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上拎不清的女生是什么样?
1958年,蒋碧薇与张道藩分手之际,她提出,想写一本回忆录,记录这些年自己和徐悲鸿、张道藩三人间的情感。
张道藩抬高嗓门怒斥:“你就不能等我死了再写吗!”
此时的张道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对蒋碧薇嘘寒问暖的模样,至于那句“等你60岁时我再娶你”的情话,更是不知被他扔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此时的张道藩,妻子苏珊闹到了老蒋面前,要求替自己主持公道。蒋碧薇,虽与他公开同居十年,却只是情人而已。
在仕途与情份中,张道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此后二十年,蒋碧薇在台湾独自生活,靠着与徐悲鸿分开时得到的大量画作以及百万巨款,她生活无忧。
只是,再富足的生活,也难抵心中孤寂。她将徐悲鸿为自己画的《琴女》挂在客厅墙上,她剩下的,也只有钱和画了。
1978年,蒋碧薇去世时,身边无一亲一友。她的墓碑,连儿女的名字都没有刻上。
即便如此,女儿对她的恨意依旧难消。哪怕许多年后,女儿徐静斐都公开表示,“她说谎”。
如果不是刻骨的恨,哪个做儿女的,会这般贬损自己的母亲。
说谎精蒋碧薇,究竟是怎样把儿女的亲情给作没的?
说起徐悲鸿和蒋碧薇的感情,故事的情节,几乎所有人都烂熟于心。
在蒋的回忆里,全是对徐的不满和难消的恨意。她认为,自己背弃了家庭,为爱私奔,与徐在国外苦熬的那些年,经历了足够的艰辛。回国后,功成名就的徐移情孙多慈,自己几次三番挽回,徐却依然一去不回头。
于是,自己也因爱生恨,才会在最后分开时,提出条件:徐赔偿100万,外加100幅画作。
至于自己和张道藩的感情,蒋碧薇说,刚开始她一直是用理智在克制,与张道藩在一起,也是在和徐分开之后才做出的选择。
乍看蒋碧薇的回忆录,她就是中国传统女性的模范样本,受了负心郎的背叛,才有后来的决绝。
然而事实呢?
事实是,徐不够体贴是真,两人渐生隔阂也是真,但蒋碧薇出轨,其实在徐之前。
蒋碧薇初与徐悲鸿私奔时,去到日本。因为是私奔,起初,两人的同居得避人耳目。
每次家中来客,蒋碧薇都得躲至厕所,不能出来见人。可徐悲鸿往往与友人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忘了还躲在一侧的蒋碧薇。
后来,当家人接受了女儿与徐悲鸿的感情后,两人也曾回北平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的徐悲鸿爱看戏,每天下班后都要去戏院,直到午夜才回家。
深更半夜里,蒋碧薇总得摸黑,经过两座院子和一大截黑幽幽的路,走到前边去替徐悲鸿开门。她害怕,要他不要再去看戏,他不答应。
随后,徐悲鸿获得了赴法留学的机会,带着蒋碧薇一路同行。然而,仅靠徐悲鸿一人的留学补助,两人的生活捉襟见肘。
对于徐悲鸿来说,他本就出自穷苦人家,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再加上一心扑在绘画上,研究所画模特,观摩各种展会,他对这样的生活已是相当知足。
蒋碧薇不一样。这个出生于富有人家的大小姐,对物质的要求本就高。之前为爱私奔,会把物质的不足暂抛一边。可当一切渐渐稳定后,蒋碧薇骨子里对生活的高要求,又迸了出来。
就拿在北平时来说吧,徐悲鸿月工资50元,这在当时,是足够一大家子生活的费用,可在蒋碧薇看来,她说“物质极度匮乏”。
到了国外后,一切矛盾自然更加突显。徐悲鸿拿钱让她去买小提琴,她带回家的是件兔皮大衣。她喜欢华服美食,喜欢喝咖啡、看电影、逛街,可这样的生活,是靠徐悲鸿那微薄的留学金无法支撑的。
两人坐船,经费有限,只能住最低等的船舱,下船时也需要涉水上岸。对徐悲鸿来说,这些都再正常不过。可蒋碧薇难以接受,下船时她花钱雇人,把自己背上岸。
她没把一点心思放在自我提升上,喜欢宴会和跳舞,享受热闹与喧嚣。与此同时,她更怪徐悲鸿投身绘画,对自己不够关心。
徐悲鸿有自己的精神世界,然而蒋碧薇的世界,除了对爱情和陪伴的渴望,除了享乐和抱怨,再无其它。
这一切,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
有心人张道藩,无论从家境还是个人能力上来说,都很出色。
1921年,张道藩就读于伦敦大学美术部,成为该院有史以来第一位中国留学生。听闻徐悲鸿在德国,张道藩在出游途中,顺道前往拜访。
第一眼,张道藩就被蒋碧薇迷住了。
他们和众留学好友组织了一个“天狗会”,以兄弟相称。徐悲鸿是老二,张道藩是老三,这老三,一直惦念着二哥媳妇。
张道藩投其所好,经常给蒋碧薇送礼物,衣服、高跟鞋、丝袜,时常关心蒋碧薇的生活和心情,情愫间的流转,两人心知肚明。
1925年,国内局势动荡,留学经费没有着落,徐悲鸿只得独自回国筹措学费。而这,给张道藩留下了更多机会。
在蒋碧薇的回忆录中,她表示,当时张道藩压抑不住感情,写信问过自己的态度,但她拒绝了。
事实上,蒋碧薇不仅没拒绝,反而和张道藩越走越近,经常一起跳舞、参加宴会。
蒋碧薇在回忆录中,将张道藩塑造成谦谦君子,说众人一起在张道藩寓所打麻将,自己睡着了,大家散去后,张道藩为避嫌,独自去了公园散步。
可真实的情况,从女儿徐静斐和他们共同好友口中说出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徐静斐说,“他俩1925年就在一起了。”
邵洵美也说,“除了徐悲鸿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
1926年4月,徐悲鸿回到法国。一年多时间里,他为南洋富商作画,赚得了7万法郎,这在当时,是笔不小的数目。
徐悲鸿把这笔钱当中的大半,都用来购买金石书画,这无疑再度加深了蒋碧薇的不满。徐悲鸿说,“我又没花光,还剩下不少呢。”蒋碧薇要的,却不只是这剩下的一些。
两人的消费观,就像两个极端,始终无法融合。
不过,即使矛盾重重,即使自己已和张道藩出双入对,蒋碧薇却并不想离开徐悲鸿。一年多后,徐悲鸿结束留学生活,回到国内,成为大学教授。
徐悲鸿刚到国内,月薪就是300元,蒋碧薇一下就从穷学生变成了阔太太。住着豪宅,使唤着6个佣人,各种价格不菲的绸缎旗袍,一买就是两大箱子。
蒋碧薇的物质需求得到了满足,自然更加不会想要离婚。张道藩失意之下,娶了外国姑娘苏珊,不过,他和蒋碧薇,一直保持着秘密来往,通信频繁。
不久,又一记重磅炸弹,扔进了这个原就暗流涌动的家庭。
徐悲鸿遇到了孙多慈,极具绘画天赋,且性格温柔,不爱言语。徐悲鸿动心了,但此时的他还想极力克制自己的情感。
他把自己的情感变化告诉蒋碧薇,“班里来了个旁听生,非常有才华,我可能喜欢上她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克制自己的。”
蒋碧薇发现了危机,要求徐悲鸿辞职出国,这让徐悲鸿感觉自己很冤。
在蒋碧薇的强烈要求下,徐悲鸿被逼得写了辞职信,刚撂下笔,他当晚就离家出走。
那是徐悲鸿第一次想到要与蒋碧薇分手,甚至连分手信也写下了。最后,在亲友劝说下,蒋碧薇妥协了。
接下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
没有辞职的徐悲鸿,必得经常面对学生孙多慈。孙多慈的才华,也让徐悲鸿逢人就夸。
徐悲鸿情感的天秤在摇晃。他控制不住自己对孙多慈的爱恋,但他也不想对不起自18岁便跟随自己的蒋碧薇。徐悲鸿带着蒋碧薇远赴欧洲巡展,他也一直和孙多慈有书信往来。这一来一往间,两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蒋碧薇跑到孙多慈画室,用刀戳破画布,告诉她,如果再继续下去,这就是她的结局。
她跑到学校吵闹,将徐与孙的恋情公之于众。原本还想遮掩的徐悲鸿,索性不怕了,公然与孙多慈来往。
徐悲鸿盖了座公馆,孙多慈送来一百多株枫树苗,被蒋碧薇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徐悲鸿想帮孙多慈出国留学,蒋碧薇直接找到负责选派留学生的老师,打破了孙多慈的留学梦。
蒋碧薇又跑到孙多慈父母面前,让孙家父母出来管女儿。孙多慈被学校退了学,蒋碧薇这样一闹,把自己与徐悲鸿的最后一丝情份也闹没了。
徐悲鸿头也不回地走了,在报纸上登报声明与蒋脱离同居关系。
在后来蒋碧薇的回忆中,她多次强调自己曾尽力挽回过。不过,蒋碧薇的挽回中,总是声嘶力竭地撕扯,同时,她自己与张道藩的来往也一直在持续。
包括蒋碧薇说自己去桂林找徐悲鸿,是为了将他从孙多慈身边拉回,其实不然。徐悲鸿去到桂林,其中有个重要原因,是为了响应广西军民全体抗日的要求。
而当时,国民政府主张消极抗日,张道藩在国民政府担任高官,他对蒋碧薇说:“如果徐悲鸿能回南京,高官厚䘵肯定少不了。”在张道藩的授意下,也为了自己能继续享有奢华的生活,蒋这才去到桂林。
徐悲鸿听到蒋带去的话,愤然拒绝。
这之后,因为孙父的阻挠,徐悲鸿终究还是没能与孙多慈走到一起。徐悲鸿也想过回头,想与蒋碧薇复合,蒋碧薇也终是没有同意。
这时的蒋碧薇,和张道藩的感情越来越深。
徐悲鸿索性抛却这一切,只身前往印度举办画展,四年时间,他筹来10万余元,悉数捐给了抗日救灾前线。
但蒋碧薇这边,却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徐悲鸿前往印度时,蒋碧薇与张道藩的来往已人尽皆知。一双儿女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也不愿接受他人背后的指指点点。
儿子每天放学不愿回家,后来索性报名参加远征军;女儿拒绝坐张道藩的车去学校,被蒋大吼一通后,吞下一整瓶药,幸好及时被抢救回来。
女儿在学校墙报上痛骂国民党高官张道藩,蒋碧薇又是一顿破口大骂。最后,蒋碧薇甚至接受了张道藩建议,给女儿办理了退学手续,将她送至亲戚家看管,免生事端。
几年后,儿子退伍,回到父亲身边,女儿也在朋友帮助下,终于与父亲团聚。此时的徐悲鸿,已和廖静文结婚。女儿在继母身上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母爱,为此,还把名字改成了徐静斐。
反观蒋碧薇,则选择做了张道藩的情妇,与之一起去到台湾,两人公开同居。
起初十年,张道藩把妻女送到国外。他对蒋碧薇承诺,“等你到60岁时,我就娶你。”这样的大饼,蒋碧薇深信不疑。因为张道藩能说会道,给她的情绪价值,足以把她内心的缺失填满。她根本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何种角色。
1956年4月,张道藩奉老蒋之命,以“立法院院长”身份前往日本参拜靖国神社。这样的事情发生,蒋碧薇不曾有半句微辞。
蒋碧薇公开做了十年情人,1958年,她已59岁。张道藩绝口不提曾经的诺言,更把妻女从法国接回。
蒋碧薇在回忆录里说,是自己选择主动退出这段关系的。事实上,是苏珊闹到老蒋面前,张道藩一是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二来面对年老色衰的蒋碧薇,也确无激情,与蒋分手。
为此,蒋碧薇哭过闹过,可张道藩不是当初的徐悲鸿,蒋的哭闹对他来说无济于事。
她与张道藩分手十年,不再相见,直到1968年张道藩临终前,两人才最后见上一面。
蒋碧薇身在异乡,远离儿女,孤独走过人生的最后二十年。
直到生命终结,她也得不到儿女的谅解。
她的一生,处处拎不清。
选择了穷小子徐悲鸿时,没能考虑到两人的差异、现实的窘迫;共同生活的时日里,活得虚荣浮躁,没有半点自我提升;遇到情感危机时,挽回的手段尽显强势和粗暴,没有半点聪慧可言;
面对与张道藩的情感,选择了“情人”身份,幻想着这样的名不正,60岁时能转正;明知张道藩没有半点家国与民族正义之道,却仍觉那些与己无关,与德无碍。
她最大的错,就是无视一双儿女的感受,让爱情凌驾于亲情之上,最后连个养老送终之人都没有。
令人不解的是,在与张道藩分手后,她没说过半句抱怨之词,反而字里行间充满着温馨的琐碎回忆。
而那个曾与她有过一双儿女的徐悲鸿,却因偿还分手时的百万巨款,终日辛苦作画,58岁的年纪,离别了人世。
一场恋爱,其实是两种心智模式的系统反应。蒋碧薇的人生,心智系统,始终没得到升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