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细思恐极的恐怖故事?
我来说一个,听我女朋友讲的故事,据说是她家亲戚身上发生的。
我稍微整理一下,让你体会下脊背发凉的感觉。
也许是环境恶化的影响,现在不孕不育的女人越来越多,事业成功、爱情甜蜜,唯独就是少个孩子。
主人公就是这样一对小两口,男的英俊潇洒,是报社编辑。女的珠圆玉润,是会计公司副总,不折不扣的女强人。
这一对天成佳偶羡煞旁人。但各人痛楚各人知,两人跨入而立,始终未能有一男半女,几年来,各种名医神药、江湖偏方吃了若干,但女的肚子就是涨不起来。
原因是那男的“蝌蚪”质量不高,存活率太低。先后做过几次试管婴儿,但女人都留不住,成型几个月后总是容易流掉。
孩子,成为男人女人午夜梦回时流不尽的泪水。
好运终于还是来了,最后那次做试管婴儿,成功了,两口子得了一个大胖儿子。
犹如天降奇宝,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视若珍宝。
女人奶水不足,儿子出生就喝牛奶,嫌国产奶粉不好,就托朋友从美国空运过来,一次就得耗费上万。
在儿子身上花钱,男人绝不含糊,但有一点他始终无法释怀,这儿子的种不是自己的,是从医院蝌蚪库里选出来的。
那么多的精元,女人都没看上,唯有这B9号的蝌蚪在显微镜下极显澎湃之势,可想那个种体的强健身躯,女人二话没说就敲定了选择。果然,那异常活跃的蝌蚪不负众望,成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男人静下来的时候,偶尔会轻轻叹一口气,但只要看到活泼可爱的孩子,他就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儿子是好样的,6岁上学前班,记忆力超好,识得汉字上千,念得诗歌百首,俨然一个神童。
男人和女人十分欣慰,但也奇怪,因为学校老师还在教授“人口手上中下”之类的词语,儿子却已经可以出口成章了。
许是从手机或电视中学的吧。虽然奇怪,但总归是好事,两口子也没太在意。
除此之外,儿子还特别胆大,极不安分,5岁那年曾经一个人坐公交从幼儿园回了家。
这一带的小树林、河边,再远一点的街道,都有儿子的足迹。
当别的孩子一出门看不见爸妈就会哭鼻子的时候,这小子已经在外面玩上了瘾。
每次男人女人把孩子从小河边或汽车堆里抱出来时,都有着心惊肉跳的感觉。
为了防止意外,后来,从幼儿园回家,他们就直接把孩子锁在房间里,然后才去忙着做饭。
这孩子却也好,一个人在房间也玩得很是起劲。
女人经常听见儿子在房间哈哈大笑或是高声说话。好几次,女人甚至真的以为有人在里面,打开房门时,却只见儿子一个人汗流浃背的将房间弄得天翻地覆。
有一次,他站在门外,听得真切,“别抢,别抢,再淘气我就不和你玩了”。女人听得头皮发麻,赶紧打开门,儿子骑在木马上,手里拿着一把棒棒糖,撒的满屋都是。
“儿子,你和谁说话呢?”女人环视着空空如也的房间,脊背发凉、手心冒汗。
“没有啊,妈妈,我在演戏呢”。女人将信将疑,晚上男人回家,就把白天的经历告诉了男人,男人毫不在意,“孩子吗,总喜欢自言自语,一个人玩一天也没什么稀奇的”。
报社最近几年发展势头很好,兼并了另一家报社,现在男人是分公司的老总,业务十分繁忙,一天到晚在外面跑,很少时间回家。
回家也像是刚打完一场恶仗似的,顾不上生活琐事。几年来,孩子基本上是女人带大的。
带儿子,女人累得不轻,有一次儿子偷偷溜出门,女人在后面追,不小心摔倒在楼梯上,落下了颈椎病,直到现在,脊背还隐隐作痛。
女人对男人的态度,十分不满,觉得男人不像从前体贴了,于是,两口子在睡觉前狠狠吵了一架,女人怀疑男人有外遇,男人说女人小气多疑,战火久久不能平息。到最后,男人骂着骂着睡着了。
女人所在的那间公司,竞争非常激烈,她一直尽最大努力拼搏着。外人看来,以为她是铁打的,但其实,在外要保持女强人形象,在家要做好贤妻良母,很累。
且生下孩子后就落了个病根,容易害冷病,发起病来,盖三床被子都不觉得暖和,吃了许多药都不见好。
此时,又冷又气,女人失眠了。
她望着身边的男人,抹干泪水,起身走到客厅倒了一杯热水。房子里静极了,没有开灯,窗外路灯斑斑驳驳照射进来,有微风,轻轻吹起窗帘,偶尔夜鸟飞过,发出淡淡哀嚎,把气氛衬托得格外诡秘。
别墅位于山腰,山下是满城辉煌,山上却是一片宁静,整个别墅区掩没在苍茫林海中。
微风吹过,山间松树沙沙作响,越发显得空旷幽静,女人想起从邻居嘴里听到的白袍女鬼的故事,心突突跳了起来。
突然,他隐约听到儿子房间里轻轻响了一下,像是有人从什么地方跳下来一样,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不会进了小偷吧”,她想去叫醒男人,但想着刚才男人的那幅嘴脸,又停下了脚步,索性把心一横,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向儿子房门靠了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听。
“爸爸,你又来了,你不是答应要带我去南湖公园吗?怎么每次你都说话不算话?”
女人听到这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儿子在说梦话。
“这回你要给我教什么东西?唱歌还是诗歌?”儿子说。
女人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你要考考我?那来吧。”沉默了几秒钟,儿子突然大声朗读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女人有些震惊。
“怎么样?我记得吧?爸爸要说话算话,一定要带我去公园玩哦。”
南湖公园里有本市最大的一个儿童游乐园,儿子曾经多次嚷嚷着要去,但女人一直抽不出时间,未能满足儿子的要求。听到这里,女人觉得有些惭愧,大人们啊,总是在争取一些虚无的东西,却很少静下心来真正了解一下孩子们的心理,“这个周末,一定带儿子去逛逛”
“今天学什么?”停顿了几秒钟,儿子才又说到“好的,爸爸念一句,我念一句”。
儿子念到“离离原上草”,停顿了几秒,接着念到“一岁一枯荣”,中间再停顿几秒,“野火烧不尽”,再间隔几秒“春风吹又生”。
念完一篇,又再重新念一篇,每念一句,中间都不约而同的停顿一下,仿佛真的有人在教,而儿子跟着念一样。
女人头皮发麻,背脊发凉,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儿子哪像是在说梦话,根本就是真的有人在房间里啊。
气氛越发幽静,儿子那稚嫩的童声,听起来是那么恐怖。女人感觉一股股冷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团团围住,如掉入冰海一般,哆哆嗦嗦的她几乎快站立不稳。
“春风吹又生”,读书声声声入耳,一句一句砸在女人的心头,她再也听不下去了,拼尽全身力气拧开了房门,一把摁亮了灯,房子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儿子端端正正地熟睡在床上,房间里除了自己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她走上前去,轻轻叫了几声儿子,又拿手在儿子面前晃了晃,儿子依旧沉沉的熟睡着,嘴角挂着一丝丝涎水,鼻腔里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女人把儿子抱到自己床上,一夜冷彻心扉,寒意沁骨。
第二天早上,一脸倦容的女人终于冰释前嫌,主动示好,向男人诉说了昨晚发生的怪事。
男人一脸不屑,“说梦话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小时候也有这毛病,我爸说的,这东西就像蜕皮一样,长大了自然就消褪了。”
女人向单位请了假,给儿子也请了假,她要认真观察一下儿子隐藏着的秘密。她一步不离地跟着儿子,却发现儿子变得再正常不过了,没有自言自语,也没有嬉戏打闹。
女人在想,也许自己真的太累了,以至于神经错乱。
她伸手按了按脖子,最近她感觉自己颈椎病发的很厉害,走起路来,如负千斤,躺在沙发上慢慢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房间里阴沉沉的,光线很是模糊。
这个别墅区号称“都市桃源”,可一点都没错,刚到傍晚,已经异常安静,连平时偶尔驶过的汽车声都好像消失了,房间里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女人突然觉得莫名的恐慌。
此时,儿子房间的木马吱呀作响,女人知道那是儿子在摇他心爱的木马,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六点半,于是她起身走到厨房里,准备做饭。
“小志,妈妈做你最喜欢吃的肉松好不好?”女人一边系围裙一边问儿子。
房间里木马越摇越响,却没有回答。
女人提高了声音,“小志,妈妈做的肉松你喜不喜欢吃啊?”
木马摇的更响,听起来似乎快要摇翻了。
“小志,你太调皮了”女人关上冰箱,走到儿子房门口,木马依旧在摇动着,儿子却不见了影踪。
“小志,你要跟妈妈捉迷藏吗?”
没有回声,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小志,快出来,妈妈看见你了”,女人拿围裙擦手,一副和儿子将游戏进行到底的样子。
“叮铃铃”,电话突然响起,吓了女人一大跳,她走过去拿起听筒。
“喂,请问是张先生家吗?”
“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
“你是张太太吧,我们是南湖公园管理处的,你儿子在我们这里,请你们领回家吧。”
女人拿听筒的手突然僵硬了,她抬头正对着儿子的房间,那木马犹在轻轻摇动。
电话筒啪嗒一声掉下地,女人感觉偌大的房间,突然变的那么狭窄,狭窄到让他喘不过气来。
她尖叫一声,鞋都来不及换就冲出了屋子。
儿子是今天下午到南湖公园去的,售票员说没看清谁带来的,因为下午有小学生搞游园活动,孩子太多,没注意到。
活动结束后才发现这孩子一个人东游西逛,也没个大人管揽,因为临近下班,管理处的人就把孩子带回了办公室。
女人一脸的怒气,但儿子坚持说是爸爸带他来的。
女人打电话给男人,男人火急火燎的开车赶到了公园管理处。
男人一天都待在办公室,没有离开一分钟。
男人认为孩子说谎,后来认为遇上人贩子,报了案。
警方调取公园入场口监控,画面太杂,孩子太多,根本无法辨认。
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女人暂告病假,一来为了全身心照顾儿子,二来自己的病越发严重。
脊椎痛起来的时候,简直不能挪步,晚上睡觉的时候,裹上棉衣、盖上两层被子仍然觉得冷。
到医院验血、照X光、核磁共振什么的都做完了,依然找不出症结所在。
儿子还是那个可爱的儿子,依旧活泼可爱,依旧喜欢自言自语。
但半夜里两口子起来听的时候,孩子已经不再说梦话,似乎好了很多。
房间里儿子最喜欢那个木马还是放在那里,但是再也没有自己动过,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下去。
大约距那件事半个月后,一次,女人带着儿子到医院检查身体。
这所医院有上百年历史,最初是在英国天主教堂的基础上改建的,是本市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医院。
很不幸的是,10年前,一场大火将这里付之一炬,三十多名医护人员在火中丧生,当年曾经是轰动一时。
经过10年重建,又恢复庞大规模,仍是本市乃至本省最高级别的一流医院。
为了纪念那些在火灾中丧生的医护人员,在医院前硕大花园的一角,专门设置了一块纪念墙,上面贴满了往生者的照片以示纪念。
女人和儿子走到这个地方完全是无意的,阳光很好,儿子蹦跳着走到了墙边,盯看着久久不曾走开。
女人追着儿子来到这里,抱起儿子准备离开时,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张照片。
那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小伙子,年纪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
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要对人诉说什么,照片下有一行小字,“林珧军”。
女人颤抖着,眼里慢慢涌出了泪水。
十年前,女人和林珧军是一对恋人。
那时候,女人是个性感尤物,是本市的交际花。
林珧军是医院骨科医师,也是市诗词歌会会员,还是全市健美先生,是个有魅力、有修养的大好青年。
两人相识于一次舞会,然后便无可救药的恋爱了,最后珠胎暗结,准备结婚,却遭到林家坚决反对。
林父是高级干部,权倾一方,使了个手腕拆散了两人。
女人被逼流产,伤了身子,引起并发症,从此造成生育困难。
分手后,不明就里的林珧军多次找到女人要求复合,伤透心的女人自然不允。
林遂性情大变,每每买醉,医院大火的那晚,林珧军大醉,躺在值班室床上再没起来,他被活活呛死,烧成了焦炭。
从此女人一改恶习,奋发图强,终成商界女强。
这些历史男人当然不知道,也是女人心中永远的秘密。
这么多年来,女人多次走进医院,但都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从没留意过这里。
要不是追随儿子前来,他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还砌着这么一面墙。
有些事,虽然近在咫尺,可我们也要花一辈子来寻找,世事就是这样。
“妈妈、妈妈”儿子的喊声把女人从纷繁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用粉嫩的小手指着林珧军的照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霎那间,女人几乎要跳了起来。
因为,她手上抱着的孩子,无论从神态还是五官,活脱脱是林珧军的模子。
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胸口剧烈起伏着,极难平静。
“妈妈,妈妈”儿子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女人抱着孩子急步走开了。
“医生,我可以看看B9号捐赠者是谁吗?”
“对不住,这是绝对秘密。”
女人好话说了一大堆,医生还是不同意。
忽然,女人抓起桌上的钢笔,锋利的笔尖正对准医生的眼睛。
她像一头发狂的狮子:“我只想看看他是谁。”
当医生把那份名单递过来时,女人只看了一眼就跌坐下地,那上面写着三个字“林珧军”。
“不可能,不可能,十年了,不可能活这么久!”女人发疯了一样摇着头。
“可能,非常可能,精子在零下一百多度的环境中,存活时间最长可以达到几十年”。
女人低下头,面色铁灰。
这时,儿子突然走了过来,他望着呆在地上的女人说,“妈妈,我想了很久,还是要跟你说,尽管照片上的那个叔叔不让,但说谎的小朋友大家都不喜欢!”
儿子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这么多年来,照片上的那个叔叔一直跟着我们,他说他是我爸爸,还带了一个大哥哥来和我玩,说是哥哥,那个哥哥很凶,老是喜欢和我抢木马坐,我不喜欢他。但我喜欢叔叔,我叫他爸爸,他就带我出去玩,还会给我讲故事,教我读书、唱歌。每天晚上叔叔哄完我,都会爬到妈妈的床上和妈妈一起睡觉!他很顽皮的,现在就趴在妈妈的背上张嘴朝你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