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的“离天堂那么远,离美国那么近”是什么意思?
美国有一项在中文互联网上被夸赞上天的工程即大名鼎鼎的胡佛水坝,在短视频平台上,针对这个近一百年前修建的巨大工程不乏各种溢美之词,甚至于形成了一个梗:“发明胡佛水坝的人真是个天才”。只是,大家的焦点一般都集中在水坝卓越的工程技术和精巧的设计上,却似乎没有人关注过,胡佛水坝所拦截的科罗拉多河,它的下游,在墨西哥。
在别国河流上游修水坝这种事,也是中文互联网上常年口嗨的内容之一,具体段子以当年反对三峡工程的某专家为主要例证,无数营销号以当年这位院士力主拦截雅鲁藏布江和澜沧江的径流,不使每年大量的水资源空流国外的言论,自称为不够激进的保守派,获得网友们评论区的一阵欢腾。
而在这一方面,美国人就闷声发大财的多了。1922年,美国单方面通过了《科罗拉多河契约》,七个美国州对科罗拉多河水量进行了瓜分,平衡了各州之间的利益冲突,被誉为科罗拉多河水权划分的里程碑。只是,这个里程碑并没有要求邀请同为流经国家的墨西哥,只是在契约中留了一句话,日后若与墨西哥发生水权争端,各州再行分配,这句话用中文简单翻译一下的意思,就是:“等他闹了再说”。
1928年,美利坚开始了有条不紊的博德峡谷工程行动,动用人力手段对整条河流的水量进行调配,著名的胡佛大坝和全美运河都属于此项工程中,其中胡佛大坝的库容量达到了科罗拉多河两年的径流量,如果同样水平的大坝建立在湄公河上游,我想东南亚的局势一定是另一番景象。
不过,这已经是美国对于水流量分配最为温和的时代了,毕竟那会才上世纪20年代,它还没有通过二战坐上世界之巅的位置。等到了二战末期的1944年,美国人的话语显然变得明确了许多,它们与墨西哥政府签订了《关于利用科罗拉多河协议》,明确规定美国每年应向墨西哥提供18.5亿m³水量,有没有觉得这个数字有零有整非常奇怪?是的,因为科罗拉多河年径流量为185亿m³,跟站着要饭都能要三成的鹅城来比,墨西哥这饭,要的分外难看。
但难看的并不止于此。
协议中还规定,考虑到每年水量的不确定性,为充分保障两国利益,在枯水期不能承诺一定可以达到供给墨西哥的水量,但在丰水期可以通过人为调控,为流到墨西哥的水量设定上限。我不知各位是否看懂了这句意思,如果没有看懂,我简单翻译一下:底薪不能保证,但绩效一定有上限。
等到了1956年,一向讲究做事做绝的美国人,又在科罗拉多河上游规划了四座大型水坝,包括阿司皮诺尔大坝,佛莱明乔治大坝,纳瓦霍大坝和格兰峡谷工程,这些工程的调水能力之强,直接让附近两个荒无人烟的沙漠变成了农业旺盛的丰茂之地,只不过其中的代价,我想你猜得出是给到谁了。
至此,美国已完成了对科罗拉多河水量的敲骨吸髓,但他还远远没有榨干其价值。毕竟,不是还有那么点儿水流到墨西哥了吗?
1989年,美国,加拿大,墨西哥签署《北美贸易自由协定》,这是一个类似于当年民国时期《中美友好通商通航条约》一样的“平等条约”,大家可以互相自由的进出对方市场,所以,包括可口可乐在内的美国企业,短时间内就占据了墨西哥七成以上的饮料份额。
可乐是用水大户,大到垄断了剩余径流量的可乐公司,还在当地政府的允许下,开挖深达一百多米的地下水深井,这直接导致附近居民即使穷尽人力将水井挖到几十米深,也抽不出一滴水,日常生活成为了巨大的问题。
为了不让可怜的墨西哥人渴死,心善的美国人让可口可乐充满了当地大街小巷甚至深入农村,肥宅快乐水也是水,以廉价可乐代替高价的饮用水成为了当地生活的常态,渴了喝可乐的美好生活,在一些其他前提的限制下,提前降临到了墨西哥人民的身上。只是,古尔丹,代价又是什么呢?
肥宅快乐水能有什么代价呢?无非就是这一段的前两个字罢了。时至今日这个国家超重人群已经超过七成,跻身为胖子最多的地区之一,只是这不是幸福的胖,这是让糖尿病泛滥畸形的胖,在一个医疗落后的国家患上了这离谱的富贵病,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去求助乡村医生或者巫师,他们能开出什么药物不得而知,只是这些在你认知中需要温水送服的药物,回去之后自然也只能使用当地特色的替代品了。
有人说这是弱国的悲哀,是自己的不够努力,可是一个国家要奋发自强,从农业开始总不会有错,而墨西哥西北部的土地因为连年盐碱化已几乎无法耕种,至于为什么会盐碱化,那是大河流域自然而然的结果,各国都有自己的解决之道,比如我国,会进行盐碱地改造,通过种植罗布麻等耐盐碱作物最大努力的去发掘其价值,这种低效的手段与文明的灯塔比起来还是存在一定差距,他们会直接通过一系列水利工程调节水量,将盐分过大的水土直接冲刷向下游,不要问我下游是哪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部分冲刷盐碱的水量,也计算在了每年18.5亿的供给额度之中,这个额度是我的猜测,毕竟制定它的时候,1956年那四座大坝还未落成。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离美国太近的故事,其实也属于中国人的自我矫情,因为在一个黑帮横行,毒贩遍地的地方,没有人会去在意饮用水困难和减肥糖尿病之类的东西,也许在他们看来,能活到糖尿病发的那一天,不吝是一种上天的赐福。
我用一些轻松诙谐的语气,轻描淡写的描述了上亿美国二环人的生活,这让一向唯物的我隐隐有了些福报论的担忧,但随即又释然了,毕竟即使如此去叙述,肯定也仍然不乏会有为期高唱赞歌的存在,跟我这些行为相比,那才是真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