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好看的女主角很清醒的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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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0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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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退婚,全京城都在看我笑话。

我早就启程去大漠咯,看羊群、喂大雁才是正经事。

一只修长的手将一盏枇杷露递到我嘴边——

“瑶瑶,听闻你爱饮此物,我不远千里给你带来,此次你可愿与我相认呐?”

1.

太子和我的缘分,打娘胎里就定下了。

皇后与我娘亲是闺中密友,后来一个嫁给皇上做了皇后、一个嫁给我爹做了将军夫人,又同一年有了身孕。

那一年的中秋宴上,皇上握着皇后的手,说:“卿卿肚子里的若是男孩,朕定要立他为太子。”

皇后娇羞地别过头,瞧见我娘亲的肚子,补了一句:“皇上,那婉儿的孩子和咱们的孩子,若是同为男儿或女儿、便结为兄弟金兰;若是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可好。”

“哈哈哈,好、好,卿卿说的都好。”皇帝大笑着应了下来,我尚未出世便与太子锁在了一起。

2.

我早产了一个月,太子晚产了一个月,一早一晚,我还比太子大了一个月。

人说女儿早产,是为将才;男儿晚生,是为庸才。民间的说法到了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身上,就只能坏的不传好的传,大家都夸林将军的女儿肯定是虎父无犬女,但太子定是个稳重仁厚之人。

太子和我十四岁那年,皇上突发急病,不出一年就过世了。皇上子嗣不丰,皇后家世显赫,力排众议请回鹤王爷作摄政王,皇后垂帘听政,与众臣约定待太子十六岁时登基亲政。

鹤王爷是个妙人,他是薨逝的皇上最小的弟弟梁云鹤,长到七八岁就执剑挑碎了诗书,说“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背着包裹从了军,鹤王爷常年征战平定四方,皇上夙兴夜寐稳坐朝堂,兄弟齐心、天下太平,百姓那些年过的真是安乐富庶的好日子。

鹤王爷本来应该是赫王爷,战功显赫的赫,但梁云鹤硬是劝着皇上改了圣旨,说显赫的“赫”太招摇,闲云野鹤的“鹤”才妥当。皇上病重之后紧急召回鹤王爷,说兄弟之中最信任的莫过于他,这天下就托付给他了,私下里还说过重托——“太子若是无能,鹤主天下也好。”鹤王爷听后没有回答,皇上只当他是应下了。至于这些秘辛我如何知晓,那自然是我与鹤王爷有着不错的私交。

3、

太子初时与我相处得还是很融洽的,周围的人都拿我与他的姻缘调侃,我没放在心上,他却当了真。

父亲每年有大半的时间驻守边疆,我之下还有一个弟弟,我与弟弟二人开蒙便进了皇宫陪皇子们读书,但凡有其他皇子与我亲近,太子总要横插进来将我与他人隔开。

“瑶瑶是要嫁于我的,你们莫要打她的主意。”

我面上毫无波澜,太子只当我羞涩,殊不知我内心亦是毫无波澜。

人与人的相处,就是不能太近,我日日与太子朝夕相对,只留下了他温厚老实、不善言辞、脑筋转得很慢、肢体也不协调的印象。旁人都以为我从不迟到早退是为了追随太子,却不知是太傅课讲得好,我想多听一听罢了。

4、

父亲驻边的时光里,我常常与他通信,京城里的光景无甚好看,父亲总提到边关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天地辽阔,我心向往之。

往往是父亲还未出发,我的第一封信就已经寄出了,盼的就是早一日收到父亲的回信,与我说说边关的人情风光。

十二岁那年,我收到了【秋】的第一封信,我不知这人是谁,如何能将信寄到我处,但从信中的内容来看,定是父亲军中之人,官阶怕是不低,不然如何能假装父亲的语气与我通信。

【秋】最初总是模仿父亲的语气与笔迹,但第一封信便被我看穿了。父亲知我不喜太子,从不在信中与我谈及。【秋】上来就问候我与娘亲可好、太子可好,想来与旁人一样,将我当做了准太子妃。

我未与他人做过笔友,倍感新鲜,但也提防他是内奸细作,通过几封信之后才敢坦诚询问其身份。他说只是军中无名小卒,名字为单字一个【秋】,还说边关的秋最是高爽,我若得闲,定要趁秋日去边关瞧一瞧。

5、

再有半年太子就要登基,他变得忙碌了起来,见面时也不再缠住我寸步不离,于我而言倒也是好事。

让我觉察出太子有些变化的,是他突然改变了对我的称呼,往昔总是喊“瑶瑶”,不知从何时起,突然改称“玉瑶姐姐”。一月之差,却成了“姐姐”,这距离感是从何而来?这“姐姐”怕不是喊给我听的,而是要让他人安心。

彼时【秋】和我断了联系,只剩下父亲还定期回我的信,本来也不应该期待陌生人的消息的,断联之后却产生了牵挂,我是怎么了?我隐约能知晓自己内心的想法,但了解太少、距离太远,我与【秋】之间多少阻隔,我不应有这多余的思念。

我有猜测过【秋】的身份,断联后,我猜测他是回了京城,在当年驻边回京的将士中,暗戳戳探寻过是否有名字里有【秋】字之人,拿着名单一一排查,到底是看不出谁才是邀请我去大漠看秋日胜景的友人——我姑且称他为友人,毕竟被准太子妃的名号所累,十余年来我身边的友人属实太少。

6.

我知道是谁了。

那个太子疏远我的理由,我知道是谁了。

本来是不重要的,但一次诗会上,太子掀了酒杯、当众否认了我准太子妃的身份,当时他身边纤瘦挺拔的青衫小厮,脸上泛起一团红晕,不需仔细观瞧也能看出是位姑娘。

那日流觞曲水、诗情盎然,太子坐在上位,我远远躲在角落。若不是娘亲说春光易逝、不应辜负,我是不愿出席这种场合的,尤其是太子改称我“玉瑶姐姐”之后,我深知其有意回避婚约,乐得配合。

总有些王孙公子,尚未知晓太子对我的态度早已改变,还要将太子与我二人讲到一处,说什么“郎才女貌”“金玉良缘”说什么“青梅竹马”“佳偶天成”,眼看着太子的眉头越蹙越紧,我暗道怕是情势有变,正想从角落里悄悄离开。

“啊。”脆生生的一声惊呼,吸引了整个诗会的注意。而此时站在出口的我,显得格外突兀。

“太子殿下,我……我不是故意的。”青衫小厮不小心将酒壶碰倒,淋湿了太子的衣衫下摆。

“够了!”太子突然拍桌而起,还嫌不够似的,挥手将被碰到的酒壶掀出,酒壶飞至场地中央,摔了粉碎。

“孤与林玉瑶只是多年同窗,当年的婚配之约不过是父皇与母后的一句戏言,半年后到孤登基,倒是这天下的皇后孤要亲自选。”太子冷着脸说完这些话,转身要走,走时不忘抓着青衫小厮白生生的手腕。

我只觉得滑稽,却又不敢笑出声来,抬起手腕用袖子遮住了脸。

那日之后,传闻四起,林玉瑶被太子当众嫌弃,泪洒诗会。

我如何解释?我懒得解释。

7.

娘亲怕我难过,日日陪着我,说“以林家的地位,囡囡总是不愁嫁的。”说“囡囡莫要伤心,太子将担大任,恐怕是压力太大。”说“囡囡,宫里的课不然就停了吧,总去太傅那听课,与太子相见太多,彼此都会尴尬。”

最后这句说到了我心坎里,太傅与我师生情谊深厚,哪怕不去宫中,我去太傅府上求教也是可以的。多年之前我就提起过不再去宫中陪读,但太子不允,现在没了太子的阻碍,我总算能停了这陪读的差事。

诗会之后,我内心是解脱的,甚至准备好趁着今年秋天央求父亲带我去大漠转转的想法。让我苦恼的是,身边的人竟然都在为我鸣不平。

弟弟最是愤慨,攥着拳头说要去与太子要个说法,准太子妃的名号传了多年,现在撇清关系,让我如何自处。

“快别闹了,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呢。明日我去宫中收拾笔墨纸砚,便不再去了。你若不想去,便也一并收拾东西。之后姐姐带你去太傅家听课。”我笑着跳起来拍他的后脑勺,这孩子小我两岁,不知何时竟已高我一头有余。

“我本就不爱读书,一心从军,幼时起就向往着追随鹤王爷征战四方,现在鹤王爷回京了,我想着自己一个人也要到边关去。读书……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弟弟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

“姐姐,太子他根本不知你,是他配不上你……”弟弟喃喃地安慰我。

“行啦行啦,小厨给我做了酒酿圆子,这会儿就要送来了,你要不要吃?”我了解弟弟虽然雄心壮志,但还是个贪嘴的小屁孩。

“嗯……吃……”到底是馋嘴压过了面子,见到吃的什么烦恼都忘了。

8.

去宫中收拾东西那日,我到的很早,有意避过太子,却不料太子在门口等着我。

“玉瑶姐姐,你来了。”太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别扭,也不知是出于尴尬还是愧疚。

“嗯,来收拾一下,往后便不再来宫中向太傅学习了,这些年能与太子同窗,实属荣幸,也愿太子登基之后勤政爱民有所作为。”太子不是说与我是“同窗”吗,那我说“同窗”定是没有问题吧。

“玉瑶,孤不是那个意思。……哎,实话与你说了吧,孤心有所属了。幼时他们总将你与孤联系到一处,我也对你却有情愫……但你一直冷冰冰的,孤说什么有趣的事你都不笑,好像木头刻成的美人。……说也奇怪,你是大将军的女儿,却毫无活力、呆板木讷……她是文臣之女,却性格飒爽、生动有趣……”太子以往从不对我称“孤”,这称呼想来也是跟着“玉瑶姐姐”一起变化的。

我强忍着与其争辩的冲动,不想与太子过多牵扯。——“太子殿下,是玉瑶配不上您,想来您也是遇到了倾心的女子,玉瑶祝您鹣鲽情深、白首不离。”

“玉瑶姐姐,你不认识她,她是柳御史家的庶女,孤曾微服私访,正遇到她见义勇为、当街打抱不平,其身姿英挺、眉目惊艳,世俗女子难与其比拟。孤从未将如此俏丽可爱之人。”太子像陷入爱情的少年郎,想起心上人,满脸都是春风得意。

我当然认识她,柳潇潇么,柳御史的庶女。我与柳御史家的嫡女柳潇然是多年密友,对其庶妹柳潇潇多有耳闻——传闻柳潇潇从小读了太多话本子,总幻想着书中行侠仗义、仗剑天涯的剧情,但实际上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怀里揣的软剑并未开刃,每次出门“打抱不平”都是一场灾难——要不就是不问青红皂白便掺和他人纷争,帮了不占理的人;要么就是能力不足,吵嚷了半天却不敢动手。一次两次都是家里人帮忙善后,到后来柳御史实在头疼,又怕丢人,专门找了一个暗卫跟随着她。柳萋萋并不知道有“高手”暗中跟随,还以为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脉,真成了女侠。

哎,此等女子若真能与太子心有灵犀、互生情愫,也算印证了我早年间对太子“脑筋转得很慢、肢体也不协调”的印象。

9.

我还在想如何抽身离开,便有人来帮我了。

皇后身边的赵公公前来寻我,说皇后有请。我立时抓住救命稻草,与他离开。

“瑶瑶,是哀家对你不住啊。”皇后娘娘自皇上薨逝后,一心扑在朝政上,为了给太子铺就一条坦途操心过多,端庄里透露着憔悴。

“娘娘,瑶儿不难过的。”我不敢抬头直视皇后,但语气里的笃定相信她能感受。

“莫非你?……也对,太子资质平平,还有半年光景,依旧难堪大任。哀家本以为你是个伶俐的,太傅多次与哀家感叹,若玉瑶是男儿身,定是惊才绝艳的大才,太子能有玉瑶与之相配,是皇家之福。”皇后娘娘虽是在夸我,语气里却凛然有些寒意。

皇后尚在盛年便能垂帘听政,对于女子有治国之才的言论定是提防警惕的。本来我要嫁于太子,自家人只会是助力,不构成威胁。但现在情势有变,太子当众割席,我的才华便成了我的负担。太傅原是想为我之后的宫中之路锦上添花,却不想此刻看起来倒像是为皇后言明了我的命门。

“娘娘,瑶儿师从太傅,勤勉好学,只是陪读的本分罢了。太傅盛赞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娘娘切莫当真。瑶儿实际上心不在此,瑶儿最盼望的是去边关与父亲看羊群、喂大雁。”这般解释,不知皇后能否相信,我心中忐忑。

“好一个看羊群、喂大雁,这是谁家的姑娘,竟是与我一个性子。”一个爽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玄衣鹤纹的男子阔步走上前来。

鹤纹,这京中谁还敢着鹤纹,想来是鹤王爷来了。

“臣弟唐突,江南水患之事紧急,并未通传便来找皇嫂商议。”鹤王爷对着皇后颔首一礼,“皇嫂,这姑娘怎生跪着,可是烦了何事?”

“瑶瑶何错之有,是哀家不对。瑶瑶,快起来坐。来人啊,上两盏宫中今日炖的枇杷露,鹤弟稍后商议完水患之事,哀家喊太子过来,哀家、鹤弟与太子今日吃炖家宴。”皇后娘娘暂时收敛了锋芒,脸上是一团和气。

“瑶瑶?可是林将军家的嫡女?”鹤王爷真是奇怪,他一个摄政王,目不转睛地打量我这个将军嫡女,还当着皇后的面。

“可不就是鹤弟你的好大哥——林将军家的嫡女。太子儿戏,前几日冒犯了瑶瑶,哀家特寻她来安慰几句,不想自己在气头上却累的瑶瑶跪了半天。”皇后这话,挑不出毛病,又都是毛病。

“安慰完了?怎的还不走,水患的事情怎是她一个闺中小女儿该听的。皇嫂快让她回去罢,你看她局促得手绢都快扯碎了。”鹤王爷边说着话,边抬手将我往外请。

我看看皇后,再看看鹤王爷,原本并不局促的,现在却也局促了起来。

10.

“哎,这枇杷露还没到呢,怎的赶人走,哀家宫里如此待客,传出去可如何是好。……瑶瑶,水患紧急,你今日先回去,枇杷露稍后我送到将军府上,给你娘亲也带一份,哦……给你爱吃甜的弟弟也带一份。”皇后和颜悦色说出的话让我后背一凉,弟弟爱吃甜这种小事,皇后竟然也知道。

我一路疾步走回了课堂,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安静离开。

我能感到太子的目光一直盯在我身上,但前缘已了,我实在不愿与之多有瓜葛,全程低着头,回避他的眼光。

再有几步便能离宫,我心中涌起一丝愉悦,风里都是自由甘美的味道。

“瑶瑶。”喊住我的声音,刚刚才在皇后宫中听过,是鹤王爷。

不是说水患紧急,这才片刻功夫便议定了吗?

“瑶瑶,我与林大哥在边关常一同喝酒,他总说自家闺女看着木讷文静,其实胸有浩瀚、志气不虚男子。”据说鹤王爷成为摄政王之后变的不苟言笑、冷如冰霜,现在面前这个面若桃花、剑眉星目的男子属实与传闻中不尽相同,不过最初的传言里,鹤王爷还是梁云鹤的时候,确实是个诗酒趁年华、仗剑走天涯的意气少年。

“见过鹤王爷。父亲酒后胡言,您切莫当真。”父亲也好、太傅也罢,一个两个都在外人面前赞我,一日之内被谬赞两次,我真是尴尬得想落荒而逃。

“是否胡言,我自有论断。我最初去从军,是离宫出走的,不敢用自己的名字,化名易逢秋。这个名字,你可耳熟?”鹤王爷直直看着我,我只得将头越压越低。

易逢秋?逢秋?【秋】!,怪不得,通信两年正是鹤王爷还在边关之时,鹤王爷回京摄政我便与【秋】断了联系,鹤王爷竟然是【秋】!

我试想过【秋】是谦谦君子、丰神俊朗,我也期待过他朝相逢,【秋】与我把酒言欢、彻夜畅谈,但是我怎么敢幻想【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我怎么敢幻想全天下都神往的男子,愿与我一个小女子传信两年,只是聊些日常琐事……

“臣女,并不耳熟……臣女,告退。”我是仓皇逃走的,在皇后宫中没有扯烂的手绢,到底是在此刻扯烂了。

11.

是夜,月朗星稀。宫中发生的一切太过刺激,我辗转难眠,起身摸索着想喝口凉茶。

“喵……喵……”院子里传来声声狸奴低叫,引起我的好奇,我披上外衣走出门,想借着月光看看到底是哪来的狸奴,误入了我家院子。

院子里一人长身玉立,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狸奴。

鹤王爷!这人真是荒唐,深夜潜入闺阁女子的院子,让人看见可还得了。

我转身想要回屋中,鹤王爷在身后压低声音连连唤我——

“瑶瑶,瑶瑶,你明知是我,为何不愿与我相认呢。”鹤王爷放下狸奴,这狸奴仿佛知晓主子的心意一般,小跑几步挠住了我的裙摆。

“鹤王爷好生胡闹,闺阁内院岂是能夜访的处所。”我被狸奴绊住了脚步,只得回身与他面对面站着。

“瑶瑶,我自是知晓夜访闺阁不合礼数,我只是在院子罢了,从未想过打扰你。……瑶瑶你听我说几句,若是听完还是不愿认我,我便不再来找你了。

“我与林大哥在边关一同上过战场,是过命的情谊,他醉酒后念及家人,总是提起你,还拿出你与他的通信给我看。我看了那些信,想着这女孩儿着实可爱。那年林大哥去边关的路上遭遇山贼,一番恶斗,晚了月余才到边关,彼时你的信已经到了,我怕你盼回信焦急,模仿着林大哥的语气给你回了信。……后来的事,你我都有默契。……

“皇兄薨逝,我回京之时便想来找你,那时太子日日提起你,我怕与你相认太子介怀,便不再与你联系……前几日太子作出那种傻事,我怕你伤了心,今日听闻皇嫂邀你去她那里,我匆匆便赶了过去。……水患事宜早便安排得当了,那不过是个借口。

“瑶瑶,再有半年,再有半年这摄政王我便可卸任,你也不必再与太子绑在一起,到时我带你去大漠,带你去看群羊、喂大雁,可好?”

12.

鹤王爷期期艾艾地望着我,与我通信两年的【秋】就站在我面前,我能清晰听到心跳怦怦,深春料峭、咋暖还寒,一丝凉风卷过让我恍过神来。

“秋……鹤王爷,君臣有别,我不与你相认自是不愿与你相认。我听完了,你可以走了。”我蹲下身,摸了摸白团团的狸奴,转身回屋,推上了房门。

怎么相认呢,皇后今日刚说了那样的话,我若与鹤王爷坦诚相交、把臂同游,在皇后眼里不知道会被误解成什么——一边是文韬武略的摄政王、太傅盛赞的才女,另一边是自持平平的太子、孤立无援的皇后,我说我只想看群羊喂大雁,我说这京城的一切我早就看腻了、我说秋天就启程赴边关……空口无凭,皇后若是不信只能是平添烦恼。

熬过半年吧——半年之后,太子顺利登基,若那时【秋】再来找我……若那时他不来找我,不来便不来吧,“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我在门后站了一刻钟,再开门时鹤王爷已经走了,狸奴还在,可可怜怜地锁在门边,嘤嘤叫着。

我叹了口气,抱着狸奴进了门。

13.

两个月后。

自打再不去宫中陪读,我便隔段时间就跑去叨扰太傅,太傅自觉言多有失给我惹了麻烦,总是待我极为客气。我去太傅府上也不为了别的,就是惦记他两层楼高的藏书室,每次去借阅几本,下次去还了、再借新的……太傅的藏书室,成了我的借阅室,没办法啊,很多孤本古籍外面买不到,只有太傅这儿才有。

那日我刚从太傅府中出来,便遇到了太子,身边跟着一身红衣的柳萋萋。

那日诗会上,柳萋萋扮作男子,还有些羞赧,今日恢复了女子妆扮,确实是娇艳俏丽、眼波灵动。

“玉瑶……姐姐,你来此处?为找太傅?”太子与我打招呼,柳萋萋只在一边拧着眉头、一脸傲慢。

“太子殿下、柳姑娘。我来此处为弟弟借几本古籍,你也知道,舍弟性顽劣,家母怕他不再伴读之后天天只想着舞刀弄剑,特让我定期借几本书回去给他修身养性。”我敷衍几句,寻着机会想要离开。

“舞刀弄剑有什么不好的!我惯是看不得少年读死书,天大地大、行侠仗义、快意驰骋才是不负韶光,只会关在家里读些s人写的东西,能有何作为!”柳萋萋突然发难,涨红了脸。

“劝柳姑娘慎言,这古籍大多是仙逝的贤者圣人流传下来,柳姑娘所言恐对前人不敬。”我本无意与此二人纠缠,但柳萋萋这等言论属实过分,泥人听了怕也是要蹭出三分火来。

“萋萋,你今日失态了,此等言论莫要再说,”先皇过世未满三年,柳萋萋的话似乎让太子想起什么,也突然冷起脸、动了怒。

“太子殿下!你为了她说我!你从未与我动怒,今日她三言两语挑拨你便如此对我!他日林玉瑶再与你多说几句,你怕是要忘了对我的承诺!”柳萋萋登时红了眼睛,扭身跑开。

太子叹了口气,到底是舍不得心上人难过,追了出去。

我愣在原地有些怔忪,我倒成了他们调情中的一环了。

14.

我摇了摇头,准备回家,没成想走到一处巷子,突然有人闪身过来捂住了我的口鼻,一阵迷香我失去了意识。

可惜了啊,我那几本古籍落在了原处,也不知是否有好心人能拾起、还回太傅府上。

醒来的时候,应该是在皇后寝宫里。我没有第一时间睁眼,但是熟悉的香味让我知道皇后就在不远处。

失去意识之前的一瞬间,足够我想明白很多事。

大将军的女儿,光天化日在街头被掳走,犯事之人必是权贵。这京城的权贵最近都忙着看我笑话,看我不顺眼的权贵怕是只有听了太傅的赞美对我有所忌惮的皇后了,况且,那日鹤王爷的出现也太惹眼了,哪怕是为了防微杜渐,除掉我也是应该的。

我想皇后盯着我有些时日了,我停了伴读还总是去太傅府上,由不得她多想。

“醒了就别装睡了,哀家等你多时了。”皇后施施然地发声,没有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

“皇后娘娘。”我睁开眼,发现手脚并未被缚,站起身来。

为什么不跪?我为何要跪,皇后请我来没人知道,此刻君不君、臣不臣,我想是没什么理由要跪。

站起来才发现,此处不止我与皇后两人,地上的身影一袭红衣,竟是柳萋萋。

“瑶瑶,你来说说,哀家请你来此所为何事?”皇后退后几步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抿了一口。

15.

我先未开口,而是走到一边踢了踢柳萋萋。确定她尚未清醒,才好整以暇地准备回话。

“皇后娘娘,还有百余日,便是太子登基之时。您请我与柳姑娘前来,怕是为太子扫清障碍吧。”我不确定皇后要如何对待我与柳萋萋,只好先谈谈虚实。

“哦?此话怎讲。”皇后气定神闲,但目光却是阴冷。

“太子原本身边是臣女,太傅不是虚伪阿谀之人,您认定太傅对我的评价实为中肯,皇后娘娘对此也甚是满意。……两个月前,太子身边的人变成了柳姑娘,臣女与柳氏千金交情甚笃,往日对于柳萋萋的性格也有所耳闻,想是以柳姑娘娇憨稚气的性子,并未令皇后娘娘满意。……

“与此同时,您突然察觉鹤王爷似是与我相识,这更增添了您的担忧。太子身边多了一个你不满意的女子,鹤王爷身边多了一个您想提防的女子。一时之间,我与柳萋萋都成了太子登基的阻碍。

“皇后娘娘,臣女早与您言明,我是真心祝愿太子君临天下、能够成为一代明君。我与鹤王爷早已相识之事,我也无意隐瞒,怕您有所不悦,我与他也断了联系。臣女不知还要如何做才能让您宽心,臣女愿意困于此处,待新皇登基再回将军府。您看这样可好?”

与其给皇后一个解释,不如给皇后提供一种解决办法。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瑶瑶,哀家自小看你长大,竟不知你如此机敏聪明、能言善辩。

“不是哀家不想信你,你如此出挑,让哀家如何信你。况且你给出的办法根本不可行,柳萋萋虽为将军庶女,但此刻失踪的消息定然已经由她身边的暗卫传到了御史府上。将军府差距你失踪的时间或许会晚一些,但今日暮时你未回家,将军府上下定要将京城翻个遍来找你。

“这有两碗药,不伤人性命,只是喝完便再也不能言语。对你而言,虽然是有过人之才,口不能言也便少了锋芒,你本身又是闺阁女子,将来哀家为你定一门好亲事……哪怕你是心悦皇弟,哀家也是可以成全你们的。对于柳萋萋,残缺之人入不了后宫,新皇若喜欢她、留在身边也可,但皇妃甚至皇后、她柳萋萋不够格。……今日,你与她二人喝了这碗药便可自行离开,若是不喝……瑶瑶,虽然哀家一心为皇儿着想,但从小看你长大,哀家与你之间的情分不是假的。”皇后指了指桌上的两盏药,示意我快做选择。

16.

“为什么!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太子他知道了是不会同意的!”身边的柳萋萋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我专注与皇后周旋,竟忘了她。

“一个御史家的庶女,竟敢如此对哀家放肆!看来太子今日实在对你太过纵容,今日哀家请你来果然是对的。柳姑娘,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喝了药便能回家,不喝药……我为了皇儿、不会手软!”皇后拍了拍手,进来了几名黑衣人,将我与柳萋萋围在厅内。

柳萋萋自顾自地在一旁哭天抢地,她那点花架子身手哪里敢与大内高手硬碰硬。我无暇顾及身旁哭闹的柳萋萋,抚了抚腰间,希望这一局自己赌对了。

我望着皇后,她眼中冷意犹在,却还是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哀伤。皇后说的对,她一心为太子着想,但与我娘亲多年好友、又是看我从小长大,两辈人、十余年的情谊,是做不得假的。

我起身上前,端起一盏药,不疾不徐地喝了下去,放下药盏向宫外走去。

“林玉瑶你怎么能抛下我自己走!”柳萋萋厉声嘶喊,竟然掏出软剑向我刺来。真是愚昧,斗不过大内高手,却要将怒气撒在我身上。

电光石火间,我抽出短刃格挡,几招卸掉柳萋萋的力道,一刀划上她的拇指,疼痛之下,她将软剑抛到了地上。

几个黑衣人欺身上前将柳萋萋摁住。

“柳姑娘,你愚蠢呐!”我本已经可以走了,却还要被柳萋萋连累。

“你?……你喝了那药,不应该哑了吗?……难道药效还要等上一阵?”柳萋萋伏在地上,面露不解。

17.

皇后娘娘在一边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

“哀家本就看不上你,你此刻的作为更是让哀家笃定了你绝非太子良配。……瑶瑶,你喝了这枇杷露,定是知道哀家真实心意,柳萋萋如此蠢笨,哀家不愿与其多言,你解释给她听吧。”皇后娘娘摇了摇头,端起另一盏“药”慢慢喝了起来。

“柳姑娘,你有没有想过,皇后娘娘若真的要害你我二人,为何不束缚住手脚,甚至连随身的兵刃都没有搜走?

“你如此恼怒,定是听到了皇后娘娘刚才的话。你自己都不知道身边有暗卫跟随,皇后娘娘却已经知道,皇后娘娘有如此能量,除掉你我易如反掌,为何要请到此处让你我喝什么药?

“柳姑娘,所谓喝药不过是试探。你与太子两情相悦,皇后娘娘真毒哑了你如何向太子交待,你若喝了药,证明你一心眷恋太子,不在乎后妃身份,到时皇后娘娘定会成全你们的。”

我看着柳萋萋,突然开始为国家未来的安定感到了一丝担忧。

“那你呢!你为何敢喝那药!”我点拨至此,柳萋萋还是看不懂局势,罢了,解释就解释到底吧。

“我无所谓的。”我轻声说。

“什么!什么意思!什么无所谓!”柳萋萋真吵啊,太子为何会喜欢如此聒噪的女子。

“我早就与皇后娘娘说过,我想去大漠,看羊群、喂大雁,能不能言语都可以看羊群,我手上有粟子便能喂大雁。……我喝药只是让皇后娘娘安心罢了。”我说着,望向皇后娘娘,看她这一瞬间似乎有些动容,面上依然沉静如水,但端着枇杷露的手却有些颤抖。

“好了,送柳姑娘回家吧,哀家累了。”皇后闭着眼,下了命令。

“柳萋萋,今日之事、你之表现,哀家会原原本本告知皇儿。哀家会提醒他,你性格鲁莽、脑子蠢钝,收到后宫不是不可,但皇后之位,你不配。”皇后的话让柳萋萋放弃了挣扎,颓丧地被架了出去。

18.

“娘娘,太子会是一个好皇帝的,只要你还在他身边。”我跪坐在皇后脚边,大着胆子握住了她的手。

“瑶瑶,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皇后看着我,眼睛里已经没有了阴冷,充斥着疲惫。

“娘娘,臣女不能骗您,刚才的话,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

“想去大漠是真的,让您安心是假的……也不全是假的,一开始我便知道那药肯定不是药,因为我相信您说的,你我之间的情分不是假的。

“柳萋萋已经走了,臣女现在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抬头看着皇后,看着这个坚强又脆弱的女子。

“瑶瑶,是哀家对不住你,哀家怕……哀家怕皇上留下的江山,皇儿他守不住。”皇后娘娘此刻的眼泪不知是真心,还是另一种怀柔。

“娘娘,先皇有您、太子有您、天下有您,都是三生有幸。臣女说句僭越的话,只要是您在一天,这天下太平就是有依仗的。”皇后仍是盛年,太子庸碌,不如弃掉,自己君临天下也不是不可。但说出口的话却不能太直白,点到为止,皇后定然能够明白我话中的深意。

皇后的眸子暗了暗,再望向我时,多了些凌厉。

“此等言论莫要再提,秋日一到,你便去大漠吧。”皇后拂掉我的手,冷冷说到。

“时候不早了,臣女今日贪嘴,不经通传便来娘娘处讨要枇杷露,现在喝到了,也是时候告退了,望娘娘看在臣女娘亲的面子上,饶臣女一次。”我跪正一拜,起身离去。

19.

回到将军府,我匆匆跑去母亲那里。

“母亲,京城我是不能再待了,我现在就写信给父亲,等父亲在边关安排妥当我便立刻启程。”虽然从皇后宫中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脸淡定,但实际上我内心早已慌乱不堪。

太子庸常,皇后有治国之才,或将取而代之,这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我将今日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告知母亲,她皱眉思索了片刻。

“囡囡,那我们就走,我们一家都走。近年来边关安定,我们举家迁去也是可以的。届时每年你父亲回京述职两次便可,我们一家人在边关团团圆圆地过安定日子。”母亲说罢,亲自写信寄给父亲。

那日之后,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拒绝了一切邀约。潜心在家等待父亲的消息。

夏日蝉鸣正盛的时候,父亲的消息传回来了,一并回来的还有一支护送我们去边关的队伍。

“夫人、小姐、小少爷,我们明日即可启程。”为首的将士向我母亲拱手一礼。

“好,明日一早,我们就走。”母亲流露出一丝哀伤……也对,我心里是个放肆的,满心憧憬边关的天高气爽;弟弟也是对走出京城充满了期待,只有母亲……在京城活了半辈子,突然要离开,肯定是不舍得。

20.

第二日天蒙蒙亮,我们便出发了。

走至城门处,却被一行人马拦住了去路。

“瑶瑶,是孤。孤想与你说几句话。”竟是太子!我心道不妙。

我要提前出发,此时摄政王依然在京中,想必皇后对此是放心的,但是太子若是阻拦,最大的可能性是他粗浅的脑沟由于上次我与柳萋萋被皇后请去喝茶之事变得有些敏感了。

我拍了拍娘亲与弟弟的腿,让他们不要担心,独自走下马车与太子相见。

“感谢太子殿下于城门相送,不妄你我二人【同窗】一场。”我一心想摆脱太子出城,恨不得句句话都让他反感。

“瑶瑶,……听闻你在母后宫中,几招便制服了萋萋,孤与你相识多年,竟不知你武功如此好。”太子脸上还是透漏着清澈的愚蠢、此刻还多了一丝贪婪。

“太子殿下,我是将军的女儿,会几招防身之术有何奇怪。至于武功好……根本谈不上,柳姑娘的剑会被我拨掉,不是因为我武功好,而是除非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不然制服柳姑娘都不算难事。”看来太子是发现柳萋萋是个草包,有些厌弃她了,又开始惦记起与我那乏味无趣的旧约。

“瑶瑶,你与孤是先皇钦定的姻缘,你为何要走呢?”太子的语气中居然是赤裸裸的谄媚。

“太子殿下,您在诗会上早已言明,我们之间不过是多年同窗,什么钦定姻缘,以后可休要再提,怕是柳姑娘听见,又要将酒壶泼洒到您身上了。”真倒霉,再几步就是天高海阔,我却要在此处与他纠缠。

“瑶瑶,实话与你说吧,母后不同意柳萋萋为后,说孤抛弃你与柳萋萋厮混在一起实在荒唐,让孤推迟半年再亲政。孤已经在准备登基大典了,为何还要推迟!若是你愿意回到孤身边,母后一定能准许孤按时登基。瑶瑶!能帮孤的只有你了。”太子此刻的嘴脸真是令人生厌。

看来皇后动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她还是不放心将先皇的江山放到太子手上。难怪皇后如此忌惮我,我原以为是她担忧摄政王不肯放权,想不到是因为她身为女子有心称帝,才会将同为女子的我当成了假想敌。

柳萋萋不过是借口,莫说我根本对太子毫无感情,就算我愿意留下辅佐太子,皇后既然有心君临天下,怕不会再给太子机会了。

21.

“太子!你背信弃义!竟然背着我在此处勾引林玉瑶!”

太好了,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柳萋萋这时候冲了出来,看来今日我是能顺利出城了。

“柳姑娘!你听到了就好,太子与你不过是一时新鲜,与我才是情投意合,你若清醒了便莫要在此处胡闹了!”我故意挑唆,希望柳萋萋能不负我所望将事情闹大。

“你!……你们!……太子!林玉瑶!你们欺人太甚!我绝不容忍你们如此对我!”柳萋萋又掏出了那把未开刃的软剑,一顿乱劈乱砍。

柳萋萋还真是个胡闹的性子,她连太子的身份都不顾及了,软剑直朝太子身上砍去。太子下意识地抬手一挡,除了手背多了一道红印,也不觉得有何疼痛,才发现软剑根本无法伤人——确实是谁都能几招制服柳萋萋。

趁着他俩乱作一团,我跑到父亲派回的副官身边。

“快!带我走!”我抬手伸向马上的副官。

副官拽我上马,头也不回地向城门外奔去。

太子意识到我跑掉了,但是来不及了,他高喊着“快!快拦住她!关城门!关城门!”

关城门有什么用,他还以为母亲与弟弟还在原处等我,殊不知我下马车之前便嘱咐他们趁乱出城,除了留下接应我的副官,其他人马早已走远了。

太好了,终于逃出了京城藩篱。

22.

【秋】没有骗我,大漠天朗气清、辽阔高远。边关对于我这种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的人来说,气候确实有些干燥寒冷,但风沙里尽是自由的味道。

羊群在夕阳下慢悠悠地走过,我在旁边的帐篷里翻着带来的几本古籍,旁边的狸奴软绵绵地趴着,打起了小呼噜。

“哎,还是太谨慎了,走之前偷偷去一趟太傅府,多那几本古籍好了。随身带的这几本都看了好几遍了。大漠什么都好,就是书太少!”我合上书,有些烦闷。

一只指节分明的纤长玉手、托着一杯茶盏递到我的面前。

“瑶瑶,我来找你了。你还是不愿与我相认吗?”

他来了。

我不意外,但还是有些惊喜。

“皇后说从小看我长大,情分不是假的。确实不是假的,还是皇后娘娘疼我,知道我爱枇杷露,让你不远千里给我送来了。”

我接过茶盏,慢慢喝了起来。

“现在要称那位【皇上】了,太子配不上那个位子,已经被废了,消息再有半个月才能传到边关,也就是我日夜兼程赶了过来,你才能提前知道。

“皇后何止知道你喜欢枇杷露,给你送来的不还有我吗?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梁云鹤,林小姐可愿与我日日同看落日呢?”

是梁云鹤、是【秋】、是卸任了的摄政王,是愿与我浪迹天涯的心上人呐。

“我不是已经喝了枇杷露了么?”

我不是已经在和你一起看落日了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