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古言复仇文?

发布时间:
2024-06-30 22:56
阅读量:
42

(全文完结)

我只是公主的婢女。

新科状元醉酒与我春风一度,为护我名声,娶我为妻。

人人都赞他敢作敢当,高风亮节。

他却在新婚夜和公主联手将我毒死。

道士说他福泽绵长,我命薄接不住这泼天富贵,本就是不得好死的命。

他以为榜上公主就平步青云。

重生一次,我会让他知道,公主才是他的噩梦。

1

「 寒烟,这是公主赐给状元的醒酒汤,你帮我送过去吧。 」

「 寒烟? 」

我眨了眨眼,毒酒入喉的腥辣如影随影,胃部还在火辣辣地疼。

我缓缓移下视线,落在这「 醒酒汤 」上。

不敢置信,我竟然重生了。

我有点茫然,愣愣地看着碧云。

她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说她小日子来了,腹痛如绞,让我别生她的气,帮她做完这个差事。

「 好妹妹,求你了。 」

今日是萧元朗状元登科的大日子,皇帝在公主府设下琼林宴,宴请新科学子。

萧元朗喝多了,已送到客房休息。

我跟她都是公主的贴身婢女,只是她总觉得公主更偏爱我,平时没少给我使绊子,我本不太想帮她,但她苦苦哀求。

上辈子,我就被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骗了,信了她的鬼话,端了醒酒汤给萧元朗。

一碗之后,他面色坨红,兽性大发,突然把我压倒在床,任凭我如何反抗,他硬是要了我。

碧云这个时候带人来,将我们抓奸在床,我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尽是得意。

我便知道中计了。

公主的婢女勾引状元,在客房行夫妻事,玷污状元,更是蔑视公主,这罪名,足够我五马分尸。

碧云跟公主建议将我当场杖毙。

是萧元朗救了我。

萧元朗有着一张温润如玉的俊脸,一身君子之风,他说已毁我清白,是他对不起我,坚持娶我为妻。

众人都赞他高风亮节,敢作敢当。

但我不知道,此举不过是他维持人设的一计而已。

我天真的以为可以脱离奴籍。

新婚夜,他骗我喝下毒酒,塞住我嘴,将我丢到一边。

他却在我的婚床上和公主恩爱缠绵:

「 公主,新婚夜,臣怎么能留给别的女人。 」

最后我活活痛死,此时已怀孕二月。

后来道士批命:

「 状元乃文曲星下凡,福泽深厚,此女命薄,接不住这泼天富贵,都是命啊。 」

一句「 都是命 」,把我人生一笔带过。

许是我阴魂不散,怨气滔天,让我回到了现在。

新仇旧恨,这辈子一起报了吧!

我接过醒酒汤,笑道:

「 好,你先放着,等汤凉一点我再去送 ,你先去休息吧。 」

2

我把醒酒汤放在屋子里,等她出门回房了,我转身就去找负责公主膳食的太监汤卫。

汤卫在外面养了小娘子,正是用钱的时候,给钱办事,拿人手短。

「 寒烟姑娘,需要奴才做些什么? 」

我脱下手腕的翡翠镯子,塞到他怀里。这镯子是公主的赏赐,价值不菲,我得了它那天时,不少奴才眼红。

汤卫还未问我要做什么,已经先闪过一丝惶恐:「 ……这,杀头的大事,奴才…… 」

我笑道:「 公公多虑了,只是一件小事。」

片刻后,几个小丫头经过碧云的房子,小声说起新科状元来。

说的是一个月前他在码头的事。

那天他去游船,不小心一脚踩空落水,船家的女儿跳水将他救了上来。

船女衣裳尽湿,两人肌肤相触,众目睽睽。

后来萧元朗亲自登门致谢。

「 听说啊,萧公子不想那姑娘失了名节,当场就提亲了! 」

「 可惜,姑娘已经定亲,拒绝了他。 」

另一人直摇头:「 可惜啊,可惜啊……状元娘子,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

「 哎呀,当时为什么我不在场呢,如果是我,第一时间跳下去救他,我来当这个状元夫人! 」

几人嬉闹取笑。

这里是碧云房子的外间,这些小丫头都躲在这里躲懒,声音并无收敛,都清晰地传入碧云耳里。

碧云一直想脱离奴籍,在公主这里找不到希望,便将目光投向了来往公主府的皇宫贵胄上。

只要有一个人看上她,赎她出去,她就得自由身。

平日里没少跟其他男子眉目传情,可惜,没人看得上公主的婢女。

现在,她的机会来了。

我回到房间,将醒酒汤带上,敲响了萧元朗的门。这时碧云冲忙赶来,连忙叫住了我:

「 寒烟! 」

「 我思来想去,这是公主让我做的事,还是我来吧,我怕公主知道后会责罚你。 」

求之不得。

碧云勾起笑,将已经凉了的醒酒汤接过,轻轻推开房门,一脚踏入。

我体贴的关上房门。

再次折返时,室内回荡着的是两人激情缠绵的低沉喘息与细腻呻吟。

她想做状元夫人,但我可等不及到萧元朗亲自杀她的那天!

我回到宴会上,第一时间跟公主说了这事。

只见公主千娇百媚的脸一下子变得青黑。

「 公主,萧公子刚中状元,如果被人知道这事,他的名声怕是毁了。 」

「 而且还是我们公主府的人,奴婢怕状元对公主产生什么误会,以为公主故意害他。 」

我装作不知她跟萧元朗早有牵扯,完全站在公主的立场说话。

公主沉着脸离席。

客房里,碧云香汗淋漓,抱着已经昏迷的萧元朗,笑得甜蜜,可是下一刻,房门冷不防被人踢开。

紧接着,侍卫冲进,将她从床上无情地拽了下来。

「 公主! 」

公主看了一眼床上的俊美公子,随即缓缓的把视线落在浑身赤裸的碧云身上,眼角眉梢,都是怒火。

此刻,碧云才知道慌了,忙跪地磕头:

「 公主饶命,奴婢与萧公子相投意合,他会对奴婢负责的,请公主成全! 」

碧云这个蠢的。

这话可是她的催命符啊。

3

萧元朗文章精彩绝艳,还写了一手好诗,公主曾几次邀他过府请教。她屏退众人,让萧元朗念诗弹琴。

我曾偷偷瞧见过好几次,两人贴在一起,压在书案上嘴唇相濡。

此刻碧云还当着公主的面说萧元朗娶她。

不是作死是什么?

「 情投意合? 」

公主嗤笑一声,随即拉下脸来:「 来人,拖出去。 」

下一句,就定了她生死:「 杖毙。 」

碧云将希望都寄托在床上之刃,她惊恐大叫:

「 萧公子!萧公子!你醒醒! 」

她期待萧元朗此刻醒来,为自己的荒唐负责。

「 寒烟!是你!你动了手脚是不是! 」

可是那碗醒酒汤,我也动过手脚,萧元朗没那么快醒来,她状元娘子的美梦到此为止了。

她跪向公主:「 公主!都是这个贱人害我!她在醒酒汤里动了手脚,故意陷害我! 」

我也跪了下来。比冤枉,谁不会?

「 醒酒汤? 」

「 公主英明!奴婢根本不知道什么醒酒汤。 」

「 今天奴婢不当值,一直在后院。 」

「 奴婢是有事找碧云姐姐,听汤公公说见到她去了客房,我才找过去的,谁知道他们…… 」

醒酒汤是公主吩咐碧云的,碧云找我的时候也无人看见。

死无对证。

公主对我道:「 此事,计你一功。 」

侍卫塞住碧云的嘴,拖着她离开,她脸上只剩绝望。

等萧元朗醒来时,见到的便是公主脸色沉沉地坐在他床尾的情景。

他还没很醉,醒酒汤的催情药也不会让人失忆,当即想起刚才的旖旎春梦,再见她这幅模样,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慌了:「 ……公主,臣…… 」

我上前抢先道:「 萧公子喝醉了,刚才有个不长眼的过来,已经被公主赶出去了。 」

萧元朗立刻装傻,揉着太阳穴:

「 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

「 公主,臣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有什么冒犯的,请公主降罪,臣都认。 」

他叹了一口气,带着深情:「 只求公主,不要误会了臣。 」

「 臣的心里,只有公主一人。 」

我默默退出房门。

门缝里,我看见公主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将他轻轻推回床上,吐气如兰:

「 那你给本宫看看,本宫在你心里,占多大的分量。 」

萧元朗不敢有误,巴巴地翻身压了上去,笑得惊喜又讨好:

「 臣伺候公主。 」

我不过是跟公主说,我听墙角听了足足两刻,他们都没没有停歇,萧公子身强体壮。

公主就迫不及待要试试了。

上辈子,我这个变数让他们偷偷摸摸了一段时间,不能见光,这辈子我拱一把火,提前成全他们。

萧元朗以为公主倾心于他就能平步青云,那真是大错特错了。

公主才会是他噩梦的开始。

4

碧云失踪,无人关心她去了哪,是死是活。

而跟碧云春风一度的新科状元,完全沉浸在「 公主为他献身 」的事实中,沾沾自喜。刚出房门就以男主人身份自居,颐指气使让下人给他梳头冠发。

我拿着碧云染血的肚兜,亲自送到他面前,他那春风得意的神情瞬间转白,连退几步:

「 这,这是什么? 」

「 公主让奴婢跟公子说,那个不长眼的贱婢,以后不会再来叨扰状元郎了。 」

我微微一笑:「 奴婢亲自看着的,保证万无一失。 」

萧元朗的脸色精彩纷呈。

「 拿开! 」

「 恶心死了。 」

这就恶心了?那上辈子的我呢?活活疼死,腹中未来得及成型的孩子化成一摊血水,汩汩而流。

他不是还兴致勃勃地跟公主缠绵吗,那就不恶心了?

接下来,有他恶心的。

我微微一笑:「 奴婢告退。 」

我要先送他一份大礼。

5

我去跟公主说状元郎身体不适。

「 萧公子是新科状元,未来定是我朝栋梁,他在公主府遭害,怕是其人会背后说公主的不是。 」

「 如今他身体抱恙,第二天就赶他出府,好像不太妥当。 」

公主当然不怕别人说她。

她是少年皇帝的亲长姐,亲自将皇帝推上帝位,半朝文武皆以她马首是瞻,谁敢议论公主。

「 奴婢斗胆,不如把状元留下来,好好养病。 」

公主听出了我的话外之音,当下喜不自胜,对我刮目相看:

「 你倒是机灵。 」

我垂眸:「 奴婢是公主的人,万事以公主为首。 」

公主高兴,把我提到大丫鬟的位置,还把这事交给我处理。

我命人马上着手去办,将养离公主最近的雅堂水榭给萧元朗「 养病 」。

名家字画,端砚墨宝,一件件的送去。

这样明目张胆的爱重,他是独一份。

萧元朗已经是状元,下一步就是封官拜相。

但一般新科学子都要外放两年到地方任职再回京,想留任京官,甚至进入内阁重位,那就不是简单的事。

如果有公主加持,那就另当别论。

萧元朗受宠若惊,当下住了下来,当下写了一首夸赞美人的诗词,夜里去找公主。

美人薄纱轻笼,肌肤莹白如玉,举手投足尽是风情,公主支着额,巧笑倩兮,痴痴地看着萧元朗。

萧元朗月下吟诵,眉目含情,声声低沉。

一首诗吟罢,萧元朗看向公主:「 臣诗中所言,句句真心。 」

公主被他逗乐了,吐气如兰:「 萧郎,本宫真有你诗中那么好? 」

萧元朗:「 肺腑之言。 」

气氛营造到这,我识趣地关上门。

我带着伺候的奴仆离开院子,身后已传来两人迫不及待的衣物撕扯的声音。

又是一夜未眠。

萧元朗很会讨公主欢心,白天陪她作诗游湖,夜里枕席温存,满眼都是公主。

渐渐地,他开始插手公主的衣食住行,处处细微,面面俱到。

公主享受着他无微不至的殷勤,也由着他。

府里的人都很会见风使舵,见他深得宠信,都恭敬有加。

婢女们私下都在议论,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 萧公子住在公主府,皇上肯定是知道的,可不就是默许了他是驸马了吗? 」

状元春风得意,对驸马之位信心十足:「 公主对臣的心意,让臣受宠若惊。 」

「 臣必不会辜负。 」

他情深款款,豪气万丈地送出萧家正室之位:

「 臣准备向皇上请一道圣旨,让公主做臣的妻子。 」

「 与公主长相厮守。 」

他相信公主爱他成痴,毕竟谁家好女人会让男人住进自己府里,还夜夜做尽夫妻之事。

听了这话,公主突然掩唇大笑,眉眼弯弯的,没有说话,而是凑上去堵住他的唇。

萧元朗以为她是羞于讨论婚事,默认同意了,欣喜若狂地回应,极尽讨好。

别说公主笑,我也想笑。

萧元朗好天真,竟大言不惭地说让公主做他妻。

他以为公主就他一个男人吗?

6

萧元朗一封奏折写了上去,就等着封侯拜相和御赐良缘,然后心安理得地跟公主在府中作乐,夜夜笙歌。

公主和萧元朗近来喜欢探讨琴艺,我便请了乐教坊的琴班进府,供他们取乐。

这琴班的教头,是个英俊年轻的小白脸,面如傅粉,身量颀长,却不失阳刚之气。

他端坐席间,指间轻拨琴弦,一举一动都是优雅。

公主凝视片刻,双眸闪了闪,想起来这人是她一年前爱不释手的楚行云。

只见公主面色微愠,勾手让我靠近,压低了声音却难掩愠怒:「 你好大的胆子。 」

我装作惶恐:「 请公主恕罪。 」

「 楚公子要离京了,只想再见公主一面,遥祝公主觅得如意郎君。 」

楚行云所在的司乐教坊已被远在千里的武凌王买下了。

他惦念公主,想再在离京前再见伊人一面。

闻言,公主脸色稍霁,让我退下。

我不怕公罚我,这几年下来我算摸熟了她性子,她心狠手辣,雷厉风行,但对男人却心软多情。

多情人最怕遇到痴缠的,像楚行云那样的正好,若即若离,知道分寸。

宴上,公主的视线一直徘徊在他身上,两人眉目传情,而一边萧元朗毫不知情。

「 好! 」

「 有赏! 」

一曲既罢,萧元朗豪气大方地赏了人家一锭银子,这钱还是公主平时给他挥霍的。

楚行云作揖道谢,然后像阵风一般回了客院,只留下让人遐想的白衣背影。

晚膳后,公主就说身体不适,打发了萧元朗走,转而独自去了客院。

我和其他下人心里都门儿清,默默地退下,没有跟上。

可怜的状元郎,还被公主蒙在鼓里。

现在,该让他摆正摆正自己的位置了。

7

我找了汤卫,让他去水榭做点事。

「 听说公公近日派人打扫客院的时候发现了一副字画,不知是客人留下,还是本是客房所有? 」

「 字画可还在客房? 」

汤卫人精明,我也给钱也给得大方,他看得眼都直了,忙道:「 正是,还挂在墙上。 」

我将一袋银子交到他手上:

「 最近住过客院的就只有状元郎,若东西是他的,弄丢了也不好,公公…… 」

汤卫一点即通:

「 哎呀,是这个理,谢姑娘提醒,洒家现在就去问问状元郎。 」

汤卫是个聪明人,只消几句话就能勾着别人的思路跟着他走。

萧元朗施施然提了灯笼去客院,却被里面暧昧的动静钉在了原地。

房里,公主脖子后仰,楚行云正亲吻着她光洁的玉足。

萧元朗眼睛猛地睁大,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脸上交织着屈辱与愤怒,他攥紧了双拳,下巴紧绷,忍着滔天怒火。

我猜,他此刻是十分想冲进去,把这对狗男女暴打一顿。

但他不能,他的内阁之位、权臣之路,还得靠公主。

房里,楚行云伺候得公主欲仙欲死。

萧元朗再也看不下去,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离开。

我躲在暗处,看得津津有味。

真窝囊。

但我喜欢!

状元郎忍着窝囊气,第二日像无事人一样去向公主请安。

公主打了个哈欠,明显睡眠不足。

见此,萧元朗脸上屈辱的怒气一闪而过,随即换上笑,迫不及待问:

「 殿下,臣高中一段时间了,朝廷还未让臣上任,臣于心不安。 」

「 不知殿下,臣何时可以去内阁任职? 」

公主妖娆一笑:「 急什么,本宫喜欢你,自然会给你最合适的官职。 」

萧元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没过两天,封官的圣旨就下来了。

不是内阁,不是翰林,是公主府长史,没级没品,连公主的一个幕僚都不如。

萧元朗不信这是真,怒气冲冲拿着圣旨去质问公主。

公主轻描淡写:

「 萧郎说想跟本宫长相厮守,若你像那些牛马一样,天天上朝当值,本宫岂不是见不到你了?」

「 你服侍本宫衣食住行,颇有心得,旁的人本宫不放心。 」

萧元朗愿意当公主裙下臣,就是想平步青云的。

什么公主府长史,就是想把他拘在公主府,当个男宠。

「 ……公主。 」

他还想据理力争,我适时提醒公主:「 殿下,李大人他们都到齐了,等着公主主事。 」

「 国家大事,不好耽误,皇上还等着殿下出谋划策。 」

公主转身就走。

朝堂有大事,小皇帝拿不准主意,公主知道后呼上一群朝臣和幕僚来公主府议事。

她从没想带上萧元朗。

公主风情万种地走了,留下一脸铁青的萧元朗,眼神怨毒,下颌紧绷。

8

议政结束,臣子幕僚三三两两地出来。

「 听说状元郎在公主府养病?陛下圣旨,公主府长史?他这病养得真好,唯一一个留京任职的。 」

话语里都是讥讽。

有人笑道:「 什么养病,你还不懂?说不定哪天还真成了驸马,你我见了都要行礼呢。 」

「 驸马?我倒是听过他不自量力请指娶公主,皇上足足笑了三天。 」

「 真有此事?哈哈哈!! 」

一字一句,都清晰无比的传入萧元朗耳中。

萧元朗龇牙瞠目,受不了这耻辱,气冲冲的去找公主,说自己病好了,再长住公主府于理不合,他要请辞。

公主挑起眉:「 你要走? 」

萧元朗硬气道:「 是! 」

公主反手就是一巴掌。

「 啪 」的一声响亮清脆。

她踮起脚,掐着他下巴,恶狠狠道:

「 萧元朗,你是本宫的长史,没有本宫命令,哪里都不许去! 」

「 从来只有本宫不要男人,哪里轮得上你不要本宫! 」

萧元朗咬牙:「臣是新科状元,按我朝举人任职制,臣该外放地方任职,臣只要上书皇上…… 」

他还没说完,公主就娇声笑了起来。

「本宫是皇上长姐,皇弟年幼,朝政大事,哪件不是仰仗本宫?你说,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本宫的? 」

「就是本宫杀了你,他也不会过问。 」

萧元朗瞪大了眼。

我看着萧元朗脸上呢的掌印,心中一阵畅快。

萧元朗无论从相貌还是才情,都是公主遇过最出众的,公主现在还没腻了他,怎么会放他走呢?

公主打了他一巴掌后又心疼地抚上他脸,变脸之快,萧元朗反应不过来,被她摸个正着。

公主拧眉软声:

「 萧郎,疼不疼?你不要这样,本宫害怕。 」

「 本宫怕你离开我,本宫从无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

「 萧郎,你把本宫伺候得好,皇帝是我弟弟,自然龙心大悦,什么官位要不到? 」

萧元朗还抱着一丝希望,咬紧牙关:「 ……是,殿下。 」

但当天夜里,才说最喜欢萧元朗的公主去找了客院的楚行云,宠爱一番。

楚行云在这里,身份只是伶人,却从无提过要权势身份或者钱财,会审时度势。

公主舒坦,不停地给他赏赐,还脱了他奴籍,终于得了自由身。

公主让我给了他新的照身帖,他激动接过,小声道:

多谢姑娘当日提点和搭救,武凌王有龙阳之好,爱亵玩娈童男子,若不是姑娘献策,在下恐怕已经命丧阳泉了。 」

「 行云有今日,全仰仗姑娘了。 」

他深深作揖。

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要的不是束缚,是彻底的臣服。我不过是提点了楚行云,不要争,不要抢,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得到。

他将公主伺候得好,哄得高兴,又不爱公主的金银财宝,看起来是真心对待公主。

公主也知道用他最在意的东西回报,那就是他的奴籍身份。

他疑惑问道:「 只是在下不明白,姑娘为什么要帮我? 」

我反问:「你不怪我三番两次怂你当男宠?」

他笑了笑,说如果这是唯一的出路,他坦然以对,况且他和妹妹都不必卖给那变态的武陵王。

「寒烟姑娘,你是个大好人。」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

楚行云少时也是官家子弟,只因家中获罪,全族被灭。他当时小没被杀头,落了奴籍,后来弹得一手好琴,沦为讨好权贵的伶人,各处转卖。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楚行云,说起来他父亲还是我启蒙先生,叫一声师兄不为过。

当年牵动的是九族大案,我也落了奴籍。只是大家当时都年岁太小,前尘往事,很多都不记得了。

况且现在大家都混成这个样子,也没必要记起故人。

「 你不必知道,只是如果他日,我有需要公子帮忙的,希望公子不要见死不见。 」

「 那是自然。 」

9

公主以为萧云朗能认清自己身份,谁知他日常做好长史职责之后,突然端起读书人的风骨,对公主规规矩矩,决不僭越。

他义正言辞:

「 公主与臣男未婚女未嫁,不应过从甚密。 」

彼时公主刚从皇宫回来,看到小皇帝的嫔妃花团锦簇地围着,耳边都对皇帝的阿谀奉承,脸上都是羡慕,心里早就心猿意马,回来时想找萧云朗温存一翻,冷不防被他甩了一句冷话。

公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狠厉一笑:「 状元,长脾气了…… 」

「 臣不敢。 」

公主又甩了他一巴掌,憋着一肚子气回房。

我小声建议:

「 殿下,您是皇上长姐,这个天下都是皇上的,自然也有公主的一半,皇上可以三宫六院,殿下为什么不可以? 」

「 殿下日理万机,天下男儿谁不拜倒公主脚下,萧公子不懂伺候殿下,还怕别的人不愿意吗?」

「 城东的郭公子,有独创的剑舞,城西的李画师,丹青一绝,还有…… 」

京城各风流公子,我如数家珍。

公主眼前一亮,恍然大悟。

看着自己殷红的指甲,瞥了我一眼,兴致盎然:「 你倒是精明。 」

「 本宫位高权重,如果不能像皇弟那般。」

「 你去办,办好了,本宫有赏。 」

偌大京城,多的是趋炎附势、想榜上权贵谋一条青云路的人,而且对象还是半壁江山的长公主。

我把话放出去,不消几日,巴结我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很快,公主府就邀进了不少青年才俊。

夜幕降临,府中歌舞升平,他们牟足劲竞相献媚,邀宠争锋。

他们嘴甜舌滑,温柔体贴,可比冷脸状元郎更让公主舒心。

公主游走于各男人间,乐不思蜀,哪里还记得萧元朗。

而且她做那些事的时候,从不避讳。

有时萧元朗去请示内务,在院子就见到公主跟某狂徒在假山颠鸾倒凤。公主的鸳鸯肚兜还挂在假山上。

绿云罩顶,他也只能憋屈隐忍,脸色一日比一日的冰冷,面对公主时也不懂收敛,黑如锅底。

公主引擎好,不跟他生气。

公主的新鲜通常不持久。

楚行云是第一个被公主厌弃放走的,给了一箱子银子。

其他得宠的,只要是尽心伺候过公主的,公主都慷慨赠银子、送官职,然后让人走,再迅速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昨日还陪公主饮酒赏月的男宠,今日就是从八品京官,羡煞了多少人。

萧元朗看在眼里,不知眼红了多久。

他终于按捺不住,求我在公主面前美言几句,让公主放他去任职。

意气风发的状元何曾想到有今日,卑微地问我这个奴婢。

他塞给我不少金银,让我想办法。

那可太好。

我笑道:「那奴婢啊……就帮帮你吧。 」

我得送他一份大礼!

他这辈子都别想走了,就凭他萧元朗,只是公主白月光的替身。

10

我还没是公主近侍时,一年书房漏水,书画都在后院晒着。我无意中经过,看到在公主对着一副男子画像发呆,表情怀念。

后来细想,萧元朗跟画中人有五分相像。

我还以为她早就对萧元朗芳心暗许,还画了下来。但府里的老姑姑叫我别多嘴,画上那人是她青梅竹马兼未婚夫,可惜死得早。

公主有许多男人,但她心底最爱的还是那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心头血。

萧元朗只是凭着五分像的一张脸,公主才看上了他。

好不容易有个平替,公主又怎会放手?

果不其然,萧元朗凭借脸的优势再次复宠,这次他是豁出去了,变着花样讨好公主,日日哄得公主气喘吁吁。

公主享受着他的卖力,很是开心:

「 萧郎,本宫最喜欢你笑了。 」

「 以后,都不许不理本宫,知道了吗? 」

她幽幽道:「 本宫心里啊,最喜欢的还是你。 」

但萧元朗的眼里没了光。

可这还不够,上辈子,我没的可是命啊!

萧元朗为了这次复宠准备了很多,言行谈论,穿衣打扮,从头到脚都为了迎合公主做了改变,这都是我的主意。

公主对他有一种近乎痴迷的占有欲,只因他看他不经意间多看了身边的婢女两眼,公主便妒火中烧,将人当场仗杀。

血肉模糊的死在萧元朗面前。

她掐着他脸:「萧元朗,你是本宫的,眼里只能有本宫一人,听明白了吗! 」

萧元朗脸色苍白,又怂又心惊,卑微应是。

萧元朗能复宠,离不开我的献策。

我不仅是公主跟前红人,连状元郎都对我礼遇三分。

有人却眼红了。

就是上辈子让我曝尸荒野的好姐妹。

11

这天我刚从府外回来,就被公主是侍卫一手擒住,压到公主面前。

湘云正跪在大厅中央,毕恭毕敬。

地上摆满了萧云朗给我的金银首饰,而萧云朗正窝囊地跪在公主脚边,慌张地解释跟我没有奸情。

湘云看见我,端着一副可惜的表情,为难道:

「寒烟姐姐对不起,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公主被你蒙蔽,殿下与萧公子恩爱情深,你何苦要插足他们? 」

「你回头是岸吧。 」

看这样子,我已经猜中个七八分。

湘云与我同为公主近侍,我会主动揣摩公主心思,谄媚讨好。同为奴婢,我得公主青睐,她默默无闻。

我以为她天生不争不抢,容易被人欺负,常常多加照顾。

湘云话不多,给人一种稳妥踏实的印象,但也阐释了什么叫不会吠的狗咬人。

上辈子我死后,是她找来了道士,让道士轻飘飘说一句我是不祥之身,本该不得好死。

无人问责状元夫人何以在新婚夜暴毙。

公主赞她这事办得漂亮。

当时湘云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

「寒烟只是个不甘寂寞的小贱人,奴婢不想脏了公主和状元的手,能为殿下分忧,是奴婢的福气。 」

草席一卷,她将我尸身直接丢弃乱葬岗。

我的好姐妹还真是好样的,我对他掏心挖肺,她只想掏我心挖我肺。

上辈子的事教会了我,在这个吃人的公主府,良心,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惨。

楚行云说我是好人。

但我良心早没了,这辈子,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12

公主懒洋洋看了我一眼:

「寒烟,你好大的胆子,本宫的人也敢觊觎。 」

我双膝跪下,冤枉喊道:

「殿下,那些金银确实是萧公子相送。 」

闻言,湘云得意地勾起唇。

「但是,那是萧公子感谢我和湘云姐姐的……湘云姐姐,不是说了,我会分你一半吗?我只是迟了点,你怎么就误会我了呢? 」

湘云懵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

我:「殿下,湘云姐姐给奴婢看过几幅画像,让我指点萧公子,按画中人衣着佩饰给萧公子指点,说是京城最近风尚,公主定喜欢。 」

「萧公子觉得确实行之有效,为作感激,才送了奴婢这些。 」

萧元朗很上道,直点头:「画像……对对对,殿下,臣真的只问过寒烟这些事! 」

「这这事,湘云是知道的,臣又怎会跟寒烟有染? 」

此时,公主还是半信半疑,我添一把火:

「公主不信,大可去搜湘云的房间,她的席子下面,还压着一支步摇,应该也是萧公子投桃报李送的。 」

闻言,湘云和萧元朗都慌了。

他们怕的是另外的事。

比如,奸情。

公主让人去搜,果真搜到。

本来普通步摇没什么特别,但我上辈子见过,这步摇该是一对的,现在一支正插在公主的鬓发上。

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偏偏是一对一样的东西,说他们没点什么都没人信。

「殿下,奴婢……奴婢那是在地上捡的,不知道是萧公子的。 」

「是寒烟故意陷害! 」

比起奸情,私相授受一事,就显得微乎其微了。

不必我解释,萧元朗就要极力把湘云摘得干净,说自己丢了步摇许久,至今未找到。至于其他财宝,都是为了感谢她和我为他献策。

萧元朗恶声响亮:

「湘云,没想到,寒烟姑娘待你情同姐妹,你竟然这样害她! 」

「还私藏我祖传之物! 」

公主一直支着额,脸色忽明忽暗,此时,我轻声道:

「湘云姐姐这样……莫非是暗自喜欢状元郎许久了? 」

「故意偷盗,只为睹物思人? 」

闻言,公主勾唇笑了笑。

湘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最后湘云被带了下去,只留下了一声声恐惧尖叫。

萧元郎擦着鬓边冷汗。

公主勾了勾手指,他便马上像摇尾乞怜的狗一样,谄着一张脸,抱着她腿凑了上去:

「公主,臣对您,绝无二心…… 」

萧元朗卑微到了极点:「即使臣只是个替身…… 」

公主让人把湘云丢去侍卫营,那里都是一群寂寞难耐孔武有力的臭男人。

当他们去到时,湘云衣衫尽裂,哭得嘶哑,作践她的男人毫不怜香惜玉。

我笑着问公主:「殿下,奴婢只对湘云小惩大诫,可还满意?」

公主哈哈大笑,满意极了。

萧元朗几乎想呕,但公主看得津津有味,还让人搬来躺椅瓜果,亲昵地投入到萧元朗怀里。

我放下纱帐,默默守在一边。

公主骑在上面,仰着脖子,香汗淋漓。

而另一边,是男人们在湘云身上施暴的粗喘呻吟,湘云尖叫得越凄厉,男人就越疯狂。

情到浓时,公主两指捏住萧元朗下颚,厉声喘道:

「专心点! 」

「记住,你是本宫的人,敢觊觎谁,本宫杀了你! 」

公主不是三贞九烈的人,但也不允许自己的男人跟其他人有牵扯。

忽然,那边的湘云发出一声惨叫。

萧云朗吓得猛然哆嗦了下,然后公主面色骤变,突然怒意横生,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萧云朗的脸上。

「没用的东西! 」

萧云朗竟然竟然半路萎了!

他满额虚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但更多的是惊慌,还有恐惧,颤着腿跪下:

「公主赎罪!臣再—— 」

「滚! 」

兴致被打断,公主脸色青黑,从他身上下来。

我连忙上前帮她整理衣裙,体贴问:

「殿下,可要去李郎君那?听说他作了一首新曲子,盼着公主指点一二。 」

李郎君,也有几分像萧元朗,正确来说,是像画中人。

公主舔了舔唇,笑声像银铃般悦耳,扭着腰肢,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萧元朗,像条丧家之犬,死死盯着公主决然离去的背景,眼底都是屈辱和羞愤。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咬牙忍受。

公主此举,是把他踩到泥里了。

13

萧元朗只是已故小侯爷替身一事,很快在公主府传开,众男宠还羡慕他得天独厚,有天然优势。

他关起门就把一腔怒气撒在下人身上,打得人皮开肉绽。

皇上知道公主想念白月光,亲自到了公主府一趟,感慨地说起当年宫变,若不是小侯爷救他一命,他也没命做这个皇帝。

小皇帝马上命人去民间搜罗面相相似之人,入公主府甄选。

圣旨一下,朝野哄然,但公主权倾朝野,无人敢反对。

小皇帝豪气万丈的讨好:

「只要能让皇姐排解思念,就是他的福气。 」

「皇姐想要什么人,朕双手奉上。 」

公主得意一笑,「其实最像他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她说的是皇后的兄长,武陵将军。

小皇帝猛地站起,断然拒绝:

「这个不行!他是朕的左膀右臂,统领十万大军。皇后她也不会答应的。 」

公主当即板起脸,趾高气扬:「满朝文武,只有他能当大军吗? 」

「可是…… 」皇帝为难,百般不愿。

公主见状,不由得怒上心头,斥他优柔寡断,「皇弟,皇后是外戚,你眼看外戚坐大,总有一天养虎为患。 」

「正好用这次机会,断他们一臂。 」

「没有我,你能当这个皇帝吗?你有多少兄弟比你优秀能干? 」

公主提醒:

「是我,把他们都杀了,皇位才落你头上。」

「皇姐这点小小的要求,你也不能应承吗! 」

皇帝寒着一张脸回宫,然后圣旨编了个说辞,说是公主身体抱恙,让懂医术的大将军去公主小住,照料公主。

皇后此时刚有孕,忙不迭去求情,小皇帝窝窝囊囊地说她是公主,一心推他上帝位,这天大的恩情不能不报。

皇后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当众斥责起来皇帝懦弱。

皇帝此时已是烦躁暴怒,一脚将她踹开:「不许你骂皇姐! 」

他这一脚,把孩子也踹没了。

皇帝妃嫔众多,本该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但还没个一儿半女,这个孩子有可能是唯一一个。

公主听闻后,在床上仰天大笑。

「贱人,活该。 」

随即,她脸色冷了下来:「连个女人都压不住,真是…… 」

但大将军抗旨,拒不肯来公主府,他手握重兵,也没人敢压着他来。

公主听闻后,嗤笑。

「总有一天,我让他乖乖听我话。」

这天之后,公主召幕僚议证更加频繁,有是只留几个心腹,我更是用在身边伺候,直到到月上中天,他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我在门前笑脸相送,一个个人数着。

少了一个禁卫军统领。

万寿节快到了,负责宫防布置的禁卫军统领夜宿在外,是大忌。

我躲在窗下,将故呼吸调得最低,听着他们颠鸾倒凤半天后,谈起正事。

14

万寿节当日,公主盛装打扮,携着萧元朗出门,踏上马车时,公主下巴微扬,以恩赐的口吻道:

「萧元朗,今日皇上寿辰,本宫只带了你一个。 」

「你在本宫心里,总是与众不同的。 」

公主今日好像特别地意气风发。

萧元朗垂眸,低声微笑,从马夫那里接过缰绳,表情恭敬:

「臣愿为公主驾鸾。 」

公主觉得他被驯服了,享受着状元郎卑躬屈膝的样子,满意地进了马车。

「殿下,奴婢……有些不舒服…… 」

我捂着肚子,脸色苍白。

公主嫌弃,将我打发到最后面,跟最低等的下人一起,疾步跟着。

到午门时,萧元朗突然调转方向,说要抄近路。

走了一段后,公主才发现不对劲。

「回头! 」

公主猛然撩开车帘,命他回头,低声命令:「坏了本宫的计划,本宫让你死! 」

但是太迟了。

「计划?什么计划? 」萧元朗冷脸上一片冰冷,「殿下说的是这个吗? 」

马车骤停,车队人马一阵骚乱,只见宣武门上,吊着一个血人,鲜血正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正是禁军统领。

公主顿感不妙,大喊:「来人! 」

此时,四面八方涌入军队,大将军身骑骏马缓缓而来,他的身后,绑着一串公主埋伏在宫宴上的禁军头领。

公主带的几十个家将根本不他对手,一阵人仰马翻后,公主被擒。

「梁将军,你这是要造反吗! 」

「造反的是公主。 」

梁大将军从袖中掏出个东西,是宫宴布防图,大将军抖着图,笑道:

「多谢状元郎,将公主欲在万寿节宫宴上伏击皇上的事告诉我。 」

公主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府里的人以为公主留下禁军统领过夜是看上人家,但公主屏退我后,我又悄悄躲在窗下偷听,隐隐约约听到她的计划。

她想效仿唐武皇,当个女皇帝。

禁军就是我最关键的一环,只要禁军控制了皇帝,她的军队就可以长驱直入皇宫,皇位手到拿来。

我想告发她,但有人比我更想她死。

比如萧元朗。

如果公主当了皇帝,他就要永远在女人的裙下摇尾乞怜,当一个卑微的男宠。

我趁公主不注意,偷看了宫宴布防,偷偷誊抄了一遍送给萧元朗。

萧元朗聪明,一猜便知公主要做什么,他喜不自胜,暗中通知了大将军,让大将军介入,一起演了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萧元朗,本宫真是小看你了! 」

此时,皇帝在宫人的簇拥下走来,手里提着一把大刀,还滴着鲜血,眼睛杀得血红。

萧元朗见礼后,抬首昂胸:

「公主,臣是大梁子民,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能眼睁睁看着公主背叛皇上,谋朝蹿位。 」

他朝皇帝跪下:

「臣卧薪尝胆,为获取公主信任忍辱负重,只为替皇上分辨忠奸! 」

声声铿锵:「公主,你们安排在宫宴的人马已经伏法了,你认罪吧! 」

萧元朗终于吐气扬眉了一番。

「萧元朗!你个叛徒! 」公主狠厉骂他,「你挑拨我们姐弟,我要让皇上杀了你! 」

她提起裙摆,有恃无恐地朝皇帝走过来,「弟弟,你给我杀了那个贱…… 」

公主的话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下垂,只见一把锋利的刀刃穿透了她的腹部,冷光灼灼,触目惊心。

「皇,皇…… 」

皇帝眼中闪过狂怒:

「你看不起朕!人人都看不起朕! 」

刀子抽出,带出鲜血喷涌。

「朕才是皇帝!凭什么要听你的! 」

他五官扭曲,又插入一刀:「你已经是长公主了,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抢朕的皇位! 」

皇帝状似癫狂,眼中盛满了愤怒和怨恨,刀子毫无章法,一下下地劈在公主身上。

「我什么都听你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

皇帝杀红了眼,挥着打乱乱砍一顿,御林军几千之众,全都冷眼以对,无人阻止,看着皇帝将公主乱刀砍死。

萧元朗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公主,脸上都是快意。

「皇上,乱臣贼子已伏法。 」

只见皇帝打了个激灵,瞳孔猛然一震,眼神中满是惊慌与悔恨, 他怔怔地对上公主一双死不瞑目的眼。

「哐当 」一声,大刀落地,双腿一软,竟一屁股跌落地面,悲痛大哭:

「皇姐! 」

「你怎么死了啊! 」

他疯魔了一般,又哭一笑,一会哭自己丧心病狂错手杀人,一会哭他们姐弟情深,他从此没有亲人了。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

「都是你逼我的……我怕啊……我怕你杀我。 」

皇帝瘫坐在地,涕泪纵横。

两姐弟都是疯子。

15

御林军将公主府围了个铜墙铁壁,府中众人惊恐万状,四散奔逃。

只因皇帝下了个命令,他要公主最喜欢的东西陪葬。

公主最喜欢的就是她的男宠面首。

萧元朗抢着做这差事,带着御林军去公主府,将男宠们都赶到一个院落。

他站在门前,脸上都是得意。

「来人,放箭! 」

他一声令下,箭矢如雨,嗖嗖破空而来。

男人的的惊呼与惨叫同时响起,府内瞬间成了炼狱。

无论他们怎么逃,都逃不过御林军的箭阵。不消片刻,尸横遍野。

萧元朗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终于解了心头之恨,趾高气扬地去宫门复命。

皇帝脱力一般:「都死了? 」

「臣亲自验过,全断气了。能下去陪公主,是他们几生修来的福气。 」

皇帝扯出了满意的笑,正要起驾。萧元朗发现了混在人群里的我,让人将我拧到到面前。

「皇上,此女是公主生前最喜欢的婢女。 」

「不如让她下去伺候公主左右? 」

萧元朗狞笑着,拔出旁边侍卫的刀,一步步向我逼近,一边的大将军却在此时拦下了他。

「慢。」

大将军跃下马,语气强硬:「寒烟是我女人。」

「何时轮到状元郎过问?」

萧元朗睁大了眼,不敢置信。

我赌对了。

我给萧元朗送线索之间,已经提前跟大将军通风报信,他会坚信萧元朗的消息,是因为我是公主贴身奴婢,我知道的东西更有价值。

比如公主安插在各府的暗桩,这些都是我的投名状。

我知道萧元朗不会放过我,替身一事,是我阴了他,他想我死,我也要拉下他!

我跪在公主尸身钱,伤心大哭:「皇上,公主生前,最喜欢的是萧公子了。」

「萧公也发过誓,与公主生同矜死同穴,」

「若是公主九泉之下,等不到萧公子,不知该有多伤心。」

皇帝眼神闪了闪,喃喃道:「对,对,对,皇姐最喜欢他了……那就,状元,朕赐你为驸马,你随皇姐去吧。」

萧元郎慌乱:「皇上!臣是您亲点的新科状元!」

状元年年有,这个死了自然有替补,不管他文采学问有多好,反正都是公主男宠,那就一起去陪公主吧。

皇帝一阵羡慕:

「状元,这是你几生修来的福气啊,你瞧,你可以马上去陪皇姐了。朕啊,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御林军将他乱刀砍死。

皇帝心满意足摆驾回宫。

我也被大将军带回将军府。

16

我作为大将军的「女人」,被安置在将军府。

他们说皇帝要给公主找陪葬,一夜之间,公主府上下百人,全部死于御林军乱箭之下,我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那些下人说我命好,爬了将军的床,保住了小命。

错了!错了!大下一个要死的,就是我!

活人的嘴没有死人的严实。

管家说要将军抬我做姨娘,分了一处有山有水的院子给我,还有两个小丫鬟。对他的安排,我默不作声,看起来坦然接受。

他在放低我戒心,等我对他言听计从,毫无保留,全盘拖出之后定杀我灭口。

我在公主那里见过太多了。

不管是碧云、湘云,还是死在乱箭下的汤卫公公,我们都只是这些权贵眼中的贱奴,芸芸贱奴中的一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不足惜。

我温顺地扮演者新姨娘,跟着女眷去佛寺时,我逃了。

「臭娘们逃了 !快追!」

在山上,我拼命逃跑,大将军果然没有想放过我,侍卫紧追不舍,说着要将我杀了给将军交代,绝对不能留我活口。

这辈子我报了仇,把公主和萧元朗送下地狱,但还是逃不过权贵的冷箭。

弓箭穿胸而过,我翻下山坡,倒在了骨头坑中,孤山上的乱葬岗。

此时,大雨如注,坡上泥沙夹杂着黄水,滚滚灌进坑中。侍卫们欣赏着我的狼狈,放声大笑,然后安心离去。

必死无疑之际,一双大手将我挖了出来。

「寒烟姑娘,别睡。」

楚行云将我背下山,救了我一命。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救我,他已经是自由身,公主府的人都死光了,他走得远远的,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是公主的男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如果只是为了儿时那点微不足道的交情,大可不必。

楚行云有些不解:

「不是说了,以后姑娘有需要,我会帮你吗?」

我忽然想起上辈子,尸身被丢弃乱葬岗后,也是他冒着风雨将我收敛安葬了,只因受了我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处。

良心这东西,还是有人有的。

楚行云带着我和他妹妹一路南下,还没到江南,就听闻大将军联合皇叔造反,将昏君斩杀在龙椅上。

长公主的坟被挖了起来,曝尸在城门口,大将军下令,凡出入都城者,都要对公主鞭尸吐痰。至于那陪葬的男宠尸首,听说全部丢丢河里喂鱼了。

我已到江南,这些事都已成为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了。

(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