷香迷了,睡的死死的,一早醒来。众人身上的钱财都一并偷了去。

  好在小延认亲的木簪不值钱,好好得躺在包袱里,没被偷了去。没了盘缠,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此次押镖的标头,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但他收了我的银钱,被偷了东西,也算他的失职,赔了二两银子,让我们自己去京城了。

  他们要改走水路,接应的船只坐不下许多人。我只好带着小延与镖局分开。

  临行前,为首的镖师还向我连连道歉,若是有缘,以后必然好好为我送镖。

  青州的天气不比桃花镇,气候多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如今乌云遍布,似要下起雨来。

  我同小延跑的慢了些,他淋了雨,夜里在客栈时便烧了起来。

  我咬了牙,用去剩下的一半银子买了药,小延才慢慢好转退了烧。

  醒来的第一句便是:“阿姊,我们何时能到京城?”

  我用手摸了他的额头,安抚道:“快了!”我也更加笃定,小延的确是宫里出来的。虽然没有皇子的影子,虽然太晨宫失踪的皇子已经寻了回来。

  可我看着昏昏欲睡的小延,心中越发笃定,小延就是皇子。

  剩下的一两银子在客栈耽搁了些时日,已经见了底,好在小延已经快要痊愈。

  钱没了还能再挣,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们被客栈请了出来,我背着小延,向着京城的方向前进。

  我心里也是没底,毕竟没有钱做盘缠,我们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沿街乞讨了。

  “阿姊,你累吗?累了就放我下来,小延可以自己走的。”

  “阿姊不累!阿姊有的是力气。”

  4

  快到京城时,我和小延已经瘦脱了相,只剩下一副皮包骨了。我也不知道我与小延是如何熬过来的。

  可能是小延梦中的呓语都还叫着父皇母后吧。

  我牵着小延的手,看着近在眼前的京城。他突然仰头问我:“阿姊,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我点点头道:“阿姊永远会陪着小延。”说不上来这般千辛万苦为了什么,可能只是因为,我把他真的当成了我死去的弟弟。

  他开心的笑了,在落日余晖中笑得格外温暖。以至于我后来在冷宫忆起来时,还是不免会情不自禁挂上一抹微笑。

  我们第一时间直奔宫城,却被守卫的士兵驱赶。

  “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皇宫重地,岂是你们能来的。”他们将我同小延推倒在地。包袱里的木簪,掉在了一位正掏令牌入宫的嬷嬷脚边。

  她一眼便认出了簪子,忙焦急捡起来道:“这是何人的?”

  “李嬷嬷!”小延从地上爬起来,小跑抱住了她的腿。

  她看清小延后,惊呼:“九皇子?”小延与李嬷嬷相认后。

  我们被领进了宫,见到了小延的母妃,太晨宫的晨妃,她还牵着一位皇子。约莫和小延同岁。模样十分相像。

  “母后!”小延飞跑过去,却被晨妃一把推开。

  “李嬷嬷,哪里来的叫花子,怎地胡乱领人进宫,吓到了延儿可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晨妃手中牵的孩子,跟小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嬷嬷拿了木簪,晨妃这才急忙屏退左右。让一旁的婢女将她手里牵的皇子带了下去。

  “阿延?”

  “母后!”

  母子相拥而泣。许久,寒暄了好一阵后,晨妃才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我。

  “这位是?”我衣衫褴褛,尴尬得胡乱勾了勾蓬乱的头发。

  “这是阿姊!”

  “大胆!一介民女,怎敢叫皇子为阿姊?竟敢以下犯上,嬷嬷,还不拉出去杖毙!”

  晨妃厉声呵斥,让我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小延跑到我面前,拦住要将我杖毙的内官,以死相逼:“母妃若是要杖毙阿姊,那儿臣也不活了!”

  晨妃皱了眉头,见小延如此坚持,这才摆了摆手,遣退了拖我的内官。

  对着李嬷嬷吩咐了一番后,我跟着她到了小延居住的安和殿。

  成了小延宫中的贴身宫女。

  自小延回来后,晨妃当日牵的同小延模样相像的皇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谁也不敢问。只得闷住自己的好奇。

  在宫中住了些时日后。我试探性地问过小延,对他说我想出宫,想回桃花镇。

  小延却一本正经地说:“阿姊,再等我长大些可好?”

  我想了想,多陪几日也无妨,想着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我答应了他,决定多留些时日。不想,一留便是三年。

  一日,他慌慌张张跑到我跟前抱住我:“阿姊,我害怕!”

  “我给你的平安符呢?有他保佑你,怎么会害怕呢?”他的眼睛飘忽得厉害。

  “不小心落井,掉在井里了!”

  我只当他是落水的害怕,不想我在枯井中同尸骨待了数日,才明白,他的害怕是什么。

  5

  我同李嬷嬷打听过。

  入宫的宫女未经允许,是不会被私放出宫的。只有等外出采买的人出了宫,才有机会打通看守的士兵,捎带些东西。

  每每有机会,我都是写了信,包好了银钱,拖李嬷嬷送出宫去,去那桃花镖局的总舵,把信给他,邮去桃花镇给方遇。

  信中我让他等一等,很快我就能回桃花镇了。我月月都寄去一封书信,却从未收到回信。每每问起李嬷嬷,她都说,镖局给了口信,方遇让我在宫中好好当差。他在桃花镇一切都好。他阿娘的病也好些了。

  我从未怀疑过,信是否真的送到了方遇的手中。

  过了三年,小延已经十六岁了,那个子已经逐渐越了我,高出了我整个头。

  也越来越像一位皇子了,派头足了,说话的气势也足了。

  我曾提出过要出宫,小延向我撒娇:“阿姊扯谎,阿姊要丢下小延。”

  我于心不忍,我想,再过些日子,等着这一批出宫的适龄婚配的宫女。我便可以顺理成章出宫了。

  可不想,一场叛乱,让我出宫的日子遥遥无期。

  宫中叛乱。晨妃党和皇后党都想要那皇位,他们,为了太后之位而争,小延与其他皇子,则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之位相争。

  晨妃党仗着陛下的宠爱,在陛下临终前,鼓动陛下改写了诏书,拥立九皇子继位。

  陛下驾崩的当天夜里,火光冲天,原本小延今日让我不要乱跑,安心留在安和殿中。

  可我见他迟迟未归。加上安和殿外人声嘈杂,我以为宫中出了什么乱子,悄悄溜了出去,躲过门口看守的宫人,和一众宫女。

  来到了祈天殿,透过祈天殿的门缝,我亲眼看着小延举了刀,一刀取了太子的首级。

  鲜血四溅。小延却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看着小延,内心生出一阵恐惧。

  皇后跪在晨妃的面前苦苦求饶。晨妃却一脚踢了她的心口,她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我惊呆了,不小心压了门扉,发出一阵响动,我坐倒在地,用手撑住身体。我从没见过这杀人的场面,身子止不住得发抖。

  小延拖着刀,缓步而来,血痕越拖越长,像一条蜿蜒的红丝带。

  我想起身,却发现,腿脚已经吓软了。只能瘫坐在地上。

  他开门,看见了一脸惊恐的我,皱眉道:“阿姊,我不是告诉你好好在安和殿待着吗?”

  “我……我……担心你!”我吓得只打哆嗦,一句简单的话都说不清楚。

  他用袖子擦了擦手,扔了刀,蒙住我的眼睛。再遣了两名宫女,送我回安和殿。

  这天,他很晚才回到安和殿的寝宫。而我,却一幕幕都是他杀人的场面。

  门吱呀一声,很轻的声音。我猜,小延回来了。很轻的脚步声停在了我的床头。

  我闭上眼,不敢动一丝一毫。那个曾经在烂泥里打滚的魏延,如今已经是一头可以咬死猎物的恶狼了。

  他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

  我不敢乱动,我怕他也像杀了太子那般杀了我。我还想要再见方遇,我答应过他,会早去早回的。可是三年了,我还在这高墙之内。

  “阿姊!”小延轻声叫着,装作睡熟的样子,可那抖动的被角,却是藏不住的。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只细心得帮我掖好被角。坐了一会儿后,出了门去。

  我听着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心里五味杂陈。

  6

  小延登基了,晨妃贵为了太后。风雨飘摇的后宫,终于又风平浪静了。

  小延也从曾经住的安和殿,迁去了贵和殿,那是历任天子居住的场所。

  登基诸事繁杂,我再见到小延时,他一身金龙蟒袍,像极了一个帝王。

  从那以后,我再没敢叫过他小延,他也再没叫过我阿姊。毕竟,若是有心人听了去,这是杀头的重罪。我还想保了命,回去见方遇。

  按理说,天子登基,为彰显仁德,也为把这宫内残留的乱党彻底清洗。会放出去一批宫人。我想出宫,很早之前就想。

  “陛下,历年来适龄婚配的宫女,都会到了年纪,打发出宫,此次陛下登基,放宫人出宫,奴婢也想归家!”

  我鼓足了勇气,说出这句话时,小延的眸光深了又深。他屏退了左右。却不再谈这话题。

  走到我身旁,扶起我来:“阿姊!”我有片刻的怔愣。随即又很快回过神来。

  在这宫中,不知何时,我已经学会了伪装。

  “母妃说,我已经到了选妃的年纪,该充盈后宫了。阿姊,你如何看?”

  他期许的眸子看着我,而我只是如同其他人一般回道:“太后娘娘思虑周全,为皇家开枝散叶,是陛下的头等大事。陛下理应选妃。”

  我弯了腰,小心得应对。

  他眸光一暗:“阿姊,真的这般想的吗?”我听着语气不对,低了头道:

  “奴婢不敢妄议!”

  忽然,他钳制住我的下巴,另一只手整理了我鬓角的碎发。手指在我耳边摩挲。

  “阿姊,如若我说,我想娶你,你当如何?”我的瞳孔忽然放大,脑子里面电脑雷鸣,嗡嗡作响。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奴婢家中已有婚事,不敢高攀陛下!”

  我竟不知,曾经那小小的人存了这般心思。可我从始至终,都只当他是我的阿弟。

  他皱眉,缓缓道:“阿姊,你也要这般对我吗?”

  “奴婢不敢!”

  7

  那日之后,小延在太后的安排下,纳了四位妃嫔。淑妃,谢妃,梅妃跟杨妃。却只字不提放我出宫的事情。

  四位嫔妃都是经过太后精心挑选的世家大族的千金。都是为了巩固小延的帝位。

  我看着一位接着一位的妃子被抬进了贵和殿,在凌晨时分又被抬了出来。

  每每招妃嫔侍寝,他总会让我在门外守夜。

  我听着贵和殿内他与妃嫔调笑,深夜时的云雨,我对他只有满眼的心疼。

  有时我在想,或许他一辈子同我在那桃花镇,也挺好的。可哪里有那么多的或许。

  今日小延翻了我端上的绿头牌,点了淑妃侍寝,淑妃是镇国将军的妹妹,虽生于武将世家,性子却很温柔。

  也不似以为的舞刀弄枪。他被送进去时,我正跪在一旁。

  淑妃撇了我一眼,许是与另一位宫女年龄差距太大。

  她疑惑得问道:“陛下,这宫女年龄这般大了,如何没有趁着陛下登基放出宫去?前些日子,不是放了一批适龄婚配的宫女出宫吗?”

  我低着头,不敢言语。小延盯着地上跪着的我许久。看向淑妃的目光有些阴沉。

  淑妃并未发觉,朝我这边走了几步,不小心踩了我伏在地上的手。

  我眉头紧皱,不敢叫疼,只暗暗忍了。

  “你,抬起头来!”她柔声道。

  我缓缓抬头,烛光下,我瞥见了小延阴森的脸,氤氲着怒气。

  “倒是个模样清秀的,你何故不出宫呢?”

  我重重叩头:“奴婢……奴婢……”我偷瞄了一眼魏延。每每说到出宫,他都不高兴。

  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可以出宫的机会,魏延在这件事上一拖再拖。

  我咬了咬牙:“家中有等奴婢归家的未婚夫婿,奴婢恳请陛下娘娘准允。放奴婢归乡完婚。”

  “可……”淑妃只说了一个字。

  “砰!”魏延摔了茶杯,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我住了嘴,不敢再说。

  淑妃没想到,仅仅是问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几句,不知怎的就让魏延怒了。

  她飞速跪在地上道:“臣妾多言了,陛下恕罪。”

  却不想魏延走到我俩身旁。他一把拉我起来,怒气冲冲地对着淑妃吼道:“你把她的手踩疼了,你不知道吗?”

  “向她道歉!”他冷声的声音不容反驳。

  “陛下,她只是一位卑贱的宫婢,我如何能向她道歉?”

  魏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竟敢说她卑贱!”

  他逐渐用力,淑妃的脸慢慢变得涨红,细小的声音从淑妃牙缝中挤出来:“陛下,臣……臣妾……知错了!”

  我见势不妙,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小延不要!”

  8

  他的手逐渐松了,淑妃瘫软在地,剧烈得咳嗽起来。魏延偏了头,看着我的眼一动不动。

  “阿姊!”冷静下来的魏延让宫人送淑妃回宫。他深夜宣了太医为我诊治。

  她被抬出去时,没了之前温婉的性子,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将我穿透。

  第二天,淑妃被退回的消息传遍了六宫,她成了后宫的最大的笑话。

  送进了贵和殿又被送回去,古之未闻,她的耻辱,当然都记在了我的头上。

  太后听闻此事,宣我进了风仪殿。

  我进去时,她正在插花。

  “听说陛下为了你,退了淑妃。”她不是疑惑的问,而是在陈述事实。

  咔嚓一声,太后剪了长势最好的那朵牡丹。

  我利落跪下。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自愿请罚!”太后莞尔一笑:“淑妃背后是镇国将军,陛下根基未稳,如今得罪了淑妃,陛下如何能安坐江山?今日这罚,你不冤!”

  我知道太后的意思,当年她就想将我杖毙,可魏延挡在面前,她不好当面杀了。

  原想着等魏延忘记了我,便轻松寻个由头就处死了,至于是白绫还是毒酒,只是一句话的事。

  毕竟死人保守秘密才更保险一些。我猜,或许跟那与魏延一模一样的皇子有关。如今,他也想寻个由头。让我远离小延。

  “奴婢知罪,请太后责罚!”

  太后罚我去冷宫洒扫,还说那枯井中或许有我想要知晓的秘密。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冷宫里破败不堪,蛛网遍布,几个疯癫的妃子,在那争夺一个绣花枕头。

  想来是后宫中被斗败的输家。我来到那口破井,里面有些阴暗,看不真切,我向里面丢了石子,发出撞击瓷罐的声音。

  我觉得有些害怕,准备离开,却被一股大力推入井中。

  醒来时,洞口已经封死,我拿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时,我才看清有两个陶罐,我伸过头去看。

  顿时瘫软在地,一个里面是一具孩童的白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另一个,是一具成人的尸骨。那衣衫,正是魏延说李嬷嬷要归乡养老那日,她穿的那件褐色绸缎。

  我大叫出声,可四周只回荡了我的声音。

  我的手撑地时摸到了一个东西,有些软软的,我凑近一看,竟是当年在桃花镇,灵符寺为小延求的平安符。

  难道……我心中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中飞速连成蛛网。

  9

  不不不,小延那时候那么小,李嬷嬷伺候了他那么久,肯定是太后杀的,嫁祸给他。可我也亲眼看见他杀过人。

  这平安福,魏延说过,他不小心掉在了井里。我越想越后怕,那方遇……

  这么些年,他从没给我回过一封书信,自李嬷嬷归乡以后,我再也没有方遇的消息。

  原来,太后说的秘密,在这里。

  我不知在井底同尸体生活了多久,只知道魏延找到我时,我已经奄奄一息。

  “阿姊!”

  晕倒前,我只听到了魏延的声音。

  后来,冷宫被封了起来,将我推入井中的宫人不是旁人,正是淑妃的贴身宫女云香。

  淑妃的关雎宫被查了个底朝天,我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魏延杀了许多人。

  听说,还有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因为领了我去冷宫,被魏延杖毙。

  满院的宫人都亲眼看着她被一杖一杖打得脊背出了血,再也叫不出声来。直到吐了一口老血后,再也没能醒过来。

  凡是跟我有所牵扯的人,最后都死于非命。后来,我去哪儿都不敢有人搭理我。

  也无人敢再得罪我,我成了魏延不可触碰的逆鳞,太后也忌惮了三分。

  “阿姊,喝药!”

  帝王对着汤匙吹了吹,喂入我的口中。

  我别了脸过去,不敢再看他。想想那枯井中的尸骨。我脊背发凉。

  他却温柔得说道:“阿姊,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带我入京时说过的话?”

  我沉默。

  他也不恼:“你说,阿姊永远会陪着小延!”说着他幸福得笑了。跟当年的笑一模一样。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他在宫中下令,凡是能让我开口者,赏银千金。

  10

  我在宫中彻底没了自由,去哪儿都有一群人跟着。我彻底成了他豢养的金丝雀。

  魏延说,他绝对不允许那次的事情再发生。算算日子,又到了适龄宫女出宫的日子。

  可我望着那高大的朱红宫墙却再也不敢生出出宫的念头。

  因为,会死很多人,会死很多很多的人。

  “姑姑,下雪了,我们回吧,陛下该回安和殿了。”说来也是可笑,我不是妃,也不是嫔,却住了魏延的宫殿。

  我摇头,独自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李嬷嬷的住处,我推开门,房梁上掉下许多灰,我拿了鸡毛掸子打扫,不小心撞碎了一个花瓶,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书信,一封是李嬷嬷亲笔,一封是方遇的字迹。

  我激动得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舒儿,对不住了。我听陛下旨意,将你的书信通通扣下,三年总计36封,命我通通烧毁,陛下送我归乡养老之时,我知自己大难临头,拖了你曾说过的桃花镖局,偷摸送去一封去桃花镇的书信,不久便得到了回信。你自己看吧!”

  泪水已经湿了衣襟,我打开了方遇的信:“舒儿,我在桃花镇等尔归来!”

  我失声痛哭,魏延从门口进来,看着我哭成了泪人,眸光瞬间沉了下去。

  扫到我手中的书信,一把夺了过去。

  “舒儿,我在桃花镇等尔归来!”

  他一字一句念了出来,我伸手去抢,他递给了身旁的内侍,吩咐道:“给我通通拿去一把火烧了,对了,这间屋子也别放过!烧不干净,你们提头来见!”

  11

  方遇还在等我,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念想。有时候我安慰自己,至少我知道,他安然无恙。我想这便够了。

  可魏延根本就不会给我这般念想,他是魔鬼,他要夺了我的一切。

  梅妃探望我时,宫女正在让我喝药,她神神秘秘地屏退众人。

  悄声道:“叶舒姑娘,听闻陛下前些日子离京了。”梅妃的父亲掌管祈国的情报网。她知道这些事情并不稀奇。

  我并未言语。可听见离京,我的心揪了起来。

  “听说陛下去了当年流落在外的村子,叫什么桃花镇。”我站了起来。

  “怎么了?”梅妃不解,我冲出门后。一路小跑,进了魏延的贵和殿。

  与要出门寻我的魏延撞了满怀。

  他从手中取出了两个平安符来:“阿姊,你看,我特意去求的。”

  我盯着他许久许久,一把打落他手里的平安符。

  他这才语气中带了讥笑,悠悠说道:“阿姊放心,阿姊的心上人,我自然是不会动的。”

  我这才眉头舒展,松了一口气,他却道:“不过,我只告诉了他你已经死了。他哭的可伤心了,还给你立了碑。你知道他写了什么吗?”

  他自言自语道:“吾妻叶舒之墓。可我嫉妒,他走后,我便命人拆了碑,夷为了平地。又命官差扮做土匪,狠狠打了他一顿后,他才一瘸一拐得回家去。”

  我捏紧了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一旁的内官一惊,他想不到我竟然敢公然打了当朝的天子。

  魏延不怒反笑:“这些年,你不是怕我惧我,就是对我不理不睬,如今终于有些反应了。”

  我想魏延应该是疯了。我毫不犹豫,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他狂笑起来:“阿姊,打的好!”他凑了脸过来。

  叫道:“阿姊,用力些,小延不疼!”

  我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终是没能落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我看着打他的双手。感觉不可思议。

  转身,独自一人踉跄走在无人的长廊。

  12

  陛下被打的消息传遍了皇宫,朝中有人上奏,赐我毒酒,以儆效尤。

  魏延气的负手离去。不久,太后入了安和殿,与我寒暄道:“叶舒,他为了你,正在让祈国走向衰退,他正在寒了满朝文武百官的心。你真愿意看他如此吗?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说完,她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安和殿。

  是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次日,趁着魏延上朝的空档,我坐在镜前开始梳妆。我脱下了一身华丽的宫装。

  穿上了一件朴素的宫女服。

  “小翠,替我梳个已婚妇女的头吧!”小翠欣喜若狂,我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立即遣人去了祈天殿。魏延来到安和殿时,我已经悄悄爬上了这困住我的城墙。

  我挥舞着手臂在风中摇摇欲坠。

  “阿姊,你下来!”他终于来了。

  “小延,我想出宫!”我微笑着看着他。他一阵点头答应道:“好,我带你出宫!”

  我摇了摇头,一脸的苦恼:“不,我要一个人出宫!”

  “好,好,阿姊,你先下来,我放你出宫!”他焦急得想要上前。

  我却呵住他:“不要过来!我们就像从前一样说会儿话,好不好?”

  他点点头:“好!”

  我在风中,望着这大好山河:“小延,阿姊没什么愿望。只想同方遇好好过安稳的日子。可你为什么都不许!!”

  我冲他大喊。

  “因为阿姊说过,永远都会陪着小延。小延以为,阿姊会在小延和方遇之间。毫不犹豫选择小延。”他轻声说道。

  我忽然笑了,摇了摇头:“不,你不是小延,他不会杀了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不会杀死抚养自己多年的嬷嬷,更不会,让他口口声声中的阿姊,困在这高高的红墙之内那么多年。所以,我会选择方遇。”

  帝王第一次低下了头,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满心满眼就只想留下阿姊。可阿姊与他,运来越远。

  “我在意这深宫之中已经无人可信,母亲为了地位可以四处搜罗一位跟他一模一样的孩子。只为让陛下传位。

  她可以不管她儿子的死活,让他亲手杀死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孩子。美其名曰,帝王必经的历练,便是无情。

  他为了留下阿姊,又借回乡养老之名,杀了抚养他多年的嬷嬷。只因为怕阿姊知道,是他扣下了她所有送出的书信。”

  13

  城墙上的风很大。听不清周遭的声音。

  “阿姊,都是小延的错,你先下来!”

  我摇摇头:“不了,我累了!”我张开双臂,看着那千户万户,落日余晖。

  “我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反正,你也不会让我出宫。”

  说罢我纵身一跃。魏延还来不及抓住我,便陨落在风中。

  鲜血溅了一地,魏延抱着浑身是血的我,慌乱得叫着太医,无人应他。

  两滴清泪落在我的眉心。我还能感受到他的温热。

  我伸手去擦他的泪:“小延,如果,我没有救你就好了!”

  伸出的手没能擦干他眼角的泪,便滑落在地。

  宫中再没了一位叫叶舒的宫女,魏延也下令,严禁宫中议论。叶舒仿佛没有存在过宫中一般。

  所有的点点滴滴都消失了。

  只有熟悉宫廷秘事的老太监知道,为什么不能提叶舒的名字。

  数年之后,魏延专心朝政,大开国门,与邻国互通贸易。国力日渐繁盛。

  可时至今日,他的后位空悬,后宫只有三位妃嫔。给他诞下了三位皇子,两位公主。

  他会在无人的夜里,独自坐在城墙上,看着这万家灯火,独自流泪。

  “阿姊,我好想你!”

  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人在叫我一般。忽然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站在原地。

  “舒儿,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莫名感到一阵难受。”我看了身后高高的城墙。不知怎的,竟生出一阵悲戚来。

  仿佛,我来过这儿。

  “傻瓜,你怎么哭了?今日可是七夕,哭可不吉利呀!”方遇擦干了我眼角的泪痕。

  我仰头问他:“方遇哥哥,我以前来过儿这儿吗?”

  他敲了敲我的脑门:“傻瓜,这城墙后面,住的可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雍容华贵的妃嫔,岂是你想来就来的?”

  “是吗?”我挠了挠头,想再确认一遍。

  “当然了,走吧!”方遇看了一眼那身后厚厚的城墙。

  牵着我的手,向那灯火阑珊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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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