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是你去东北才知道的事情？

一、哈尔滨

大约97年去黑龙江哈尔滨，住民航大厦，晚上自己一人去楼后面找吃的，进了一个小店，点了一份小鸡炖蘑菇，老板娘说给你半份吧，你吃不了……，大小伙子一个，在北京一人吃一份跟玩似的，这到了东北还吃不了？不行，必须一份，为了营养均衡，再来一份拌金针菇。

然后上来一个脸盆，一个比筷子高的拌金针菇……外加一个哭笑不得被惊呆的我……

老老实实跟老板娘说：大姐，吃不了……

出差啊？

嗯。

明天还在这不？

嗯。

给你盛出来，明天过来吃……

嗯。

………………吃了三天，就那两个菜……

二、某林场

再加一个

还是2000年前，一个冻死狗的大冬天，自己在东北地区出差，临时接到单位电话，紧急去辽宁某地支援，单身一人连包都没有带揣着个手持机连夜坐绿皮火车过去，在一个小镇半夜下的车，出了站都没人理的那种，环顾四周，只有一位老太太在卖烤串，过去问了一下价格，一串五毛，要了十串，边吃边跟老太太搭话：大妈，这周围有住的地方么。。

嗯，看见你到处寻摸了，估计你是找住的，等着啊，给你叫人去。

转身老太太走了，就剩我自己在那吃串，钱还没给。。

一会老太太回来了，带了一个大汉，见了我就一句话：跟我来

我说，等一下，先给钱

老太太说了，不用，明天给

心里咯噔一下，完蛋，上当了。。。。。。

一边吃烤串一边跟着大汉走进黑洞洞的街道里，吃完的串棍就捏手里准备防身用。。。

七拐八拐进了一个院，开了门，是个东北大炕，热乎乎的，被褥齐全，给我撂了一句:就这。

等我回身想问问多少钱时，大汉已经消失在黑夜里。

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睡。

火炕很热，睡得很舒服。

第二天醒了，等到七点没见到人来，开门喊了几嗓子，没人理。

凭借自己得记忆力又摸回到火车站，老太太还在烤东西，走过去还没等问，老太太先开口了：醒了啊，给你烤个饼。。。

心里做好被宰得准备，问：大妈，串和住宿多少钱

给十块钱吧！

给了十块钱，看清楚长途车站，正准备走，“给你饼子趁热吃”。。。。不好吃，但是很暖心。。

买票上车，那种小巴。

过去时穿了一件所谓太空棉得保暖服，在屋里时没事，可是这大冬天的，实在扛不住，冻得哆嗦。

司机喊我去前面坐在发动机位置，热乎。。。

实在太冷了，掏出巧克力吃，德芙的，还是北京带过去的。。。。

斜对面有位带小孩的中年妇女，小孩一直看我的巧克力，想了想，掏出几块给了小孩，自己兜里还剩一块。

然后那位妇女把自己穿的军大衣脱了下来给我穿，让了半天，被全车人笑话，都冻成那样了还嘴硬，赶紧穿上。。。。好暖和。。。。。。。。。。。

到地方后，把大衣还给人家，跟大家道谢后下了车，一抬头是林场的招待所，赶紧冲上去开房住下。

给先到的同事去的厂里打电话，让他们通知同事我到了，住在招待所XXX房间。

中午同事上来找我，就在招待所餐厅吃饭，整个餐厅就我们两个吃饭，点了一个香菇油菜，点了一个糖醋鲤鱼，两碗米饭，然后就等上菜。

一会上来一大盘香菇，有多大呢？比北京的饭店盘子大一倍有余，香菇冒尖，都是一整个的，连一点香菇柄都没有。

我们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香菇油菜？

喊来服务员问，这是不是上错了？我们点的香菇油菜，这哪有油菜？

服务员一脸不耐烦的说：油菜在下面。。。

下筷子翻了半天，翻出来两个油菜叶，一点不夸张，就两根。。

一会糖醋鲤鱼上来了，要是说40厘米长那是夸张，但是39厘米长是有了。。

米饭给了一盆，送了两个碗。。。

整顿饭吃完，收了42块钱。。。。走时还给了一袋松子，一人一袋，大概得有半斤。。。

在那住了三天，吃了三天饭，每顿饭吃完都给一袋松子。。。。

走的时候把兜里最后一块巧克力送给了服务员。。。。。。。。。

那些松子一直被我背回了北京，一大包的松子。。。

对，回去时长途车到了小镇，我又去找老太太买了十块钱的烤串带上火车吃。。。。。。拿着一大把烤串，提着几个鸡蛋，揣着两个烤饼上了火车。。。。。

没带杯子是个重大失误，饼太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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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某大米产区

继续来一个，有关于扛五十斤大米回京的问题。

也是去东北那个地方出差，那边产大米，品质非常好，不用说都知道是哪里。

去的那个厂生产甜菊糖，很大一个厂。

去的时候他们在烘锅炉，用木头生火，很直很长的大桦木整根扔进去烧。

看的眼馋：这要是在北京都能打家具了，多好的木头。

没想到他们哈哈大笑，说你搞车皮去，给你装，要多少给多少。。。。。

吃饭是大米饭，一吃，不对啊，这米有嚼劲、更Q 弹、绵软，气味上更清香，根本不是在京吃的那些大米饭，太好吃了，外加年轻，咔咔咔吃了好几大碗。

接待的老哥问：好吃？

嗯，比北京好吃多了。

好好干活，给你弄点带回去给大家尝尝。

嗯。

干完活，准备回去了，老哥扛了一袋大米给我，五十斤一袋的那种。

回去给你师父尝尝，好吃给我打电话。

那个年代没有动车高铁，只有绿皮车，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背着包，扛着一大袋大米上下火车，换车。。。。

在所有人的目视中扛出北京站，进地铁，再扛出地铁，走路回去。。。。。

五十斤啊。。。。。。。

过了几个月又去，老哥问：大米如何？

必须老实回答：好吃，师父也喜欢，夸这米好。

老哥满脸开花：好吃再带一袋。。。。。

你拒绝不拒绝。。。。

又扛了一袋回京。。。。

感觉那几次就是个倒爷，提着两箱二锅头去东北，扛着一袋大米回京。。。。

实话说，那米真好，蒸出来的米饭油亮油亮的，香，甜，Q弹。

四、长春

继续说一个长春的事，这个事在吉林省长春市人民大街原伪满银行。

那个银行里面是日本人修建的，地下很多设备还是日本时期的，像那个风机电机、配电盘、管路都一直用着，拍了一些照片，忘了放哪里了，等找到了再放上来。

银行旁边就是长春国贸大厦。

就住在国贸，每天早晨对面吃早点，吃到第三天时老板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走？

哦？？？？？

是不是出差？什么时候走？

哦，要待半个月。。。。

第二天早点摊多了一个年轻妹子忙前忙后。

老板问：你多大了？有女朋友没？

老实回答：没有。。。。。

吃了一个礼拜，老板问：你看我闺女长得怎么样？

挺漂亮，个子好高。。。。

要不要两个谈一下？闺女觉得你还可以。。。

以下是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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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某大米产区2

继续更一段

还是在那个产大米的甜菊糖厂那边，下车后他们在车站接到我后就叫了个三轮车，大家坐着就奔厂里去了。

路上见到不少妇女在路边挖野菜，我就很好奇的问接我的人，这是挖什么菜？

曲麻菜。。

没见过。。。

停车，走，下去看看。

路边看了看原始状态的野菜，又跟人聊，结果挖菜的妇女眼神是那样式的

“哪里来的？北京啊，你们那没有吧？没吃过吧？蘸酱吃可好吃了，来，给你抓一些”

一大把野菜塞怀里了。。。。

你们可以想想一下当时俺的反应。。。。

抱着野菜到了厂里，吃饭时来了一碗大酱，洗干净的野菜，吃了点，还行，挺好吃。

然后每天没事溜达出去跟她们聊天，我给她们讲北京长城、天坛，故宫、北海，颐和园，基本每次都聊个把小时，然后混一堆野菜带回厂里吃。。。。不要钱，不要钱，不要钱。。。

聊了几天，被大哥耻笑，好好一小伙子，跟一帮乡野村妇凑一起，还那么多。。。。

不过挺好，知道了很多东西，学习了很多东西。

当然，避免不了得就是介绍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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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某继电器厂

继续更一个。

时间还是2000年前的事情，奉命去那个古老的继电器厂挑选元器件，知道的都应该知道所说的继电器厂是东北哪，建国前成立的一个继电器厂。

挑选一上午头昏眼花，一起陪同挑选的也是累的够呛。

中午要吃饭了，说出去吃，门口那有家烧麦不错，请你吃去，欣然前往，烧麦嘛，北京都一处，没啥新鲜的，尝尝当地的也是不错的体验。

上来几屉烧麦，个头比都一处的要大，看着也比较干爽。

一口下去，牛肉馅，极为鲜美，作为被请的一定要夸夸：这比都一处的强多了，好吃。

正闷头吃着呢，冷不丁有人问了一句：小兄弟哪里人啊？都一处是哪个店？

当听到是北京吃烧麦的店叫都一处后，那位老哥就来兴趣了：你等等吃，再给你拿几个。

一会拿过来几个不同馅的：你挨个尝尝，哪个好吃。

轮到我为难了，实话讲，那么大个的烧麦，吃六七个就饱了，怎么有胃口再吃这么多。。。

老哥也看出来了，说：你挨个咬一口尝尝，不用吃了。。。

如实尝了，如实说了。

吃完喝着水又跟老哥聊了会天，就准备结账回去工作。

老哥大手一挥：这顿算我请的，走吧，有空过来聊聊。。。。

得，白蹭一顿吃喝。。。

。。。。。。。。。。。。。。。。。。。。。。。。。。。。。

七、看火车

时间段还是2000年前的事，以后的事单独写。

坐着火车经过虎林，一路下去到了一个地方，那当时还有个桦林轮胎厂，在那个厂里有工作。

刚去还被逗：小伙子这么年轻行不行啊，能不能干好？

等上手展示技术后，画风突变，那热情劲，就像是他们儿子似的。。。

告诉他们怎么做后，我就没事干了，全是他们上手在干，闲的我无聊。

门口有铁路，还有蒸汽火车路过，正好是冬天，大机械的美配合着白白的蒸汽，很有看头。

然后我就每天下午固定时间在路边站着看，一直看到天黑。

路边有个小房子，里面应该是位守铁路的看护人。

每次我过去看蒸汽火车他都出来，我什么时间走他什么时间回屋。

有天夜里吃完饭，想去看看喷吐着火星的蒸汽火车，就喊了个倒骑驴过去，结果远远看到有火车来了，一路喷吐着火星，喷着蒸汽，气势十足，一个箭步跳下车，给人钱后撒腿就往铁路边跑。

满眼都是要接近的火车，那气势，不是普通柴油机车能比的。

正飞奔着呢，眼角发现有个黑影扑了过来，还没等看清楚是啥，就被扑到在地上滚了出去。。

心里一惊，完蛋，遇到劫道的了。

等停下来刚要说话，一个声音响起来：小伙子啊，可不能想不开寻短见啊。。。。。

。。。。。。。。。。。。。。。。。。。。。。。。。。。。。。。。。。。。

补充一下，那几年因为工作关系，东三省跑了很多地方，有趣的事也很多，容我一点点写？

时间全是2000年前，具体时间就不写了，具体的地名有的可以写，有的就模糊掉，把事情写清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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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哈尔滨

那年冬天（也是两千年前的事），也是个冻死狗一样的冬天，工作需要去趟哈尔滨，单位提前给对方单位打了个电话：那个XXX坐某日几点几分的飞机到哈尔滨，请接一下。

单位的人跟我说，到了有人接，放心。

那边只是个紧急的事需要支援一下，属于快去快回的那种，用不了两天，估计当天去第二天就回的那种。

一贯喜欢轻装上阵的做法，笔记本揣防寒服兜里，笔揣兜里，钱包证件放内兜，手持机也不大，一样揣兜里。

一大早起来拦个黄面的直奔首都机场T1航站楼，在车上吃着下楼胡同口买的牛肉馅包子。

司机大哥估计也是没吃早点：兄弟，啥馅的？挺香啊！

牛肉馅的，您尝尝，老店的手艺，相当不错。

六个包子，我吃了两个……

到机场老哥死活不收钱：给你把包子都吃了…………

没事，给我票，回去报销……

…………

那时候安检还不是那么严格，兜里的东西掏出来一堆，还有两把十多厘米的一字和十字螺丝刀，师父送的进口货。

安检大哥嘬一下牙来了一句：你这要干嘛？拆飞机啊？

工作需要……

……

给你缠起来，不准在飞机上拆啊……

…………

安然降落哈尔滨机场，滑行时看到机坪远处有不少直升机。

下机，出候机厅大楼，站在台阶上高高的，接我的人能看的清楚……

候机厅的人很快就走了，候机厅外停车场也没啥车了，就剩我自己孤零零的站在台阶上吹着凛冽的北风……真真的北风……

（以后谁再跟我说太空棉轻便保温就把他丢东北的冬天在外面站一个小时）

我看了好几遍停车场，也没见到有人拿牌子接我，虽然有几辆车，车里也有人，但没人下车……

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冻的瑟瑟发抖，回了候机厅给单位打了个长途，没人接啊！

什么？不可能啊，你等着，这就联系对方，五分钟后再打过来。

五分钟后：对方说早就去机场等你了啊，你没见到？

撩了电话，走出候机厅，看哪个车有人就过去敲一下玻璃：您是接北京来人的么？

敲到第三辆时，司机一下瞪大了眼张大了嘴，不夸张的说我的拳头都能塞下：是你啊……

去对方单位的路上跟司机聊……

你们单位打电话啊说来一位高手，俺寻思着怎么也是位老专家什么的，最起码得带个眼镜提个包吧？

出来人时看了好几个都不是，外面冷就回车里了，也看见你在那溜达，还琢磨呢，这学生咋啥都不带？上学也没这样的啊，还穿那么少，这不冻犊子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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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沈阳

那年，一路火车到了沈阳北站，下车不远就是原先那个XXXXX防爆器材XXX，还得先给介绍信，然后再办事，不过效率有点慢，当天办不了，没办法，周边找地方住下，出去瞎溜达。

铁西，重工业区，烟筒林立，颇有大工业的气势，浓烟滚滚，就像书上说的，这是工业化景象。

当年没有数码相机，只有胶卷机，还是个傻瓜机。

一个人到处瞎溜达，走到铁路桥上，看了一眼，放眼望去全是高高的大烟筒，掏出相机，拍了几张不同角度的工业区景象。

舍不得拍太多，毕竟胶卷要自己买，冲洗要自己花钱，单位可不给报销。

溜溜达达走到一个老厂区，在大门口探头看了一下，好像是50年代末的工厂，一定会有很多老设备。

正东张西望呢，一个扛着铁锹的老人走了过来。

“干哈的？”

“大爷，没事，我就是瞎溜达，看这厂区雄伟气势，想拍几张。”

“这能瞎拍么？证件呢？”

拍个照片还要证件。。。。得亏带了，递过去。

“北京的啊，来干啥啊?”

"去那个哪哪哪那边办事，今天没事，出来溜达溜达，第一到铁西来。"

证件递给我，大爷拄着铁锹这就跟我聊开了，从这个厂建厂他进厂开始到现在的种种值得骄傲的事情都聊了出来。。。

“多拍点，里面不能让你进去拍，外面多拍点，你慢慢拍着啊，我回家去了。”

“为啥多拍点？”

走了不远的大爷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

“要拆喽！要没喽。。。。。。。。。。。”

斜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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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沈阳2

还是沈阳，还是铁西区。

正事交代了就是等待中。

到了一地闲逛是正常操作。

逛着逛着到了一些老旧小区，跟破败，不少人在外面，看向我的眼神面露不善。

原本我想拍照，相机就在兜里，看看周边人的衣服，有点脏，看向我的眼神有点不太友好，我的衣服看着是崭新，还穿着锃亮的皮鞋。

快速退了出去，往回走，路边有几个小孩看着我。

刚才心里有点紧张，掏出一块巧克力吃了，包装纸扔垃圾堆那了。

走了几步，有个小男孩快速跑到垃圾堆那捡起我扔掉的包装纸，闻了一下，快速伸舌头舔了一下，他舔了一下，我都呆了。

不能吃，我冲他喊了一句。

你不是本地的。

对，那个不能吃。

给我一块。

什么？

给我一块，我妹妹没吃过……

…………………………

很长时间，眼睛都不舒服，鼻子也不舒服……

…………………………

再去那边是十年后了，整十年没再去过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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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喝啤酒

那年去了一个地方，有狗肉煲，大冬天的吃一个热乎着呢。

进去后看人家吃的舒服，也要了一个，上来后还滚滚的，热乎，吃的太爽了。

寻思着得喝点饮料，抬头看大家都在喝啤酒，也来个啤酒吧。

“要冰镇的不？”

这大冷天的喝冰镇的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夏天还可以。

故作镇定自若的说“不要冰镇的，来两个常温的就行了。”

“你确定要常温的？你喝不了。”

常温的有啥喝不了的，大笑话么？

“就常温的。”

人转身走了，一会拿了两瓶回来。

“开不？”

“开”

开了，没听见气体溢出的声音。

“请拿个杯子。”

“等等吧！”

狗肉煲吃完了杯子都没送过来。

算了，吹瓶吧！

一拿，好凉，一倒…………没液体流下来……

仔细一看都冻住了。

“这是常温的？”

“对，我们这常温零下二十度，冰镇零上五度……”

那个傻子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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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沈阳铁西

那年那日那时，给完介绍信后需要弄东西，人手不够，只好自己也上，工人师父给了一件工装外套，忙了一天，下午忙完后大家都走了，但是我正常的衣服放在宾馆，只好穿着脏兮兮的工装回了宾馆。

时间离吃晚饭还早，踹了几块巧克力，踹了傻瓜相机，看火车去，傍晚的火车别有一番特殊的味道，可能是大工业大机械的美感吧！我说不上来。

脏兮兮的外套就这么穿着吧，也不怕蹭脏。

虽然很多工厂已经那个啥啥啥了，你们可能懂，也可能不懂。

希望懂的就保留回忆就好了。

不懂得，希望你们永远不要懂，除了想从历史中汲取什么经验教训。

好多工厂之间还是通过复杂的铁路连接在一起，火车轰隆隆的往来穿梭运输着东西。

蒸汽机车居多，偶尔会有柴油机车通过。

主要是看蒸汽机车，对它的一举一动都很痴迷，雪白的蒸汽，有韵律的汽缸放气声音，或者是突然的汽笛声，都是那么的让人心旷神怡，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天黑一点时蒸汽机车喷吐的带有火星的烟，像一条气势磅礴的火龙势不可挡的往前冲着。

坐在边上，等火车来往，远处走来一位挎着筐拿着小铲子的人，时不时弯腰捡拾铁路两旁火车扔下的废渣里未燃尽的煤核。

走到我身边时，他抬起脏兮兮的脸冲我笑了一下：歇着呢？

出于礼貌，起身回了句话：没有，在这看火车，您不歇会？

他放下筐，坐在我旁边，筐里已经有不少煤核了，他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了，乌黑发亮，他的头发也是乌七八糟，明显很长时间没洗过了。

“你捡了多少？”

“什么？”

“我问你，捡了多少煤核？筐呢？”

我笑答：我不是过来拣煤核，就是在这看火车。

“火车有什么好看的，脏乎乎的。”

话匣子打开了，那就是各种乱聊，从日伪一直聊到现在，从天上聊到地下，就没有不聊的。

我没说我是哪里的，他也没问，两个人就这么瞎聊着。

“吃了没？”

“没呢。”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张饼，探手进去撕了一半拿出来，把带有塑料袋的那一半递给我：凑合着吃点？

我有洁癖，不会轻易乱吃东西，但是那天我没有犹豫，伸手接了过来。

饼不好吃，明显烙的时候没放多少油，或者说干脆就没放油。

我吃到一半时，他已经吃完了。

“你在哪个厂？”

“厂没了。”

“现在？”

“拣点煤核卖点零花钱，人总的活下去吧！”

“你结婚了吧？孩子多大了？”

“。。。。。。。。。。12岁了。”

我低头快速的吃饼，面稍微酸点。。。。

“都会好起来的。”

他哈哈乐了一下：都会好起来的，再坚持坚持，中国都五千年这么长的历史了，现在好歹能好好活着，比这个糟糕的时代多了，人要知足。

这就像打牌，抓到坏牌怎么办？掀桌子么？不能够，一手烂牌也得打出气势打出花，打到不能打为止。

接下来他说了一句让我记忆至今的话。

五千年历史很长吗？这个历史牌桌上你看看还有多少老对手？

。。。。。。。。。。。。。。。。。。。。。。。。

十三 饺子

那年的大冬天东北的雪下的很厚很厚，对于一个从未见过雪的厚度超过脚腕的人来说，这没过膝盖厚的大雪实在是新奇，各种撒欢，但是林场工人警告，天黑了不要在外面撒欢，有老虎出没，老虎不吃人，就是好奇心重喜欢玩，俗称扒拉扒拉。

冬天来一锅暖暖的铁锅酸菜炖血肠，加上点粉丝一起炖了，别提多好吃了，特别是粉丝，吸足了酸菜的味道，热乎乎，吃着还极为爽口，我能吃三大碗（夸张了点啊。）

正经的血肠也是极为好吃，出了林区，在城市里再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血肠，无它，林区里都是自己宰杀灌的血肠，不知道为什么味道就是那么独特让人难忘。

吃完了菜，老哥说带你去弄点饺子吃。

天寒地冻的大黑天，去哪弄饺子？先买先包？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没成想，出了屋，老哥随手拿起一个木棍，走到旁边得大雪堆那，抡起木棍就砸了下去，里面有东西被砸发出沉闷的声音。

扒开雪，掀起一块厚木板，里面码了一层又一层的饺子，饺子全放在篦子上码了起来，抽一篦子就拿回屋煮上了，很鲜甜的肉，问了也没说，只是嘿嘿乐。

吃完饺子，再啃一个黑乎乎的用水化乐一下的冻梨，清凉爽口，甜掉牙冰掉牙，果肉细腻无比，此后一直念念不忘，后来回京自己在冰箱冻了几个，不好吃。。。。

也对，几个月的冬天，大雪堆就是最好的冰箱，万物皆可冻。

十四 胶卷

“这里面有我的像？就在这个小盒子里？”

大娘指着我拿出来的胶卷问道。

“对，洗出来就能看到了。过几天我回去洗，洗完了给您寄过来。”

“那先放我这吧，你先忙你的。”大娘跟我商量着说道。

反正回来时还经过这里，没事，拍完的胶卷放这就放这吧，就把卷好的胶卷递给了大娘。

“您收好啊，过几天我回来过来拿。别被太阳晒了啊，那样就不好了。”嘱咐了几句，就跟大娘道别，继续跟人奔林区深处去了。

这是一个小屯子，总共只有十几户人家在这深山老林，我们因为工作暂时借住在屯子里这户大娘家。

屯子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就拿着相机到处拍。

有一天大娘突然问我：这个是捏影像的？

“对，这个是彩色的，拍出来都是彩色的，就像这个。”拿出一张在别处拍的人像给大娘看。

“这真好，武气，能给我拍张么？等我老了也有个像。。”

得到肯定回答后，约好明天上午太阳好的时候给大娘拍。

第二天十点多，太阳照得亮堂堂的，大娘穿上了她认为的好衣服，梳洗的整整齐齐，给她搬了个凳子，坐在房前，拍了几张，看了一下胶卷还剩几张，就一次性都拍完了。

“好了，拍好了。”一边回转胶卷一边跟大娘说道。

“我看看。”

“这个得等我回去洗出来才能看到。”

。。。。

等工作完回来再到屯子里住下时，跟大娘要胶卷，准备回去洗出来寄给她。

大娘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寻思着你还得回去洗，我又能动，就在这给你洗了洗，不过都洗黑了，没见到人影。。。。

后来给大娘寄过去的照片，大娘很满意，专门挑了张自己认为最满意的留着百年后用。。