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一觉醒来,我发现我被青梅竹马囚禁了”为开头写一本小说?
一觉醒来,我发现我被竹马囚禁了。
我的手和脚都被他用丝绸绑的紧紧的,动弹不得。
抬眼,恰好看见陆辞一筹莫展的脸。
我丝毫不慌,坐在床沿,像无事人一般。
五,四,三,二…
「酒酒,我爹乱点鸳鸯谱,非要去你家提亲。」他果真忍不住了。
我摇头叹息,「你把我关起来,能做什么?」
陆辞露出心智缺失的笑容,「把你关起来,你爹找不到你,就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呗。」
完蛋玩意儿。
「你有没有想过,我不在的时候,也许我爹就答应了呢?」
陆辞为难的看着我,「那该怎么办?」
白痴,陆辞。
「给我解开,赶紧回木府。」
院子里只有一匹马,我倒有些拘谨了,陆辞丝毫没觉得不妥,强劲的胳膊拦腰横在我小腹,一勾,将我抱到了马上。
我适当的跟他拉开了距离,风吹过,他的发丝拂到了我的脸上,痒痒的,我忍不住问他,「陆辞,你为什么不想娶我?」
陆辞放慢了速度,「我想去闯荡江湖,不想被束缚。」
我吸了吸鼻子,「死了别找我托梦。」
陆辞放声大笑,「不找你找谁?我们两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陆辞,什么是江湖?」
陆辞思索了很久,才说道:「路见不平, 拔刀相助,充满侠义的地方就是江湖。」
终于到了木府,陆伯伯面带笑容的从我家出来,身后还跟着固阳大名鼎鼎的王媒婆。
陆辞赶紧抱我下马,陆伯伯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们,「你们两今天去哪了,才回来。」
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陆辞拉着陆伯伯进了一个隐蔽处,两个人争的面红耳赤,陆辞显然不占上风。
我看了一眼王媒婆,「婆婆,你身上带了瓜子嘛?」
王媒婆显然就等我这句话了,「有有有,管够。」
陆辞的“不可能”和“别逼我”时不时飘到我们这边,没多久他就拂袖而去。
王媒婆八卦的看着我,「木家小姐,看你这样子怎么就不生气呢?」
跟陆辞那个完蛋玩意儿生气,还犯不着。
我故作深沉的回答,「稚童才会生气,我只会解决问题。」
王媒婆颇为赞赏的看着我,「木家小姐果真名不虚传。木老爷今日幸好没有答应你的亲事,婆婆我跟你投缘,定会帮你寻得固阳最好的男子。」
我讪笑道:「婆婆,我左右不过十五,此事不急,不急。」
陆伯伯过来了,面带歉意地看了我一眼,而后说道:「酒酒,你与陆辞青梅竹马一同长大,陆家九代单传,只有陆辞这么一个不孝子,陆伯伯劳烦你帮我多劝劝陆辞,不要让他去闯荡什么江湖好吗?」
「陆伯伯我知道你逼陆辞娶我,就是因为这个,可是物极必反呀。」
他的私心明晃晃的写在脸上,想要独苗陆辞为陆家传宗接代,木酒酒又不傻。
陆伯伯一愣,我便告辞了。
(二)
一到家,爹爹正坐在前厅等我。
「回来了?」
我端庄的点点头。
爹爹端起了一盏茶,抿了一口,「今日你陆家伯伯来替陆辞小子求亲来了,你怎么想的?」
我故意打趣道:「我跟陆辞是亲兄妹,这可不妥呀。」
我爹听完,一口茶水吐到地上,「这要是被你娘听到了,又他娘的该倒霉了。」
我走到我爹身边帮他顺气,他慌什么我当然知道。
娘亲和爹爹本伉俪情深,奈何这老头在外面遭人陷害,让一妙龄女子大了肚子,这女子不依不饶,我娘只好让我爹纳她为妾,可自那以后我娘便对我爹心生芥蒂,冷言冷语。
爹爹叹了口气,「为父生平只在二房这件事上对不起你娘,所以对你和瑾儿极尽宠爱,婚嫁之事全凭你们自己决定,为父老了,只希望你们过得好。陆家九代单传,陆辞这小子也是个没谱的人,还好你不喜欢他。」
「放心吧,女儿心里有分寸。」
陆辞武功高强,生性洒脱,也不怪他想恣意江湖。
六月初七,听说陆伯伯把陆辞关了起来。
六月十五,听说陆辞一个高兴又从家里逃了出去。
真是个完蛋玩意儿,陆辞应该到了他想要的江湖吧?
珍珠帮我放好了水,我泡在木桶里,一言不发。
「小姐,你眼睛怎么红了?」
我抹了一下眼睛,「许是泡太久了,珍珠帮我拿一盏凉茶过来吧。」
珍珠退出去之后,我却忆起,儿时陆辞拿着一柄精巧的木剑,来到我家。
我爹揶揄他,「陆家小子手里拿着什么呢?」
陆辞威风凛凛的拔出木剑,「木伯伯,我要用手里的剑保护酒酒。」
我爹笑道,「保护我家酒酒干嘛?」
「等我长大,要娶酒酒。」
我爹指着他的脑袋,「好小子,这么小就敢惦记我家女儿了,看我今天不揍你。」
我赶紧拉着陆辞快跑,可他还敢朝着我爹嚷嚷,「等我长大就要娶酒酒。」
陆辞呀陆辞,木酒酒把你儿时的戏言记到了现在,陆辞你会长大吗?
我强颜欢笑的换好衣服,头发还是半干,走在院子里,心却空落落的。
突然,有一蒙面人从屋檐飞了下来,直愣愣的盯着我。
「别闹了,陆辞。 」
陆辞气急败坏地扯开面巾,「酒酒,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他自然地上前一步,像往常一般,准备摸我的头,我却挡住了他的手,「找我干嘛?」
他皱着眉问道:「你怎么了?」
我转过背去。
「无事。」
陆辞尴尬的清咳,「我刚出去没两天,银子就被小贼偷了,酒酒要不你借我一点吧。」
我拿出钱袋扔给他,「你下次小心点,赶紧走吧。」
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陆辞一步三回头,这次却不似往常那般果断了。
「酒酒,我会给你写信的。」
完蛋玩意儿,鬼才要看你的信。
(三)
听说陈家公子中了状元,整个固阳热闹非凡。
这位陈家公子我倒是听陆辞提起过,“百无一用是书生。”
陆伯伯只要打陆辞之前,就会指着他鼻子骂道:「你看看陈家小子,书读一遍能背诵,吟诗作文无人及,你再看看你。」
「我怎么了,我大名鼎鼎的陆家不孝子,固阳第一浪子,我骄傲了吗?」
陆伯伯对陆辞还真是没辙,谁让他空有十八房妾室,却只有陆辞这么一个独子。
不过他至今身体康健,也算是是前世积了德。
此时,木府也热闹得紧。
陈府广邀固阳家世显赫的门族前去吃酒,娘亲借机让爹爹带上兄长和我一同前往。
爹爹夹在娘亲与二房之间,满头大汗。
赵姨娘言语尽是不怀好意:「姐姐,我们酒酒跟林家公子关系匪浅,等林公子回来说不定就要成亲了。」
娘亲听完,涨红了脸,指着二姨娘问道:「木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赵姨娘立马噤声,楚楚可怜的望着爹爹。
娘亲的心直口快愈发称的赵姨娘吴糯软语。
我瞥了娘亲一眼,不许她再说话了,不管怎么叮咛,她这个急性子就是改不掉。
还是我来吧。
「姨娘说的哪里话,酒酒还未出阁,你怎么能...平白污蔑酒酒名声呢?」
赵姨娘抓着爹爹的衣袖,「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娘亲盯着赵姨娘抓在爹爹身上的那双手,极其不悦。
「那你是什么意思?」
爹爹的眉头越发紧蹙,「你们能不能都消停会儿,十几年了,怎么还吵不够。」
他也不想想谁才是罪魁祸首。
娘亲冷笑一声,拉着我走了出去。
「为娘到了这个岁数,也不指望你爹了,只希望你跟瑾儿能有出息。」
「娘亲,你和爹爹为何要闹成这样?」
娘亲顿了一下脚步,缓缓说道:「酒酒,你爹心里有了赵氏。」
我不得不提醒她。
「娘,这些年你对爹爹冷言冷语,赵氏趁虚而入对他满腔关怀,如果爹爹的心是冷的,也会被焐热。」
娘亲听完,大笑。
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猝不及防地滚落下来。
我一怔,赶紧跟嬷嬷一起扶住娘亲。
嬷嬷拿出手绢,细心地帮娘亲擦去眼泪,而后又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小姐,你这话可真要让小姐寒了心。」
「嬷嬷,我…」
还没等我解释,嬷嬷就打断了我。
“我们柳家在姑苏也是名门望族,当年姑苏谁人不知,柳家千金兰心蕙性。
可小姐偏偏看上了你爹,老爷夫人心疼小姐,不愿让她下嫁,奈何没人劝得了她,气得老爷与她断绝了关系。
她下嫁到固阳之后,木家一穷二白,夫人不忍小姐受委屈,便让我带着银子来到木家,姑爷有了木家的支援,生意才越做越大。
后来小姐生瑾小少爷难产,差点送了命,身体也大不如前,可那时候姑爷是一直把小姐装在心尖里的,哪知小姐怀你的时候,他却在外面让赵姨娘大了肚子…”
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我捂着心口,难以接受,难怪…娘亲对爹爹寒了心。
娘亲已是泪流满面。
「我不在乎什么受不受委屈,我在意的是你爹心里有了另外一个人,如今我对你爹也是心灰意冷了。」
等娘亲说完,嬷嬷就扶着她走了。
我低头,发现指甲已经嵌到了肉里,可丝毫没觉得痛。
(四)
次日清晨,爹爹就在眼巴巴的等着我们同去陈府。
「酒酒,你兄长呢?」
我漫不经心的回答,「许是还没起来吧。」
如果说陆辞是固阳第一浪子,我兄长木瑾就是固阳第一纨绔。
可怜的爹爹还活在幻想中,「为父的心愿就是盼着瑾儿也能早日考取功名。你外祖父如此瞧不上我,还不是因为你舅父在朝为官,等我家瑾儿入了仕,再压你舅父一头,为父就带着你们去姑苏走一趟。」
「那要是兄长志不在此呢?」
爹爹摆摆手,「什么都可以惯着他,只有此事不可,况且你兄长也承诺过我。」
「爹爹,你不会把儿时戏言当成承诺吧。」
要这么说,陆辞这个浪子还说过要娶我呢。
真是见鬼,怎么又想到陆辞了…
等了一会儿,兄长终于来了,白衫飘飘,左肩上悬着一朵红绸制的大花,肤色似雪,眉眼自带风流,木瑾虽是男子,可相貌却极为艳丽。
「小妹,许久没有看见你了。」
嗯,我成日都在府中,谁知道你野到哪里去了。
「是呀,我也许久没有看见兄长了,也不知道兄长近来可好?」
爹爹迷惑的看着我们两,「两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赶紧出发去陈府吧。」
我与木瑾同乘马车,爹爹偏要证明自己宝刀未老,选择骑马,拦都拦不住。
「昨晚没睡好吧。」
木瑾看了我一眼笑道,「你怎么知道?」
我指了一下他的眼睛,「都青了。」
木瑾闭目养神,悠哉至极。
「昨夜去了红招馆....」
我一巴掌打的他措手不及,「木瑾啊木瑾,你平常没个正形也就算了,你居然自暴自弃,逛青楼。我以为爹娘不管你,你自己也能有点廉耻心。」
木瑾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指着我,「木酒酒,你瞎说什么呢。我去红招馆就是去听小曲儿的,什么都没做。」
木瑾只要解释,我就是信的。
我心虚的给自己找台阶,「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大哥。」
咳咳...赶紧转移话题。
「兄长,爹爹对你期望可大着呢,天天盼望着你考取功名。」
木瑾一愣,「开什么玩笑。」
「这还真没开玩笑,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今天带你来陈府?不过就是带你结交陈家公子罢了。」
「啊?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木!瑾!」
「好好好,我去。」
陈府果真高朋满座,前来贺喜之人络绎不绝。
木瑾一到,那些姑娘的眼睛都快长到他身上了,他颇为得意,到处抛媚眼。
我百无聊赖的磕着瓜子儿,不想承认他是我兄长。
陈云书出来了,他有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如蜜如糖,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俊美。
看来这个书呆子还是位美男呢。
(五)
木瑾四处抛媚眼,惹来姑娘们羞红了脸,阵阵欢笑。
我实在忍无可忍,便揪着木瑾的耳朵小声唾骂,「你能不能老实点,再到处留情,我就把你眼睛挖了。」
木瑾“嘶”的一声,叫痛。
「木酒酒,你能不能给你兄长留点面子。我这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索性不管他了,倒霉玩意儿,总有人收拾你。
宴会散后,木瑾身旁围了一圈莺莺燕燕,木府家财万贯,加上木瑾谈吐风趣,长得人模狗样,这些姑娘自然乐意与木瑾结交。
胆子小些的姑娘则从我入手,打听木瑾的喜好。
敷衍完多个姑娘之后,我无力的抱着亭中的长柱子,谁再问我,我当场撞死。
不凑巧,又来一位姑娘,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抱着柱子,生无可恋。
「木瑾他就是个纨绔,浑身上下没有一个优点,过段时间,我爹就要把他送到灵清寺剃度,姑娘你死心吧。」
我一口气说完,快速转身,却发现是他。
陈云书憋着笑,许是不好意思笑出声来,只见上半身有规律的抖动,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嘴角明显上扬。
尴了个尬。
“陈公子。”
“木姑娘。”
我正在尴尬的想着怎么退场时,木瑾来了。
「小妹,你怎么躲在这了,我找了你许久。」
木瑾扯着我的胳膊,站在了我与陈云书中间,又小声暗示,「我跟陆辞可是亲兄弟,他不在的时候,我得把你看好了。」
木瑾跟陆辞果真臭味相投,两个废物,脑子一天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我揉揉眉心,「兄长,要不我们回吧?」
「好,陈公子告辞了。」
「等一下。木姑娘,往年七夕,固阳都会举行灯花会,今年木姑娘会来吗?」
还没有等我回答,木瑾立马拒绝。
「不去。」
陈云书抿嘴微笑,「木公子,据说今年的灯花会,从京城请来了顶尖的舞乐班子,不去确实可惜。」
木瑾听完,眼中都闪出了星光,前后变脸之快,让人惊叹。
「去,肯定去。」
木瑾丝毫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拉着我告辞陈公子之后,我朝他的胳膊拧了一把,「你不是陆辞的亲兄弟吗?」
「此言差矣,陆辞哪有妹妹重要,这个陈公子一表人材,虽不及你兄长,但他有意与咱两结交,岂有拒绝之理?」
胡说八道,他分明就是被京城舞乐班子吸引了。
「木瑾,你再一天没个正行的,以后哪个姑娘肯嫁给你。」
木瑾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也太小瞧你兄长了吧,固阳未出阁的女子都在等我娶她们呢。」
朽木不可雕也。
「如果你不是木家长子,没有这副皮囊,鬼才愿意嫁给你。」
木瑾依旧吊儿郎当,「没人嫁就没人嫁,到时候你给我养老送终。」
「兄妹之间就别说差辈份的话了。」
(六)
七夕灯花会,木瑾自然是哪儿有热闹就往哪儿凑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我独自一人吃吃逛逛来到了泸江河畔,望着河里的各色花灯,确实好看。
更有意思的在这,公子会给青睐的姑娘簪花,而姑娘也会将自己绣的香囊送给心仪的公子。
「木姑娘。」
温润的声音是陈公子。
我指了一下脸上的面具,好奇地问道:「你怎知是我?」
「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陈云书跟我并肩而行,「我们也去放花灯吧。」
「好。」
我选了最喜欢的白狐花灯,陈云书选了平平无奇的玉兔花灯。
点燃花灯,我侧着身子,恰好看见灯火微弱的映在陈云书的脸上,温柔至极。
他突然看向我,「听说在泸江河放花灯,是有缘由的。」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一来是为了给爹娘祈福,二来嘛是少年书生期待前程,二八女郎期盼姻缘,凡有所思,皆可写入花灯。」
陈云书眸中带笑,「其实还有一个传说。」
他见我好奇,便故作停顿。
真是顽皮。
「什么传说?」
陈云书慢条斯理的样子还真像极了书生,「天帝有一个极其宠爱的女儿,误入凡间,与一位凡间书生相爱,奈何仙凡有别,天帝知晓后,勃然大怒,仙子只好含泪回天宫。临走之前,她留给了书生一个念想,说等泸江河开满了花,就会回来。」
果真是念想,「世人皆知泸江河的水,养不了任何花。」
「书生自然也明白,他不愿放弃。几年后他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接连几天做了许多花灯,在晚上放入了泸江河,那晚泸江河的点点灯火终于感动了天帝,仙子因此也回来了。」
陈云书专注看着我:「放花灯可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竟让我无所适从,只好转移话题。
「我们去桥上走一走吧。」
「好。」
我们走在桥上,看着经幡飘动着,我看向他。
「是风动,还是幡动?」
「不,木姑娘,是我的心动了。」
陈云书似乎会蛊惑人心。
他解开我脸上的面具,从袖子中拿出藏好的海棠,簪在我的发间,又温柔的问我:「木姑娘可会送我香囊?」
我往后退了一步,撇过脸去,「陈公子,我心里有人了。」
陈云书眼里的光慢慢暗淡下去,「可是两情相悦?」
我骗了他。
「是。」
陈云书轻轻点头,模样甚是委屈,「下次,希望是我先遇见你。」
我不敢承诺。
(七)
我们两无言的走在桥上,迎面碰上了陆辞。
还没来得及惊喜,却发现他身边站了一位翠绿衣衫的女子。
陆辞向我招手,「酒酒。」
他自然地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今日去木府找你了,你跟木瑾都不在。」
我盯着他,不满地移开他的手,问道:「这位姑娘是?」
绿衣姑娘抢先回答,「我是陆辞的未过门的夫人。」
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果真是一对璧人。
陆辞一脸惊讶,「瞎说什么呢,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夫人了?」
绿衣姑娘双手叉腰,极其豪迈,「我救了你,你不应该以身相许吗?」
「那恭喜二位了。」
听见有东西碎了吗?嗯,我的心。
我扭头就走,陈云书快步跟到了我的身侧,小声询问,「他是你心仪之人?」
我强忍着眼泪摇头。
木瑾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拦住了我,又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陆辞和绿衣姑娘,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还带回了一个姑娘?我家酒...」
我急忙阻止木瑾胡说八道,「兄长,这位姑娘是陆辞未过门的夫人,你注意分寸。」
陆辞百口莫辩,「不是。」
绿衣姑娘一手挽紧陆辞,俏皮地仰着头,「就是。」
窒息的感觉压得我的生生喘不过气来,什么是惊喜?这他娘的就是惊喜。
木瑾不知抽了什么风,非要拉着我们四个齐聚。
「兄长,陈公子家教森严,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陈云书摆手,眼睛落在了我的身上。
「无妨。」
木瑾还真对得起固阳第一纨绔的名号。
「诗天鹄,酒醉仙,曲红招,舞清韵,醉仙楼的酒还是一同往日。」
有他不知道的吗?
见木瑾把这酒都夸出花来了,我不免好奇,也学着他猛灌了一口。
「咳..咳...」
我涨红了连,狼狈的咳嗽着,倒霉玩意儿木瑾,居然骗我。
陆辞帮我顺着气,「酒酒,第一次喝酒,需要慢慢品。」
这还是我认识的陆辞嘛?
还没等我唏嘘完,陆辞眉头一皱,「你掐我干嘛?」
绿衣姑娘努着嘴,附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陆辞脸上不自然的浮起了红晕。
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好一对狗男女。
木瑾看了我一眼,又问陆辞,「你跟这位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完婚呢?」
他倒了一杯酒,「陆辞,本来觉得你这辈子就这样了,酒酒非喜欢...」
我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置,「你瞎说什么。」
木瑾叹了口气,摇摇头。
「连陆辞这种浪子都有姑娘要他,可怜的酒酒啊,还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实在不行就买一个吧,反正我们木家有钱。」
败家玩意儿。
陈云书沉默了许久,终于说话了。
「木姑娘灵动有趣,只要木姑娘愿意,自然有人愿意娶她。」
轻飘飘的一句话,掷地有声。
陈云书所言在理,我愿意把这称为知音间的惺惺相惜。
(八)
昨晚真是荒唐的一夜,看到陆辞身旁的绿衣姑娘我心慌的要命,便多饮了几杯,谁知道一睁眼便看到了趴在床沿熟睡的陆辞。
我低头瞧见自己的手被他紧握着,心里一惊,赶紧抽回。
眼看陆辞快醒了,我捂着七上八下的心,不行,得赶紧走。
我似逃一般的越过陆辞,他却悠悠睁眼,「去哪?酒酒。」
「你怎么在这?」我尴尬的呆在原地,转念一想,这是我的房间,要走也是他走。
陆辞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戏谑的说道:「昨晚不知道是谁非要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胡,胡说八道。」我的背上瞬间渗出了一层薄汗,木酒酒昨晚你都做了什么。
陆辞笑的缺德,「不信你问木瑾。」
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木瑾为什么不拦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昨晚是喝多了,不管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只当是玩笑罢了。」
陆辞打探着我,「哦?醉酒了就可以轻薄我了?」
「轻....轻薄?」不会吧。
陆辞上前一步。
「可不只是轻薄,你还说心悦我。」
我睁大着眼睛,猛咽了一口口水。
陆辞步步逼近,我逐渐后退,无力抗拒。
「你还说我敢娶别人,你就要嫁给我爹,做我娘亲,让我日日给你请安,声声唤你娘亲。」
怎么连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我双手抓着帷幔,挡在我和陆辞中间。
陆辞就这样盯着我,也不说话。
我推了他一把,准备离开,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木酒酒,不准走,过来聊聊。」
我鼻子一酸,有什么好聊的,你现在知道了我心悦于你,再说出醉心江湖,不想被束缚,我真的会伤心。
陆辞强势的把我抱到椅子上,自己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委屈的问道,「聊什么?」
他点了一下我的脑袋,「这段时间,我给你写的信你都看了吗?」
我实话实说。
「没有。每一封我都锁起来了,既然走了,为什么要来影响我的生活。」
陆辞眼睛闪过一丝落寞。
「陆家九代单传,娘亲生我落下了病根,不能再育,我爹对纳妾乐此不疲。娘亲终日郁郁寡欢,在我十岁那年就病逝了。如果我娶你了,传宗接代的压力全在我们身上,成婚不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怕...」
陆辞哽咽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擦了一下眼角,原来是这样。
他怕陆伯伯会给我施压,他怕陆伯伯会逼他纳妾,他怕保护不了我。他害怕...所以宁愿做一个浪子,宁愿告诉我,他醉心江湖。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我的心里藏着他....
眼泪越擦越多,先是小声抽噎,后来再也忍不住了,我看着陆辞,有一种无力的悲哀。
陆辞的眼睛发红,身上轻微抖动,他用力的抱了我一下,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陆辞,我跟你一起浪迹天涯好不好。」
陆辞摇摇头,「傻丫头,我命里带刀,注定要漂泊,你不一样。」他的话太过无可奈何。
他知道我走不了,是呀,固阳都是我的牵挂。
日落西山,陆辞逆着光,表情看不太清。
(九)
陆辞要走了,我跟木瑾一起站在西风道上送他。
他背着我们,摆摆手,便驾着马走了。
这是他的选择,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我笑着转身,「兄长,回吧。」
木瑾收起了往日的不正经,「妹妹,不要难过。」
我挡了挡刺眼的阳光,「我好着呢。」
回到府中,却看到那位绿衣姑娘站在木府门口,木瑾笑的花枝招展,「陆辞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绿衣姑娘看向我,「木姑娘,我救了陆辞,他走了,这个恩情就由你来还。」
说的如此肯定,我又不是陆辞他娘,为什么我来还。
木瑾咋舌,「陆辞欠下的恩情你就去找陆辞呗,凭什么为难我妹妹?」
绿衣姑娘卷着手,理所应当的说道:「你妹妹喜欢陆辞,自然愿意还这个恩情。」
我懊恼地叹了口气,木酒酒叫你贪杯...
「你想我如何还?」
「我来固阳没几天,我喜欢这里的热闹,还不想回家。我....我能不能暂住在木府啊?」
原来只是这样。
木瑾眼睛一眯,「好说,好说。」
我赶紧拉着绿衣姑娘远离,这可不能被木瑾祸害了。
身后传来了木瑾气急败坏的咆哮,「木酒酒,你有必要防你兄长跟防贼似的吗?」
「绿衣姑娘,你敢为难我妹妹,小心我娶了你。」
倒霉玩意儿。
绿衣姑娘很自然的挽上了我的手臂,「我叫绿蓉。」
绿蓉靠在桌子上,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我,我迎上她的目光,问道:「好看吗?」
她一愣,毫不犹豫的点头,随后又卖起了关子,「你想不想知道我跟陆辞怎么认识的?」
自然想。
「还好。」
她往院子里搬来两把椅子,又搬来一扇桌子,见她忙上忙下,我看了一眼珍珠。
「珍珠,拿些瓜子糕点过来,要膳得轩的,再来一壶茉莉花茶。」
绿蓉磕着瓜子徐徐道来,「当时他腹部受了刀伤,无意间进了我们药王谷,中了瘴气之后便昏迷了...」
「停,他是怎么受的刀伤?」
「江湖儿女受伤是家常便饭,你不要打断我。」绿蓉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听我爹说谷里来了外人,我当然要去看看了,一见到陆辞,我便走不动道了。」
「为何?」
「我从小就在谷中生活,哪见过这种美男,“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我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重点!」
「我救了他。」
啧....
我幽怨的看着她,「然后呢?」
「后来他半梦半醒,嘴里念叨着“酒,酒,酒酒。”我以为他要喝酒呢,就给他灌了一大坛子琼浆,结果他睡了三天三夜,哈哈哈哈哈....」
绿蓉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靠着椅子上,欲哭无泪,又来了一个缺心眼儿的,木酒酒这是造的什么孽?
「他醒了之后,我便跟着他一起出来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药王谷呢。」
绿蓉言语无比遗憾,而后又吃了几块芙蓉酥。
「陆辞这一路日夜兼程,我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呢,七夕这天我们终于到了固阳,白天他出去之后,回来就心神不宁,我便要求他带我到固阳逛逛,直到在泸江河看到了你。我才知道原来“酒,酒”竟是位姑娘。」
是不是陆辞每次回来找的借口,都是为了见我?
我既惊喜又无奈。
绿蓉许是说累了,停顿了好一会儿,「那晚我跟陆辞说,我能感觉你心悦于他,结果这小子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木酒酒,陆辞他真的很喜欢你呀。看在你收留我的份上,我就不怨你这夺夫之恨了。」
陆辞走之前跟我交谈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放下,我又能如何?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十)
绿蓉在我家住下之后,我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木瑾。
他们两算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酒酒,这次我真的是认真的,只要蓉蓉点头,我就去药王谷提亲。」
别闹了,你哪次不是认真的。
「你跟我解释做甚?」
木瑾差点跪下来了,「兄长求你,不要再跟蓉蓉瞎说了,纨绔就不配遇到真爱了吗?」
不配。
「你只配在灵清寺度过余生。」
「哼,木酒酒你没有人性。」
我松了松筋骨,把木瑾逼的步步后退,「你再多说一句,我不仅没有人性,我还缺德,手段极其,十分之残忍....」
木瑾落荒而逃。
也罢,绿蓉能管住木瑾未尝不是件好事。
陈云书中了状元之后,进了翰林院,现在成了太傅。
陆辞呢,他再也没有给我写信了。
听木瑾说,他在江湖混出了一点名堂。
已经威震了湖广部分地区。
我的生活一如既往,每天跟绿蓉喝喝茶,跟娘亲赏赏花,偶而气气赵姨娘。
中秋这天,爹爹让我去探娘亲的口风,今晚可否共同赏月。
我眉毛一挑,「爹爹为何不自己去问?」
爹爹倒是忧愁的很,「赵氏说你娘身体不好,看见我又引得你娘亲平白不悦。」
赵姨娘真是信口雌黄!
我决定让他多多回忆,「娘亲为了你从姑苏嫁到固阳,怎么会不想见你呢,只不过爹爹自己失了信,纳了赵姨娘罢了。」
「是我对不起你娘和赵氏。」
对不起我娘,我到时候可以理解,对不起赵氏这是何意?
赵姨娘该不会是爹爹在固阳的糟糠之妻,后来他在姑苏遇见我娘,移情别恋?
我看向我爹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厌恶。
「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我爹一惊,直愣愣的看着我,「这事我瞒住了所有人,你怎么知道的?」
果真被我猜中了。
「所以当年你就是为了柳家的钱财,抛弃赵姨娘,娶了我娘?」
爹爹满头冷汗,嫌弃的看着我。
「这是哪跟哪,你有这想象力,怎么不去写话本?」
我不解,「你为什么说对不起赵姨娘?爹爹到底瞒住了什么事?」
爹爹斟酌了许久才说道,当年赵姨娘生出死胎,而后神志不清,他在暗中查清了此事,发现是娘亲的手笔。
我立马否认,「不可能,娘亲绝不是这种人,她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我倒也希望跟你娘没半点关系,可当年查出来的丫鬟亲口指认,是你娘指使的,在她房中还搜出来了带有姑苏地方官印的银子。」
我还是不相信这事跟我娘有关。
「当年的丫鬟在哪?」
「回了青州老家。」
「所以爹爹这些年对赵姨娘宠爱有加,竟是因为这个?」
「是。」
「爹爹自以为是在帮娘赎罪,可万一娘根本就没罪呢?那你跟娘的这十几年又让谁来还?」
此事我定要给它查个底朝天!
(十一)
这事木家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瞒着木瑾他们,收拾好包袱,装束成男子模样,只身去了青州。
几番折腾,终于到了青州,这条官道上,只有一家驿站,看这人来人往的架势,应该不是黑店。
思来想去准备在此喝碗茶,谁知竟遇到了陈云书,还真有一番他乡遇旧知的喜悦。
有一段时间未见了,他越发温文尔雅。
「木姑娘,你怎么在青州?」他的声音过于温柔,却无法抑制住惊喜。
陈云书的视线扫了一圈周围,问道:「怎么是你一个人?陆公子没跟你一起来吗?」
我的内心涌过一阵无可奈何的悲凉,「陆辞走了。」
陈云书声音不自觉的高亢了几分,「走了?你们还是没在一起吗?」
我摇摇头不作回答,心里逐渐平静。
「陈公子,不,现在是陈大人了,你怎么也在青州?」
陈云书弯唇,「还是你的陈公子。」
这书生怎么去了一趟京城,就如此不正经了。
我尴尬地用茶水清了清嗓子,「我来青州有要事要办,就此别过,陈...陈...公子。」
「青州这个地方人杰地灵,我打算在此休憩一段时间,如果木姑娘不嫌弃,可否同行?」
他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暖人心怀,想来也是,我毕竟是个女儿身,多个同伴也未尝不可。
陈云书退去了所有官差,跟我并行而走。
我实话实说了来青州的目的,陈云书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了。
他轻声询问,「木姑娘可知那位丫鬟姓甚名谁?」
来之前,我已经详细调查了一番。
「入籍木家之前,她叫李春桃,家住青州。」
陈云书点点头,「木姑娘可以随我先去官驿休整,我让下属去查明,青州有多少个李春桃。」
「谢过陈公子。」
他是个极为靠谱之人,不到第二日,便给我整理了有关李春桃的详细文录。
「木姑娘准备怎么查?」
我看着一摞纸的李春桃,挑了挑眉。
「先筛选出离开青州入籍过大户人家的李春桃,而后再来看看十五年前又回到青州的李春桃,这样范围就小了。」
看着陈云书向我投来赞赏的目光,我不断点头,确实是知音。
查了一整个晚上,终于确定了范围——董家村。
陈云书怕我一个人有危险,非要跟着我一起过来。
「陈公子,你来都来了,为什么不多带点人?」
他耐心与我解释,「带太多人,容易引人注目,我们不了解这里的一切,最好秘密行事。」
也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董家村是一个极其偏僻的小村庄,这里似乎很少会有外人走动,我跟陈云书到时,田间的黑脸庄稼汉立马停止了农作,警惕地盯着我们。
幸亏来之前,我们扮上了当地农户样子,还特意往脸上抹了灰。
陈云书笑的和善,「大哥,我们...」
我立马打断他,这儒雅的模样,哪里是农户。
平日跟木瑾,陆辞这哥俩混久了,还是有点作用。
我拿出气势,吼了两嗓子,「我们是李家村的,李春桃是我们阿姐,这次路过董家村,我们要见她。」
田间黑脸大汉,挠了挠头,一脸疑惑。
「李春桃不是早就卖到我们董家村了嘛,你们见她做什么?」
我跟陈云书相视一愣,好家伙,略卖妇人?
(十二)
黑脸大汉见我们不作回答,立马警惕起来。
「你们不会是条子派过来的吧?」
我疑惑的看向陈云书,他附在我耳边解释,「这是黑话,条子是官差的意思。」
我眯着眼睛打量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陈云书摸了摸鼻子,「闲来无事之时看了许多江湖话本。」
什么书都看,真是个书呆子。
黑脸不汉不满的吼道:「你们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陈云书面红耳赤,「道上的朋友,我们只是来看看春桃阿姐,如果有所不便,就先行告退了。」
我鄙夷的看了一眼陈云书,真是个傻子,连装模作样都不会,还道上的朋友,你莫不是道上的呆瓜。
黑脸大汉向我们快速走过来,「既然过来了,自必要让你们见到人。」
他拿起哨子,连忙一吹。
不好。
陈云书拉着我,使劲往密林中跑,「你找个地方藏好,我去引开他。」
「好,等我逃出去了,立马带人杀回来。」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失望之意,反而全是赞赏,「木姑娘果真与旁人不同。」
不管我做什么,他都可以理解,果真是知音间的惺惺相惜。
还没等我感叹完,密林中进来了四五个壮汉将我们团团围住,这群人把我和陈云书绑在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便走了。
「陈公子,你没事吧?」我急切的唤他。
他缓慢地回答,「无妨。」
「也不知道绑我们的是什么人?」
「木姑娘放心,我出门之前已经跟侍从交代过,如果天黑之前我们还没有回来,他们自会来寻我们。」
陈云书的话,确实让我安心了不少。
我与他背靠背绑在一起,避免不了身体接触,陈云书却坐的直直的,一动不动。
感受他全身僵硬,我不免疑惑,「你怎么了?」
「恪守君子之礼。」
怎么会呆成这个样子?
我忍不住劝他,「又不是你非要跟我绑在一起的。」
陈云书深深吐出一口气,又像是怕我误会,便别扭的说道:「我也是愿意和木姑娘绑在一起的。」
见他如此拘谨,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经意间背上迅速涌起了一层薄汗。
糟糕,背部染汗之后奇痒无比,我憋红了脸,身体忍不住蜷缩,却不敢乱动,而汗水竟越来越多。
「陈,陈云书。」双手被束缚,我只能向他求助。
他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我的喉咙一阵沙哑,「你能不能动一下?」
陈云书发出疑惑的声音,「嗯?」
怎么如此羞耻。
「背上....痒。」我的声音细如蚊吟。
他一声不吭,却自觉的动了起来。
我重重的靠在他的背上,「好了,停。」
还不如忍着,这,这也太过羞耻,要是被木瑾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笑话我。
一阵缄默过后,陈云书侧着头打破了沉寂。
「木姑娘,是我见过最灵动有趣之人。」
你这呆子见过多少人,就在这儿大放厥词。
「那是你没有跟陆辞....还有我兄长深交,他们比我有趣。」
陈云书噤声了。
犹豫了好久,他才继续开口,「木姑娘很喜欢陆公子?」
他继续追问,「为什么让他走?」
「无可奈何。」
会失落,更加无可奈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木酒酒从来不是冲动之人,陆辞退了,我亦不会追赶。
「古人云,相忘最好的法子是转移。」
「哪位古人云的」,我他娘的想遍了四书五经也没找到。
「陈云书。」
啧,呆瓜。
(十三)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刺眼的光芒照了进来,我不适的眯着眼睛,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些什么。
「进去。」屋子里进来了一位妇人。
壮汉推搡着她,「仔细瞧瞧,认不认识。」
妇人瞄了一眼陈云书摇摇头,看向我时,脸色却越发不自然,先是欣喜,「你,你…你是夫人?」
而后又皱着眉头,「夫人已到了不惑之年,你不可能是夫人。」
壮汉倒是耳尖,「贱蹄子,你在说什么夫人?」
我已了然,眼前的妇人便是春桃。
春桃唯唯诺诺的摇头,「没,没什么。」
看来她过的很不好。
「大哥,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壮汉显然不信我的说辞,指着春桃说道,「她都不认识你们,你们到底找她干嘛?」
春桃继续盯着我的脸,「认识。」
她很肯定。
「确实是李家村的阿弟。」
看来她对我并没有恶意。
「阿姐。」
我泪光点点,狠起来连自己都骗。
壮汉不悦,「你们李家村是怎么回事?人都卖到这里来了,还想再要回去吗?」
「没有没有。」我急忙否认,「许久没见到春桃阿姐了,实在想念的紧。」
壮汉威胁道:「你们最好老实点,要敢惹出什么事儿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等壮汉走后,春桃赶紧给我们松绑,「你们快走吧,等他回来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陈云书看了我一眼,自然的走到门口望风。
我直接挑明来意。
「我是固阳木家的小姐,来到这就是为了找你。」
春桃听到木家,情绪十分激动,握着我的手,念道:「难怪,难怪,小姐跟夫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春桃我问你,当年可是我娘亲指使你给赵姨娘下毒才导致她生出死胎?」
春桃垂着头,喃喃自语。
「夫人是个极好的人,她救过春桃的命,这是春桃自愿的。」
我忍不住呵斥,「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小姐,赵姨娘怀孕入府的那段日子,小姐可知道夫人是怎么过来的?等赵姨娘生出子嗣还不知...要怎么作威作福,夫人每日以泪洗面,春桃见不得她受苦,便自作主张给赵姨娘下了毒。」
我自然不信。
「你一个丫鬟,哪里来的毒药,又怎会悄无声息的在木府下毒?」
春桃抽噎着,「小姐,不要在追问了,是春桃自愿的。」
我用手绢擦拭着春桃的眼泪,安慰道,「我只想知道是不是我娘指使的?」
春桃立马否认,「不是。」
「那我换一个问法,嬷嬷指使你下毒的事儿,我娘知不知道?」
「夫人不知。」
原来真的是嬷嬷。
春桃一惊,又否认,「跟嬷嬷无关,是我自愿的。」
「到现在你还要揽在自己身上?你以为赵姨娘的孩子死了就能改变什么嘛?我爹只会越发觉得亏欠赵姨娘,我娘越发恨我爹,他们已经貌离神合,再也回不去了。」
春桃瘫坐在地上,「我以为...赵姨娘的孩子死了,夫人就不恨了。」
我居高临下的逼问她,「嬷嬷和你自以为是为了我娘好,可这却是陷我娘于不义。」
到底是为了我娘!
我叹了口气,把春桃从地上扶起来,「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娘好,可不一定是她想要的。」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摆了摆手,「罢了,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追究谁的责任,你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
春桃潸然泪下,「略卖人在我们村子和董家村倒卖人口,我家没有什么势力,最早被盯上,后来在他们威逼利诱下,我阿爹只好把我卖了。」
「我会救你。」
「是春桃对不起夫人,春桃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小姐,春桃对不起夫人呐。」
(十四)
我让春桃去村口接应陈云书的侍从,敢绑我,那就别怪我把这一锅端了。
「陈公子,等把略卖人老巢端了,你这位太傅可要立大功了。」
陈云书笑的颇为明朗,「那可要好好感谢木姑娘了。」
我挑眉笑道,「哦?作何感谢?」
陈云书极为认真,「不如…就以身相许。」
嗯?呆子的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如此不正经....
我故意撇开话题,「陈公子平常喜欢读什么书?」
「江湖怪志。」
我不解,「那你怎么考的状元?」
「状元很好考。」
哦,这样啊,那明年就送木瑾去考状元。
陈云书若有所思,「木姑娘,平常喜欢做什么?」
若我是男子,那跟木瑾八九不离十,估计天公不忍木家出两个纨绔,才有了我。
「看话本。」
陈云书丝毫不吃惊,甚至很欣喜。
「我喜欢写话本,以后我写完了,都留给木姑娘。」
果真是个顶好的人。
春桃终于把陈云书的侍从们带来了,外面黑压压的站满了人,陈云书把我护在身后,指着这些壮汉,「把他们全绑了,送到青州知府府上。」
书呆子竟还有雷厉风行的一面。
青州知府白大人特意出来迎接,看着这些壮汉,问道:「陈大人,这是何意?」
「在青州界地上出现了略卖,白大人身为青州父母官,竟不知晓?」
白知府擦着额间的冷汗,「陈大人,下官并未收到报案。」
还没等陈云书开口,停在白府门口的马车中走出了一对璧人,男子小心翼翼的扶着女子,而女子扶着腰,看向陈云书,「大人果然神气,只字片语便否定了我爹多年的恪尽职守。」
白大人一惊,「你们出来干嘛?宁远赶紧带若若回家,都是快要做爹娘的人了,不要在这胡闹。」
这位叫宁远的公子摆了摆手,「岳父大人,你等若若说完。」
白若若挺着肚子,紧握宁远公子的手,十分有底气。
「青州谁人不知白知府两袖清风,廉洁奉公,任职多年从未出过什么岔子,怎么现在没人报案的案子,也要让我爹爹担着?」
陈云书作揖赔礼,「白大人,我若言辞不妥还请你见谅。」
白知府立马回道,「陈大人,言重了。」
我颇为欣赏地看着陈云书,他这个人从来没有什么架子。
白知府把这几个毛贼全部押进了天牢之后,我把春桃托付给了白家小姐,春桃跟着她定然不会受苦。
此次出来太久,也要回固阳了。
宁远公子与白若若十字相扣跟在后面相送,我转身,恰好看见宁远公子轻轻刮了一下白若若的鼻子,「你都是有身孕的人了,下次可不能这么冲动。」
白若若揪着他耳朵,「有身孕怎么了?你是不是就担心孩子。」
宁远公子十分委屈,「没有,夫人,你才是最重要的。」
这般恩爱模样,确实羡煞旁人。
白若若故意打趣我,「木姑娘不用羡慕,你也有。」
我回头却瞧到陈云书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余晖刚好洒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的脸庞却异常温柔,突然一阵心动,书呆子果真是个美男。
(十五)
终于回固阳了。
陈云书怕爹爹训斥我,便随我一起到了木家,爹爹一看到他,脸色果然缓和了不少。
木瑾却不乐意了,这是他第一次吼我,「木酒酒。你当我是你兄长嘛?有什么事从来不跟我商量,只会自己闷着,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如果出了事,我可不会去给你收尸。」
这个委屈我才不受,「你以为我不想只做没有忧虑的木家小姐嘛,谁让你们一个个从来都不让我省心。」
如果前面有人挡着,谁不愿意安逸躲在后面?
木瑾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
「行了,去反思吧。」
败家玩意儿。
趁陈云书在木瑾这儿,我便去找了娘亲。
我抱着她,才发现原来她已经消瘦成了这个模样,「娘。」我的喉咙沙哑至极,「我去了一趟青州。」
娘亲似儿时那般,轻拍我的背,「幺儿去青州做什么?」
「我去见了春桃。」
娘亲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春桃还好吗?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呀,当年她不辞而别,我倒是伤心了许久。」
不想娘亲再添忧虑,我决定什么都不说。
「她很好,她说很想你。」
娘亲叹了口气,「这孩子....」
「幺儿特意去青州找春桃?」
我摇摇头,「不是,我是去找陈大人的,碰巧见到了春桃。」
娘亲笑道:「幺儿长大了。」
我跟爹爹说明了春桃之事,爹爹听得很平静,似乎跟他无关,原来他已经不在乎答案了。
我为娘亲感到可悲…
我的生活再次一如既往,心境却变了很多,只想赖在娘亲身旁,她笑我,越年长越喜欢撒娇,但我知道她心里是欢喜的。
陈云书去京城辞官了,他说给太子一个人当先生,不如回固阳开书塾,给一群孩子当先生。
我知道他回固阳的原因,是为我。
木瑾跟绿蓉的感情越来越深厚了,他们准备在冬至完婚,我撇了一眼陈呆瓜,「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木瑾跟绿蓉准备在冬至完婚。」
陈呆瓜一脸无辜,「听到了,得为他们准备一份厚礼。」
算了,木瑾成亲我有什么好期待的。
陈云书这段时间经常来木府,打着来找我的名义,却总是流连在木瑾那。
莫非这呆子移情别恋了?
「酒酒,木瑾在哪?」陈云书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询问木瑾。
我紧拽着拳头,「你是不是看上我兄长了?」
陈云书面红耳赤,「酒酒别开玩笑了。」
心虚了。
「陈云书,虽然我思想不算迂腐,但你也不能光指着木家祸害呀,再说木瑾都快要成婚了。」
木家就俩孩子,哪够你祸害的。
陈云书听到我叫他全名,惊慌落逃。
呵,这就是男人。
我悄悄地跟在他后面,啧,果然又来找木瑾了。
「酒酒生辰到底送什么她会喜欢呢?」
原来是这般,我屏住呼吸,心中一阵暗喜。
「酒酒若是喜欢你,你不送什么她都喜欢,若是不喜欢你,你送什么她都不喜欢。」
木瑾这是放什么厥词。
陈云书脸色一暗,「那酒酒喜欢我吗?」
木瑾叹口气,「多半是不喜欢。」
死木瑾,你在瞎说什么。
他重重的拍了一下陈云书的肩膀,「要不,下辈子我在做你大舅子吧。」
我不受控制的推开了门,趁木瑾发愣的空隙,便拉走了陈云书。
陈云书面露绯色,连耳尖都不自然的染上了粉色。
这书生是怎么了,我好奇地追寻他的目光,却没想到我正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我慌得一下松手,陈云书却不乐意了,执拗地不愿撒开。
我只好弱弱开口,「松开。」
这书生看似文弱,力气竟如此之大。
「为何?是你先牵我的。」
我心虚的回答,「我是一时情急嘛。」
陈云书认真地看向我,「木姑娘,心里有我吗?」
募地,我脸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手心控制不住在冒汗,就连眼中也多了一抹奇怪的娇羞,最终轻轻点头。
陈云书像痴傻了一般,愣在原地,可真是个呆子。
(十六)
冬至这天,绿蓉要从我的“挽月轩”嫁到木瑾的“闻清阁”。
绿蓉爹爹一脸不悦,好好的姑娘就要被猪拱了。
绿蓉娘亲倒是对木瑾满意得很。
招女人喜欢,如果算优点的话,木瑾就有优点了。
绿蓉一边描着眉,一边念叨,「酒酒,我好紧张,要不我逃婚吧。」
我磕着瓜子儿,「不就从我这儿嫁到木瑾那儿嘛,有什么好紧张的。」
绿蓉手一顿,「成亲可是女子的终身大事,我是不是太草率了。」
是的,木瑾就是纨绔,他不配成家。
「这…你觉得不妥的地方在哪呢?」
绿蓉盯着铜镜,「我知道木瑾很喜欢我。可是每次我跟他一起出去,总有一群姑娘围着他。」
我拖着腮,叹气道:「我跟陈云书一起出去,只要有人看我一眼,他都能酸上好几天。」
绿蓉不服,「木瑾是固阳第一纨绔,固阳好玩的地方没有他不知道的。」
我一拍桌子,试图震住她,「陈云书是固阳第一书呆子,只知道“之乎者也”,无趣的很。」
绿蓉同情地看着我,「那我还是喜欢有趣的。」
陈云书甚是无趣,我却甘之如饴。
木瑾成婚着实热闹,连陆辞都回来了。
他的肤色似古铜一般,看着英气十足,笑着唤我时,神情比以前倒是稳重了许多。
「陆辞,哥哥。」
陆辞见我这般叫他,倒是一愣,随后又恢复自然。
「酒酒跟陈公子怎么样了?」
看来木瑾跟他没少念叨我。
「挺好的。」
陆辞笑道:「那就好。」
我反问道:「你呢?你怎么样?」
陆辞的笑声极为爽朗,「我已经威震了两湖两广两河山。」
我忍不住笑他,「还是部分地区吗?」
他摆摆手,「这次是真的。」
木瑾喝的大醉,许是很久没这样高兴了。
他摇摇晃晃不准我们扶他,「今儿确实高兴,我要成婚了。酒酒跟陈书呆子也要好好的,陆辞呢,陆辞在哪。」
陆辞背着手,「在呢。」
木瑾跌跌撞撞走到他面前:「好兄弟,就你这体魄最起码还能活七十年,临死之前绝对能找到合适的,实在没找到,爷给你买一个。」
败家玩意儿。
把木瑾送入洞房后,整个木府都安静了不少。
陈云书不知道这是凑的哪门子热闹,也跟着喝醉了,又不是他成婚。
他们都喝的酩酊大醉,送陆辞的重任自然落在了我的身上。
陆辞从怀里掏出了一柄精巧的木剑,我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不正是儿时的那把桃花剑。
原来他都记得。
陆辞抬起手,最终没有落下来。
「酒酒,抱歉,我食言了。」
天色昏暗,纷纷扬扬的大雪悠然地地飘落,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盖住了那些年的欲言又止,错过与无奈。
「陆辞哥哥,一路顺风。」
愿,君安。
我拿回了这柄桃花剑,把它跟那些没有拆开的信锁在了一起,就当是为我和陆辞的感情做一个了断。
(十七)
回到木府,我推开西厢房的门,瞧见陈云书正在熟睡,便准备退出去,谁知他却拉住了我的衣袖。
「醒啦?」
他竟有些委屈,「没睡。」
「我以为你跟陆公子走了。」
这呆瓜,一天在瞎琢磨些什么。
「我为何要跟陆辞走呀?」
陈云书掀起被子,正襟危坐。
「去年七夕,你喝醉了,便抱着陆公子不撒手,非要嫁给他。」
都是陈年老醋了,竟还吃。
「呆瓜,你怎么又酸了?」
「我不仅酸,而且还迂腐,酒儿,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但是,你...」
我恼的只好打断他,「但是我说过喜欢陆辞是吧?」
看着陈云书的脸,生气倒觉得是我的不对了,他那么好看,怎么可以让他受委屈?
「我跟陆辞已经过去了,再也不会回去了。木酒酒现在喜欢的人是陈云书,有时候喜欢不一定要说出来,但是你想听,我以后每天都跟你说一遍好不好?」
陈云书终于恢复了笑颜。
要命,他怎么如此好看,把我的魂都要勾走了。
冬去春来,庭院青墙枝上冒出了新绿。
病来如山倒,娘亲被病气缠身,迟迟不见好。
我跟木瑾,蓉蓉坐在娘亲床前,万分忧虑。
大夫摇摇头,「夫人求生意识太弱。」
木瑾拉着娘亲的手,放在绿蓉肚子上,「娘,你马上要做祖母了,一定要好起来,我们还等着你给孩儿取名字呢。」
娘亲抬了抬眼,「就叫遂安吧,一生顺遂,平平安安。」
我紧紧地抓着娘亲的手,「娘,酒酒还没有出嫁呢。你不是就想看着酒酒出嫁嘛,你不能丢下我们。」
娘亲的眼中滑落一滴眼泪,「幺儿,娘想自己的娘亲了。」
我捂着嘴,眼泪却停不下来。
「瑾儿,幺儿,你们带娘亲回姑苏吧。」
娘亲挣扎的想坐起来,我们不忍,可是固阳去往姑苏路途遥远,我们亦不敢。
正在我们犹豫之时,嬷嬷往地上一跪,「小小姐,瑾小少爷,老奴求你们了,就带我家小姐回去吧。」
木瑾终于做了决定。
「好。」
娘亲听到我们的回答,才安心的躺下。
我们从娘亲房里出来之后,便打算直接去找爹爹,我看了一眼珍珠,准备让她送绿蓉回去休息,绿蓉大着肚子,实在不宜跟着我们掺和。
还没等我吩咐,木瑾就开口了。
「珍珠你送少夫人回去休息吧。」
木瑾终于靠谱了。
等绿蓉走后,我笑道,「兄长也知道心疼人了?」
「兄长要挡在你们前面。」
我忆起了那日从青州回来,木瑾训斥我,我说,如果前面有人挡着,谁不愿意安逸躲在后面?
原来木瑾记在了心里。
(十八)
爹爹听我和木瑾说要带娘亲回姑苏,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如果在路上,你娘出了什么岔子,谁来负责?」
我冷哼道:「娘亲自然有我们负责,你只管和赵氏花前月下罢了。」
爹爹面色铁青,「木酒酒,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木瑾拉了我一把,用眼神示意,让我不要再说下去。
我为什么不说?
「爹爹不让娘亲回家,莫不是怕娘亲回家之后,再也不回来了。你要她回来干嘛?继续看着你和赵姨娘恩恩爱爱吗?」
「混账。」爹爹举起了手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木瑾趁机把我挡在身后,「爹,你就让娘回去吧。」他的语气几乎是恳求。
爹爹闭着眼不再说话,浑身却止不住颤抖。
他随着我们一起来到娘亲院子,在门口踱步,却不知道要怎么进去。
片刻,嬷嬷打开了门,「姑爷,小姐叫你进来。」
爹爹进去后,几乎没有站稳,「茉儿,你怎么病成了这个样子?」
「茉儿,终究是我负了你。」爹爹哭的悲恸。
木瑾牵着我退了出来,「妹妹,别再哭了。」
「兄长,你说娘亲后悔了嘛?」
「娘亲有了我们,她不会后悔的。」
木瑾的话安慰了自己,也安慰了我....扪心自问,如果我是娘亲,会悔的。
那晚不知道爹爹跟娘亲聊了什么,娘亲的气色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我抱着她撒娇,「娘,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真的害怕你撇下我跟兄长了。木瑾面上坚强,其实我看见过他偷偷擦眼泪呢。」
娘亲拍了拍我的手,「娘不管在哪,始终都牵挂着你跟瑾儿。」
这是何意?
「娘。」我惶恐地看向她。
半久,她才说道,「我跟你爹爹已经决定和离了,不日便要回姑苏。」
我像儿时那般窝在她怀里,「不管娘亲做什么决定,酒酒只希望娘亲开心。」
娘亲走后,爹爹并没有抬赵氏的位份,木府夫人这个位子一直在空着,有时经过娘亲的“蘅芜苑”,总会看到爹爹在门前驻足,但他从未进去。
木瑾自从当了爹爹,竟学会了打理家里的生意,现在绿蓉只要提起木瑾,总会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陆辞呢?好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他应该在他想去江湖过上了风生水起的日子吧。
我跟陈云书的婚事定在了七月初一,他说这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日子,值得被纪念。
后来,我们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新婚之夜,陈云书的声音温柔地好像要溶进月色中。
“娘子,我终于娶到你了。”
我撒娇般地轻推了他一把,陈书云作势捉住了我的手指轻吮。
红烛摇曳朦胧,熏香飘渺萦绕,地上散着的红色喜袍,绞在一起像是无法再分开。
细听,暧昧的呻吟中还透着长长的喘息,缠绵香艳,喜床上的帐子也在微微颤抖…
“相公…嗯…”
「更完了,固阳木酒酒,陈云书,陆辞,木瑾跟大家告别啦,来日方长,江湖再见!」
by @涂山桐桐
(完结文)
《花若离枝》
将军是个傻子?公主是个假的?(超好看的反套路甜文)
如何以「姐姐,你别不要我」为开头写一个故事?【热搜包年户姐姐✖️白切黑男爱豆】(暗戳戳的娱乐圈恋爱,满足你的一切幻想)
如何以“姐姐还不把你的鱼塘修一修,我都要被挤出来了。”为开头写一篇小说?《仙女没有良心》
魔不成魔,仙不像仙,病娇仙女爱上善良小魔君,他逃她追,她让他插翅难飞…
如何以【我绑架了天界/魔界的太子】为开头写一篇文?《师父在上》
他是长风派第一龟毛,徒弟不多,脾气倒大,「沈清让,滚出去。」,「沈清让,滚」,「滚...」....翌日醒来,沈清让发现师父竟睡在她的怀里。慌什么?谁让她是长风派第一富婆,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龟毛师父画风一变,竟求包养?说好只是包养为何走了心,清让瘪着嘴,师父身边为何总围绕着莺莺燕燕,龟毛师父我要攻略你。
如何以“早上醒来一睁眼居然发现我师父/师尊正躺在我怀里”为开头写一篇文?附上完结文指南
追文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